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地說,在處理情感和人際關係方麵,克萊爾·帕爾默至少有點不正常。


    她戀愛過一次,雅各布(jacob),一個溫文爾雅、甜言蜜語的商務經理,她在難得的一次外出聚會上偶然遇到了他,他用各種諷刺軼事逗她開心。她以前有過男朋友,但從來沒有像這次這麽認真過。開始隻是一次心不在焉而奇怪的約會,但很快就變得嚴肅了,在之後的將近三年裏,克萊爾確信他們幾乎形影不離。


    那是一個普通的周六夜晚,他們兩個懶洋洋地癱坐在電視機前,快餐盒隨意地放在大腿上。克萊爾把她的腿架在雅各布腿上,這是唯一一個她可以忍受較長時間的親密動作。她像往常一樣胡言亂語,她總在和電視機競賽誰的音量更大。


    “我在想......這個周末我們也許應該開車去看看我媽媽;我跟她說過下次軍隊給我休假的時候我會去的。也許我們可以一起過個周末?做點不一樣的事情?訂個酒店房間?你覺得怎麽樣?”她停下來喘口氣,對他溫柔地笑了笑,“我們都需要一個假期,對吧?”


    “克萊爾……”


    “是的……我知道,手頭有點緊……但我們不會因此破產的,不是嗎?”


    “克萊爾……”雅各布堅持著,加重讀音,把她的腿從他腿上推拿下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和別人睡『』覺了。”他棕色的眼睛裏充滿了悔恨,但他的語氣卻是生硬而直率的。


    “什——什麽?”突然間,這個世界似乎變得不那麽有意義了。


    “我和別人睡『』覺了……另一個女人。”


    “誰?”克萊爾慢慢地從沙發上爬下來,就好像他熱得像滾水一樣,隻要靠近他,她的皮膚上就會出現灼傷的痕跡。在她的腦袋裏,各種想法像憤怒的波濤一樣相互撞擊,但不知怎的,在一片混亂中克萊爾設法把她的聲音保持成一個低沉的、受控製的音調。


    “某些女同事……”


    “還不止一個女人?”醫生站起來嘲笑道,“什麽時候?”


    “這不重要。”


    “你他媽告訴我是什麽時候……”


    ”三個月前……”他咬著嘴唇,看著克萊爾在腦海裏回憶著過去的幾個星期,“我知道這看起來很糟糕,但是——”


    “……我被外派了……”她的聲音顫抖著,克萊爾能感覺到眼淚刺痛了她的眼角,但她很快又眨了眨眼睛,決心不讓他滿足於看到她如此受傷,“我在阿富汗的時候,你在和一些蕩『』婦上『』床……?”


    “克萊爾……我很抱歉……”


    “不,你並不抱歉。”她翻著白眼,陰沉地笑著,“所以別想試著這麽說。”


    “你不明白……我從來沒有想過——”


    “從來沒有想過什麽?傷害我?”她向他他露出憤世嫉俗的冷笑,“謝謝啊……我感覺好多了。”


    “我不是這麽想的——”


    “是嗎……那你為什麽不這麽想?或者隻是為了方便忘掉我?”她又笑了起來,痛苦的笑容把她的臉撕成了兩半,“那你為什麽不現在就‘忘掉’呢?你為什麽要告訴我?”


    “因為我已經厭倦了偽裝喬飾……”坐在麵前的雅各布憤怒地揮了揮手,指了指客廳四周,“……這些已經足夠了。”


    ”所以你就和別人上『』床?”她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困惑夾雜憤怒的表情,“該死,你到底在說什麽?”


    “我們從來不交流…...你他媽的從來不在我身邊!”雅各布啐了一口唾沫,站起身來,以便讓他們麵對麵地平視,“當然……我是做錯了。但我已經厭倦了隻排第二位,克萊爾。”


    “第二位?我他媽的如此愛你,雅各布……”


    “但你更愛軍隊,不是嗎?”他瞪著眼睛,“你那該死的工作……總是排在首位的。一直都是!”


    “我沒有……”


    “真的嗎?”他的笑容充滿了嘲諷的意味,“你要麽是被外派,要麽就在回避我關於那裏發生了什麽的問題。現在你所要做的就是他媽的為這次傘兵選拔做準備……”他聳了聳肩,攤開雙臂,“你從來沒有讓我進入你的生活……一次都沒有。而現在我已經厭倦了嚐試……”


    克萊爾呻『』吟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仰麵躺著,床單緊貼著她的身體,熱乎乎的,令人討厭。她使勁眨了眨眼睛,但在黑暗的房間裏這沒有任何用處,她的視線仍然籠罩在陰影中。基地靜默得沒有絲毫聲音,但她腦子裏的聲音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響。


    她伸手去拿鬧鍾。淩晨3時35分。她臉上掠過一絲淡淡的微笑。至少她在兩小時內還有訓練可以期待。她又發出一聲憤怒的呻『』吟。她的失眠讓她感到無與倫比的無助。


    她過去的戀愛關係隻是她晚上會麵臨的眾多惡魔中的一個,但是在過去的幾天裏,它們在她的腦海裏尤為突出,失敗成為她思考的重點。她知道確切的原因,但這個原因是如此的可怕和失常,以至於她想把它從思緒中排除,假裝它不存在。那樣就簡單多了。


    她不喜歡和其他士兵有任何瓜葛,或者至少不喜歡和在她團隊裏的士兵有任何瓜葛。她對這一點一向很嚴格,即便偶爾有人在她的營房裏向她求婚。她跟雅各布的關係與她跟其他男人的關係是不能比較的,是特殊的。這就是她和理查德友誼的美妙之處。他年輕、富有魅力、善良,但是他已經結婚了,並且忠於他的妻子。克萊爾覺得和他在一起很安全。


    但這不僅僅是戰友間的互相吸引了,現在出現了一件更龐大、更可怕、更危險的事。她的指揮官吸引了她。


    在第一次行動後的那個晚上,她在機庫僵硬的床板上輾轉反側,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這是一種突然的領悟;一個可怕的“如果”,經過深思熟慮和多方辯論後,最終變成了事實。


    畢竟,這就解釋了一切,解釋了為什麽她不願意把上尉交給其他醫護人員,解釋了為什麽她發現自己去看他的次數比她應該去的多得多。這就解釋了為什麽她如此渴望取『』悅他,當她意識到幽靈在他的匯報中抱怨她時,她如此驚駭。但最重要的是,這就解釋了那天當他告訴她,她屬於他的特遣隊時,她所感受到的短暫的純粹的欣『』快『』感。這種情緒遠不止是種解脫,即使她一開始無法也不願承認。現在她意識到,夏普從未離開過她的思想。尤其是夜深人靜之時。


    克萊爾挫敗地撞向床墊,閉上了眼睛,但是沒有什麽不同,那張熟悉的、傷痕累累的臉突然浮現在她的腦海裏。她覺得自己好像對這件事了如指掌,陰影般的胡茬一直延伸到他那深褐色的肌肉發達的脖子,再一直垂到他的襯衫領子下麵,每當他說話的時候,那輪廓分明的喉結突然變得迷人起來。


    克萊爾惱羞成怒地咕噥著,詛咒自己。她表現得像個可憐的女學生,或者最多也就是,她表現得像個這樣的女人。不管弗林斯怎麽說,事實上克萊爾知道347裏沒有女人的位置——真正意義上的位置。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一想到夏普隻是把她當成“男孩們”中的一員,她就覺得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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