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弈棋


    辛公子可不要小看它,這對蠱蟲隻是還未開蠱,所以暫時是沉睡狀態,看不出其厲害之處!”苗夕巧看出辛子塵的疑惑便解釋道,等閑的蠱蟲並不需要開蠱,而高等蠱蟲一律需要開蠱,才能醒過來。


    “如何開蠱?”聽弦亦看著千日鬼蠱冷色問道。


    “不同種類的蠱蟲開蠱方式都不相同,而千日鬼蠱開蠱需要浸泡在鮮血中即可開蠱。”這對蠱蟲隻是以備不時之需,所以她並未有開蠱的想法。


    “夕巧姑娘你此去黎京想必不曾打點,不如去寒舍陪我幾日,我也可做你的引路人,帶你遊玩黎京城!如何!”辛月誠心邀請道。


    “那便再好不過了,我正愁一人無趣,今日起我便叫你月姐姐,若是不嫌棄亦可稱我名,不必姑娘姑娘的喚我。”有人陪自己一起玩那當然再好不過,更何況她初見辛月便覺得投緣。未做多想當即便應承了下來。


    “恭承盛情,那我便喚一聲阿夕了。”


    聽弦沒想到二人三言兩語便已經如此熟絡,一路歡聲笑語竟當真極為和諧。小姐畢竟是芳華年歲,交些朋友也極為正常,況且巫王女這般的危險的女子自然為友不為敵的更好,這番想來隻得放下成見,心中卻未曾完全鬆懈。


    一行人回到相國府等候他們的卻是薑臨淮,辛月看著眼前的薑臨淮頗為詫異,薑臨淮不是從未踏出過萬劍城。“臨淮公子你這是?”


    若是辦事定然不會如此巧合,天下莊素來與相國府無甚交集,而他們從一回來而薑臨淮的目光便一直有意無意便落在了聽弦這邊。果然藏不住心思,這番模樣怕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我……我……”薑臨淮隻覺的心慌意亂,他不善於撒謊,更何況聽弦還在身旁,更加有些語無倫次。


    “哦……我知道了……這位公子定然是為了聽弦姑娘而來的,我猜的可有些準頭。”


    一旁的苗夕巧朱唇輕啟,眼波在二人之間來回流轉滿是新奇。她還從未見過這樣明目張膽的盯著人家姑娘家看的男子。半點藏不住自己的目光,叫人一眼就瞧了去。


    方才一進來,她便察覺出來了這位叫臨淮公子看其他人與聽弦略有不同。而她向來心直口快,看見什麽便說什麽。


    薑臨淮方才一直未注意這位身著異裝的姑娘,本以為她一番言論能替自己解圍,卻沒想到她竟將自己的心思如此直白便說了出來。一時更加語氣澀然。


    見聽弦眼神略過自己心中便如鹿逐一般更加無地自容。臉上不覺一陣熱意久久無法退卻。


    “染叔!爹娘今日怎得竟都不在家!”辛子塵一句輕問便將方才那略微尷尬的話題隱去了大半,也叫薑臨淮鬆了口氣。


    “老爺方才被召入宮內,怕是需明日方能回來。夫人今日去上香還未回來。”染季出聲回道。


    “為何明日才回來?是何等要事,竟要不眠不休一夜商榷。”難道她們不在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麽大事!


    “聽說……聽說今日早朝皇上與老爺意見相左不下,爭執了許久……”至於爭執什麽染季並不知曉,隻知道二人朝堂上為一事麵紅耳赤各不相讓,待午時老爺回來連飯也用的極少,下午便被夏公公傳召。


    一聽如此兄妹二人也熄了在問的心思,這番被召入宮哪裏是徹夜長談,怕是又要執棋定輸贏了。而皇上棋藝慣來不及自己家爹爹的棋藝精湛,他們卻也無需擔心。


    彼時宮內二人已經擬好席位:“朕且問你新歧十餘年前本就是我珈藍疆土,如今我不過是想將其拿回來,有何不妥。”


    “臣覺得並無不妥!而臣也覺得皇上此舉甚好!”一身勾絲旗袖鱗寬服,將辛厲早上朝堂上的尖銳去了大半,褪去朝服的辛厲更有幾分書生儒相,看著眼前殺伐內藏的棋局,辛厲眼觀六路之際如實回答珈藍柯疑問。


    “那你因何而阻撓與我!況且你晨時可不是如此說的。”對坐的珈藍柯一身明黃衣袍雖也不是朝堂上皇冠龍袍,卻也是團龍密紋的絲繡錦織,衣著不同,卻氣勢不減。


    想到早朝時眼前的老匹夫帶領這一幫大臣勸諫,逐條成列半分麵子都不替自己留,珈藍柯就心火難去。這哪裏是替他解憂的一國相輔,若不是清楚這廝的為人,他都要以為他是別國他朝的相國大人了。


    今日他便要去去眼前這人的牛皮氣:“手莫要停下來,禦棋不可久滯。”


    話音剛落辛厲便將手中的棋子在棋盤上東南方向落了子。心中不免微歎,每逢二人下棋皇上都是這般,什麽禦棋不可久滯,觀棋需有時效,總而言之,就是下棋不可思慮太久。因此二人把棋不過片刻,棋盤上便已經擺上了些許珠圓玉潤的黑白之物。


    “並非是臣刻意阻撓皇上,隻是當年將新歧讓出去時,便已經覆水難收,新歧易守難攻,天險之地,更何況,若是為了一城再與商國交惡,難免落了商國口實,一城事小,挑起戰端事大,還望皇上三思。”


    此事並非兒戲,怕是皇上心中知曉,隻是心中咽不下這口氣,他明白皇上想在有生之年將當年失去的疆土重新拿回來。隻是新歧要拿,自是不能大張旗鼓的拿,因此他才在朝堂上勢死勸諫。


    天下耳目眾多,即便今日之事傳出去也不會引來商國的太大的動作,不過是讓對方提高警惕而已。而商國警惕珈藍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也不畏再多上一些。


    “我怎是不知,這才集群臣之慧,想聽聽朝臣們的意見,又不是說即刻打上門去,你何必得理不饒人。”珈藍柯霎時又想起辛厲早朝時的模樣,那半點不給自己留顏麵的模樣,頓時麵色一片漆黑。


    “皇上,該你了!”辛厲提醒著珈藍柯,是他自己提出了棋不可久滯,這說話間已經半晌過去了,皇上手中的棋子還未落下。


    “我怎的就瞎了眼,讓你做了我的左膀右臂,整日還處處給我添堵,一粒棋子也要斤斤計較。枉為相輔之名!”珈藍柯幾乎咬咬切齒憤恨的說道。


    “臣有罪!還望皇上熄怒!”諸如此類這話辛厲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也不過就是讓皇上去去火起,他都已經習慣了,若是有一日皇上不說,他怕是才奇怪吧!


    “哼!早朝上你可不是這麽說的……”珈藍柯正要再說上兩句,便聽見殿外傳來夏生的聲音:“太子殿下到!”


    珈藍柯熄了在說下去的心思,看著珈藍寂一身夫子服,便又覺得心氣不順,心情方見好便又堵了個徹底。


    如今除了商朝,天下形勢也算國泰民安,盛世之象,正是繼承國祚的最佳時機。他已經不止一次暗示太子著手繼位的事情,讓他好生考慮一番,自己也好安享晚年,沒想到這個不孝子好好的太子不當,竟然因為此事跑到澹台書院埋頭做了夫子。


    “參見父皇!辛叔叔安好!”言畢便拘上一禮。言行不卑不亢,禮儀周全。自小私下無人時他便如此稱呼辛厲,更因受過其幾年教授之禮便也是極為尊敬於他。


    “參見太子殿下!”辛厲一同起身見禮。看著眼前玉樹臨風的珈藍寂,不過一年未見,太子身上的皇者之氣日進千裏。


    “辛叔叔不必多禮!”說來還是他打擾了父皇與辛叔叔的興致。


    “哼!你倒是還知道回來!今日你那小書院無需授課了?”珈藍柯將手中的棋子重重置在棋盤上以示心中的不悅。


    “今日閑來主是為探望父皇母後,稍後我便回去!”難得偷得浮生,總是要回來看看的,更何況母後傳召他回來亦是為了新歧一事。


    “哼!難得你還記得你還有父皇母後!”整日飄在外麵不願回來,更不要提生個皇孫什麽的讓父母高興一番,那東宮若是無人打掃,怕是早就蜘網密結了吧!


    “父皇恕罪!”這幾年他的確陪在父皇母後身邊的時間越發少了。隻是他亦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上次與你提的事情如何了?”


    “父皇……這……”珈藍寂看了一眼辛厲,不知要如何回答。他此次前來本就是為了探聽新岐之事,母後在宮裏急得茶飯不思,沒想到他還未探聽到隻字片語,竟被父皇詢問來。


    “這這這……這什麽這,月兒有何不妥嗎?”他好不容易將辛月弄進澹台書院一年,這兔崽子不想著抓緊培養一番,現在還諸多借口!


    “皇上何事與月兒有何關係。”辛厲越聽越發不懂了,怎會牽扯到月兒?


    “你裝起了什麽無辜,當年你我不是說好了,若將來有兒女定要結成秦晉之好!”那辛月可是她內定的兒媳婦,若不是自小體弱,他怕是早就入了他皇家族譜了……


    “皇上使不得!還請皇上恕罪!當年兒時戲言,怎能將孩子綁在一起,更何況他們自己若是不願,那豈不是促成怨偶!”難道皇上急招月兒回來便是為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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