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嵐英鬱悶道:“不是,咱這情況也不一樣啊,你在這觸景傷什麽情啊。”


    “哦,說的也是。”趙瀟虛虛點了點不存在的眼淚,“說吧,白世子這次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


    “唉。”褚嵐英長歎一口氣,沉默了許久,趙瀟也不催她,就這樣靜靜等著,終於等到褚嵐英開了口。


    “今日不是七夕嗎,我們本是出去玩的,可是剛出門沒多久就看見一位大嬸在罵自己的孫女是‘賠錢貨’,我氣不過,上去理論了幾句,那大嬸就罵我······”


    “罵人?這能忍?罵回去!”


    “有的有的!我罵了回去,那大嬸見我們人多就帶著她孫女走了,可是你知道嗎,白潯他,他竟然笑我,說我沒有賢妻良母的樣子!”


    “什麽?”趙瀟眉毛一豎,“什麽賢妻良母,他想要娶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老婆嗎?!”


    褚嵐英委委屈屈,沒有說話。趙瀟心裏不禁感慨,他們二人的感情路真是跌宕起伏,明明當初進展比她和叔喬快多了,可偏偏捅不破最後一層窗戶紙。兩個人平時都是大膽果決的性子,卻沒想到在感情上意外地躊躇不前。


    “英娘,聽姐姐一句勸,雖說古語有雲‘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如果你真的不快樂,那也別硬撐著了。白世子這句話若是平時開玩笑也就罷了,但在那樣的場合下,若他說的是真心話,那咱們棄了他也罷,省的將來你們婚後還對你挑三揀四。”


    本來微垂著頭獨自難過的褚嵐英,聽到趙瀟勸她與白潯分開,卻有點慌了神。他們二人打打鬧鬧磕磕絆絆一年多,雖也有過許多大小摩擦,可她還從未想過與他分開。


    “他,他當時有跟我道歉的,隻是我正在氣頭上,沒有聽完就跑回來了······”褚嵐英小聲解釋,趙瀟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所以你還是不舍得唄?唉,也罷,雖然我與他認識沒多久,但叔喬卻跟他是多年好友了,想來人品應該是沒什麽大問題的,那就再給他一次機會,若是他做的好了,就原諒他。”


    褚嵐英抬頭看她:“怎麽給他機會?如何原諒?”


    “你問我啊?歸根結底這些事我幫不了你,你還是得自己好好想想。”


    褚嵐英重新垂下了低喪的腦袋。


    “這一會空氣濕悶的很,估計快要下雨了,我就不在你這裏多待了。”趙瀟站起身抬頭看了看天,已經由清晨的晴朗轉為多雲了,“我先回府了,如果今晚你和白世子和好了,咱們一起去逛夜市。”


    “嗯。姐姐慢走。”


    趙瀟捏了兩塊一口酥,開始往外走。她今早出門覺得天氣晴朗,可沒想到要帶一把傘,而且出來散散心,又覺得不是那麽生衛亭杉的氣了。


    上了馬車後也不耽擱,直接朝著公主府的方向駛去,一路上撩起車簾看向窗外,隻覺得路麵有些飛沙走石,撲向麵頰的風越來越悶熱。剛剛在公主府門口下了馬車,忽覺一陣微涼水汽襲來,緊接著,天邊烏雲似要被刺眼蜿蜒的閃電撕裂。


    世界寂靜了一瞬,隨之而來的便是震耳雷霆,本來微微走神的趙瀟瞬間被抓住了心神,心口猛地一跳。


    “我天!嚇我一跳!”趙瀟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抬頭望天,“這雨很快便要下來了,趕緊進府吧。”說完便疾步往後院去了。


    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趙瀟低估了這雨勢的急切與規模,剛剛過了二門,便被兜頭大雨澆了一身。


    “爽!”


    “殿下咱們還是先去空房避一下吧!”“是呀殿下,您別著了涼!”


    雲旗安歌以臂遮頭追在趙瀟身後,卻是徒勞,不管是擋雨還是勸趙瀟躲雨,沒一樣成了的。


    趙瀟本就喜歡雨天,平時為了保重身體不能淋雨,今日反正已經被淋到了,再躲便沒意思了,於是更加放飛,迎著瓢潑大雨繼續走著。等幾人到了臥房,已是淋成了落湯雞。


    “透心涼,心飛揚!”淋了雨的趙瀟,覺得自己身心泰然,通體舒暢,簡直不要太爽,便笑著吩咐,“你們倆個不必陪我一起淋的,趕緊去洗個熱水澡吧,再喝點薑湯,別感了風寒。”


    “殿下下次體恤我們便不要再淋雨了!”安歌大聲道。


    “是啊殿下,您的身體最是金貴,怎能淋這樣大的雨,奴婢先幫您沐浴更衣。”


    趙瀟豪爽的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我叫月季幫我就行了,你們兩個還是快些去吧,如果生了病,才是真的沒人照顧我呢。”


    雲旗安歌拗不過趙瀟,隻好按她的吩咐先退下去收拾自己。趙瀟看了看自己滴著水的衣服,直接踢掉鞋子脫掉外衣,又去衣櫃裏翻出幾件幹淨衣服,捏著衣角去了浴房。


    淋過了雨,身上便濕濕涼涼的,再浸入溫熱的水中,舒適感直線上升。趙瀟把腦袋一同沒入水中,憋了一會氣才冒出頭來,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太過舒服就容易犯困,趙瀟覺得眼皮有些沉,甩了甩腦袋拍了拍臉也不見改善,幹脆遵從了內心,往桶沿上一趴,眯上了眼睛。


    “我就眯一下下,五分鍾就醒。”自言自語著,人就睡著了。再醒時,卻是雲旗安歌來叫她的。


    “殿下您怎麽能在沐浴時睡著呢?水都涼下來了,容易著涼的!”


    麵對安歌的責怪,趙瀟也無法反駁,隻賠了笑就趕緊出了浴桶。不知是不是泡了太久,腳底有些虛浮無力,身上也一陣陣的發冷,迅速擦幹水漬換好衣服,趙瀟便躲進了被子裏。


    安歌:“殿下您轉過頭去,奴婢給您絞幹頭發。”


    趙瀟乖乖聽話。


    “殿下先起來,喝了薑湯暖暖身子驅驅寒。”


    趙瀟回頭看了一眼雲旗手中的薑湯,雖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喝下,然後又躺了回去。


    “有你們在真好啊,我覺得我可以做一個廢人。”趙瀟的臉埋在被子裏,悶聲道,“人就是這樣墮落的,其實我是可以獨立生活的,我以前自己住也把自己照顧的挺好。”


    “殿下說什麽胡話呢。”安歌一邊幫她絞著頭發一邊笑,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頭發幹了,才好睡覺,可趙瀟還是困,心想著反正濕頭發也沒有壓在枕頭下,就保持著姿勢睡了過去,也不知安歌何時將她的頭發擦幹了。


    “意嬌,意嬌?醒一醒,該吃晚飯了。”


    衛亭杉搖著隻露出半邊腦袋和一頭秀發的被子卷,有些哭笑不得:“聽說你睡了兩個時辰了,再睡今晚可就睡不著了。晚飯備好了,咱們吃過了就去逛花燈吧?”


    “嗯······”趙瀟含糊答應一聲,卻沒有要起身的跡象。衛亭杉無奈,將被子卷抱進懷裏,開始剝出裏麵的人。


    “別動,冷······”趙瀟皺著眉,跟衛亭杉搶被子,堅決要與被子共存亡。衛亭杉眉頭微蹙,撥開被子和她有些雜亂的頭發,發現趙瀟臉蛋通紅,嘴唇也沒什麽血色。


    “意嬌你生病了。”衛亭杉手背在她額頭貼了貼,收回手時已握緊了拳,“雲旗安歌,公主遭了熱病,去請大夫,再打盆涼水來。”


    雲旗安歌大驚失色,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還是直接應下:“是!”


    三公主府有常駐的大夫,很快便趕了來,把脈過後寫了張方子叫人抓藥,又吩咐了些日常需注意的,見屋內眾人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大夫便寬慰道:“諸位不必緊張,三公主這燒發得快去的也快,並不嚴重,調養個一兩天就好了。”幾人緊張兮兮的點了點頭,大夫笑著搖搖頭,便走了。


    大夫一走,屋內就靜了下來,衛亭杉坐在床邊看趙瀟有些難受的睡顏,開口道:“你們沒有照顧好公主,該當何罪?”


    “駙馬爺,按殿下的規矩,要扣兩月工錢,罰抄四書十遍。您罰我們吧。”


    衛亭杉仍舊沒有看她們,心神略微恍惚:“你們是公主的心腹,該由公主處置。等公主醒了,你們再自行領罪吧。”


    原來意嬌懲罰下人,是讓他們罰抄四書?還真是奇特。


    生了病的人,總是睡不安穩,時不時就會醒一次,說幾句胡話,出一身汗,又重新入睡。衛亭杉本想著早些回來與趙瀟吃過晚飯,就帶她出門,沒想到她卻忽然生了病。


    大好的七夕之夜最終竟然這樣度過,令人內心不免有些遺憾。


    “頭疼······”


    趙瀟的呻吟聲拉回衛亭杉的思緒,他動作輕柔的幫趙瀟按揉著太陽穴,緩解她的症狀。感受到原本緊繃繃又似乎被刀叉攪過的頭顱逐漸舒服了起來,趙瀟忍不住哼哼唧唧。


    “嗯,真好。再大點力。”


    衛亭杉依言照做:“這樣如何?”


    “挺好。唔,真好,我以前發燒都是自己度過,沒人倒水就不喝,沒人做飯就不吃,有時候太難受了連藥都不去買,就硬扛。”


    這怎麽可能呢?衛亭杉狐疑,稍稍側頭看向趙瀟,見她閉著眼睛一本正經的樣子,又不像是是說夢話,隨即看向雲旗安歌。


    兩人聽見趙瀟這席話,也是又驚又疑,對著衛亭杉審視的目光連連搖頭。自她們來到趙瀟身邊前,便有一大群的嬤嬤侍女圍著伺候,直到自家主子有了自己的主意,才定了她們二人貼身伺候,多餘人等能調走都調走了。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們都沒有膽子讓殿下遭這種罪,殿下這話說的可真真是嚇人。


    衛亭杉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們出去,等房門關上,便輕聲開口,試圖與趙瀟對話。“以前沒有人照顧你嗎?”


    “嗯,作為一名獨立單身女性,必須要自己照顧自己。”


    這話說得越發奇怪了。堂堂一朝公主,怎麽可能無人照顧?衛亭杉重新看向趙瀟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複雜:“你叫什麽名字?”


    這個問題一出口,衛亭杉便有些後悔,又有些緊張,趙瀟則皺了眉頭:“你不認識我嗎?趙瀟啊。”


    呼,還好。衛亭杉鬆了口氣,他說不清自己剛才為何後悔問出這個問題,也不明白為什麽聽到她說出自己的名字,會有一種放鬆的感覺。但不論如何,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你是哪裏人?芳齡幾何?”


    懷中一片安靜。衛亭杉低頭看她,發現她似乎已經要睡著了。


    “意嬌,你睡了嗎》你是哪裏人,芳齡幾何?”


    “哈,芳齡,幾何,”趙瀟閉著眼睛扯了扯嘴角,“芳齡二十···二了······”


    衛亭杉身體一僵,而懷中的人已經睡熟,隻餘有些重的呼吸聲。她剛才說,二十二了,可她還未過二十歲生辰。是燒糊塗了嗎?還是說······


    天色逐漸變黑,衛亭杉在屋內點起了燈,又探了探她的額頭,發覺溫度已經降了許多,又幫她換了一身幹淨衣服,重新安置在床榻上。


    “咕嚕嚕嚕。”


    一串奇特的聲音打破了屋內的寂靜,趙瀟也悠悠轉醒,醒來的第一句話卻是在自言自語:“啊,好餓。”


    “醒了?爐子上給你熱著湯,起來喝一些吧。”


    “嗯?叔喬,你回來啦。”趙瀟搖搖晃晃坐起身,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我睡了多久啊?”


    “現在是亥時了。”


    “亥時?”趙瀟覺得腦袋有點暈乎乎的又有點痛,按著太陽穴道,“亥時是幾點。子鼠醜牛寅虎卯兔······什麽?!亥時?!這麽晚?!”


    趙瀟忽的回過神來,猛地轉頭看向衛亭杉,腦袋卻不可避免的沉了一下,衛亭杉見她有些歪倒,忙過來扶她:“你病還沒好全,還是躺下多休息吧。”


    啥?我病了?趙瀟滿臉疑問,順從的躺下。衛亭杉給她掖好被子,注視著她的雙眼問道:“你還記得你今晚說了什麽嗎?”


    說啥了?我不是一覺睡到這個時間嗎?


    趙瀟想了想,不禁笑了出來:“你怎麽這麽看著我,我難不成迷迷糊糊說夢話罵你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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