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武會順利結束,大家臉上都帶了喜色。除了羌胡使團和衛國公。


    羌胡使團是因為他們的王子利帛薑誇下海口卻被一平兩勝打臉,衛國公則是因為接到了衛亭杉被封官的消息。


    他臉色黑,感覺未來更黑。皇上此番隻封官衛亭杉卻不提衛國公府,恐怕是記上了那天宴席上的仇了吧?不管衛亭杉前往壺城能不能完成任務,或者能不能準時歸來,對他來說都撈不著好處。


    失策啊,失策。


    天邊染上夕陽紅,來時的隊伍已準備好回城,人流陸陸續續分散到各自的馬車旁。衛亭杉跟在皇帝這一群人後麵,目送趙瀟上了馬車才往自己馬車的方向去了。


    路過趙瀟馬車時,衛亭杉故意放慢了步伐,整個人如慢放一般看向車窗,然而,期待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衛亭杉歎了口氣,走了。


    明天就見不到了,今天竟然不準備多看幾眼嗎?真是遺憾。


    趙瀟有自己的想法。她現在大腦急速運轉,無比期待回到皇宮,其餘的事情已經全部放到了第二位。


    回宮後,趙瀟估算著時間,在飯前去找皇帝。半刻鍾後,趙瀟麵帶喜色回了靈犀宮。


    “雲旗,安歌,幫我收拾東西!”


    又是一個豔陽天,前往壺城的安排前天已經安排好,需要準備的也就位了。衛亭杉坐在書房,手中拿著一個賬本,半天也沒翻一頁。


    劉順看了會兒,忍不住出聲詢問:“公子,咱什麽時候出發?”再不走就該吃午飯了。


    衛亭杉回神,合上賬本,捏了捏鼻梁。唉,等了一上午也沒等到宮裏的來信。


    “走吧。”


    “好嘞。”


    衛亭杉翻身上馬,看了看輕裝上陣的十幾人,馬匹上隻帶了盤纏幹糧和一些必需品。他這支隊伍是第一隊,將會直奔壺城,但其餘的安排卻已經在路上了。


    “出發。”


    一聲令下,十幾人縱馬去往城外,揚起路上一片塵。到了城門簡單檢查後成功出城,又行出十幾裏地,到了第一個要進行補給的地方——城郊客棧。


    他們雖然是剛開始趕路,但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大家夥需要吃飯,所以隻好休息整頓。自從趙瀟上次被綁後,衛亭杉解決了那些事情便抽空過來收購了城郊客棧。隻可惜這裏的肘子隻有現做才好吃,稍冷便會變得油膩,所以無法帶給趙瀟。


    衛亭杉下馬,把韁繩交給下屬,先進了大堂。整頓後的城郊客棧看起來好多了,不再搖搖欲墜,也幹淨整潔許多。衛亭杉剛到門口便覺得有些違和,等兩隻腳全部踏入後,心情就複雜了起來。


    客人全都聚集在西側一半,東側這邊隻有一桌有客人,客人還隻有一位,如果不算這位客人身後站的一群人的話。


    衛亭杉走向這位客人,上下打量一番:“好俊俏的公子。”


    “兄台過獎了,你也很俊俏。”


    拉開椅子坐下,衛亭杉給自己倒了杯茶。“說吧,你怎麽來的?”


    趙瀟眼神有點不自然:“當然是正大光明來的。”


    衛亭杉食指微蜷敲擊桌麵:“你這樣很危險。你忘了你之前在這裏······算了,一會吃完肘子我送你回宮。”


    “不行!”趙瀟頓時不樂意了,“我要跟你一起去,父皇已經答應了!”


    什,什麽?衛亭杉仿佛聽到了笑話。


    “別鬧了,皇上怎麽可能同意,”衛亭杉蹙眉,“而且這一路勞累艱辛,不是你該經曆的。乖,你想去的話以後我再帶你去。”


    “你怎麽不信啊,你看我後麵跟著的這些人,都是父皇派來保護我到這裏的。還有許多暗衛,都在周圍藏著,我也瞧不見在哪裏。”


    “暗衛?”衛亭杉認真感受了一下,好像是有些隱隱約約的氣息,一時也不知該不該相信。


    趙瀟仿佛看穿了衛亭杉的內心,哼了一聲:“我就猜你不會相信的,所以我還有這個。”趙瀟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本小小的折子,裏麵隻有短短兩句話,是皇帝交代衛亭杉照顧趙瀟的事情,後麵還蓋上了皇帝的私印。


    衛亭杉捧著折子陷入沉思,趙瀟見他如此,得意道:“怎麽樣,信了吧?父皇真的允了。”


    “你為何要去?那裏環境比較惡劣,你也是知道的。”


    “我就是要去,我就是要跟著你。反正有你在,我肯定不會出事的。”


    “可是我們這不是出去遊玩,路上吃不好睡不好,風餐露宿,你是公主,如何受得了?”


    “我知道你是去做正事,我保證不會拖後腿,我身體很強健的。而且這一路上我隻帶暗衛,也不需要別人照顧我,你看雲旗安歌都不在,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趙瀟見衛亭杉還在猶豫,又繼續說:“你別看我是公主,其實我特別能吃苦,對我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麽。而且,你也別想嚇唬我,我已經研究過了,快馬加鞭的話我們晚上基本可以到城鎮,需要風餐露宿的也就兩三個晚上。”


    這倒是實話。衛亭杉抬頭深深看了趙瀟一眼,心道考慮的還挺充分。


    “為何非要去?”


    “為了跟著你,為了陪著你,為了不讓你看異國美女!”


    “嗯?”衛亭杉疑問臉,“意嬌覺得我像是三心二意的人?”


    “嘻嘻,不是,我是想押韻。”


    “好吧,既然如此,一會我派人回去再準備些行李。”


    趙瀟眨眨眼:“不用了,我都準備好了,吃的用的穿的,不占地方又輕便,連馬都自備。不過一會你可以幫我檢查一下,如果有缺漏到了下一站可以補充些。”


    衛亭杉點了點頭,徹底沒話說了。恰巧趙瀟點的炭烤肘子上來了,趙瀟啊了一聲,想起一件事來。


    “說起來,你怎麽來得這樣晚?我怕錯過你們,從城門剛開就出來等著了!”趙瀟有點氣悶,她可是在路邊等了一早上加半上午,要不是所有的手下一起幫她盯著,她甚至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錯過了。


    她這話也讓衛亭杉噎了噎,他為什麽出來的晚?因為在等宮裏的來信。不管是信件還是讓他去宮門再見一麵,他都準備好了,偏生什麽都沒有,他就一直等到了將近中午。


    “我,我在府中安排事宜。”他不太好意思就這樣說出口。


    “哦,也是。”趙瀟想了想,“畢竟要去那麽遠的地方,你又不像我,隻要收拾好自己就成,你又要考慮運貨,還要考慮交易,肯定很費神。”


    嗯,還好,其實那些早已安排下去了。衛亭杉默默想著,沒有答話。


    “我期待已久的肘子,今天終於吃到了。一起吃呀。”趙瀟說完也馬上將這件事拋在腦後,捏起筷子,左看看右看看,卻無從下手。想了想,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


    衛亭杉心中一緊,手已經伸了出去,握住了那隻眼熟的銀色匕首:“危險,我來。”


    “嗯,好吧。”趙瀟甜甜一笑,任由衛亭杉獲得匕首使用權。其實她也沒準備自己來。她用匕首不熟練,劃的太醜了影響食欲可就不好了。


    銀光流轉,“唰唰”幾下,衛亭杉已切好了肘子。趙瀟“哇”了一聲,衛亭杉已用自己的帕子擦好匕首收進刀鞘了。


    肘子隻點了一份,餐具卻準備了兩人的,趙瀟的目的很明顯。沒等趙瀟自己動手,衛亭杉已用公筷夾了切好的肘子放入趙瀟盤中。


    “我,我可以自己來的,你不用這樣照顧我。”


    衛亭杉動作沒停:“無妨,快吃吧,一會涼了會膩。”


    “嗯。”趙瀟臉紅紅的應了一聲,夾起小塊肘子一口入嘴,發出了滿足的喟歎聲,“唔,真香!”


    衛亭杉笑了笑,又繼續給趙瀟布菜,轉眼間趙瀟的盤子裏便堆滿了。


    “真的不用管我了,我想吃就自己夾了!”趙瀟看著麵前滿滿“愛的負擔”小聲嘀咕,“你為什麽這麽熟練啊?”


    衛亭杉動作一頓,心道,是啊,我為什麽這麽熟練啊。因為這些動作他在腦中描繪了許多遍,所以做起來也是熟練得很。


    見趙瀟的盤中終於快堆不下了,衛亭杉才收手,開始自己吃飯。他吃飯動作很斯文,但速度卻快,趙瀟看了看,也拿起公筷不住地往他盤裏布菜。


    衛亭杉:······


    “意嬌,你自己吃就好。”


    “禮尚往來,嘻嘻。”趙瀟雖然是第一次給衛亭杉布菜,但她有照顧婉兒和詢兒的經驗,此時動作起來倒也順利。


    以往兩人一起吃飯,衛亭杉都是自己吃,不用劉順伺候,趙瀟則是有雲旗安歌幫忙布菜,像今日互相布菜倒是頭一次,新鮮的很。趙瀟想著想著不自覺的笑了。這感覺就像一對尋常的小情侶。


    衛亭杉已經要吃飽了,為了照顧趙瀟的吃飯速度,他最後的幾口吃的很慢,見趙瀟也吃得差不多了,才開口提出一直縈繞在他腦海的疑問:“意嬌,皇上他,為何允許你與我同去?”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如此大膽的行為,意嬌想想也就罷了,皇上竟也會縱容?


    “啊,這個問題啊。”趙瀟用帕子擦了擦嘴,順便掩飾自己小小的心虛,“也不為什麽,我就多求了求父皇,他就同意了。”


    “這麽簡單?”


    “嗯哼,就這麽簡單。”主要還是我伶牙俐齒能說會道,趙瀟心道,“這個你就別擔心啦,反正父皇已經允了。雖然我不知道暗衛需不需要騎馬,但是他們也會保護我的。”


    暗衛方麵衛亭杉倒是不擔心,他們自有自己的一套出行方式,既然是皇上派來的,那身手必然也是有保障的。想到這裏,衛亭杉才真正接受了趙瀟要跟他去壺城的這個現實。


    內心複雜。一方麵覺得開心,不必忍受兩月分離之苦;一方麵覺得舍不得,意嬌金枝玉葉,不該遭這種罪;一方麵又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照顧不好她。


    “好了,我們出發吧!”趙瀟知道一會要騎馬,生怕自己吃太多,路上顛的暈馬或者胃痛,隻吃了個七分飽。這也是上輩子坐長途汽車得出的經驗。


    衛亭杉下了指令,一行人迅速帶好東西上馬。出了客棧,衛亭杉看了看跟在趙瀟身後的四名便衣侍衛,心裏有了考量。


    再看一旁檢查自己裝備的趙瀟,一身幹練勁裝,顏色也頗為耐髒,比他還像個趕路的。衛亭杉走上前去,看了看麵容俊秀卻身材略顯嬌小的“小公子”。


    “會不會冷?要不要再加件衣裳?”


    趙瀟神秘兮兮的翻出袖子給他看:“裏麵還有一件夾棉的衣服,暖和著呢。”


    “嗯。”衛亭杉發現自己真的小瞧了趙瀟,她真的能照顧好自己,心裏也放心許多。


    “出發。”


    “是,公子!”趙瀟跟著其他人一起喊,衛亭杉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衛亭杉原本的隊伍初始共有十二人,加上趙瀟和四個隨行侍衛,共有十七人,也是比較龐大的隊伍了。剛上路時,衛亭杉隊伍中的其他人還有些擔心,畢竟隊伍裏有個公主,路上若是跟不上進度,他們還要放慢速度,卻也敢怒不敢言。


    但很快他們便發現自己想多了,這位公主或許馭馬不算特別優秀,但馬卻是好馬,完全可以彌補她的不足之處,一路上竟穩穩當當,絲毫沒有掉隊。如此一來,大家便完全放下心來。


    在衛亭杉的計劃中,共分了三條主路線。他自己是一路,直直向著壺城去,路上途徑重鎮,他的初始隊伍便會撥出八個人,采購帶貨。


    這八人也是他手下的精英,再聯合鎮上鯤鵬商號調出的其他人共同運貨前往壺城。如此一來,從京城出發的這支隊伍便一分為二,衛亭杉繼續趕路,八人隊伍則沿途收貨護送去壺城。


    趙瀟見到這八人脫離隊伍,熟練地前往第一個重鎮各個商號時,真情實意的感到疑惑了。衛亭杉一邊帶路往城外走一邊給她解釋,趙瀟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毫無疑問,這種安排是非常大膽的,但也是最省時省力的。貨物重,沿途還會收更多的貨,若是一道前往壺城,路上實在耽擱時間。


    ------題外話------


    囂囂:終於吃上了心心念念的肘子!


    杉杉:來,多吃點。(幫忙布菜)


    囂囂:你也吃你也吃。(幫忙布菜)


    其他客人:噫!現充爆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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