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平川?”冷公子還是開口阻止了他們的打鬥,林哏哏的狀態,在她看來已經到了極限。


    一個殺手最忌諱的,便是在任務進行的時候,被不該知道的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阮平川聽見那個抱孩子的颯爽女人喊自己的名字,腦子裏飛速回想,可沒有任何關於她的線索。


    他握了握手中的甩棍,迷糊中,林哏哏看見了這個危險的動作再次嚷了一聲快走。


    冷公子索性走到了林哏哏身前,篤定地看著阮平川。


    “我可以幫你離開淨土。”


    “你是誰?”阮平川瞳孔收縮,嚴肅問道。


    淨土,國外最神秘的雇傭兵兼殺手組織,或者說商業戰爭公司,不誇張的說,他們的存在,甚至可以改變一些戰亂小國的格局。


    裏麵的雇傭兵和殺手,享有極高的報酬待遇,然而有一點,沒到服務年限,不得離開公司,除非死亡。


    眼前的女人,終於引起了阮平川的重視,淨土的存在或許並不算隱秘,但她開口就說可以幫自己離開淨土。


    這個不該有第二個知道的秘密,被一個素未謀麵的女人堂而皇之說了出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而且可以幫你。”


    “也許我會打死你。”


    “你敢賭嗎?”冷公子這麽問,其實更像在賭,賭阮平川會如何選擇,殺人滅口,還是尋找一個機會。


    “今天的任務,我需要完成,你和孩子可以離開,我會再找你。”阮平川終究是歎了口氣,放棄了殺冷公子的念頭,卻轉身走向了幾乎沒有戰鬥力的林哏哏。


    “你不能殺他。”冷公子急忙阻攔道。


    “不要得寸進尺,沒有你,我同樣可以做到我想做到的事。”


    “你做不到,而且,在我的計劃裏,一定要有他。”


    “給我一個理由。”


    “你不覺得,他和你很像嗎?除了年紀樣貌以外,身材,身手,行事風格如出一轍。你需要一個這樣的幫手。”


    冷公子這麽一說,阮平川倒是一愣,她說的沒錯,這個年輕人確實和自己有很多類似的地方。


    身體裏裝著野獸。


    “你的時間不多,如果他死了,我保證你就算離開淨土,天涯海角,也會死無全屍。”冷公子看著麵色已經泛紫的林哏哏,估摸是腦出血了,時間一長,神仙也救不了。


    “怎麽找你?”阮平川終究還是收了甩棍,對於脫離淨土,任何一個機會他都不想放過。


    “半年之後,東阪會有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動蕩,到時候去那,我會聯係你。”冷公子說道。


    阮平川從懷裏掏出一盒針劑,丟給了冷公子。


    “這個可以讓他多堅持一會兒,如果可以活下來,告訴他我期待再次和他交手。”說罷轉身離開了狹長的通道。


    冷公子自然認得,頂級特工專用的保命玩意兒,一手捧著依依,一手給林哏哏紮上。


    完事趕緊摸出電話,打了一個長途,隨即摻著已經意識迷糊的林哏哏上了飛機。


    顱內出血,其實並不適合高空飛行,但冷公子別無選擇,往回走,也許更是死路一條。


    好在商務轉機條件更好一些,看著已經昏迷的林哏哏,冷公子也隻能讓他聽天由命。


    “人生總有一些事誰都幫不了你,堅持住啊,鬣狗。”冷公子這會兒已經放下了熟睡的依依,情不自已撫了撫林哏哏仍舊有些青澀的臉。


    或許是累了,冷公子同樣血肉之軀,靠著椅背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有一年夏天,有蟬鳴蛙叫,自己紮著馬尾,終於可以跳上那道有歲月痕跡的門檻,隻是當帶著欣喜回頭望,熟悉的人都像鑽進了漸漸拉長的鏡頭裏,從此世間再無春夏秋冬。


    體征儀上生命跡象越發孱弱的林哏哏終於落地,一眾早就聯係好的醫護人員即刻接管了他。


    如果醒著,林哏哏一定認出這個領頭的醫生,正是當初在別墅裏給自己胳膊裏裝進染色裝置的長輩。


    “情況很糟糕,盡人事聽天命,馬上到手術車裏,我要就地手術。”這個話像是說給自己身邊的助手聽,也像說給躲在機艙玄關後麵,身體微微有些顫抖的冷公子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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