那道黑色身影正是逸望塵。


    “肯定是太祝王的人尋仇來了,我們去幫他!”洛今朝頗為激動,正當他要衝過去的時候,何明夕一下子攔住了他。


    “你瘋了嗎?你拿什麽幫他?你現在可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小心害慘了你自己。”何明夕嬌聲斥道。


    “可是……”洛今朝話還沒說完,何明夕便道:“我知道,他在虹閣救過我,也幫過你,但我一個弱女子,根本幫不了什麽,——而你,這一點點微末的修為不拖累人家都算好了。更何況,他武功那麽高強,境界有多高更是無人能知,恐怕太祝王那群人也奈不了他如何吧?”


    洛今朝點了點頭,兩人便繼續撐著傘,低頭蹲在蘆葦叢後麵觀望著。


    放眼望去,蘆葦叢的前方,和逸望塵對峙著的大約有四方勢力,看似為首的那方勢力身著紅袍,約摸五十多人,戴著巫族麵具,似乎都戴著和淩傲天手中一模一樣的黑色戒指,在夜幕中閃耀著黑光。


    這些“紅袍”的坐騎都是同一種異獸,它們齜牙咧嘴,長著一副鬼臉,嘴裏還能噴出火焰來。


    另一方勢力則身著黃色衣衫,也大概有幾十來人,它們則騎在一種紅馬身上,紅馬眼冒青光,在黑夜中看起來十分滲人。


    其餘兩方勢力更是怪不可言,難以名狀,一方似獸非獸,似人非人,看似是半獸半人的怪物;一方則長著人一樣的軀體和頭顱,穿著金銀頭盔和鎧甲,背後卻露出三條、六條或者九條毛絨絨的尾巴,像是狐狸的尾巴。


    這四方勢力帶頭的是七位首領,除了人族的兩老一少,和一位狐族長老與獸人首領以外,還有看似一對夫妻的兩個人。


    七位首領都有自己的坐騎,比如那對夫妻都各自騎著的青色羽翼、白色眼睛的異獸。


    其中,發號施令的那位似是一位輩分較高的人,但見他手持兩柄劍,一把和洛今朝背上的“南越劍”一樣,隻有握柄卻沒有護手,但它相對比較短,且鋒刃處不像平常的劍那般筆直鋒銳,而是略彎似刀;另一柄則是長劍,比一般的劍稍長,且非常細,細若長蛇,細若柳葉。這位人族首領騎著的異獸,渾身漆黑,且頭顱很長,像是龜鱉或者龍蛇的頭顱一樣。


    “這人應是當朝的太祝王淩傲劍。”何明夕道。


    七位首領後麵還跟著幾位手持奇劍或者法杖、戴著巫族麵具和手持巫族儀器的奇人異士,不知是何人。


    “為了對付眼前的這個黑衣男子,他們竟讓帶了這麽多的人,簡直是要傾巢出動了。”何明夕感歎道。


    人族死士的兩方勢力,加起來大概有上百來人,獸族人和狐族人加起來大約也有上百來個,隻是為了對付一個逸散仙。


    “這逸望塵惹下的麻煩可大了,得罪了太祝王的人,可沒有好下場,更何況,太祝王這次,真的使出了渾身解數了,就連淩世家最厲害的妖獸魘螭和靈風,南山中最精銳的劍術師‘魂’和法師‘巫羅’都給喚來了,如果稍有差池,逸散仙恐怕死幾次都不夠。”何明夕搖頭歎息,道。


    “這太祝王……他的勢力有多強?恐怕蒼瀾君王都得讓他九分吧?這南山中有什麽部落能和他抗衡?”洛今朝道。


    “也許是你的那個忘川洛族吧。”何明夕冷冷地說道。


    洛今朝聽罷,又看何明夕表情十分認真,說完後還是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不像是開玩笑。


    洛今朝苦笑一聲,覺得這是一個很冷的笑話罷了,但細細一想,也並無道理,再怎麽不堪,洛族也算是洛神後裔,或許真有什麽法子吧。


    “不惜動用八方諸侯的力量,還聯合了你的外家——秋山世家,就是為了滅掉我?你以為這樣就能夠強大?你可知道我是誰嗎?”但見逸望塵雙手環繞在胸前,背靠在一棵高大的構樹上。


    但見他一襲黑袍,背上一柄黑劍,那條金色腰帶在雨夜中閃耀出金色奪目的光芒。


    “你的命都快要走到盡頭了,還如此目無尊者?快快認清你的形勢,投降吧,在我們麵前求饒認錯,或許,能讓你當個好仆人。”那個騎著青色異獸的年輕男子輕蔑道。


    “秋山慕柢?”何明夕道。


    “秋山慕柢?他就是那位和淩世家大小姐雙劍合璧的秋山慕柢?”洛今朝雖然早有聽聞,但也從沒見過秋山慕柢一眼,現在可是第一次見。


    “不錯,他和他的妻子淩師師都騎著靈風妖獸。他們的巫劍合璧,可不是任何人都對付得了。”何明夕雖然身在虹閣,但畢竟“大隱隱於市”,在這南扶州中風起雲湧,口舌眾多,想必南扶州的風聲雨聲、家事廟堂事,都能入她的耳中吧。


    那秋山慕柢一身白衣勝雪,像是如玉如英的翩翩君子,他手中的劍還帶著紅色劍穗,都說劍乃百兵之君,君子之器,仿佛,那把劍用在他這種名門望族的身上時再恰當不過了。


    秋山慕柢輕蔑地諷刺完之後,背靠大樹站立著的逸望塵倒也不怎麽在意,依舊雲淡風輕地說道:“如果這一生注定我要短命的,那我又能何為?不如瀟瀟灑灑活完大半輩子,何苦與天爭命?”


    “哼,你會是傳說中的那個逸散仙?別嚇唬人了,我們在南扶州二十年了都沒怎見過他的影子。都說逸散仙天性瀟灑,放蕩不羈,天之涯海之角,踏遍紅塵無悔。但在我看來,你不過是個嫖妓宿娼之人,是個賭徒、爛醉之人!哼,什麽風流倜儻、多情浪子,自稱是嚐遍人間各種味道的世外真人,在我眼裏,你不過是個目無王法的浪蕩之子!竟敢在這裏稱自己為逸散仙?”秋山慕柢唾罵完之後,他騎著的青色異獸忽然咆哮了一聲,似乎和主人心連心,主人憤怒了,它也接著怒不可遏了。


    “稍安勿躁。”逸望塵聽完,倒也不覺得憤怒,道,“謝謝你對我的誇獎,我就是個浪蕩之子,那又怎樣,我可不像你們這些名門望族,冠冕堂皇、道貌岸然。”


    “你說誰道貌岸然!”秋山慕柢聽罷,馬上抽出了那柄裝在黃金劍鞘中的三尺長劍,欲要向逸望塵刺去那樣。


    可他的這個動作,被為首的太祝王淩傲劍擋住了,隻聽太祝王說道:“閣下如此大膽,不知是否有真實力?本王這次叫來的人,可都是這南山甚至萬裏洪荒中一等一的高手,本王在想,你還是先得掂量掂量吧。”


    逸望塵聽淩傲劍這麽一說,倒也感興趣起來,站直了身體道:“喲?還威脅我來著?看來你這次陣勢還真的挺大的嘛!好像這五十多年來,你都沒有動用過如此強大的陣勢了吧?”


    逸望塵的雙眼似在細細點兵,半晌,才挖苦道:“嘖嘖嘖……瞧這陣容,你們太祝王府恐怕是傾巢出動了吧?可這些都是你的野勢力,縱使八方諸侯國是蒼瀾王朝的走狗,但他們也不過是辛氏部族和酆氏部族這些野族的同宗親脈罷了,說白了也是你個人的爪牙。嗬嗬,我說淩傲劍,你倒也是想得挺周到啊?當今廟堂的王侯將相、太傅祭司不敢調動,就專門用淩世家暗中培養了多年的野外勢力來抗衡我?豢養了數百年之久,淩世家先祖在西山白民國千巢爐、煉獄井中千辛萬苦降服的妖獸,就連靈風和魘螭這等珍稀妖獸都叫上了,魑魅魍魎四大鬼獸一個不缺……哈哈哈……為了對付我,你真的是要把整個王府都翻轉過來啊,真是給足了我麵子,讓本仙不勝榮幸,看來真的是該好好感謝一下你了。不過你如此大動幹戈,就不怕突然有人襲擊你太祝府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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