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迅速矮下身子,往兩人膝蓋窩一點,兩人腿一軟,身不由己轉了方向,已經出口的符水不偏不倚正對著陳四喜的臉。


    “啊呸!幹什麽!”陳四喜被兩個道士噴了一臉符水,尖聲怒喝。


    道士們捂手的捂手,抱腿的抱腿,被蘇瑞打得慘不忍睹。請來的道士是池力鎮香火最旺的道館的得道方士,從未見過他們這麽狼狽,眾人見到這個局麵,都不由自主抖著腿肚子,有個村民顫著聲音道出了大家的心聲:“厲、厲鬼啊!”


    另有一村民抖著附和:“連淩淵觀都沒有辦法,真的是厲鬼……”他的尖叫才要拔高,身體準備轉向拔足狂奔逃命,被一聲冷靜鎮定的“不是”穩住了步伐。


    來的道士一共七人,六人不同程度受傷,唯有一人穩穩站著,看到發生的一切,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剛才那一聲“不是”正是由他發出。他眉目冷峻,俊秀不凡,低垂的眼眸和冷淡的神情在或多或少露出擔憂和恐懼的眾人之中格外顯眼,一眼望去就知絕非凡人。他所著的道士服飾與受傷的六人不同,更簡單更純粹,越發顯得他與眾不同,卓越出群。


    他本來隻是默默站在一旁,此刻上前兩步,站在了蘇瑞前麵,在眾人紛紛退後幾步遠離蘇瑞的恐怖氛圍裏,他這番舉動不亞於壯舉,眾人的視線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靜靜地注視著蘇瑞,蘇瑞亦平靜地回視,她心裏冷笑,眼神殺,沒輸過!


    片刻,他收回眼光,退後幾步,走向陳四喜:“陳村長。”


    陳四喜抹了好幾把臉,還是覺得臉上黏得很,心情差到了極點,臉黑成了一塊碳,滋滋冒著火花,聽到叫他,立刻和善笑起來,畢恭畢敬地說:“光風道長,請說。”


    光風道長道:“我等已證此人並非妖邪鬼怪,今日之事已畢,先行一步。”他微微朝其他六名道士點點頭,其餘道士手腳利落地收拾好,井然有序地隨著光風道長離開。


    出門之前,光風道長向蘇瑞投來一抹意味不明的眼神,飄然離去。


    蘇瑞把軍棍一收,重新坐下,悠然道:“得了,我是人,不是鬼、不是怪、也不是妖。別墨跡了,說重點吧,你們來幹什麽?”


    陳四喜氣得不輕,心道:你一個身份不明的外來散人,到了陳家村的地盤,還敢反問我們來幹什麽!不讓你吃點苦頭,你不知天高地厚!


    陳四喜冷冷地說:“好,那我就直說了,你這不明身份的逸民遊蕩到我們村子裏,破壞婚禮、毆打村民,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一旦報官,哼,輕則幾十大板有你好受,重則小命不保。”他斜眼看了蘇瑞一眼,等著蘇瑞的反應,蘇瑞見他暗示的那麽明顯,也就附和裝出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他滿意地繼續說,“不過,今日是我家的大喜日子,我不與你計較,快滾!”


    陳四喜帶足了人手,和蘇瑞說話威風赫赫,陳家的幾個兄弟和陳西子腰板又直了,陳二南第一個跳出來不樂意地說:“爹,這個人來我們陳家村耍威風鬥狠,不把我們放在眼裏,怎麽能輕易饒過他!”


    陳三東惡狠狠地說:“就該報官打他個半死,要叫其他村的人都知道,在我們陳家村地頭上撒野,那是不想活了的。”


    陳四中陰笑道:“就是,就是。”


    陳西子一臉矜傲看著蘇瑞,見她臉上神色倉皇,心情越發昂揚。


    陳四喜安撫幾個兒子:“今日到底是個大喜的日子,就饒她一條狗命。”背地裏朝幾個兒子眨了眨眼。


    陳家三子心領神會,知道陳四喜並非真心放過蘇瑞,而是打算暗地下手,便統統改口:“算你好運。”“還不磕頭感恩。”“沒錯。”


    蘇瑞收起裝模作樣的表情,懶懶打一個哈欠:“報官吧。”


    “什麽?”陳四喜懷疑自己聽錯了,錯愕地看向蘇瑞,這人竟然不怕死!尋常村民隻是聽到官府的威名就嚇得腿軟,她竟主動要求報官!


    陳二南嘲諷道:“大言不慚,你是沒見過衙門水火棍的厲害,幾棍下去皮開肉綻,就你這個身板,足以打到見骨!”


    蘇瑞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我又沒做什麽事,縣官做什麽打我。”


    陳二南大聲指責:“你擾亂婚禮,毆打村民還敢說沒做什麽事?簡直是罪大惡極!”


    蘇瑞歪著頭誠摯請教:“我一沒在婚禮大喊大叫,逞凶鬥狠,是村民自己看到我,自己跑走的,與我何幹;二更沒有毆打村民,別信口胡謅,這一二都不成立,何來有罪?”


    陳四喜不信:“你沒有毆打村民?那為何村民如此懼怕你?”他環顧一周,沒有一個村民臉上有傷站出來指認蘇瑞。


    蘇瑞一臉無辜:“我也很想知道呀。”


    陳四喜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兒子們,不敢置信,這人什麽都沒做,村民和自己的兒子們怎麽嚇成這樣!


    陳三東指著火堆灰燼:“有人頭!”企圖說服陳四喜,他們怕蘇瑞,是有原因的。


    蘇瑞指著陳三東:“你不要亂講啊,我告你誹謗哦,沒有人頭啵,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這裏麵是人頭,是個熏黑的獸頭而已。”


    陳二南重重噴出一口氣:“放屁,剛剛說人頭的時候,你沒有否認!”


    蘇瑞死口不認:“我沒有承認!是你們自己猜的。”


    “你沒有否認!”


    “我沒有承認!”


    “你……”


    “夠了。”陳四喜沉著臉打斷二人無聊的對話,“事情到此為止。”他相信自己的子女不是鼠輩,不可能無故對蘇瑞心生戒備,而且剛才對上淩淵觀的道士,此人確是有點能耐,他驚訝的是,這人在什麽都沒做的時候憑氣勢就能讓人忌憚,是個不簡單的。


    他沒有威嚇毆打村民,拿不住他的痛腳,破壞婚事壞了吉利雖然讓他不悅,但是陳四喜也是一個識時務的,這樣厲害的人物招惹不得,婚事更為重要,隻得不甘不願放過蘇瑞。


    “既然你是無心的,罷了,你走吧。”陳四喜擺擺手驅趕瘟神。


    蘇瑞卻站了起來:“我不走,我要和你們一起去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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