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似乎都心思各異,偏偏唯有雲蕙沒放在心上,從拒絕了劉雅珠的好意幫忙後,便隻身去了廚房上審查了一遍,覺得滿意後這才從廚房出來,又準備下山去瞧瞧汪生的花轎可有來了。


    此刻的她還渾然不知,前院裏已經有四個人為此差些心不在焉,食不下咽。


    .....


    雲蕙因為今日細荷的婚事,心中高興,背手便準備從前院出去,在門外瞧瞧山底下的動靜。


    哪知還沒走出大門,就見王長坤急急忙忙跑了上來。


    雲蕙一瞧先笑問:“這麽著急忙慌,可是人來了?”


    王長坤如今常常爬坡上坎的一頓跑,體力比從前好太多,隻微微勻了兩口氣便皺眉大聲道:“東家,外邊來了一家痞子來找事,顧老頭要去趕他們走,哪裏知道有個人稱自己是秀才老爺,動不得他,他來找東家要人,要是不交出人來,便要死在這!”


    大好的日子有人來鬧事,還想以死相逼,雲蕙瞬間冷下臉來。


    “他說自己是秀才?可說了自己姓甚名誰?哪家的?”


    王長坤搖搖頭:“他沒說,直說我們別院把他的一對女兒給關在了裏頭,要我們趕緊交人,不然他就一家子老小死在門前,看今日這親事還辦不辦的成。”


    這般一說雲蕙就徹底明白了來人是誰,心中有些不解,這一家子人不是都被收押發配邊關了嗎?


    什麽時候又出來了?


    細細想著,雲蕙瞬間想起來前些時候太後的壽辰,晉元帝為此大赦天下,恭州也屬於晉元帝的管轄之地,這樣一來,倒是很有可能被赦免回來了。


    心中略微不忿,這樣的人若不是自己判刑,否則她當時便會給他們問斬,哪裏還輪得到發配?


    如今太後壽辰,反而便宜了他們一家。


    心中不悅,可眼瞧著吉日將到,汪生怕是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走,跟我一道下去瞧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膽子!”


    雲蕙大手一揮,絲毫沒有要驚動院內的人,隻一人領著王長坤快速的下了山。


    山下,原本熱熱鬧鬧的酒席開擺,此刻桌上已經陸續放好了酒盞,為了擺流水席,這一日,山下的大門一刻也未關過。


    也是因此,倒也便宜了杜申一家蒙混著混了進來。


    下山時,從高處雲蕙便一眼瞧見了杜家一家五口,杜申與他的爹娘,還有他的表妹張靜。


    杜申如今瞧著麵態顯老,一雙手滿是老繭,張靜也無不列外,倒是那個奸生子差不多快有半歲,麵皮白嫩,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著與大丫眉眼有些相似。


    此刻更顯蒼老的杜父杜母正毫無顧忌的坐在了一張酒席上,席上還沒有端菜,隻有酒杯與酒盞。


    二人拿著酒就開始喝了幾杯,仿佛不喝便不劃算一樣。


    雲蕙微微皺眉,有些嫌惡,對王長坤說道:“你讓顧老頭他們將這群人狠狠給我扔出去,別擔心他們吼叫,一群被發往邊關的人,秀才功名早在親手殺死自己發妻那一刻就被掠奪了。”


    雲蕙目光不屑,那邊張靜時刻都望著石階,一眼便瞧見了雲蕙的身影,先時身體不由一抖,如今她的手還時常刺痛,這都是拜雲蕙所賜,她忘不了那日雲蕙對她的循循善誘道出真相,事後又讓知縣大人對他們的懲罰,心中難免發怵,不過想到自己懷裏的孩子,一顆害怕的心的又堅硬了起來。


    拉了拉杜申:“表哥,那個女人來了。”


    杜申聽此話抬起頭來,正看見一臉陰沉的雲蕙,剛要說什麽,卻見人群裏一片騷動,下一刻自己便被兩個身強體壯的護院架了起來。


    心知不妙,杜申隨即大喊:“你們想要幹什麽?我可是秀才老爺,你們如何敢這樣待我?不怕我將你們告去官府?”


    “我呸!你一個殺人犯,還秀才老爺,這裏的父老鄉親誰不認識你們一家不要臉的?還真敢來這裏,簡直是活膩了!”


    顧老頭呸了杜申一臉唾沫,臉上滿是鄙夷。


    杜申目露憤怒:“老子就算做錯了什麽事,可我的孩子卻是無辜的,你們一家子狼狽為奸,把我兩個孩子都給關了起來,今日我就是來要我孩子的,你們趕緊給我放了,不然我不會善罷甘休!”


    雲蕙:“把他的嘴給我堵起來,拿跟大繩子綁起來給我扔出去!”


    杜申的嘶吼聲宛如殺豬叫一般,雲蕙不屑得去應付這一堆無賴,她在人群裏搜索了一圈,沒瞧見杜良栓,倒是可惜了。


    若是他在,這般無賴的怕橫的,也是最好解決的。


    顧老頭聽從吩咐,也不知是誰往杜申嘴裏塞了一隻臭襪子,酸臭的感覺險些讓杜申為之作嘔,又有人拿來了繩子將其綁牢實。


    杜申的爹娘一看急了,忙要過來阻攔,雲蕙示意了王長坤,王長坤極為懂眼色的讓護院將這兩人一同都綁了起來。


    到了張靜的時候,幾個護院倒是猶豫了,畢竟她懷裏還抱著給孩子。


    眾人紛紛看了看雲蕙,等待著她下達命令。


    雲蕙冷冷瞧了一眼,隻對張靜說道:“你抱著這個奸生子來向我討要你表嫂的兩個孩子,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你就不擔心夜裏她不會來找你索命!”


    張靜瞳孔一縮,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但隨著一道孩子的哭聲她迅速鎮定下來,輕拍了拍孩子的背,輕言輕語的哄著,才逐漸壓下了孩子的哭聲。


    雲蕙再度望向杜申:“枉費你讀的聖賢書,我看通通都讀進了牛肚子裏,你還真是不要臉皮,害死了人家的娘,你還真是有臉再來禍害兩個孩子。”


    雲蕙神色漠然,說完話,便對顧老頭吩咐道:“將他們都丟出去,這位也給請出去,最好丟的遠些!”


    幾個護院將三個人提溜著往外走去,顧老頭滿臉的滄桑走到張靜麵前說道:“請吧。”


    張靜瑟縮的看了雲蕙一眼,又見杜申一家已經被拉著走了一段距離,她沒有說話,默默抱著孩子走了。


    周邊的百姓瞧著杜家一家人的慘樣,卻沒有一個人來同情的。


    杜申的事早就傳遍了整個杏花村,便是隔壁的張家村也都對此事閉口不提,隻因為張靜簡直是丟盡了張家村的臉。


    以至於如今張家村的姑娘往外都不好說親了,如今張靜被赦免了回來,怕是也不敢回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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