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特斯轉過了手電筒,他順著樓梯下麵的拐角轉了過去,隨後抬高手電筒的照射角度,驚訝地發現下方的階梯如同一條深邃的黑洞深不見底。


    三分鍾前,溫特斯向雷澤諾夫介紹了一下突然出現的陳墨,溫特斯隻是簡單地稱其為在亞探戰役中“失蹤”,而沒有再透露太多細節。


    哪料到雷澤諾夫居然對陳墨“失蹤”的最終之戰——亞探戰役非常感興趣,他一再繼續追問亞探戰役的細節,陳墨隻是以陳墨所回應,而溫特斯則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這才得以避免雷澤諾夫喋喋不休的追問。


    溫特斯暗忖道“沒想到羅斯人居然也對亞探戰役如此感興趣”,他轉過頭望向陳墨,發現他依然沉默不語地在唯有幾束光線的黑暗中打量著牆體。


    這地下通道從天花板到腳底都由厚重的石牆所構成,這石牆並非是單一的天然石岩,而是由一塊塊不甚規整的灰磚構築而成的,最令人感到奇特的便是這石磚縫隙之間的澆築物是帶有光澤感的黑色物體。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憋促空間中,每當由“黑線”牽連而成的石牆被手電光掃過去時,就如同電路在激活時亮起的紋理一般,折射出黑曜的精細紋理感,而剛好容納兩人寬的地下通道瞬間給人一種靈幻的空間感。


    在三支隊伍劍拔弩張的緊張對峙結束過後,眾人方才一致達成暫時的和解,組成倒三角的戰術隊形繼續順著階梯向下探路,畢竟外麵萊茵軍的動靜變得越來越大,重新發掘開被封死的地下通道口也隻是時間問題。


    而當他們在轉過階梯下方的那處拐角過後,拐角那頭的景象依然是黑不見底的下一層階梯。


    溫特斯回頭望向陳墨問道:


    “所以你的解釋是你們也隻是剛剛進到這邊的第二級階梯,然後就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陳墨淡淡地點了點頭,開口答道:


    “是的,我們先於你們到達。”


    陳墨頓了頓,繼續說道:


    “所以我對下麵的處境也是一無所知,但是這條地下通道應該不是萊茵軍所建造的,而是很早以前就存在的遺跡。”


    他敲了敲左手邊的石灰色的石牆,然後仔細地眯著眼打量了一番,扭過頭對著溫特斯和雷澤諾夫說道:


    “你看,這是打磨完好的砂岩,其磚瓦的切麵平整性一看就像是人工打磨的,而不是利用機器切割的,而且我不認為萊茵軍建造地下設施會像建造盧浮宮一樣有雅興,選擇天然的砂岩來打磨貫徹為牆磚。”


    溫特斯抬高頭,將手電筒的光線聚集在自己的視線所及之處,溫特斯還用手敲了敲身周的石牆,他大概明白了這地道的原貌。


    這地道四麵都由相同質地的砂岩磚塊所構成,這磚塊的觸感並沒有溫特斯所預想的冰涼,反而有一種相對溫潤的手感,盡管磚塊表麵的質地極其堅硬且棱角分明。


    雷澤諾夫也從二人背後發出了疑問:


    “這種構造太奇怪了......這似乎不是傳統的夯土建築,你們看看這磚體的縫隙,似乎是由某種黑色膠劑形成的,一般的熟土材料膠凝劑除了目前我們在用的混凝土,時代再久遠一些應該是膠泥或者石灰吧?可這到底是什麽物質?”


    陳墨拍了拍手,神情凝重地答道:


    “所以這不是萊茵人造的,那應該也不是你們羅斯人的曆史遺跡吧?所以這個地方可能另有蹊蹺,的確是符合情報的描述。”


    溫特斯饒有興致地問道:


    “哦?看起來北歐中立聯盟也對這個遺跡很有興趣嗎?聽你這麽說你們掌握的現有情報也不少吧?給新老板打工的感覺怎麽樣,陳墨?”


    陳墨的眸子在微弱的光亮之中閃了閃,他倒轉過手電筒向上照射而去,令光束聚焦於二人之間的通道天花板上,兩人的五官輪廓浸入了半亮半暗的折射之中,兩人的麵容在這自上而下的光線散射下變得有點瘮人且詭異。


    陳墨緩緩開口說道:


    “迪克,還有雷澤諾夫上尉,我想我們所掌握的情報應該各有獨特之處吧?那麽在這種局勢之下,我認為情報共享是必要的。”


    還沒等其餘二人開口,一名信號旗小隊的士兵舉著手電筒走到了雷澤諾夫麵前,對著雷澤諾夫敬了記軍禮說道:


    “上尉同誌,定向爆破已經準備好了,衝擊波不會對我們所在的方位造成任何影響,隻不過這種質地的石磚實在是太堅固了,我們要埋設的炸藥會比常量多不少,所以剩餘的炸藥可能不多了。”


    雷澤諾夫應了聲“執行命令吧”,那名士兵應了聲“是”便準備轉過身前去進行引爆準備,然而他再次被雷澤諾夫給叫住了,他指了指蹲坐在牆角默然不語的娜塔莎,開聲說道:


    “阿曆克賽!照看一下娜塔莎,她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拜托你了。”


    陳墨轉過手電筒,看了一眼上方的階梯拐角,開聲說道:


    “不愧是內務部的直屬部隊......這麽快就能完成定向爆破作業,其專業素養的確令人欽佩。”


    雷澤諾夫轉過了身子,他麵向著溫特斯和陳墨向後探了半步,開聲問道:


    “情報共享?我們的情報不是早就已經共享了嗎?這裏是萊茵軍的地下實驗場所,但至於到底在進行什麽實驗,我們都並不清楚,這不就是我們來這裏的意義嗎?”


    陳墨輕輕噴出了一股鼻息,對著雷澤諾夫和溫特斯發問道:


    “如果隻是針對情況不明的敵情的話,信號旗小隊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吧?現在整個南部戰線的布軍都處於大舉反攻之中,您可是整個信號旗小隊兼內務部特別行動部門的最高前線長官啊。”


    陳墨眼神中出現了一絲狡黠的神色,繼續補充道:


    “我想您應該也知道在第聶伯河西岸,萊茵諜報局最高長官海因裏希可是出現在克拉姆鎮了,你們不就是專門針對這種特殊人物“幹活”的嗎?海因裏希對你們在敵後的情報網造成的破壞有多大,您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雷澤諾夫臉上一閃而過了震驚之情,他沉下臉壓低聲音問道:


    “哦?看來北歐中立聯盟的情報水平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所以你是從哪一邊獲取到這個情報的呢?海因裏希到達東線可是連萊茵帝國高層都鮮有人得知的事情,該不會......是從我們這裏得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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