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被允許在這個半封閉的過道上抽煙。


    終於見到人影的時候,林哏哏覺得這一幕竟然有些寫意。


    男人靠牆站著,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亮皮外套,袖子甚至都長了一些,以至於想把煙嘴遞到嘴邊時,都會有意無意抻抻袖子。


    像早些時期電影裏的人物,充滿了年代感。


    狹小過道裏滯留飄散著的煙霧,似乎要遮擋這個男人不可言說的過去。


    神秘而強大。


    抬起頭,不長但有些厚重的劉海被甩到一邊。看了一眼走過來的林哏哏一行,男子嘬了最後一口,把煙頭丟了,踩滅。


    林哏哏注意到,那被踩滅的煙被抽到很短,甚至燃過了海綿嘴,有刺鼻的焦臭味。


    這是個看似隨意,其實很極端的人。


    男人從過長的袖子裏抽出了一根甩棍,動作隨意,仿佛要去完成的事,唾手可得。


    林哏哏不敢輕視,狹路相逢,他同樣掏出了一柄匕首握在手中。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男子沒有廢話,也沒有露出對林哏哏掏出匕首的意外,徑直暴起,衝向了林哏哏,甩棍朝著林哏哏砸落。


    這是第一個,林哏哏覺得旗鼓相當,棋逢對手的人。


    不止實力,更因為風格。


    沒有套路和招數,和自己一樣,市井風格十足,卻又招招向著要害而去。


    這是沒有回頭路的打發,以攻為守,隻為了打倒,不,打死對手。


    這種打法的人不在乎兩種,一是市井莽夫,另一種就是職業殺手。


    男子無疑是後者。


    林哏哏招架的有些吃力,細細的甩棍他是第一次對敵接觸,被抽打在身上,痛入骨髓。


    好在幾年磨礪,林哏哏也不再是那個莽撞的少年,鋒利的匕首同樣在男子身上留下了幾道劃痕。


    林哏哏間隙時看了冷公子一眼,示意她找機會先帶孩子離開,畢竟敵人還有沒後手,未可得知。


    一直抱著孩子未動的冷公子,當然明白了林哏哏的意思,可她此刻心情,同樣有些起伏。


    林哏哏不認識,但她已然看出,這個攔路的殺手,赫然是國際通緝令上赫赫有名的殺手阮平川。


    阮平川,四十歲左右,某戰區國遺孤,從小在戰區長大,這種人從出生開始,被灌輸的就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


    七八歲便被武裝勢力帶走,在槍林彈雨的洗禮下存活,聽說後來機緣之下離開了戰區,成了一個職業殺手,在歐洲製造了許多駭人聽聞的謀殺案,對象不乏各種政商要員。


    林哏哏雖然落下風,但能拚到這種地步,確實讓冷公子意外。


    接下來的打鬥會更艱難,作為旁觀者,冷公子已經看出阮平川的眼神逐漸認真起來,他可能也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會讓自己受傷。


    終於,阮平川的甩棍砸在了林哏哏的腦袋上,幾乎是同時,飛刀脫手,但阮平川狀態顯然更好,隻劃破了他的顴骨處。


    二人暫時分開,林哏哏腦袋被甩棍重擊之下,短暫失了神,隨即從外到內的疼痛讓他不由得捂了捂腦袋。


    四目相對,惺惺相惜。


    阮平川想說什麽,表達對這個比自己年輕許多的對手的欣賞,很久,很久沒有人讓他受傷了,這個對手眼裏有光,像年輕時候的自己。


    “帶孩子走吧,我走不了了。”林哏哏頭痛欲裂,看似細軟的甩棍,原來可以要人命,他懷疑自己腦出血,眼睛開始有些模糊。


    也罷,嚴峻死了,雖然董天岷還沒死,但會有人去收拾他的,自己也許,可以先去陪何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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