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王佳琳和傅啟霖這一走,第二天一清早,姚雲兒就病了。


    “估計是昨晚在院子裏吹了風吧……”裴心悠在爐灶旁一邊煎著草藥,李成新站在後邊等著端藥。


    姚雲兒和李成新的醫藥箱裏有消炎藥,退燒藥,連最沒啥用的健胃消食片都有,就是沒有感冒藥。


    裴心悠想,估計節目組考慮到感冒這毛病,不吃藥七天好,吃藥一周好的特性,幹脆就不準備了。


    奈何姚雲兒實在是太慘,這一降溫就遇上感冒,大姨媽還好巧不巧的來了,簡直是雪上加霜,慘得不能再慘。


    屋子裏點了兩隻火盆,姚雲兒裹在睡袋裏半眯著眼睛,鼻子嚴重堵塞,以至於覺得聽力都恍惚了,腦子裏混沌一片。


    “雲兒,來把藥喝了。”李成新端著小托盤推開了門。


    “好……”姚雲兒無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疲憊得眼皮都抬不起來,有氣無力的望了李成新一眼,忽然看到了什麽,就受驚的貓似的,立馬鑽進睡袋裏。


    “阿新,把無人機撤出去,快點!”姚雲兒捂在睡袋裏喊道。這是李成新打今早起聽到姚雲兒說得最大聲的一句話。


    “嘖,怎麽忘了這茬。”李成新連忙掐掉了尾隨進來的無人機,啪嗒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然而,一切已經太晚,姚雲兒這蓬頭垢麵麵色蒼白的模樣已經被無人機原原本本的拍了下來,通過直播被無數人看在眼裏。


    “女明星的真實模樣啊……乍一看真挺嚇人……”直播間的網友對著此刻全黑的屏幕,刷屏的激情卻隻增不減。


    “嗬嗬,明星卸了妝還不也是普通人?”


    “剛起床路過鏡子的我被自己嚇了一跳,大家可能對普通人這三個字有點誤解,姚雲兒在這樣的狀態下,樣子已經很不錯了。”


    “直男懂個屁,全套彩妝都上了,沒塗口紅就是淡妝,隻淺淺打了一個粉底,塗個口紅就是濃妝,跟他們解釋這些,嫌命長嗎?”


    “一個個的,關你屁事,人李成新都沒說啥,傻了吧唧!”


    “大家似乎都很喜歡看別人出糗,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心態,人性真的挺惡的,講真……”


    ……


    “阿新,房間裏的紙巾用完了……”姚雲兒從床頭的小桌子上拿起最後一張紙巾擤鼻涕,丟進床邊的竹簍裏。


    竹簍裏麵已經堆了大半框的紙巾,姚雲兒的鼻頭已經被擤得通紅,眼睛酸酸的直冒眼淚,樣子看起來委屈極了。


    “沒事,外麵還有些紙巾,我再給你拿進來,沈老師他們今天會新做一些紙巾。”李成新安慰道。


    “哎……”姚雲兒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本來還能用一個周的紙巾,因為自己突然感冒就得提前新做,姚雲兒心裏有些內疚。


    “對了,”李成新正準備出門,突然想起什麽,手搭在門框上,轉過身來對姚雲兒說,“心悠姐說,這兩天你就安安心心躺著,別有心理負擔,在野外不必在家裏,再嚴重就麻煩了。”


    “嗯嗯!”姚雲兒乖巧的點了點頭,心裏暖融融的,似乎降溫感冒來姨媽湊一起也沒那麽慘了。


    沈覺在院子裏忙得哼哧哼哧,水缸裏的水有些刺骨,沈覺將均勻鋪好木漿的晾曬席從水裏撈了出來,架到火堆旁邊烘烤。


    “這麽麻利的嗎?”裴心悠從火堆後麵走了過來,站到沈覺旁邊。


    “一回生二回熟嘛。”沈覺謙虛道。


    “這可不像是第二次就有的手藝啊,”裴心悠笑咪咪靠近沈覺,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嘿,天賦異稟,這麽機智怪我咯?”沈覺打趣道。


    嘿,這人,到底是謙虛還是驕傲呢,或者說是故意的謙虛就是十足的驕傲。


    “看這天氣,要下雪了啊……”沈覺守在火堆旁邊,望著天發呆。


    姚雲兒這一病,李成新就不得閑暇了,分分秒秒都陪著姚雲兒,沒人跟沈覺下棋,倒是讓沈覺騰出了更多的時間思考生存問題。


    “是啊,越來越冷了,”裴心悠說道,“對了,下午咱兩去河邊把那張羊皮處理了吧,過幾天給你做一雙皮靴。”


    “那張羊皮就那麽大點,給我做了皮靴就沒得剩了吧?”沈覺問道。


    “我們幾個也不需要,節目組其他的裝備不行,這鞋子質量還挺好的,這個冬天穿過去肯定是沒問題的。”


    裴心悠盯著沈覺的腳看了一會兒,沈覺到現在還穿著裴心悠用幹草做鞋底和夾棉一起縫製的複合棉鞋,保暖是保暖,但太容易進水了,特別是每次進山回來,裏裏外外都能濕透。


    “那行吧,”沈覺想了想說道,“也別做太長了,腳踝上麵十公分的位置就可以了,剩下的小羊皮不做鞋就先收著,今後還會有用處的。”


    “嗯嗯,好。”裴心悠應到。


    “另外,很多事情也要安排起來了。”沈覺捋了捋思緒,說道。


    “下雪之前,我們還得去湯海邊,把一個冬天需要的鹽都給製出來,另外還得多撿一些海產曬幹儲存。”


    “大雪覆蓋之後,山裏也就找不到新鮮的菌菇和野菜了,就算有也不能去,路太滑太危險,所以咱們得自己搞一個菌菇培育室,自己在家種蘑菇了。”


    “還有一個最嚴重的問題,”沈覺說著朝裴心悠看去,裴心悠瞪大眼睛等待著沈覺的後文。


    “如果溫度降到零度以下,那從後山引水這個問題將是我們麵臨的最大的問題。”


    “啊……如果水管凍住了,到時候豈不是又得去河邊挑水用了?”用慣了“自來水”的裴心悠想象一朝回到解放前,有些惆悵起來。


    “也不至於,總有解決辦法的,想想大冬天東北地區零下幾十度,自來水還不是一樣照常供應?”沈覺說道。


    “說的也是,不過咱們能有什麽辦法?”裴心悠抬頭問道。


    “也沒那麽嚴重,”沈覺跟裴心悠並排站著,將裴心悠的肩頭抱了過來,上上下下輕輕摩擦著,“山泉水是流動的,有這點特性本身就不容易凍住,其次的話,我們還可以用枯草編織成小長條包裹在水管外麵,這樣對水管防凍也能起到一定作用。”


    “嗯,現在看來也隻能這樣了,咱們總不能讓山上流下來的水從一開始就是熱的吧。”裴心悠這話說著,就像是自己在提醒自己一般,瞬間明白過來一個問題。


    原來沈覺擔憂的並不是水管被凍住的問題,而是泉眼裏的水很可能還沒流出來就被凍住了。


    這相當於從源頭就枯竭了,總不能添一把柴火在下麵烤著不是?


    沈覺摸了摸裴心悠的頭發,笑道,“明白過來了?”


    “是啊,恍然大悟!”裴心悠點了點頭。


    “最嚴重不過就是去河邊鑿冰了,麻煩一些罷了,咱們這幾天沒事抽空想想對策,實在不行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沈覺說道。


    “嗯嗯,你擋在前麵。”裴心悠說著,自己都咯咯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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