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亭杉牽著金烏出了馬廄,終於見到了其他幾個到第四排來的人。到了賽道上,衛亭杉發現有大半人都選了汗血寶馬,汗血寶馬四肢修長,動作輕盈,跑障礙賽必定是有很大優勢的。


    況且汗血寶馬少見,尋常人有此機會不感受一下還是挺虧的。


    利帛薑也選了馬,站在一旁等候,他選了一匹棗紅色的汗血寶馬,正在與那匹馬交流感情。衛亭杉轉回視線,正準備再跟金烏說說話,卻瞥見另一邊的圍欄上有個眼熟的身影。


    衛亭杉看過去,果然是趙瀟。“金烏,看那邊,你主人。”


    趙瀟看到衛亭杉找到了金烏,心裏稍稍鬆口氣,正朝著衛亭杉小幅度的揮手,沒想到金烏也看過來了。金烏遠遠見到自己的主人,也是很興奮,腦袋擺來擺去的原地踏步。


    汗血寶馬由於皮膚較薄,冬天極不耐寒,都養在了溫室內。加上趙瀟自從被禁足後就沒見過它,如此算下來也是許久未見了。


    看到金烏狀態挺好,趙瀟更是放心了。想到剛才曾妙雲的提議,她滿心都是得意。


    東校場是給皇親國戚使用的,趙瀟沒事的時候也會約上褚嵐英來跑跑馬,而這些障礙就是她專門派人製作的。


    金烏是兩年前別國上貢帶來的,趙瀟也選了一匹。她一眼就看中了這匹毛色非常不常見的白金色馬,為此,她還跟三皇子搶了一番,最終還是落在她手上。


    在她的訓練下,金烏是非常熟練這些障礙的,別人有沒有借她的障礙練習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的金烏絕對是障礙賽中的王者。


    剛才看到他們選到了馬術,她便動了心思,悄悄的去尋了曾妙雲。為什麽不找褚嵐英呢,因為褚嵐英跟她關係好是路人皆知的,她得避嫌,不能讓別人一眼看出是她在一邊籌謀。


    就是不知道叔喬會不會介意我這樣安排呢?趙瀟想了想,應該不會介意吧。


    “本次比試馬術,分五組進行,每組十人。每組的前兩名組成最終局,再比一場,得出頭名。現在,請各位公子牽引選好的馬匹,跟隨內侍的記錄前來分組比試。”


    加了障礙果然是有了難度,許多人跑馬的速度降了下來。但預選賽沒什麽懸念,趙瀟眼瞅著衛亭杉獲得小組第一,輕輕鬆鬆把第二名落下一大段,還覺得他根本沒用出全力。


    利帛薑也是如此,他與他使團的下屬一同獲得進入決賽的權利。趙瀟看了看,利帛薑的黑馬倒是她當初的第二選擇,因為黑亮黑亮的,特別酷。


    “陛下,馬術決賽即將開始了,障礙難度也增加了,不如在圍欄處近距離觀看?”


    “好,那朕便看看,這加了障礙的馬術最終誰能獲勝!”皇帝采納了德祥的建議,起身來到圍欄旁,一偏頭便看到了早已占據好位置的趙瀟。


    “父皇,您來這裏,這裏角度最好,”趙瀟雙手“恭迎”皇帝來到她剛才的位置,語氣討好,“您看,兒臣專門為您試出來的好位置呢!”


    皇帝咧了咧嘴,懶得拆穿她這蹩腳的屁話:“三娘有心了。”


    本來很寬敞的位置,皇帝來了之後旁邊就塞滿了人,趙瀟悄悄撇撇嘴,往一邊挪了挪讓出一大塊空地,繼續看向賽場。


    此時外圍欄這片空地由於皇帝的位置變化,已經略顯混亂,其連式退了兩步,往一側看去,尋找剛才那曼妙的身影。


    皇帝帶來了太多的人,外圍欄圍了許多男子,褚嵐英不好湊上前去,隻好占據一個角落,曾妙雲對馬術不太熱衷,但仍陪伴在褚嵐英身邊。


    其連式的動作有些明顯,白潯察覺到了,腳步一動便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其連式頻頻掃來的視線。視線受阻,其連式也沒別的辦法,隻好又專心看起比賽來。


    “咦,你怎麽上這邊來了?”褚嵐英疑惑的看了看旁邊的白潯。


    “人多眼雜的,以防有人無禮衝撞了你們。”


    “哦好吧。”褚嵐英跟白潯熟得很,也沒當回事。曾妙雲卻揶揄的道了謝,稱自己沾了光。


    “哎哎快看要開始了!”褚嵐英激動地一手拽住白潯的袖子,一手指向場內。


    隻見賽道上各位選手已經準備就位,內侍手中紅槌乍然敲響銅鑼,幾位選手便離弦之箭似的衝了出去。預賽權當練手,決賽才是最精彩的。


    趙瀟的心隨著鑼聲一起提起,雖然她對衛亭杉和金烏有信心,但也不可輕敵。此時關注著場上的情形,暗自估計著勝算。


    利帛薑在最內圈,看似占了便宜,但也容易被壓製,叔喬在三道,是最好的位置。金烏不愧是接受過正經訓練的,通過障礙簡直是家常便飯,速度更是不在話下。


    “利王子果然技術高超,不過亭杉看似更勝一籌啊。”


    趙瀟聽見皇帝在點評賽況,心道皇帝爸爸你先不要立g啊!


    “呀,有人碰掉障礙杆了!”皇後輕輕一聲驚呼,眾人也都看到了。目前衛亭杉領先,利帛薑落後整整一匹馬的距離,而原本的第三名在試圖加速時碰掉了障礙杆,被拖慢了速度,第四名的突虎緊隨其上。


    “加了障礙果然更加有趣驚險,也更考驗技術。”皇帝滿意的點點頭,“連朕都有些躍躍欲試了。德祥,回去賞妙雲丫頭布帛二十匹。”


    德祥笑著應是,眾人的心思又集中在校場上。說話間,幾人的進度又提升了一大段,此時賽道僅剩四分之一了,衛亭杉仍然領先。


    趙瀟看著衛亭杉距離終點越來越近,臉上笑容越來越大,待衛亭杉一個飛躍衝過了終點後才悄悄“yeah”了一聲。


    衛亭杉第一個到達終點,將利帛薑落下了兩個馬身的距離,而第三名也不是突虎,而是後來居上的一個年輕男子,似乎是個校尉的職位。


    “呀,衛公子真是技術超絕,如此困難的賽道竟然能將常年馭馬的利王子甩開一大截。”德祥笑眯眯的適時開口。有些話誰講都不合適,就得他來。


    皇帝果然龍顏大悅,語氣卻帶了責怪:“多嘴,利王子年紀尚輕,將來仍大有提升空間。”


    “哎,陛下說的是,瞧奴才這張嘴,真真是不會說話。”德祥有模有樣的給了自己兩個小小的嘴巴子。


    身後的羌胡使團臉上顏色精彩非常,但除了利帛薑,他們都不敢跟皇帝嗆聲,隻能默默忍下。其連式見自己的使臣沒能進入前三,倒也無甚反應,似乎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


    “走,回去等他們歸來。”皇帝帶頭回了座位。


    趙瀟見沒人注意她,悄悄下了樓,準備第一個向衛亭杉道喜,左等右等卻先等來了利帛薑。利帛薑陽光少年的麵龐上終於帶了點冷意,打眼瞧見趙瀟,默了默才又扯出一個笑。


    “利王子剛才的表現真是精彩,不愧少年英雄。”趙瀟端莊道。


    利帛薑一聽又不太樂意了,他少年英雄又如何,表現精彩又如何,還不是輸給了那個文弱商人,竟是小瞧了他。


    利帛薑眼珠子轉了轉,又看向趙瀟。要將馬術提升難度是臨時起意,難道其中另有玄機?但隻知三公主與那將軍府的二小姐交好,剛才卻不是將軍府二小姐說話······


    罷了,總歸已經比完了,輸了一局還有下一局,怕他作甚。想到這裏,利帛薑又緩了緩表情:“三公主謬讚了。比試還未結束,我不會輕言放棄的。”說完便抬步離開了。


    趙瀟也不在意,他放不放棄跟她有何關係,反正不是叔喬的對手。想到這趙瀟又得意的哼了一聲,繼續等衛亭杉。


    “公主怎在此處?”衛亭杉剛才沒有把金烏交給內侍,而是親自送它回了馬廄。快步回來後卻發現趙瀟正在樓梯旁當門神。


    “等你呀。”趙瀟湊上來,臉頰紅紅,“你剛才的表現簡直精彩絕倫,和金烏配合的天衣無縫!”


    衛亭杉看她高興,也不自覺翹了翹唇角:“多虧公主交代,也多虧金烏這匹好馬,才讓我占了這麽個大便宜。”他根本沒怎麽費心控製金烏,金烏自己就非常熟練的跨越了障礙,他隻要控製節奏和速度就好,想來這是意嬌有意為之。


    “你不會怪我投機取巧吧?”趙瀟語氣有點弱弱的,她不確定這樣是否會讓衛亭杉感覺自尊心受到損害。雖然她莫名覺得叔喬並不介意這些。


    正如趙瀟認為的那樣,衛亭杉並不介意:“怎會呢?公主奇思妙想,更是一片苦心,能借到公主的勢,才是我占的最大的的便宜。”


    趙瀟聽他這樣說也放心了:“有大便宜你也要能占到才好。快上去吧,都等著你呢。”衛亭杉頷首,先上了樓梯,趙瀟又等了等才上去。


    重新回到眾人視線內,才發覺人似乎少了些,正疑惑呢,褚嵐英已經湊上來幫她解釋了。“下一場是擊鞠,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上場,還有好多人也一道去了。”


    “原來如此。”趙瀟又看了看人群,果然沒再見到自己大哥二哥,“那衛公子他們的第三場比試呢?”


    褚嵐英左右看看,湊上來低聲說道:“嘿嘿,皇上剛才很客氣的誇了他們兩人幾句,但是大家都能聽出來很滿意衛公子的表現呢。”


    趙瀟與有榮焉的仰仰頭,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


    “圍棋已經準備好了,皇上的意思是看完擊鞠比賽再比第三場。”


    趙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擊鞠的確是非常重要的,擊鞠也就是打馬球。英武會一共有兩個高潮,一個是擊鞠,另一個是壓軸的蹴鞠。大哥二哥都參加擊鞠,父皇想看,她也想看,更何況羌胡使團和義渠使團都有人參加,重要性一目了然。


    剩下的人群以皇帝為中心環繞,趙瀟偏頭看了看,看到衛亭杉依然不驕不躁,又不自覺的咧開了嘴。雖然不知道叔喬的棋藝如何,但就是莫名覺得他不會輸呢!輸了也沒關係,反正也贏了利帛薑一局了。


    想到這裏趙瀟更自在了,拉著褚嵐英去找曾妙雲匯合觀戰了。


    場內已經分好了隊伍,大皇子和二皇子分別帶領一個隊伍,大駙馬和二駙馬也參與進去。然後便是將羌胡和義渠的參與人員與其他人混合起來分到兩隊,每隊12人。


    “白世子怎麽不參加呢?我聽衛公子說他擊鞠挺厲害來著。”趙瀟忽然出聲。


    褚嵐英麵無表情道:“誰知道呢,大概是不愛表現吧。”嘴上鎮靜以對,內心卻起了波瀾。其實她之前也問過白潯為什麽不上場展現一下男子氣概,結果他怎麽說?


    他說與其跟一群大老爺們搶一個球,不如守著隻屬於他的,他最稀罕的瑛瑛球。簡直了,這說的什麽話,她怎可能好意思說給公主姐姐聽?


    當時聽到這話自己還沒反應過來,默默臉紅,現在回想起來,他竟然說她是球?他怎麽想的。褚嵐英深呼吸一口,拋開紛亂思緒。


    “一會想必要壓彩頭了,姐姐可想好要支持哪隊了?”


    “想好了,大姐夫和二哥一家親,我就壓我二姐夫在的隊伍。”


    “嘿嘿,那我壓二皇子。”


    曾妙雲也掩唇偷笑:“可惜沒有第三隊讓我選了,我便跟著公主姐姐吧。”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便有兩位內侍端著脫盤過來請各位貴人壓彩頭,很快到了趙瀟幾人麵前。趙瀟摸了摸頭上的碧玉芙蓉簪,然後擼下了自己的兩隻玉鐲。


    白潯姍姍來遲,壓上了自己的玉佩,褚嵐英和曾妙雲也各自壓好物件,兩位內侍便笑嗬嗬的離開往別處去了。


    兩支隊伍沒讓人等太久,已經各自商量好了位置和計策,隻希望這支臨時組建的隊伍可以好好配合。銅鑼聲響,場外內侍發球,比賽一觸即發。


    擊鞠用的馬也是有講究的,雖然汗血寶馬珍貴,但卻不適合打馬球。趙瀟隻能看到場上二十多匹駿馬來回奔騰,互相掣肘,小小的馬球根本無法在某處停留。


    雖是臨時組建的隊伍,而且還包含了別國使臣,但隊伍間的配合竟絲毫不顯滯澀,整場下來精彩之處可圈可點。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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