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隨白家安排的車子風塵仆仆地回到x市,在離“k”不遠的地方下了車,眼見車子漸漸開離自己的視線範圍,奕霜方才轉身快步踏入了大門。


    本以為付堰橋尾隨在他們身後並不會早先一步返回,未曾想到的是,當她踏進大門之時,他便已端然坐在了吧台的正前方。此刻正往酒杯中倒滿一杯龍舌蘭,欲待輕輕舉起品嚐一口。


    奕霜快步上前,輕輕拉開他身旁的那張椅子,取過一旁的另一隻酒杯為自己斟滿道:“本以為你會直接回公司,沒想到目的地卻和我一樣。說吧!你們兩個到底跟了我多久?”


    堰橋聽聞奕霜話語中的驚疑,不由輕輕放下了早已喝完的酒杯,微笑開口道:“早在你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和大哥就已經得到了消息。他雖言談間並未涉及太多關於你的消息,但這麽多年兄弟之間的默契配合,到底還是讓我猜到了幾分。如此才經了他的同意前往上川,跟在白家人的身邊,以此來暗中打探著關於你的消息。”


    聽聞堰橋話語中的擔憂和關心,奕霜那顆微微緊張的心,終於就此放鬆了下來。轉過身,深深呼出一口氣,望著付堰橋認真道:“你和大哥既然已經打聽到了我失蹤這幾天的行蹤,必然也已知道了白家的那些事情吧?想來無需再多做什麽介紹,你這邊得到的情報,應不比我知道的少上幾分。”


    堰橋輕輕點了點頭,不待奕霜的詢問便繼續道:“事實的確如此。在你被白家人帶走的當晚,我和大哥便調用了情報人員去探查消息,得來的秘聞確實不少。不過這其中一些消息,想來對你日後的計劃,也有著更大的一分助力。”


    “二十年前,白家地位僅次於現今白家族長白政言的小姐——白素寧,能力出眾堪當重任,從海外留學歸來後便深受白家元老們的喜愛與支持。白家老太爺本欲將白家第三代合法繼承人的位置傳給白素寧,未曾想到的是,白素寧卻在這個緊要關口出了遭人綁架淩辱一案。這件慘案也曾轟動一時,然則卻在不到短短一日的時間裏銷聲匿跡。可以完全判定的是,白家對白素寧這件事避諱至深;因而才會出動如此大的手筆,來抹平這件驚動一方的大事。”


    “你說的沒錯,關於這一點,白政言這幾日也曾親口對我承認過我是白素寧的女兒,而非白政言親生之女的事實。”奕霜微微低下頭沉思道。


    堰橋輕輕抬起手往杯中添上一杯酒,繼而開口道:“話雖如此,但其中有些事情才是最為重要的線索。關於這些消息,今日我需要全數交代給你。”


    奕霜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堰橋繼續說下去。堰橋緩緩吞下喉間那口酒,略略思索了幾分,複而開口道:“白素寧當年被綁的案子,如今時隔多年,早已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但前些日子我們卻意外地收到了一份信,信上說明了白素寧這幾年的身體狀況,更是詳細描繪了當年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們根據這封信上交代的一些線索,終於確定了綁架白素寧——也就是你母親的罪魁禍首。”


    奕霜沉默著微微錯愕,腦中不斷翻滾著這些天來得到的全部線索。麵對突然得知的事情真相,奕霜雖不曾對白素寧有著過多的複雜情感;卻也因“生母”這個稱謂,委實感到了幾分心驚。


    想及此,奕霜不由緩緩抬起頭來望向堰橋,微微顫抖著聲音道:“這個人…是誰?”


    堰橋望著她焦慮萬分卻稍顯害怕的神情,低下頭沉思片刻,方才緩緩開口道:“此人正是你的養父——馮遠之。”


    “什麽?!”聽聞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奕霜不由驚呼著捂住了唇,目光驚懼地望向了堰橋。麵對馮遠之二十年來對於自己的收養,奕霜原以為事情真的隻是領養一個孤兒如此簡單。這二十年來,馮遠之更是對自己從未客氣相待,每每與繼母爭吵打鬧,奕霜和弟弟奕洺便會淪為家庭暴力最大的出氣筒。


    奕霜在馮家僅有的幾年舒坦日子,便是奕洺生母衛蘭馨還活著的時候。那時候的馮遠之尚且還算有著正經工作,對待他們姐弟二人也並不會過於苛責。可自從衛蘭馨去世,馮遠之迎娶繼母這個女人進入家門後,他們在馮家的日子便越發苛待了起來。如今堰橋告訴自己,馮遠之才是害了白素寧一生的真正元凶,那麽白家呢?對於這樣一個收養白家血脈多年的犯罪分子而言,他們又該做著如何的打算呢?


    事情遠遠超出了奕霜的想法和控製,堰橋見此情形,不由對她擔憂道:“奕霜,馮遠之的確是這件案子的元凶;可他也是這麽多年以來,白家競爭對手所精心安排的一個設計。當年白素寧留學歸來成績斐然,尚未進入白氏藥業工作,便已做出了諸多有利白氏企業發展的重要手段,贏得了白家上下一致的認可;就連當地新聞報刊上都稱她為——‘藥業行業一顆冉冉升起的閃耀之星’。白家當年風頭正盛,難免會在此遭遇挫折,未曾想到對方出手居然如此之大;更未想到的是,馮遠之會在事後接受對方的安排,如今竟收養了你整整二十年。”


    “白政言從商多年,自然不會有著普通商人的那些簡單手段。他在拋棄你之後便安排了人手對你多方打聽,直到聽到對方竟讓馮遠之收養你作為養女後,方才就此罷手。”


    “此後他便以白氏藥業基金會的名義,對整個x市地區符合補助指標的家庭,予以每月兩千元基金資助的合作條款,對這些家庭進行了額外的救助。當年參與這筆款項補助的家庭不過寥寥二十餘戶,因著白政言和白素寧生母出自x市的原因,對於這項補助款項的根本目的,外媒也並未作出過多的猜測。想來白家必然知悉這是競爭對手故意設局的手段,目的就是為了讓馮遠之在提心吊膽中惶恐度日,從而膽小如鼠般不敢輕易去自首認罪。”


    “如若說白家對此事一無所知,那又何必對馮遠之予以補助這樣多年?單單是人力物力便也罷了,白家這盤棋一下就是二十年,資助基金除了補助款項,加上其他陸續撥出的經費,如今早已高達上千萬之多。今日如若不是繼承人白清謁病危,恐怕這步棋今日便要到此為止了。”


    “奕霜,白家的這趟渾水你若想淌個徹底,恐怕更需要花費一些心思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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