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嫂已經準備好早餐,擦著手出來想著要不要在叫兩人下來吃些。


    可剛從廚房出來,就聽到樓上傳來咯咯的笑聲,她臉上不自覺的就有了笑容。


    他們家二爺,真的好久沒這麽開心的笑過。自從那位夫人過世,年幼的孩子就宛如戴上了鋼鐵做的麵具永遠不會再有別的笑容,


    於是想著,小年輕談戀愛她該避嫌了,也好讓兩人早日造個小寶寶出來。


    可這腳還沒動,先傳來門鈴聲。


    叮咚——


    看了眼時間,桂嫂去開門。


    來訪的人,和開門的人均是一楞。


    片刻,桂嫂一番打量才開口,“請問您是?”


    眼前的人風姿極好,溫文爾雅卻有股不怎麽顯露的淡漠。


    第一印象,時分加分。


    後退一步,司北點頭問好,“你好,我是白清歡的朋友。”


    “白小姐的朋友?您好先生,白小姐今天病了正在休息,如果……”


    出聲截斷,他還是保持著禮儀,“我知道,就是因此才來探望她,您別擔心我隻是來探望一下。”


    桂嫂有些為難,但想著是白清歡的朋友也不好阻止就邀請司北進屋。


    “先生,您先坐一下。”


    “好的。”


    桂嫂上了茶才上樓。


    叩叩—


    桂嫂沉吟片刻才開口,“二爺,白小姐,有位白小姐的朋友來了。”


    被親的發暈的人探頭,沉默幾秒看著眼前的男人,“有可能是張纖纖,你讓我下去看看。”


    商二爺給了傲嬌不悅的冷眼,坐起來慢條斯理的把衣服套上。


    “下不為例。”


    眼風刮過,商羨年下床眼尾帶著傲嬌和冷煞。


    滿月不厚道的噗嗤一笑,隨意撈過一旁的衛衣套上。


    還笑,居然還有臉笑?


    瞧這商二爺無處安放的怒意。


    還有臉笑,被鬧的心癢難耐到底誰的責任,這會兒還有臉?


    眉梢一挑,更是不悅,“笑什麽?”


    “沒什麽,你先下去我洗漱一下。”


    “嗯。”


    商羨年先一步出門,滿月才慢悠悠的起身,手臂上的烏青在消退不過她現在的恢複能力是越來越緩慢。


    一切全是藥效失效的緣故。


    打了個哈欠撈過手機,一晚沒看手機才發現好多信息。


    可是信息內容。


    一大早的就讓她心情不佳。


    crazy:恭喜我們吧,暴露了,你跟我在外架設的所有外網被國際安全部查了。


    crazy:還有,你跟我同時在外的三個賬戶被清查。


    crazy:也不多,不過四五億美金罷了。


    crazy:xxx(一段德語髒話),luan你到底想要做什麽,老子這些年在外拚死拚活才賺這些錢一夜間全他媽被諾亞給封查,先是你在暗網跟god交手被諾亞追蹤到,後又借我的id去入侵一個破遊戲公司。怎麽著,被諾亞逮著小辮子了吧,在新的外網沒假設好以前給我潛水。luan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就算你是最滑溜的魚,諾亞絕對有最厲害的漁網!


    架設外網全部被清除?


    所以,前些時段的交手諾亞沒任何行動,不過是在她所有有可能在外的隱藏手段。現在查得差不多了,就一網打盡。


    如果這段時間她繼續在網上為所欲為,比的就是真正的實力。


    以前那些人不是沒這麽做過,隻是手段沒諾亞這麽厲害。


    果然,國際刑警找了個厲害的人來對付她。


    可她怕過嗎,這麽多年火中取栗的生活?


    **


    商羨年漫步下來,沒想到樓下坐著的是司北。


    這是所有人中他最意想不到的一個。


    司北?


    而在滿月家看見商羨年,這倒不是讓他很意外。


    “二爺。”


    商羨年點頭,扶著扶手腳步溫吞模樣似個貴婦,可這眼神卻是一道道的追過來。


    探究,度量,毫不客氣。


    “還以為是滿月的同學,沒想到會是司先生。”


    “二爺給學校去電話的時候我剛好在,李慕白是我同學,關係親近偶然聽到白小姐生病,又是司南的朋友所以來探望一下。”


    “哦,偶然聽到?”


    矜驕的眼尾裏閃過一絲嘲弄,但隨即就消失。


    白皙修長的手掃過眉峰,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是掩不住的風流韻味。


    “請坐,司先生。”


    “謝謝。”


    兩人一同落座,司北下意識的往二樓看了眼。


    動作很快,隻是一個眼神但還是被商羨年捕捉到。


    眉梢又不自覺攏在一起。


    真沒想到,司北還存著這樣的心思,上次都沒發現。


    桂嫂給商羨年送了熱茶上來就離開。


    “滿月的事讓你操心了,一個小感冒鬧得這般‘興師動眾’。”


    司北端著茶杯,斂著眸子看不清什麽表情,但餘光卻注視著商羨年一舉一動。


    但不可否認的,商家二爺那張妖絕豔美的臉的確很容易令人深陷。


    這帝都裏,迷倒在這張臉下的人不少,而且不論男女。


    除此之外,他生在骨子裏的那股矜貴優雅也是吸引人而不自知。


    何況花胤提過,他們六年前就認識。


    “小感冒就好,就怕像上次那樣厲害。”


    “上次?”


    茶杯剛送到嘴邊就頓住,妍麗的眸子裏多了些晦澀難懂的陰沉,茶杯放桌上懶懶的撐著臉頰麵色恣意。


    “不知道司先生說的上次是指什麽意思,滿月她……”


    “抱歉,上次與白小姐通話時偶然發現不對勁兒。原本約著要一起用餐,通話途中突然沒了消息,而我剛好在紫荊公寓附近就過來看了看。當時,白小姐暈倒在電梯外疼得暈厥,說是什麽後遺症。”


    這個消息……


    如果加上司北看到的一次,他已知滿月因為‘後遺症’發病就是三次。


    不願意去醫院,更不讓他做血檢,頻繁因為疼痛發病三次!


    滿月果然有什麽在隱瞞著他。


    商羨年臉上細微的表情也被司北捕捉到。


    司北心裏也吃了一驚,原來商羨年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為什麽,是有什麽隔閡,還是別的?


    二樓傳來腳步聲,滿月套著一件白色衛衣,保暖的運動褲下樓。


    氣色挺不錯,隻是臉色還有些蒼白。


    “司先生?”


    環視一圈,沒看見司南,滿月也很驚訝。


    司北,一個人來看望她?


    司北起身,點了點頭,“白小姐,冒昧來訪打擾了。”


    “您客氣,感謝司先生來探望。你是在李教授那兒聽說的?”


    “剛好在學校跟慕白談些事情,二爺來電話的時候就在旁邊。”


    哦了聲,秋水眸一轉笑著問道,“李教授沒數落我吧,上課時間沒多久請假的時間倒是很多。”


    “慕白說,身體為重。”


    她揚揚眉轉去廚房倒了杯溫水,路過餐廳時看著擺著的早餐,肚子又開始咕咕叫。


    思忖會兒回頭,映在驕陽中。


    風華絕美。


    “我餓了,司先生要是不嫌棄一起用早餐,桂嫂的手藝非常不錯。”


    “我……”


    商羨年起身,目光掠過,“一起吧。”


    司北沒在拒絕隨後來到餐桌邊。


    不過隨即,的確被滿月稍顯野蠻的吃相給驚倒了。


    在自己家她表現的比較隨意,雙腿盤在沙發裏,沒任何坐姿可談的靠著餐桌。


    早餐是韓式料理,種類很多很讓滿月歡喜。


    所以吃相也就……一言難盡了。


    反觀一旁,商二爺和司北用餐的姿勢,金貴優雅賞心悅目。


    “司北,你覺得這泡菜湯怎麽樣?”


    放下筷子司北看過來,擦過嘴角,應道,“味道很不錯。”


    “這是商羨年做的,就算好吃也少吃點,否則拉肚子什麽的概不負責哦。”


    司北少許驚訝,“二爺做的?”


    商羨年點頭,睇了個傲嬌的眼風,“得了便宜還賣乖?”


    擺擺手,滿月的表情特義正言辭,“人家在我家裏吃飯我重要對人家負責吧?這要是桂嫂的手藝我還真什麽都不說,但這是你做的我當然要提前說明,不然人誤會是桂嫂手藝不精就不好了吧。”


    “嘖?”


    舌尖抵著腮幫,冷眼睨著似笑非笑。


    饒是如此,可他雙眸中更多的還是寵溺。


    滿月輕笑出聲,白皙臉頰梨渦若現,眼中波瀾浮動漂亮極了。


    “餐中小玩笑別當真。司北,我說著玩兒,放心沒什麽問題。”


    司北笑了笑,斂目。


    商羨年和滿月之間,有一種別人無法豈及的和諧。


    **


    臨近午時的早餐結束,司北沒有多留。


    自然的,商羨年也不會挽留,但還是客氣的往商猛替他送到樓下。


    一樓客廳裏,還飄蕩著一股泡菜湯味兒。


    沙發裏窩著吃飽後懶得在動的滿月,這會兒拿著手機在跟張纖纖發微信。


    張纖纖原本是打算來看她的,不過早上有節必修課抽不開身,後又在滿月這兒得知有商羨年在。


    她就覺得不應該來打擾兩人二人世界。


    “想不到,六年過去你是越發受歡迎,一向眼高於頂的司北也成了你的……裙下之臣。”


    這酸溜溜的語調自然出自商羨年口中。


    椰奶放下,他雙手環胸微揚著下巴,眉目間帶著些嘲弄的涼意。


    “不作考慮?”


    “比起你的鐵粉頭元明蕊,我自愧不如。二爺,不作考慮?”毫不留情的回嗆,真是一點麵子不給。


    何況,她一直想跟商羨年討論這個問題。


    佐三那邊絕對不會忤逆她的命令,一直有去元明蕊拍攝的地方搞事情。


    但,元明蕊依舊在劇組屹立不倒。


    聽佐三說,有商家派去的保鏢,所以佐三才沒來硬的。


    笑容慢慢在他眼中暈開,眸色如山川湖泊般亮麗。


    “哦,我跟元明蕊又怎麽了?”


    仰頭,滿月稍冷的目光把他打量一番,一聲嗤笑,“商家的人在保護元明蕊你問我?難道這麽久,你沒收到消息我的人在搞元明蕊?”


    “知道。”


    他漫不經心的點頭,越發多的笑意衝上眼中,變得有點曖昧的勾人。


    “受人之托,我是商人一切以合約為準。”


    滿月眯著眸子,帶著點點寒意,冷聲道,“所以,你這是要保元明蕊?”


    “不,我隻是在遵循合約,何況跟我簽約的人是……阿淵。”


    阿淵,贏淵,贏惑年!


    放下手機,她一下注意力就被吸引過來,連著話音都有些急切,“這部劇是跟贏惑年合作的?”


    “是,他主演,主導。這是他第一部自導自演的新戲,作為朋友我答應替他解決一些小麻煩。”


    “他有什麽麻煩。”


    這話脫口而出,更是迫不及待。


    他心中再次生出疑惑,很奇怪,滿月真的對贏惑年的事很上心。


    見到商羨年很明顯的表情變化,滿月抓抓頭,重新拿起手機,“我就隨口一問,既然這是你的事我暫時放元明蕊一馬。來日方長,要搞她的機會多如牛毛。”


    “是因為我,還是因為阿淵。”


    這很明顯的,是一道致命送分題。


    靜默一會兒,掀著眼簾看來,笑的可乖巧了,“自然是因為你,贏惑年都是沾了你的光。”


    “嗤。”


    商羨年輕嗤一聲,臉上明顯的寫著。


    老子信你才有鬼!


    “不說這個了,今天休息我上樓玩遊戲了,二爺您請自便。”


    商羨年傲嬌的哼了聲,“‘shooting’的服務器修理好了?”


    “嗯,昨晚修好的,順便做了更新,我去體驗體驗。”


    給了個眼風,他拿出電話,發了簡訊給商猛,讓他把工作資料拿過來。


    “滾吧。”


    遊戲少女嘿嘿的笑著,端著熱乎的椰奶滾上樓了。


    **


    書房。


    打量一圈,確定這期間沒有人來過才放心。


    打開電話,拿著電話去到書房外一個小晾台,撥通一個加密號碼。


    “是我。”


    “知道是你,這時候還敢聯係你真找死是不是!”


    輕笑聲,滿月眯著眸子,吸了口沁骨的涼意垂下眸子,玩著護欄上累積的白雪。


    “如果這點安全意識都沒有,我覺得你黑客圈c王這個名字白叫的。”


    “少埋汰我,有事說事。”


    “上次借你io搞事是我考慮不足,跟你說聲對不起,或許我侄子近期會追蹤你。當然,我對你還是很放心隻是提醒一下。”


    皺了皺眉,crazy頗為無奈,道,“怎麽你侄子又要追蹤我,我又沒得罪他。”


    “……呃,遊戲公司是他的。”


    “……”


    “你也太過分了吧,你侄子的公司還去黑,讓他替你解決不就好了。非要弄些事情等無法收場才知道停手,有意思嗎?”


    “你少跟我說風涼話,最近hell怎麽樣?”


    “嗬,還真虧你記得這個。”


    “怎麽了?”


    crazy想了會兒娓娓道來,“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最近一年多來hell向國內輸出了不少人。”


    “你說我們境內。”


    “是,具體什麽原因我一直沒查到。潛伏在暗網的時候,偶爾會見到一些跟hell有關的買賣,所以聽到些傳言。之後我找人打聽過,組織裏的確有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


    hell的人在向國內輸出,她居然沒有一點察覺?


    以白家的情報網來說,有麵生,或者特別的人出現在比較敏感的地方一定會有消息的。


    不過轉念一向,這事也情有可原,她這個王牌畢竟離開十年了!


    這十年的空白期,hell一定不會停止繼續創造新的人物,但不斷的向國內輸出這一點讓她很在意。


    是她的身份消息已經暴露,還是國內有更重要的人讓hell在意。


    滿月遲遲沒說話,引來那頭crazy鄙夷的嘲笑。


    “現在知道事情鬧大了,我一早都在提醒你低調行事。雖然現在hell對國內這麽看重的原因還不明白但無形中對你是個極大的威脅。”


    “luan你要不要考慮向以前一樣,繼續潛在最深的地方躲避。”


    “不。”


    “……因為那個男人?”


    “是。”


    “我他媽看你才應該叫‘crazy’,有機會我一定要看看那男人到底長了怎樣的三頭六臂,連你這麽薄情的人都能夠戀戀不忘!”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打算暫時結束通話。


    因為這晾台,真的太冷了!


    “暫時先這樣,你自己注意安全。諾亞再厲害也沒能把我逼到絕路,我的那些住處你都知道,保重!”


    “哦,你損失的錢我補償給你,賬戶自取,再見。”


    crazy:……


    **


    一樓客廳。


    商羨年倚在沙發裏,麵前擺著不少待辦事項。


    二樓書房時不時傳來各種槍機的遊戲聲音,還夾著偶爾滿月傳來的抱怨。


    什麽菜雞,菜鳥……張口就來。


    把一個玩遊戲菜,自己菜還怪隊友,張口就問候母親的電競少女形象詮釋得非常到位。


    “商猛。”


    “在,二爺。”


    “那個‘聖經大佬’的身份還沒查到?”


    背脊忽然一涼,最近忙著查別的事,這件‘小事’他幾乎快給忘了。


    “嗯?”


    他悄悄看了眼商羨年臉色,謹慎道,“還,還沒查到,抱歉二爺。”


    “滿月是聖經嗎?”


    “暫時沒有任何線索把白小姐跟‘聖經’聯係在一起,就是白寒嵩那邊也不知道‘聖經大佬’的真實身份,加上前些日子c王攻擊白寒嵩公司,有人在猜測覺得這人同黑客‘crazy’有關係。”


    客廳,一時沉默下去。


    要說,隻因為一張滿月帶著豐驊同元賜吃飯的照片就認定她是‘聖經’的確過於牽強。他雖然對這個遊戲不感興趣,可因為滿月他還是去看了不少‘聖經’在遊戲裏的視頻。


    這人對遊戲理解很到位,算計也很到位。


    而‘shooting’是個射擊遊戲,就算滿月的防身功夫很好,但從老繭的位置來判斷不是玩兒槍械留下的。


    遊戲裏的‘聖經’要硬要做個比較,她比較像個軍人,而且不是一般軍隊裏的軍人。


    思及至此,忍不住撚了撚眼窩。


    或許是他多慮了,而滿月的身份應該沒想的那麽複雜。


    商羨年是這麽衷心希望沒錯。


    但所有懷疑過滿月的人打臉一向來的很快。


    這不,這頭商猛就來了電話。


    屏幕上的號碼讓他背脊一涼,雙手攤著猶如一道聖旨送到商羨年麵前。


    躬身垂首,看了眼二樓壓低聲調,“二爺,那邊來電話。”


    沉默一陣他才接過,掀開薄毯拿著電話去到晾台。


    待商猛關上門他才開口。


    標準的英式口音英語。


    “是我。”


    那頭,傳來低低的笑聲,須臾才回應,“是我先生,您要找的那位‘半月刀’主人,十年前血洗過hell法國一個聚集點後就消失。但——”


    “六年前在國內崠三省現身過一次。”


    熒亮的白雪映襯在他臉上,輪廓精致豔美,多情的桃花眼灩漣風韻。


    驀地,眼中攏著的冰層炸裂。


    滿月……是半月刀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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