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真翔刷完武林盟主猶不盡興,看了看手中的刀然後又看向了旁邊一拉一扯,一個想逃一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人身上。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神情一瞬間透明,然後一雙眼睛紅光大放,仿佛看見了這世間最鮮美的食物。


    而那食物猶不自知,正拚命的拉著師父。


    這兩個人實力相當,你拉不動我,我也扯不動你,已經僵持在那裏好久了。


    時間越久朔風心裏就越慌,他知道錢真翔已經沒有意識了,要不然那樣懦弱的他怎麽敢直接上來砍人呢?


    “師父……”突然諸葛輕聽到一聲熟悉但是幹啞的聲音,正是他前幾天才剛剛收下的徒弟。


    “徒兒?”他回頭望著聲音來源,可是那裏依舊漆黑一片,他明白武林盟主已經死了,但是他本就沒有意思再活下去,所以即使知道後麵是個怪物,他也不想離開。


    可是現在,他又遇見了他的徒兒。


    那孩子何其無辜!他不應該被怪物殺死。


    “徒兒快離開!”


    朔風心裏直罵娘,心說到那人已經魔化了,怎麽還能喊的出那兩個字?


    他也是有些詫異的,這時候天突然亮了一下,緊接著快速的暗掉,可這短短不到半秒的時間,也依然夠他看清楚那人的身影。


    和他初來這世界時穿的一模一樣,一身的黑袍,被鬥篷罩的嚴嚴實實的,連隻剩下黑洞洞一片,隻不過他的眼睛處發出微弱的紅光,而他剛回來時,眼睛裏什麽都沒有。


    他突然想清楚了為什麽天會忽明忽暗,因為他的掙紮,被怪物困在心神裏的那個人正在掙紮!


    這種掙紮他沒經曆過,可是大概因為他的幹擾,他的命運已經發生了改變,所以一切都有可能逆轉的吧?


    既然他已經改變了自己的性格,做一次應該也是可以改變命運的!


    於是他放開了拉住師父的手,大聲的喊道:“眼睛!戳眼睛!”


    那是這個階段魔氣唯一能夠停留的地方,隻要他眼睛上的血門大開,魔氣就會從他身體裏泄露出來,到時候這個容器就被破壞了,而這個世界上……據他所知,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適合魔氣容身的宿主。


    他才不管自己的身體會不會死!他已經滅過一次世了!不想再來第二次。


    錢真翔耳朵一動,將他的話原原本本地聽在耳朵裏,不過他可沒有照做,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裏那小家夥在掙紮,可那家夥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吧?他隻是不習慣自己被控製而已。


    沒關係,他馬上就會習慣了。


    不過這小家夥真是難纏,差點兒就讓他失去控製!


    狗子握緊了手裏的刀,提步快速上前,刀勢滔天直衝著諸葛輕而去,朔風聽到了破空聲,立馬反應過來。


    這肯定是沒有戰勝魔氣吧?


    算了,第一次就沒贏第二次也贏不了了……


    他飛身往刀聲的方向一撲,驀然感覺胸口一痛,絲絲涼意順著胸膛蔓延。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死了。


    隻是他可能想錯了,巨大的漩渦在他身前形成,他身體不受控製的朝著漩渦而去。


    正是此時,天徹底亮了,所有的一切都呈現在諸葛輕眼底。


    他徒兒正拄著刀跪在地上,那把刀上染滿了鮮血,而一直拉著他的人不知道去了哪裏,在他徒弟不遠處,武林盟主身首異處,半個肩膀都被砍了下來。


    他看著那血腥的畫麵皺了皺眉,蹲在他徒弟旁邊摸了一下他手掌邊濡濕的血跡。


    “你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諸葛輕打量了一下四周,沒有看見那怪物在哪裏,不知道是誰收拾了那怪物?


    “師……父……”狗子微微抬頭,一雙眼睛盯住了諸葛輕的臉,紅光再次大作。


    突然,一個白衣女子從天而降,她一把就按在了狗子頭上。


    “你是誰!”


    諸葛輕立馬拔出劍來,可他卻被一道屏障擋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女子手中冒著詭異的電流。


    他徒弟在那女子手裏抽搐,渾身冒起了黑煙,他也看見那女子眼旁流下兩滴清淚。


    “九郎……”昭和明白,九郎失敗了……


    她明明剛找回九郎不久,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難道上天注定不讓他們倆在一起嗎?他們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為什麽要橫加阻攔呢?


    “嗬……”在她懷裏的錢真翔喉嚨發出嗬嗬的聲音,仿佛失去聲帶,他雙眼緊閉,手掌卻緊緊地抓住了昭和的手臂。


    他眉頭皺著,似乎在夢裏也睡不安穩。


    最後,錢真翔身上殘留的最後一絲魔氣也被趕跑了,昭和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發。


    然後衝著諸葛輕的方向盈盈一拜,“勞煩師傅照顧好他……”然後揚手飛天而去。


    ————


    諸葛輕背著徒弟剛剛出了武林盟主的府邸,就感覺到背上的人動了動。


    “這是哪裏?”他聲音有些幹啞,似是在沙漠裏走了三天滴水未沾的旅人。


    “我們活著出來了……”諸葛輕的聲音沉悶,連文昭死了,他的仇報了。


    可是他突然失去了生活的方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幹什麽了。


    錢真翔醒來之後一直處於懵逼的狀態,他記得他突然腦袋很痛,然後似乎又被控製了,再次清醒,他就是在師父的背上醒來。


    “我送你去客棧吧?”諸葛輕輕問道,腳步卻沒有遲疑,穩當的朝著城裏最大的酒樓出發。


    在他們身後,進入盟主府副本的漩渦突然倒塌……


    錢真翔剛沾上枕頭就睡著了,諸葛輕坐在那裏守著他一會兒,然後便離開了。


    直到這道熟悉的氣息離開之後,床上的狗子突然掙紮起來,他的雙眼依舊緊閉,但是嘴裏胡言亂語,不知道說些什麽。


    “怎麽這麽熱?”他在睡夢中呢喃,用力的扯了扯胸口的領子。


    若是有旁人在就會發現他此時身體紅的不正常,或者說那不是正常人該有的紅色。


    就像是被火燒熱的鐵,或許比那還要熱氣騰騰。


    他心裏燒得發悶,腦海裏的夢境悄然轉變。


    “是你?!”


    他隻覺忽然掉進了冰水裏,身體上的燥熱終於有所減少,可是當他遊出水麵之時,正看見不遠處的岸邊有一個黑衣人。


    那黑衣人全身都是黑色,連臉也罩在鬥篷底下,他認識那個人,他們已經見過好幾次了。


    “是我。”那人緩緩在河邊坐下,將雙手放在河水。


    他那手像是墨做的,將水邊暈染了一大片的烏黑。


    “你知道這世界發生了什麽嗎?”


    狗子浮在水麵上搖了搖頭。


    “這世界快要因為你毀滅了!”朔風頭也沒抬的在那裏玩著水。


    “我?可是我什麽也沒做呀!”狗子無辜極了,他真的什麽也沒做呀!


    “你現在不做,早晚也會做的,知道嘛,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


    “你發生了什麽事嗎?”


    “不,是你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不一鼓作氣的掙紮起來?你為什麽總要在關鍵的時候懦弱?為什麽你那麽懦弱?如果你再勇敢一點,一切都不會發生了……”他同時也在心裏問著自己,為什麽他要那麽懦弱?


    “我……”


    “聽著,趁你現在還是自己,給我仔細的聽著!”


    “小桃花在東郡王府,項左項右在魔界,在你失去控製之前找到他們,或許這世界還有轉機。”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不能先告訴我前因後果呢?我為什麽又一定要照你說的執行?”


    “你想活下去嗎?你想不被毀滅嗎?換一種說法,你不害怕自己失去控製嗎?你難道想要自己去毀滅世界嗎?”


    “停!你不要歪曲事實好嗎?你不告訴我原因後果,我怎麽相信你呢?”


    “好吧,但我也隻知道一點……”


    朔風雙手捧起水,看著上麵折射出的黃橙橙陽光,歪過頭說道。


    “我們都隻不過是這身體的一部分,你才是這身體的主人,你的身體太強大了,是這世間唯一適合魔氣生存的溶劑,所以他正在一步一步的控製你,相信你自己也感覺到了什麽?”


    “那……我要怎麽改變呢?”聽他這樣說,錢真翔終於相信了,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別人控製了好多回,這件事兒不應該還有人知道。


    “強大起來,你要在徹底被魔氣控製之前,先找到自己身體的剩下部分,昭和會幫你的,你不要討厭她,她隻是太喜歡你了。”


    “哦不!瞧瞧瞧瞧,這是誰在胡言亂語?”突然另外一道黑色的身影在錢真翔旁邊破水而出。


    他同樣浮在水麵上,臉色青黑但是依舊能看到屬於錢真翔的臉部輪廓。


    “你是誰?”狗子立馬警惕道。


    “他也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不過他在外界生活的太久,所以性格完全背離了你的發展,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殺了他。”就是因為他最終才導致自己徹底被魔氣控製。


    如果這個分身沒有那麽邪惡,其實他剛開始的時候就不會被控製,一切都源於這個集中了他身體裏所有邪惡的分身。


    他不知道自己被控製之後發生了什麽,當時他眼前一黑,被封印在那魔氣體內,隻能聽見外界的哀嚎聲,從而得知了世界的毀滅。


    他是個善良的人,雖然人格裏融合了俠客似的瀟灑果敢,但是他骨子裏依然懦弱,這直接導致了他還是沒能改變世界。


    “殺了我?哈哈哈,你們誰能殺了我?不要自作聰明了,這世界馬上就要毀滅了,所有對不起我的人,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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