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大地沐浴在金黃色的光輝之下。


    錢真翔站在城樓上,遠遠地眺望城內的百姓。


    他現在身上什麽也不剩了,隻有一件黑袍遮體,血液已經不再流動,可是他卻沒有死。


    他搞不明白?為什麽不就這樣死了呢?


    他一步一步從台階上走下來,看著街道上漸漸熱鬧,小販兒們支起了攤位,早起買菜的大爺大媽們挎著籃子在街上亂走。


    調皮的孩童從他身邊跑過,手裏還捧著一遝糖,戴著鬥笠蒙著麵巾的姑娘怪異的看著他,捂著嘴與身旁的丫鬟交流。


    偶爾有俠客牽著馬從裏麵出來,也有乞丐坐在街邊乞討。


    可是這一切與他無關,他隻是有目的性的走在街道上,所有人都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任何人。


    對於他來說,這世界隻是一個過客,可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他似乎是一個用來撒氣的玩具。


    那天晚上,他眼睜睜看著那些狐族把他的肉分吃,閃電過後天晴了,在月亮出來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全身充滿了力量。


    他能清楚的看見自己在做什麽,他在殺人,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憐憫,心中也沒有生出惻隱之情,他想,他大概是被這世界折磨的放棄了吧?


    他放棄當一個徹底的好人,從今以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殺之!


    錢真翔用力的扯了扯手邊的袍子,在上麵留下更黑的血跡。


    他不怕疼了,你看見了嗎?他已經不怕疼了。


    ————


    他在人群中穿梭而過,眾人不自覺的為他讓出了一條路,他非常順利的來到了天外樓附近,那裏今天很熱鬧,傳說中的神算子就在那裏擺攤開張了。


    他擠進人群中間,率先坐在了那人對麵的椅子上,在他身後留了一串兒的血跡。


    “要算點什麽?”那人看著是中年的模樣,頭發高高盤起,用一根藍色的發帶係住,身上穿著藏青色的純袍,一把拂塵正擱在他算命攤兒的最邊兒上。


    “算命。”


    “嗯,我知道,算吉凶,婚姻,還是權財?”他沒有抬頭,手裏拿著一把黑色的毛筆在黃紙上點點畫畫,那紙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算命。”


    他這才抬起頭來,皺著眉觀察坐在對麵的黑袍。


    這個人看起來殺氣騰騰的,身上還有一股血腥味,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是剛經曆過一場血拚的俠客,可是俠客少有這樣信命的。


    “我算不了,你快點離開吧!”


    他微微低頭往那鬥篷裏瞅了一眼,結果卻看見一張血淋淋的臉,那臉上沒有皮,一雙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他連嘴唇都沒有牙齒整齊的露在外麵,原本是鼻子的地方隻剩下兩個小孔,隻能稍微看出人類臉龐的輪廓。


    他被人扒了皮……


    可是為什麽他還沒死?有什麽人被扒了皮還不會死呢?當然是妖怪了,一個妖怪為什麽會來找你算命呢?大概是來取你的命吧?


    錢真翔點頭,從那矮椅上站起來,說道“先生,我們會再見麵的,到時候,我想聽你說說我的命。”然後伸出血淋淋的手,將一定銀子放在了攤位上。


    他手不動還好,一動就鮮血直流,將一大灘血留在了那羊皮紙鋪蓋的桌麵上。


    他能聽見身後眾人的竊竊私語,可他現在毫不在乎,他隻有從人群中擠了出去,回到街上到處尋找著富可敵國的身影。


    他來這裏,不過是為了聽一聽這個以後會成為仙人的算命先生能不能破解他的命格。


    看來,國師的道法還是不夠高,隻能以後再來找他了。


    隻可惜,國師大人被他幾句話唬的連覺都睡不著,連續好幾天都沒敢再出攤兒,直到確定了自己生命安全才敢低調地在城牆角落裏擺了個攤位。


    卻再也不敢張揚的在背後掛上半仙的旗幟。


    ————


    其實富可敵國很好找,這一整條直直的街道上穿得最發光的那個人就是他了,當然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那金閃閃的名字,往日裏狗子隻是說他騷包,可是他現在再看見富可敵國,竟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麽心情。


    他靜靜地走過去,在他身邊站定,看著他給另外一個玩家布置完任務,這才回過頭來看他。


    “交任務嗎?”他伸出一隻手在錢真翔麵前攤開。


    錢真翔配合的從倉庫裏拿出了武林盟主的稱號,這稱號沒有富可敵國那樣金閃閃的,但是藏不住其中鋒芒的劍氣還有一身淩然的正果。


    自從得到這個稱號他一直都沒敢佩戴,他覺得他已經壓不住了,這個稱號應該屬於別人,而不是他自己。


    “很好!現在就要拿獎勵嗎?”


    錢真翔點點頭。


    “好的!已經發送到你的郵箱了。”他表情放空了一下,然後拍了拍錢真翔的肩膀,指著他的腦袋說道:“我覺得你應該稍微躲避一下了。”


    錢真翔抬頭看去,竟看見朔風兩個字正在他頭頂。


    他被剃了皮的眉毛瞬間又皺了一起,這是怎麽回事?他不該叫伽羅惡犬嗎?


    他趕緊打開了郵箱,領取了富可敵國的獎勵。


    打開信件一看,發現上麵一段的廢話,底下的獎勵欄裏兩個東西閃閃發光。


    第一個是一張麵具,第二個則就是強製改名權利。


    所以是係統把他的名字強製改成了朔風?


    這他喵的到底是給他的獎勵還是什麽呀?


    朔風這個名字不正在榜上掛著嗎?難道……


    “這個名字怎麽回事?”他指著頭頂問。


    “這就是你本來的名字啊,你的記憶很不穩定,但是你要記得,朔風本來就是你的名字,誰也替代不了。”


    然後拍拍他的肩膀,整個人化為飛灰。


    錢真翔徒勞的伸手抓了幾把,可手裏卻什麽都沒抓到。


    他去哪兒了?


    他茫然的問著自己,又是一件讓他搞不清楚的事情,還有一件更搞不清楚的事情,那就是他既然頂上了朔風的名字,是不是通緝令也會變成他呢?


    東郡王帶著手下的官兵趕到的時候,錢真翔已經被幾個玩家追了八條街。


    他一邊跑著一邊向後喊著:“我不是朔風,你們找錯人了!”


    天可憐見,他真的不是朔風啊!


    可是那幾個玩家卻不聽,你腦袋頂上寫著朔風的名字,那你就是朔風,擊殺朔風有錢拿,那當然是見麵就砍了!


    “你們再追我,我可就動手了。”他威脅到。


    那幾個玩家還是不買賬,似乎看他跑的這麽快,不像是會動手的樣子。


    可他們錯了,錢真翔已經不是那個純粹善良的人了,他可以為了以前的善良而好意提醒你,但你若不聽,他也可以拔刀就砍。


    這不,他見這幾人不識好歹,從倉庫裏抽出了那把叫做摧天的刀,這刀一出,濃厚的真氣就從他身體裏蕩漾開來。


    他一個側步刹住車,雙手舉起刀問道:“還追嗎!!”


    幾個玩家對視一眼,“追!”說著拿著各自的兵器追上去砍。


    錢真翔亦是當仁不讓,腦海裏想到了師父曾經教過他的劍招。


    那雖然是劍招,但是用在刀上應該沒有什麽區別吧?管他呢?好歹還是個招數,耶比他隻會亂砍的好!


    雙方剛交上手,東郡王便帶著官兵圍了上來,將兩方分開。


    東郡王站在圍著錢真翔的這個圈兒裏,抱拳道:“大人!”


    錢真翔還以為那隻是設計運營商的惡趣味,誰知道這都出了副本,他居然還叫自己大人?!


    “呃,你有什麽事兒嗎?”你要沒事兒的話我還要打架呢!自從學過武功,他對自己的刀法大大滴自信。


    “大人先跟我回王府吧,這幾個人就交給手下去辦。”東郡王直起腰說道,隨便揮了揮手,就見官兵們將的玩家們團團圍住,然後拿了繩子五花大綁提溜起來。


    “……那走吧!”


    錢真翔走在隊伍最前麵,身後跟著整個京城裏最德高望重的東郡王,在身後還有一對看起來威嚴霸氣的戰士,當然了,還有被戰士們扛在肩膀上捂著嘴的玩家們。


    這一路上他受到了城中百姓注目禮,所有人都拿一種崇拜的眼光看著他,好像他是屠龍的勇士一樣,隻可惜,他不過是一隻狗而已。


    他們很快就到了東郡王府,東郡王揮手遣散了眾人,帶著他來到了一處開滿桃花的院子。


    他覺得這裏有些眼熟,好像是進入副本之前,他和小桃花一起來過的地方。


    等等,為什麽他腦海裏總覺得有人說過小桃花就在東郡王府邸呢?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他背著手看著眼前滿園的桃花。


    東郡王站在他身後半步,說道:“我知道大人想找誰,也知道他在哪裏……”他沒再往後說,隻看著前麵那人黑色的兜帽。


    “你是想要什麽東西嗎?”這世界上沒有人不要利益,如果他真的能幫他,那麽給他點兒東西也是應該的。


    “我什麽也不要,我隻要大人你記住,我是大人這一路上最大的助力。”我是最大的助力,誰也不會再有我的貢獻大了。


    他這一輩子,所有捏造成他的數據,都是為了眼前這個人而已。


    那些玩家殺不死他,這井國的國運也殺不死他,能讓他死的隻有這個人。


    可笑的是,居然是他主動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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