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叫大牢中的空氣都凝固了。


    一句話叫陳觀禮也明白了,眼前的小小農女,即是柳四海口中的農女。


    陳觀禮一驚,原本還以為一個農女,說對付就對付了,可現如今這農女有霍家令牌,原本二人在府裏商量的事,便都如虛無縹緲的煙,不攻自破了。


    莫要說是殺了,現在就是跪在地上給人家磕一個,那也不是沒可能的。


    可他想不通啊,為何一個小小農女可以手持霍家令牌!


    是啊,一個小小農女可以手持霍家令牌,這是何等的天方夜譚,如不是淩羅親身經曆,她自己也不信。


    隻是這令牌是乖乖所給不假,乖乖口口聲聲稱自己有個哥哥,且他自身器宇不凡,看起來就像是嬌生慣養的公子爺,便也坐實了他的霍家二少爺身份。


    此刻所有人都屏氣凝神,他們並不懷疑那令牌是假,而懷疑那柳老爺今日突然發什麽瘋,竟敢指責那令牌虛實。


    幾年前的一幕他不是沒見過,偽造者、偷盜者都被掛於長街之上晾人幹,霍子川的殘忍與殺伐已經杜絕了這令牌的仿製與偷盜的可能性,所以即便這令牌出自小農女手中,也隻能懷疑這農女與霍家機緣非淺,卻無一人敢揣測令牌真假。


    但柳四海不信,換言之,是不敢相信,一旦他相信那令牌是真,那他今日在監獄中對王家做出的種種,豈非是與霍家殊死反逆?


    與其說他不信,莫不如說他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他隻想靠自己的無賴來扭曲事實,給自己吃一顆定心丸罷了。


    然,馬上柳四海的的僥幸心理就被打壓了下去。


    “誰敢動我們霍少爺的貴人!放肆!”


    隻聽廊道內一聲低吼,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邁著兩條如風的腿,疾步前來。


    大牢的大門是隨時關閉的,進出時都有獄卒把手,進來的人必經過牢頭的同意才可放行,而這人竟能來去自如,如同到家脫鞋上炕一般輕而易舉,顯然是個人物。


    在二縣之中,能有這般能耐的人,便是霍家了。


    這人聲音並不陌生,再見身形更加熟悉,原是霍二少身邊的何雨。


    莫要說是獄卒若幹嚇傻,就是柳四海與陳觀禮也是一驚,目瞪口呆。


    眾人都知何雨的到來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這農女的令牌是真,是有效的,而這位農女,就是霍家二少爺,霍子安的人。


    眾人又皆知霍子安是個癡傻兒,平時隻愛與七八歲幼童的玩鬧,所以一般人都會想,如是霍家三個少爺非要選擇一個得罪,那最好是霍二少無疑了,至少一個傻子不會殺人,不會殘暴不是。


    但這麽想的人,最後墳頭草都比其他人略高些,他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實霍二少雖然傻,但他的哥哥,霍大少爺卻是個護犢子的猛獸,誰要是敢欺負他弟弟,還不如在他頭上動土要死的痛快些,自然,自打他出生至此,還未有人在他麵前自討苦吃過。


    話說回來,何雨已經走到了人群中間,先是看了一眼淩羅,將淩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中的神色十分晦澀,既有第一眼的驚豔之情,又有惋惜與遺憾的意味。


    何雨是個得力的屬下,馬上他便看出了局勢,直接找到最高管理人陳觀禮,不卑不亢道“縣長大人,屬下失職,竟沒介紹。”說著,伸出手掌指向淩羅“這位是我們霍二少爺的貴客,對二少爺有救命之恩。”


    至於其他,何雨並不是囉嗦之人,沒說。也緣由於何雨覺得霍家想要人,無需多言。


    果真,陳觀禮正中下懷,他馬上對著何雨拱一拱手,謙遜道“原是何大人,這是小捕快不懂事,不小心帶回來的貴客,竟不知與霍家有如此交情。其實並非貴客犯了什麽罪,而是來做個證人,即便何大人不來,我們也是要馬上放人的。”


    許是怕語氣太過生硬,陳觀禮又彎了彎腰,道“絕不苛待。”


    何雨是霍家得力的屬下,位分頗高,又很有名望,他就如同霍家臉麵一般有威懾。


    “那是自然。”何雨高傲,不屑與陳觀禮為伍,也就很看不順眼他,說話語氣並不敬重,且他認為,一個小小縣長,也不值得他敬重。


    至於柳四海,正站在陳觀禮身後,對著何雨始終保持笑臉,見何雨的眼神撇過來,忙拱手微笑。何雨卻視而不見,直接將目光定在了淩羅身上。


    柳四海臉色難看,他縱橫純縣多年,從未想過有一天需得看人臉色做事,且他誌在必得要玩弄的幾條人命,卻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何雨給放了。簡直是啪啪打臉。


    何雨的眼神落在了淩羅的手腕上,因為之前被捆,她又是細皮嫩肉,手腕上還帶著淺淺的勒痕,而淩羅身邊的馮蘭,臉上的傷痕就更多了,那都是柳四海的傑作。


    何雨冷哼一聲“我們家貴客不會是被欺負了吧?”


    這話就仿若數根冷箭射入幾人胸口,馬上就見牢頭連連擺手“沒沒沒,何大人說笑了,這可不是我們欺負的,這……”牢頭欲言又止,看向了馮蘭臉上的傷,轉移話題掩飾淩羅手腕上的勒痕。


    淩羅是霍家貴客,馮蘭自然也是,所以馮蘭的傷也不能就此了解了。總得有人買單才是。


    柳四海心虛的要命,還不待何雨追問是誰傷馮蘭如此,卻見他走上前來,站立何雨身後,語氣低沉卻又不乏恭敬道“何大人,這位是殺人犯,在他家中死了兩個人,還都是被砍頭謀殺,此事不能姑息,小小農家女竟能幹出這等可怕的事來,大人您也是義氣在身,秉公明理的人,可不能在事情沒解決的時候,說放人就放人啊,得需給貴客們個清白才好。”


    對於柳四海這種暗中勾當做的不少的人來說,他們要殺人放火,想掩蓋就能掩蓋過去。


    可是霍家是名門正派,他們的一言一行直接關係到百姓、朝廷。如是這事真的傳出去,霍家人不能秉公執法,竟然包庇罪犯,怕是失了民心,也叫皇上抓到了把柄。


    柳四海就是利用這一點,抓住了霍家的命脈,隻有這樣搏一搏興許還能保命,否則淩羅真的不是殺人犯,卻被他在獄中羞辱,豈非要被霍家請喝茶?


    所以,一旦審核下來,淩羅真的是殺人犯,到時候他做過什麽也無礙,霍家也不會對殺人犯包容,也會將關係撇得幹幹淨淨,畢竟一個傻少爺的莫逆之交,與霍家的名節比較,簡直不堪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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