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這種東西是叫人無法拒絕的,劉雅珠眼裏半是欣賞半是躊躇。


    那珍珠很眼熟,倒是與她嫁妝匣子裏的珍珠一模一樣,隻是她舍不得用來點綴在衣裳間,倒是沒有想過效果會這般美。


    一時眉頭輕輕蹙起,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雲蕙神色在掃過劉雅珠的表情時微微一頓,目光有一絲不滿很快的略過,消失的無影無蹤。


    到了申時,難得的大晴天,太陽高高在天邊掛著,眼見已經慢慢西斜,該是快到吉日了。


    雲蕙笑了下,起身去廚上看了一眼,今日廚上的人算是最忙活的,一群護院忙著在山下搭流水席,請整個村的人吃喜宴。


    而別院裏,也是搭起了桌子,孫荷,馬二妞,馮水仙三人忙的團團轉,人手不夠,汪靈領著幾人也都加入其中,劈柴燒火,洗菜切肉。


    前院裏,賓客滿至,雲開,汪春,劉捕頭,劉浦新,還有李老頭等人,在村子裏說得上話的人都被請到了別院來。


    劉雅珠體貼的要陪著雲蕙幫忙,雲蕙婉拒了,“你快去坐著吧,這些都是下人做的粗活,別累著你。”


    雲蕙笑意溫和,話音裏卻有著不容抗拒,更有著淡淡到抓不住的疏離。


    劉雅珠有些呆愣,實在沒想到自己有一日真的會被雲蕙冷待,直到雲蕙前往了廚房,她還愣愣站在原地半晌。


    良久,劉雅珠眼珠裏突然暈染起一層水汽,有些委屈,卻無從而說,掏出帕子輕輕在眼角擦了擦。


    一旁服侍的綠柳瞧見了,心中不忿,可還記著先前劉雅珠對她的警告,一時話到嘴邊卻不能吐的難受感實在是苦惱。


    “我的儀容可有花了?”


    劉雅珠如今極為在意自己在外的形象。


    綠柳仔細看了看,“眼眶有些紅,...夫人,我們要不回席上去吧。”


    劉雅珠聽到自己眼眶還有些紅後便拒絕了,“再等等吧,等不紅了我們在過去。”


    綠柳嘟嘴:“那您今日受的委屈不就白受了,也不知咱們這位姑奶奶到底是怎麽了,夫人您好心去幫忙,結果還被這樣不鹹不淡給打發回去,一看啊就沒有把您當做是自家人看。”


    一咕嚕的話便說了出來,剛一說完綠柳嚇得忙捂住自己的嘴,驚慌的瞄向劉雅珠的臉,瞧瞧她有沒有發火的跡象。


    好在劉雅珠此刻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也沒得空去關心綠柳,隻在她說完後,小聲製止道:“別亂說什麽話了,我們回去吧。”


    綠柳見自己幸逃過了一截,忙應聲去攙著劉雅珠往前遠去,但她隨即又愣了下,瞧了瞧劉雅珠眼眶紅紅,夫人不是說等眼睛不紅了再過去嗎?


    這般猶疑的思考了片刻,兩人已經離前院越來越近,隨即她也不再多想,畢恭畢敬的與劉雅珠回了前院去。


    前院裏,雲開正與大舅子劉浦新說話,二人剛好談論到今年的秋闈,雲開有些擔心,“舅兄,論說三年一次的秋闈確實難得,不過你這裏才剛考取了秀才,如今年紀輕輕,便是再等三年也來得及,不如再多積累些經驗再去考取也不遲啊。”


    雲開是真心替劉浦新著想,往年多少學子不是敗在了秋闈,十年寒窗苦讀書,隻為求得一功名,全大元的人屆時至少有大半會去參加科考,想必倒時人才濟濟,縱然劉浦新少年成名,如今更是年紀輕輕便取得了秀才之名,但這樣優秀的學子多不勝數,他劉浦新也不過是其中滄海一粟。


    劉浦新一舉得名,便是想一蹴而就再創輝煌,心中自負,可很難想象,若是這次秋闈失敗,該是怎樣的一個打擊?


    劉浦新屆時所有驕傲將會被擊垮,倒時再想重新站起來就難了。


    劉浦新略微沉吟片刻,也沒有表露什麽不滿之色,隻淡淡道:“伯爺不用為我擔心,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好幾年。”


    他似乎胸有成竹,一臉自信,如日月光輝般不被一切負麵影響,雲開目光略有些複雜,但所謂點到即可,他隻點點頭:“大舅兄既然有把握,那我便不再多言。”


    免得多言也隻不過是庸人自擾。


    雲開又自嘲一笑,一撇過頭去便見劉雅珠迎麵而來,剛要站起來迎接,就細細瞧見她眼眶微紅,神色雖然平淡,可對她了解的雲開卻感覺的出她的委屈。


    心中不免一沉,上前快步抓住她的手溫聲道:“可是剛才發生了什麽?我怎麽看你不太好的樣子?”


    劉雅珠勉強扯起一個微笑,搖頭道:“沒什麽事,就是見細荷也嫁人了,心中感慨。”


    雲開聽的此話眉頭更是微皺,“你到底怎麽了?可是在後院裏有誰欺負了你?你隻管說,我去替你問問,若是她們不對,我替你討個公道。”


    劉雅珠心底微微一酸,麵上再無一絲笑容,隻淡淡道:“真沒什麽事,我不過是感慨細荷都成親了,我的兄長卻還是孤身一人,這樣一想,心中多少感慨了些。”


    到底是親姐弟,便是瞧著自己這般委屈模樣,第一時間卻也不是向著自己,劉雅珠心中難受,找了地方坐下後,神情懨懨,就像是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沒有了。


    有時候一個人一旦鑽了牛角尖,怕是很難在走出來。


    雲開心中微覺是發生了什麽,可劉雅珠不願意說,想來能讓她覺得委屈難過的,八成是與自己長姐有關。


    但比起了解劉雅珠,雲開更加了解自己的阿姐,阿姐並非是一個愛挑撥是非,私底下給人小鞋穿的人,想來定是存在了什麽誤會,這才使得劉雅珠麵帶憂鬱。


    劉浦新很敏感的看出了自己妹妹的神色,有心想問問,但礙於這裏人多,且男客與女客是分開的,這會兒也不好去問,隻想著等過了今日再去問問。


    可不知為何,劉浦新卻很有預感的覺得這事估計也是與雲蕙有關。


    兩個男人倒是同時也都猜出了幾分,不過各自心底的揣測卻各有所不同。


    劉雅珠悶悶坐著,一旁服侍的綠柳卻一直嘟著嘴,恨不得替劉雅珠說了該說的話,憑什麽夫人受氣就不能告狀了?


    長姐又如何?到底也隻是一個外人,比起夫人來,伯爺到底該親近誰,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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