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不再理會這群人,重新躺回床上,合上眼。此時,相王李旦和袁恕己帶著南衙衛兵去到了張昌宗的府邸,手持火把包圍了宅子。袁恕己上前敲門,門開了,探出一個人頭來:“你是誰啊你,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這麽晚了你想幹什麽啊?”語氣很是囂張。


    袁恕己也毫不客氣,反擊他說:“奉相王命,誅殺逆賊。”幾個南衙衛兵就衝上去把門撞開,把叫囂的人控住住,一刀下去結果了他。“給我仔細的搜,一個都不許放過!”李旦對自己的南衙衛兵說道。一大群衛兵提著刀就衝進去了,袁恕己也緊隨其後進了宅邸。


    自從張昌宗張易之常住在宮裏以後,這個宅子就給了自己的弟弟張昌期、張同休、張昌儀住,這三個小弟弟也跟著張昌宗張易之一起貪汙受賄,把貪汙的錢用來裝修這個宅子,整個宅子奢華無比,比起皇宮都不差。南衙衛兵舉著火把把宅子搜了個遍,在後麵的廂房發現了張昌期張同休張昌儀,踢開門就闖進去,門窗撞擊的聲音就把張同休嚇醒了,趕緊抓起被子把自己遮住,一邊嘶吼一邊往床角退:“你們是誰!竟敢擅闖民宅!”


    “我們是來誅殺亂臣賊子的!”說完幾個衛兵就衝進來把張同休斬於刀下,張昌期張昌儀也在其他房間被殺,殺完這三個人後就把他們的屍體拖出來擺在院子中間。“回相王,張同休等人已被我軍誅殺!”袁恕己走到相王麵前匯報。李旦看著這幾具血淋淋冷冰冰的屍體,表情厭惡,“把他們掛在橋頭是示眾,讓人們都看看叛亂者是什麽下場!”“是。”袁恕己指揮幾個人拖著屍體出了大門,“走,去處理剩下那批人。”李旦帶著兵又把韋承慶、崔神慶等人抓捕下獄,把二張的黨羽全部一網打盡。


    正月二十三日,武皇頒布製書,由太子李顯監國,大赦天下。任命袁恕己為鳳閣侍郎、同平章事。再派十位使臣攜皇帝詔書前往各州進行安撫。正月二十四日,武皇傳皇帝位給太子。正月二十五日,李顯在通天宮即皇帝位史稱唐中宗。


    “恭祝吾皇登基!”台下的群臣對著李顯三呼萬歲,而在這群大臣中,有兩位特殊的人物。一位是皇帝的親弟弟,相王李旦。另一位是皇帝的親妹妹,太平公主,兩人站在群臣的最前列。李顯就在台上發布了他的第一條詔令:“恢複國號為唐,社稷、宗廟、帝王陵墓、郊外祭祀天地、行軍旗幟、服色、天地、日月、寺廟、台閣、官名,都依照高宗永淳年間的製度。免除各州百姓租稅,房州百姓免除三年徭役。當然了,還有兩個大功臣要賞,我的弟弟和妹妹。”


    所有人羨慕的眼光看著這兩位功臣,不知道皇帝要怎麽獎賞。“因相王李旦及太平公主誅殺亂臣有功,相王加封號安國相王,晉升太尉!太平公主加封號鎮國太平公主!皆賜實封五千戶!”“謝皇上。”


    既然當了皇帝,就要著手處理國家和武皇退位的事宜了,李顯當著所有文武百官的麵宣布:“上天後尊號則天大聖皇帝,遷居上陽宮。凡是誅殺張昌宗張易之有功的,按照製度,加官進爵。”隨後武皇被李顯送到了上陽宮,隨行的還有朝裏的大臣。唯獨姚崇一人在隊伍後麵獨自嗚咽流涕,功臣裏領頭的桓彥範和張柬之就不滿意了,走到隊伍最後恐嚇姚崇,說道:“今天這個日子是該你哭泣的時候嗎?恐怕你要遭難了吧。”


    姚崇則是含著淚回答張柬之:“我跟隨則天皇帝已經很長時間了,如今我就要離開她了,感到心痛難忍。我隨你們誅殺逆賊,是我臣子的本分,今日流淚辭別舊主,也是臣子應有的節操,如果我因此獲罪,我死而無憾。”一席話充滿了臣子的正氣和忠誠。


    張柬之桓彥範也沒什麽好說的,轉身回到隊伍中,不再管姚崇。把武皇送到上陽宮後,換掉了武皇身邊所有的宮女,包括婉兒。還命將軍李湛日夜看守,這下武皇失去了自由,終於體會到被兒子囚禁的滋味。


    深夜,武皇無力地躺在床上,不停喘息。太平來到門外,說:“開門,我要進去。”看守的士兵見是公主來了,解釋道:“聖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探視。”“我是奉了聖上的旨意前來探視,誰敢阻攔!”“既然公主說是奉了聖上旨意,請您把聖旨拿出來吧?”“李湛,你敢頂撞本公主?”


    李湛聽出太平語氣不對,趕緊回答:“請恕末將魯莽,末將也隻是奉命行事而已。”“那不巧的很,聖上給的口諭。”“其實公主心知肚明,這裏根本沒有聖上的口諭或旨意。既然都沒有,那就不能讓您進去探視了,請回吧。”


    “你不放本公主進去,可以,沒關係。但你要清楚一件事,武皇仍是皇帝親娘,若武皇出了事,聖上就會背上不孝的罵名,到時候,這個過錯,是你承擔呢還是我承擔?”太平的威壓讓李湛害怕了,確實,一旦出了事,聖上一定會治自己一個看守不力之罪。


    無奈之下,李湛隻好妥協,為太平打開了門,“公主請進吧,今夜之事,還請公主不要外傳。”“多謝。”太平進了屋,來到寢殿。


    武皇聽見腳步聲,緩緩睜開了眼,問:“外麵是誰在走動?”太平加快腳步走進寢殿,並點燃周圍的蠟燭。“是我,母親。”武皇撐著床沿坐起,太平也走到床邊坐下。“今天的事,你知情嗎?”武皇問道。


    太平猶豫了一會兒,回答:“是,我知情。並且參與了。”“如何做到?”“策反了上官婉兒,讓她安插可信的宮女在您身邊,監視您的一舉一動。”“殺人是你的主意嗎?”“並不是,是張柬之的主意。不過我也覺得那兩人在您身邊,太過危險。所以我是讚成他們處理掉二張的,至於把您送進上陽宮,讓李湛看守不與人接觸,就不是我的想法了。”


    “罷了,你回去吧,把蠟燭滅了,我要休息了。”“今夜我就在這守著您,您安心睡吧。”太平起身走到蠟燭吹滅了火苗,隻留下一盞,隨後躺在窗邊一張榻上。


    隔日,李顯召集群臣商討處理功勞的問題,此前李顯已經封了自己的弟弟李旦為安國相王妹妹為鎮國太平公主。剩下的就是處理張柬之這些人了。朝堂上除了文武大臣,還有幾位特別的人物,那就是武家人,武三思和武攸暨。“朕今天叫你們來就是想處理宰相的問題,朕之所以能得到這個皇帝位,是因為有幾位大臣的幫忙。”


    張柬之桓彥範等人在殿下很得意,昂著頭,身旁的大臣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為了感激這些在危難關頭奉獻自己拯救國家的功臣,朕決定,內外文武官員加兩階,三品以上官員加爵位二等。封張柬之為漢陽郡公,同中書門下三品;封崔玄暐為博陵郡公,試用內使;封袁恕己為南陽郡公,同中書門下三品;封桓彥範為樵郡公,納言,賜實封五百戶。”


    張柬之幾人站出來謝恩:“謝聖上恩典。”文官賞賜完了,還有武將,那就是政變當日到東宮迎接李顯的李多祚和王同皎。“還有李多祚李將軍,晉封為遼陽郡王,賜實封六百戶;封王同皎為雲麾將軍、右千牛將軍、琅笽郡公,賜實封五百戶。”李多祚和王同皎也站出來向皇帝謝恩:“謝聖上恩典。”


    有功勞的人需要獎賞,有罪行的人就要懲處,李顯還決定把沒處理完的罪臣一起處理了,看著群臣,表情嚴肅起來,對他們說道:“朕是一個賞罰分明的人,對國家有功賞賜是應該的,如果是國家的罪臣,那麽朕就要狠狠的處罰!”這話可把下麵的大臣們嚇著了,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遭殃的是誰。


    “改左右肅政台為左右禦史台,韋承慶貶為高要縣尉,房融流放欽州!”兩個罪臣就出來跪地上求饒了,對著李顯磕頭,可李顯絲毫不為其所動,皇帝剛才就說了要嚴懲罪臣,房融身為宰相巴結二張不就是罪臣嗎,所以也沒人替他們求情,兩個人就跪在地上嚎:“皇上饒命啊,臣知錯了,求您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李顯坐在龍椅上拍起了桌子:“你們巴結二張收受賄賂貪贓枉法的時候可有想過有錯嗎!”兩人還在地上繼續嚎:“求聖上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李顯怎麽會給這樣的人機會,“來人!把他們給我拖下去!”立馬從門衛進來幾個士兵就把韋承慶和房融拖出去了。


    “廢除左右司員外郎,劉光業、王德壽、王處貞、屈貞筠、劉景陽等五個人,死了的人,剝奪他們原有的官爵。劉景陽還活著是吧,貶為縣尉!”這個叫劉景陽的官員站出來對著李顯下跪:“謝聖上不殺之恩!”剛說完就被人拖下去。“萬國俊、周興、來俊臣等人,死了的除去官職,剩下活著的流放嶺南。”順帶也把作惡多端的酷吏解決了。


    李顯當皇帝當的挺舒服,把自己的妻子韋氏封為皇後,還給自己加皇帝尊號應天,給韋皇後加皇帝尊號順天。日子過的很舒坦,可比在房州,在東宮時好多了。可武皇就不太好了,到了上陽宮後,病情愈加嚴重,到最後連起身都做不到了,身邊除了幾個宮女就剩看押她的士兵就沒別人。大概是覺得自己命不久矣,遂命宮女拿來了筆墨,寫下了自己的遺詔。


    冬十一月二十六日,武皇崩於仙居殿。


    李顯接到消息後趕過去,武皇已死去多時,便跪在仙居殿的寢殿內,看著武皇的遺體嚎啕大哭。許多大臣也知道了武皇的死訊,紛紛來到仙居殿悼念這位獨一無二的女皇,且不少大臣落淚。一名宮女始終守在床邊,李顯這才注意到她,問她:“武皇生前還有說什麽嗎?”


    宮女搖搖頭,回答:“武皇臨死前寫下遺詔要交予你。”隨後宮女取來武皇的遺詔,交到李顯手中。李顯看著上麵的內容,拿著遺詔的手也微微顫抖,沉默許久。李顯拿著遺詔站起身,吩咐下麵的人著處理後事。


    李顯召集大臣與乾元殿,拿出遺詔商量武皇的身後事,“如今則天皇帝已去,留下這江山給朕,作為則天皇帝的繼承人,她的遺詔朕也要執行。”既然李顯提出了有遺詔,那麽遺詔的內容就很重要了。剛說完就由大臣發問:“不知則天皇帝的遺詔是什麽內容?”


    李顯展開遺詔,讀到:“祔廟、歸陵、去帝號、稱則天大聖皇後,其王、蕭二家及褚遂良、韓瑗等子孫親屬當時緣累者,鹹令複業。賜魏元忠實封百戶。”遺詔就講三條,祔祭在李家的太廟中,死後要安葬在高宗的陵寢中,去帝號,稱為則天大聖皇後,要以皇後的身份與高宗合葬。赦免王皇後、蕭良悌以及褚遂良、韓瑗等人家族。赦免魏元忠之罪,賜實封百戶。


    魏元忠自李顯登基後,就被李顯召回來,重新回到宰相的崗位上。魏元忠就站在人群中,“拿下去吧。”李顯把遺詔遞給旁邊伺候的宦官,宦官接過遺詔轉身下殿,交給站在群臣中的魏元忠。魏元忠接過則天皇帝親筆寫的遺詔抱在懷裏痛哭流涕。


    可是有的大臣不幹了,站出來說道:“臣以為不能把則天皇帝安葬到高宗的乾陵中,可以另選一處修建陵寢。”“為何不能?”李顯問道。“沒有哪一位皇帝是和另一位皇帝合葬在一個陵寢中,且則天皇帝自願回到皇後的身份,一個皇後怎麽能去動皇帝的陵寢。”“


    哦?那你是想朕把自己的母親棄屍荒野嗎?”顯然這個大臣的話並不能使李顯滿意。“臣沒有這個意思,臣隻是覺得不能讓則天皇帝與高宗合葬,聖上可以另選一塊地為則天皇帝修建陵寢。”“不必,乾陵就很好,朕不僅要把則天皇後和高宗合葬,而且朕要親自護送則天皇後的棺槨返回乾陵!”沒等這個大臣把話說完李顯就先把話挑明了,眼看皇帝態度如此堅決,其他的大臣也不好再說,隻能按照皇帝的旨意辦。


    神龍二年春正月二十一日,李顯護送則天皇後棺槨回京,並將母親的棺槨安放在父親的陵寢中,至此,一代女皇的一生終於落下帷幕,正式進入唐中宗時期。


    處理好則天皇後的事後,李顯決定上朝的地方仍然是宣政殿,並按照高宗的定下的規矩,一天上一次朝。時間久了,李顯發現,這個國家並不像他想象中那麽好打理。宰相的勢力越來越大,自己卻沒有可用的人,隻能和妻子韋皇後商量,還讓韋皇後和當年的則天皇後一樣,在李顯的龍椅後,垂簾聽政。


    大臣們看著簾子後又坐著一個皇後,覺得這不合規矩,於是給李顯當庭給李顯提出意見:“皇後應該是管理後宮事務的,不應該到朝廷中來,請聖上重新考慮。”按道理說,大臣的建議並沒有錯,因為則天皇後就是從垂簾聽政開始,一步一步掌握權力。


    李顯並未理會這個大臣說的話,仍是一意孤行,對著群臣發布自己的詔令:“追贈韋玄貞為上洛郡王,崔氏贈上洛郡王妃。”,這時候韋皇後坐在後麵小聲的說道:“譙王重福貶為濮州員外刺史,不主持州郡政事”李顯馬上反應過來繼續對群臣說“貶重福為刺史,不主持州郡事,再立重俊為皇太子。封上官婉兒為婕妤。”


    誰都沒想到新皇帝一來就惦記自己死了的嶽父,還把自己的親兒子貶了,活人不管偏要去管死人。不想著怎麽治理國家就搞這些名堂,大臣們都無可奈何,執行著這些糊裏糊塗的詔令。至於說上官婉兒為什麽能當上婕妤,也是因為在神龍政變裏立了功,控製了武皇身邊的宮女,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婕妤隻是一個身份,重點是符合身份的待遇而已。


    退朝後李顯回到後宮,韋皇後替他整理長袍,“我老覺得那些大臣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我想發個什麽令,那些宰相不配合,你說這多氣人。我讓皇後聽政有何不可,就瞅著你那簾子看,還能看出朵花來?”韋皇後卻是不急不躁,慢悠悠的跟他說:“你看你急什麽,你才當多久的皇帝。”


    “皇帝得有權力才行,就說追贈你父親那事吧,那事我老丈人,就給個名頭,那些宰相的表情,像是要吃了他們的肉一樣。”說完李顯找個軟塌躺下,韋皇後也坐到李顯旁邊替他捏肩,繼續說道:“你要是真想找人幫你參謀,你那弟弟妹妹你怎麽不問呢?”


    李顯使勁搖頭,回答:“不可,他們在母親身邊多年,見識可比我多,我才沒當幾天皇帝,哪能讓他們奪去?”“你今天不是封了婉兒當婕妤嗎?怎麽不問問她呢,她同樣在宮中多年,不過也是一個宮女的身份,如今你給了她這麽多賞賜,她還能不感激你。”李顯覺得韋皇後的注意不錯,便對一旁的宮女說道:“去,把上官婕妤請來。”宮女領命而去。


    不久,婉兒來到李顯和韋皇後麵前,“參見皇上,皇後。”李顯手一揮:“賜座。”宦官趕緊搬來座椅讓婉兒坐下。“我知你在則天皇後身邊多年,深得其信任,政變多虧有你幫忙,我才坐上這位置。”婉兒何等聰慧,從皇帝說話的表情就知道,想讓自己為他所用,於是婉兒也說了:“皇帝有何難處不妨直說,我能有如此富貴,也多虧您賞賜。”


    “我希望你能以後妃的身份輔佐聖上,助他統治好這個國家。”韋皇後說道。婉兒眼珠一轉,明白了,原來是沒有可用的人,笑著說道:“既然皇後給我這個麵子,婉兒願意一試。”一聽婉兒答應,李顯非常高興,立馬向婉兒討教:“不知上官婕妤有何好計策?”


    “如今朝中皆以張柬之為首,更準確的說是聖上封的五位王,勢力並不小。相王和公主在官海沉浮多年,且相王還做過十幾年皇嗣,其人脈比聖上還廣。您既然想從這些您親封的功臣手中奪權力,就隻能用不是功臣的人。”李顯覺得有道理,問道:“那你覺得誰能為我所用?”


    “武三思。”韋皇後不解,問:“為什麽是武三思?”“因為則天皇後已死,已沒有人能給他們依靠和保障,相王和公主和武家是有仇的。可是聖上和武家沒仇,如果您能用武三思,他肯定會領您這個情的,聖上不妨考慮考慮。”


    李顯覺得婉兒說的很有道理,韋皇後也覺得可行,“可是我們和武三思沒什麽交集啊,怎麽能讓他領我們的情呢,而且他和我的弟弟妹妹有仇,就更不會搭理我們了。”“聖上大可放心,我和武三思之間有些聯係,可否由我出麵為聖上解決這個問題?”“是嗎?如此甚好。”“那婉兒就先告退了。”


    婉兒走後,此時已是深夜,韋皇後才拉過李顯說出自己的看法,“我聽說上官婉兒和武三思早就好上了,怕是想拉自己老情人一把。”李顯也遲疑了,問道:“那她說的話可信嗎,可別忘了,是太平給她機會的。”“可是太平能有你大嗎?她一個公主,能給什麽,你是皇帝,跟著皇帝走才是好打算,那為什麽婉兒單單願意跟著則天皇後,你沒想明白嗎?”


    韋皇後說道。李顯琢磨了一陣兒,又說了:“婉兒我是知道些,早些年她祖父得罪了高宗,就剩她一個,不跟著則天皇後跟著誰。”“所以說她才願意跟著你,誰也沒有皇帝官大。再說了,你也需要她的幫忙,她在宮裏人脈也廣。”聽完韋皇後的話李顯才安心。


    次日,武三思由婉兒推薦來到宮裏,此時李顯正與韋皇後在後宮賞花,從遠處跑來一個宮女向韋皇後稟報:“啟稟皇後,上官婕妤求見。”韋皇後心想,今天就把人叫來了,趕緊和李顯商量,說:“昨天說的事,她今天就把人帶來了。”“那要見嗎?”李顯問道。“當然要見了。”又轉過頭對剛才的宮女說“去請她來,就說我們在此處。”宮女領命而去。不一會,婉兒便帶著武三思來了,幾人席地而坐,李顯為此還準備了不少美酒。


    武三思還是那副奸像,一對眼珠子轉來轉去不知道看誰,雖說婉兒生性風流浪漫,和他坐在一起,怎麽看都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坐下之後李顯卻不知道怎麽開口,支支吾吾也沒說明白。“聖上能否說清楚,今日叫我來是有什麽事?”武三思問了。


    韋皇後看李顯這幅窩囊的樣子,既然他說不出來那就由自己說好了,便對武三思說道:“我們知道你在則天皇後身邊當了很多年的官,經驗豐富,又頗具聲望,所以想請你幫助我們。”武三思一聽韋皇後這麽讚賞自己,心裏很得意,說道:“皇後過獎了,承蒙皇後看得起,有什麽難處不妨直說好了。”


    韋皇後趕緊推一下身旁的李顯,李顯這才說出自己的意圖:“朕想處理掉那些頑固的宰相,把那些不支持朕的人趕出朝廷,你看應該怎麽做?”“是哪些宰相這麽不知好歹?”武三思作出一副嚴肅的神情,認真的問道。“領頭那個叫張柬之的,還有桓彥範,就那幾個人,朕給他們封了王那幾個。”


    李顯這麽一說武三思明白了,就開始給李顯出主意了:“張柬之是因為在政變裏立了功您才給他封的王,聖上要是不承認這個政變,他能有什麽辦法,宰相敢和皇帝叫板嗎?這樣您不就可以免他的官了嗎?”


    李顯聽完覺得可行,還想做點什麽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朕聽說,你的兒子還沒有娶妻吧?”“是的,還沒有給他選好姑娘。”“不如朕把公主嫁到你們家,咱們結成兒女親家,你看如何?”武三思聽了也挺高興,當年兄弟倆沒有哪一個娶上了公主,如今自己的兒子能娶個公主回家,也算得償所願,要多風光就有多風光,不過還是要掩飾住內心的激動故作推辭:“不可不可,怎可委屈了公主。”“無妨,正好裹兒也到了婚嫁的年紀,早點把她嫁出去也好。”韋皇後也表示讚同,說道:“不錯,早點嫁人讓她收收性子。”“謝聖上。”


    幾人聊的很是歡快,可是李裹兒就不這麽開心了,一聽說父親要把自己嫁人,就在自己的寢殿撒潑耍賴:“憑什麽要把我嫁人!還是把我嫁給我不認識的人,哪有這樣的爹!我不嫁我不嫁!”,把自己的寢殿搞得天翻地覆,可把伺候的宮女害慘了,幾個人亂做一團,剛把這邊收拾好,那邊又被李裹兒扔了一地。


    等李顯處理完自己的政事再來看女兒的時候,整個寢殿像是被拆掉一般,碎裂的花瓶玉器滿地皆是,幾個宮女整整齊齊跪在地上排成一排,任由裹兒打罵。“裹兒!你也太不像話了,你看你把屋子整成什麽樣了!這些宮女做錯什麽了,你要這麽折騰人家?誰不得嫁人啊,你母後不嫁我能有你嗎?”李顯指著裹兒說道,又吩咐宮女離開“出去吧,一會兒再來收拾。”


    幾個宮女急忙站起來退出了寢殿。裹兒見李顯來了,也不撒潑了,坐在床邊生悶氣,歪著頭也不看她的父親。“我是公主,我不嫁人。”李顯走到裹兒麵前,摸了摸女兒的頭,卻不想還是被女兒甩開了。“那你想怎麽樣!我已經夠寵你了,你還不知足?”李顯也挺生氣,一看父親生氣了,李裹兒也不敢胡鬧了,便對李顯撒起嬌來,眼淚汪汪的看著父親說道:“我就是不想嫁人嘛,我就陪在父皇母後身邊,有什麽不好...”


    一看女兒哭哭啼啼的樣子,李顯立馬也心軟了,拉起女兒的小手跟她說道:“別胡鬧了,又不是和親,你還是在我們身邊的。要是武三思那兒子對你不好,朕就親自宰了他們。”“原來是武三思的兒子,您怎麽要把我嫁進他們家啊。”裹兒問道。好歹是自己的親女兒,覺著把朝堂的事告訴她也沒關係,便說出自己的想法:“皇權嘛,武三思是幫朕得皇權的。這天下是咱們家的,權力也隻能在朕手中,哪能讓幾個宰相管著。不然朕想賞你什麽東西,宰相不同意,你說是不是個麻煩。”


    “我嫁進武三思家,對您有好處?”裹兒問。“當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他要是幫朕處理了張柬之那些糟老頭,朕隨隨便便賞點武三思東西不就行了,這權力不還是在咱們手中,明白了嗎?”“知道了,父皇盡管安排就是了。”總算是安撫好了女兒,李顯才叫人進來收拾。


    自武三思答應幫李顯對付張柬之這些宰相後,時常進宮,還帶著自己的兒子,應該是準駙馬:武崇訓。幾人常在後宮飲酒作樂,韋皇後乃六宮之主,跟著皇帝誰也沒異議。上官婕妤作為皇帝的後妃,在後宮走動也是情理之中。李裹兒堂堂公主,這皇宮哪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兩家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別提多開心,可是這宮裏也沒用不透風的牆,李顯和武三思交好的事馬上就傳遍了,說李顯這皇帝不分是非,武家人讓李家人受了多少苦,前腳剛送走一個女皇帝,後腳侄子又站起來了,都說這皇帝是昏頭了。


    李顯再上朝的時候,張柬之就給李顯提出意見了:“聖上近日為何突然提拔起武三思,此人作惡多端且陰險狡詐,當年相王屢次遭武三思暗算險些喪命,您這麽做不怕相王寒心嗎?請聖上不要讓武三思幹預國政。”李顯本來坐在龍椅上,看大臣送來奏疏看的好好的,一聽張柬之這話,李顯覺得是莫名其妙,拍起了桌子對著張柬之說道:“你這人怎麽回事,誠心跟朕作對是嗎?你說相王被暗算,那他有來向朕告狀嗎?你自己說了那也是當年的事,怎麽則天皇後沒有處理武三思,相王本人都沒說話,堂堂宰相,不想著怎麽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管這亂七八糟的事有什麽用啊?”


    張柬之聽到李顯這話也是挺鬱悶的自己明明是好心勸諫,怎麽皇帝就不明白,接著跟李顯叫板,還把武三思更多的醜事抖出來:“張昌宗張易之想必聖上還沒有忘記吧,武三思為了討好則天皇後不惜給兩個男寵牽馬,與其兄長武承嗣構陷良善,貪贓枉法,天下皆知,聖上不可再用此人!”


    李顯大怒,直接站起來對張柬之發飆:“張柬之你不要得寸進尺!朕念你清除逆賊有功,才讓你繼續當宰相,別不知好歹!朕對你多番忍讓,你倒教育起朕來了。朕告訴你,你要是不想當這官,有的人想當!”年老的張柬之沒想到李顯會發這麽大的火,一聽皇帝要免自己的官,張柬之沉默了,默默站回宰相的隊伍裏。李顯看張柬之不說話了,自己又坐下接著處理奏疏。“朕看你們提到幹旱的奏疏已經好幾封了,諸位以為如何解決啊?”


    李顯看著殿下的群臣問道。可是群臣絲毫沒有反應,沉默著不說話,誰都怕自己因為提出一些與皇帝不和的意見而被免官。李顯覺得既然人不管用,那就求天吧,便對大臣們說道:“你們都不開口,那朕就安排派武三思、武攸暨前往乾陵向則天皇後求雨吧。”皇帝說了求雨,那就安排求雨吧。


    很快,皇帝的詔書送便到武攸暨手中。武攸暨一邊看一邊念給太平聽詔書的內容:“三十日...和武三思...去乾陵...求雨...”太平和武攸暨倒是過的悠閑,幾千戶的實封既保障了生活,又護住了名譽。李顯也賞了官職給武攸暨,可他覺得自己無才無德便辭去了職位,隻留個散官的名頭。


    “聽說張柬之和皇帝吵起來了,還要免張柬之的官。”太平說道。武攸暨看完詔書放到一邊,開始喝起茶來。“聖上賜了婚給武崇訓,服喪期間沒有舉行而已。”“嫁的哪個公主?”“是安樂公主吧。”這時,大兒子薛崇訓拿著一疊賬本走入兩人視線中,“母親,父親。”太平拿起其中一本並翻看著,說道:“處理的如何?”


    “我已用私人身份買下了長安城中最大的幾間酒樓,也聯係好了各地負責供貨的老板,也命人將幾座酒樓重新修整,再過幾日就可以迎客了。”“酒樓是有了,那廚子呢?”武攸暨也翻看起這些賬本。“有自願留下的,有我新招的,手藝我和崇簡已經試過了,比府中的廚子還要好上幾分。”


    “想做就做吧,如今宮中形勢對我們不利,我亦無法給你謀個職位。”聽到官職兩字,薛崇訓笑了笑回答道:“我早已無心權位,母親應該清楚,我買下這些酒樓也隻是為了鍛煉自己。”“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太平如是說。“對了,近日便閉門謝客罷,順便派清荷去告訴相王,這段時間不要走動了。”“是。”


    “為何要閉門謝客了?”武攸暨問。“皇帝有心刁難張柬之,且當著朝臣的麵維護武三思,還讓你和武三思去乾陵求雨。這不就擺明了他想處理張柬之嗎,還和武三思結成兒女親家。”太平回答。“你是怕皇帝發怒牽連到你吧。”“明知皇帝要對付功臣,暫時沒有要處理我們的意思,如果我還頂風作案,下一個遭殃的就是我們。”“你是他親妹妹,不會對你這麽狠。”“帝王家,沒有親情。”武攸暨隻是笑笑,不再說話,隻是去吩咐下人近期小心點,不可出差錯。


    相王府收到太平傳來的消息後,李旦也召集了自己的兒子們,並告誡他們:“近期宮中事故頻發,說話做事小心些,都給我收收性子,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惹禍上身就自己收拾吧。”“是。”相王的兒子們也很知趣,隻在府中活動,並未出事。相王府和公主府也都沉寂下來了,幸好李顯的注意力一直在張柬之這些功臣身上,再加上武三思的挑唆,李顯對張柬之等人是越加不耐煩。


    三十日,武三思和武攸暨前往乾陵求雨。因事先李顯早就叫人去乾陵準備好了祭祀用的東西,所以到了乾陵按照規矩做就行了。除了武三思武攸暨這兩位主要負責的人,還有幾位也來了。太平既是武攸暨的妻子,又是李唐皇室的象征,隨行前去沒有多大的問題。還有兩個年輕人也在祭祀場周圍,太平走近了才瞧見,原來是武崇訓和安樂公主。


    兩人急忙轉過身向太平請安:“參見太平公主。”因太平是長輩,所以由晚輩先行禮。“兩位怎的有閑心來這乾陵了。”其實太平對這些晚輩有著相當大的威懾力,不僅是因為她是皇帝的親妹妹,而且她還是則天皇後唯一留下來的女兒。“我是陪父親來的,隻是想幫父親些小忙罷了。”武崇訓說完後,太平再看向李裹兒,問道:“那你呢”李裹兒支支吾吾的不好回答,說結婚吧,她和武崇訓並未真的成婚,隻是有個賜婚的名頭,也不能說是親屬,且皇帝也沒用詔令說讓公主主持祭祀求雨。


    正在這時,武攸暨不遠處,太平看著兩個晚輩,笑著說道:“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了,先走一步。”“恭送太平公主。”看著太平走遠了,李裹兒又開始放肆起來,看著武攸暨和太平的背影小聲嘀咕:“老女人,哪兒都有你。”“你說什麽?”武崇訓看著裹兒問道。“沒什麽,我們走。”說完拉著武崇訓去了另一邊。


    “怎麽了?”武攸暨問道。“沒事。”武攸暨牽過太平的手,想牽著她走,可是太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去那邊坐會兒吧?等祭祀結束就回府。”“好。”剛把太平帶到一處可休息的地方,武三思走過來了,“見過公主。”“原來是梁王,有禮了。”太平回答道。表麵功夫總是要做的,簡單問候完了又對武攸暨說道“走吧,趕緊把這事搞完,我還忙著回家呢。”“走吧。”一番折騰之後,求雨也算完成了,也各自回家去。可是李裹兒卻和武崇訓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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