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經》是什麽,袁紓根本從未聽說過,但苗千千顯然知道這本秘籍的用處,她問道:“婆婆,難道你說的《神女經》就是教主不讓我靠近的那本書冊?”


    黑衣老嫗道:“正是。它就是孤星雨送給教主和我的東西,作為我們照料他吃穿用度的報酬。”


    袁紓道:“這本秘籍想來一定內藏十分高明的功夫。”


    黑衣老嫗道:“的確如此,這本《神女經》中的功夫的確十分了得,教主本有些功夫底子,練了這《神女經》後,內功更是突飛猛進。當那風魂第二年再來送解藥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教主的對手了,孤星雨也曾說,這普天之下能與教主一戰的人,包括他自己也已不超過三個人。”


    袁紓道:“可婆婆你的功夫……”


    黑衣老嫗歎了口氣:“這《神女經》練到九層之後,可以說是登峰造極,但卻並不是人人都可以修煉得道。練這門功夫,需得絕情絕義,連生死都置之度外,我是萬萬不能做到的,也隻有教主,她為了練這門功夫,卻是可以拋下許多。”


    苗千千呢喃道:“婆婆,你所說的這許多中,自然也就包括了我,是麽?她為了練功,連女兒都可以不認。”


    黑衣老嫗摸了摸苗千千的頭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繼續道:“教主練成《神女經》第八層的時候,正是風魂前來送解藥的第五年,那一年不知為何他來到吉祥殿的時候已身負重傷,教主親自為他療傷養病,他痊愈之後,說自己一生從未受人恩惠,居然自行承諾願為教主做十八件事來報恩,教主欣然接受。正是從那一年開始,教主練功更加刻苦,她生出了想要多些人在這地宮中活動的念頭,正因如此,這世上才多了一個神女教。”


    袁紓道:“我還記得,送我前來,是風魂做的第十八件事。”


    苗千千道:“這件事,本是三聖女答應我的,最後卻由風魂將你送來。對了!那三聖女呢?她們出門已經很久了,久到我都忘了她們究竟為了什麽而出門的。”


    黑衣老嫗道:“她們還沒回來,自然是因為教主安排的事還沒有做完。”


    苗千千黯然道:“等她們做完了事回到這裏,也許就再也找不到我們了。”


    黑衣老嫗道:“前麵便是教主閉關的石洞,咱們不便再往前行,若擾得教主功虧一簣,咱們就真的隻好在此等死了。我算著時辰還有一些多餘,不如就在此處養精蓄銳,三個時辰後便是教主調息的間隙,到時咱們再做打算。”


    苗千千盤腿坐到了密道的一旁,若有所思,她一生都未曾突然接受過這麽多的事,仙境不是仙境,教主不是教主,曾自詡為仙姑的驕傲也不複存在,她失神想了許久,突然對著黑衣老嫗道:“婆婆,你今日為何會對我說這麽多?為何要將這仙境,不,地宮,為何要將這地宮中的事都告訴我知道?”


    黑衣老嫗道:“孤星雨方才說,他覺得以後沒有機會再說話了,我,我不知為何,也產生了這樣的感覺。千千,我怕我以後沒有機會告訴你這些了。你也大了,該知道這一切的過往和由來。”


    袁紓一直坐在一旁沉默地聽著,她從未想到神女教的由來居然從孤星雨開始,這個故事發展到今日,已經不再受到那一代劍仙的控製。明明在二十天之前,她最渴望見到的人就是神女教的教主,她最想做的事,便是將神女教一網打盡,可如今神女教教主的女兒就坐在她的身旁,教主就在兩張開外的石洞中,可她卻連這些人究竟是善是惡也分不清。


    袁紓看著苗千千落寞的身影,突然很好奇麵具下的苗千千究竟長了一張什麽模樣的臉龐。


    “千千,你從沒摘下過臉上的麵具麽?”


    “嗯?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突然想到,你說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可我連你的模樣,都還不知道。”


    黑衣老嫗突然道:“千千,莫要忘了你的誓言。”


    袁紓急道:“什麽誓言?”


    苗千千輕笑一聲,道:“我小時候,教主曾告訴我,我是她修煉成仙後唯一的關門,她凡間的孽帳都殘留在了我的體內,這麵具便是壓製那些孽帳的封印,一生一世都不可以揭開,一旦揭開麵具,教主與我都會落入萬劫不複之地。所以我許下誓言,永遠都會與這麵具同生共死,永生永世不得摘下它。”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理直氣壯的質問:“婆婆,既然連仙境都是假的,我為何還要遵守這不摘麵具的誓言呢?”


    黑衣老嫗輕聲道:“仙境雖是假,但你許下的誓言卻是真的。”


    袁紓道:“可這裏並沒有外人,我隻是想看一看千千的模樣,她若一生都不知道自己的容貌,豈非太悲哀了。”


    黑衣老嫗道:“千千,若你真想知道自己的樣貌,等出去之後再揭開麵具也不遲,如今畢竟教主就在前麵,她知道這事,難免又要生氣,你何苦惹她不高興。”


    苗千千悻悻道:“我真想早一點出去,為了自己而活,不要再活在這別人編織的謊言中。”


    黑衣老嫗道:“會的,會有那麽一天的,千千,睡一會兒吧。”


    密道中隻有一盞將息未息的長明燈仍在燃燒著最後的光芒,苗千千突然感到說不出的疲倦,她輕輕打了個嗬欠,便進入了夢鄉。


    袁紓卻還沒有睡著,她很想問一問這黑衣老嫗,神女教究竟有沒有在外殺人,她是否知道神女教在地麵上所做的那些惡事,可她始終還覺得不到時候,她想要再等一等,等見到那威嚴的神女教教主之後再一並問個清楚。


    袁紆他們此刻在做些什麽?是否真如黑衣老嫗所言,去找火藥好炸開這個巨石封住的密道。袁紓盼望著他們的動作能快一點,在三個時辰前便能匯合,另一方麵,她又有些擔憂,擔心這神女教教主果真是十惡不赦的惡人,而她的功夫又太過驚人,若真能以一當百,殺了所有人,那又是追悔不及的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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