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了你?讓你再想辦法弄死我?難道你覺得我是這麽的愚蠢,被你算計了一次還不長記性,還要放過你第二次?”沈之月唇角分明是帶著笑的,然而那雙幽深如同古潭的眸子透露出來的強烈的殺意卻讓李四不寒而栗,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囂張跋扈,欺軟怕硬的男人這一刻真的慫了,兩腿不停地顫抖著,嚇得眼淚都飆出來了,低聲下氣地哀求道,“我真的知道錯了,不會再找你的茬了,你那麽厲害我也不敢啊,求你別殺了我。我要是死了,你也要償命的對不對?”


    沈之月猶如鬼魅般地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的確不會要你的命,但是像你這種出爾反爾的男人,我也絕對不會輕易就這麽算了,省得你以後還會去害人。”


    下一刻,她直接把李四拽著來到了碼頭邊上,從身後用力一推,隻聽見撲通一聲,水花四濺,男人在河裏不停地撲騰著,掙紮著,連著嗆了好多的水。


    偏偏今天的風浪很大,李四水性還不怎麽好,在水裏哭著喊著,“救命啊,我要死了,快點把我給撈上去啊。”


    有屬下和苦力手忙腳亂地去撈人,沈之月對著目瞪口呆的沈之傑和沈之平說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難道還想下去救人?趕緊走吧。”


    兩個男孩如夢初醒般地跟在她的身邊,拿著工錢一路小跑著離開,他們也害怕等會李四回過神來以後,再次回去找人來教訓他們。


    一直到跑出了很遠,雇了一輛馬車出了城,又輾轉換了四五次馬車,回到了沈家村的村頭,沈之傑捂著砰砰亂跳的心髒,這才稍微緩過勁來。


    “沈之月,你現在怎麽變得這麽凶殘可怕?竟然直接把人扔到水裏,要是真的淹死了,官府的人找上門來,你這輩子就完了,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被指責的少女卻不以為意,挑了挑眉很冷靜地說道,“那不然呢,你能從李四手裏安然脫身嗎?他克扣你的工錢你還能拿到手嗎?看你找的什麽活,被人欺負還差點拿不到錢,這一個月來你到底做了什麽?”


    沈之傑想到這段時間在外麵的遭遇,臉火辣辣的,心裏一陣苦澀,“那誰讓你跟我吵架的?要不是你之前把我罵得那麽狠,我也不會闖出去了啊。你這次真的脾氣太暴躁太衝動了,但願李四不會找上門來,不然我們全家都遭殃。”


    那個李四報複心這麽強。


    沈之月忍不住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那就放馬過來,我才不害怕他。誰敢欺負我,我一定將他的臉踩在地上摩擦,當真以為我是好惹的。”


    “好,你厲害,我說不過你,別等到時候吃虧了跑來跟我哭。”沈之傑撂下了狠話,氣呼呼地將臉轉了過去。


    “回去吧,娘這段時間很擔心你,每天都快把眼睛給哭瞎了,別再出去了,你脾氣暴躁頭腦簡單,很容易被人欺騙利用。”她盡量溫和地說道。


    沈之傑看她這麽說,怒氣再次從胸腔裏蹭蹭地上湧了起來,又被他硬生生地按了下去,“娘的身體好點了沒?爺爺奶奶這段時間有沒有來欺負你們?”


    沈之月斜晲了哥哥一眼,“這時候才想起來關心娘有沒有受欺負啊,會不會太晚了?娘要是被欺負,要是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你又能幫得上什麽忙呢?”


    “娘到底怎麽了?是不是病得更嚴重了?沈之月你別再跟我吵架了,直接告訴我娘怎麽了?”少年的眼睛裏有著強烈的擔憂,撒腿就往家裏跑去。


    沈之月和沈之平一把拽住了他,“娘沒事,病也比之前好轉了很多,我們家的房子,豬牛都要回來了。”


    “那就好,你比我能幹,之前的事情是我考慮得不周到,還跟你大吵了一架,都是我的錯。”沈之傑在外麵的這段時間,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他的腦子的確沒有妹妹轉得快,他撐不起這個家。


    “回家就好,以後我們不要吵架了。爹沒了,我們兄弟姐妹更應該擰成一條繩,一致對外,爺爺奶奶和叔叔嬸嬸,他們就不敢像以前那麽放肆了。”


    沈之月對於沈之傑,也不是記仇的,不管怎樣,都是她的哥哥,她又能做到多狠心呢。


    回到了曾經寬敞明亮的家,沈之傑見到了闊別已久的娘親。


    母子倆看到對方的第一眼都愣住了,身體緊繃,胸腔裏的酸澀之意湧了上來,眼淚根本控製不住,就像是泉水一樣汨汨地往外湧。


    “傑兒,你終於回來了,這段時間你究竟去哪裏了?”劉彩萍在短暫地怔愣了一段時間以後,飛快地衝了上來,雙手顫抖地捧著大兒子的臉,仔仔細細地查看著,哭得像個孩子一樣,“娘這些日子擔心死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倔強,還要離家出走,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娘吃不好,也睡不好。”


    沈之傑膝蓋一彎,撲通一聲對著劉彩萍跪了下去,“娘,都是兒子的錯,是我太不懂事了,我不應該在娘最艱難的時候離開了你的身邊,我該死。”


    他說著抽出手對著自己的臉狠狠地扇了自己好幾個響亮的耳光,哭著跟娘親認錯。


    劉彩萍心疼不已地將大兒子扶了起來,哽咽著說道,“你別跪了,娘沒有怪你的意思,能回家就好,以後別再賭氣跑出去了,不然娘和弟弟妹妹都很擔心。”


    沈之傑滿臉羞愧,“是我的錯,以後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了,我對不起娘。”


    溫柔貌美的娘親拿著帕子擦掉眼淚,“你餓壞了吧?娘這就給你做飯去,這段時間月兒撐起了整個家,我們家的日子比之前好過了很多,現在有肉吃,有米飯吃,不用再擔心餓肚子了。”


    “月兒她比我聰明,也比我能幹,有她撐著這個家,我很放心。我不如她懂事,懂得掙錢,還無理取鬧,拖累你們。”沈之傑在外麵折騰吃了這麽一番苦以後,才知道能待在家裏究竟有多幸福。


    沈之月看到娘親的情緒漸漸地平複了下來,這才笑著說道,“娘,今天賣肉脯和肉幹那些掙了一兩又兩百文錢,不過我和之平在外麵吃午飯花掉了一些,找人打聽大哥的下落又花了一百文錢,坐馬車回來又花了一些錢,現在還剩一兩銀子,還有零碎的七十文錢。”


    “我們現在有錢了,溫飽沒有問題了,以後的生活還會越來越好的。”


    劉彩萍更加高興,眼睛裏都有著晶亮的光芒,不停地點頭,“好,有吃的有穿的娘就不擔心你們會餓死了。鍋裏的飯菜都涼了,娘這就去熱一下,你們在外麵折騰了那麽久也累壞了。”


    之良和蘭兒急忙說道,“娘,排骨湯和炒豬肉都是現成的,我們熱一熱就好了,再做個豬肉燜飯,讓哥哥姐姐們吃飽。”


    沈之傑忍不住側頭看了她一眼,“你掙了一兩多銀子,就隻是一天?”月兒已經厲害到這種程度了嗎?


    “對啊,把家裏的一頭豬殺了,除了分一些肉給鄉親們,剩下的做成肉幹和肉脯和肉丸,賣掉了。至於豬骨頭和一些豬皮豬板油,就熬湯,熬豬油炒菜,晚上還能點燈。”沈之月滿臉平靜地說道。


    “我辛辛苦苦扛了二十天的包才掙了兩百文錢,你一天就弄了一兩銀子,還有兩百文的零錢,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有這麽厲害的掙錢能力?”沈之傑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心裏不平衡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為什麽連月兒這樣的小姑娘都比他厲害那麽多。


    “被叔叔推著撞到了牆上,因禍得福,把腦子撞開竅了。可能是爹在天之靈保佑著我們家,不想讓我們的日子過得太難,就讓我腦子變得聰明了一些吧。”沈之月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就連她自己都快要信了。


    “娘,等到我們手裏攢夠了錢,就去縣城裏買座三進的院子,再送弟弟們去念書,我一定想辦法弄更多的錢,遠離爺爺奶奶和叔叔嬸嬸,省得總是為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打起來,想到就心煩。”沈之月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劉彩萍做夢都盼望遠離惡毒的公婆遠遠的,不停地點頭,“那娘就等著享福了,有月兒這樣的女兒真好,娘真的很欣慰。”


    之平和之良想要念書的心蠢蠢欲動,“謝謝姐姐,我們很快就有書讀了。”


    沈之傑不是讀書的料,但是他也不想一輩子困在沈家村,繼續像他爹一樣種地,到最後都累死了,生活還是過得很艱難。


    “月兒,那你說我能做什麽?跟你一塊做買賣?”他對未來一點構想都沒有,卻又不想混混沌沌地過下去。


    “你不會有一身蠻力嗎?射箭也很厲害,想要搏前程的話,最好是去軍營裏曆練,上陣殺敵,建功立業,走武將的路子,不過有點危險。當然不是現在,等到我們在縣城裏安頓下來以後。最多兩年的時間,也有可能一年時間就夠了。”沈之月認真地給出了建議。


    劉彩萍眉頭皺了起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她想要說什麽,最終那些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讓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月兒,從軍打仗很危險,等明年再說吧。現在是想辦法掙銀子從沈家村搬出去。”劉彩萍眸子裏有一股很明顯的害怕,被沈之月捕捉到了,她想問,又害怕娘親會更加困擾,隻能按捺住了。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香濃鮮美的排骨湯,爆炒五花肉,還有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豬肉燜飯都做好了。


    全家人聚在一起享用了美味又溫馨的晚餐,和之前的愁雲慘淡天差地別。


    劉彩萍一家其樂融融,馬婆子,沈有富和沈有貴聞著飄散開來的肉味,很不爭氣地吞咽了口水,饞得兩眼冒著綠油油的光芒,肚子也跟著咕咕叫,家裏卻一塊肉都沒有。


    沈聰明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奶奶,我想吃大伯母家的豬肉,我肚子好餓,都快要餓死了,你們快點去弄些肉來啊。”


    為什麽大伯母家日子過得這麽好,他們卻隻有簡單的粥,簡單的青菜,隔了好幾天才吃上肉。


    馬婆子臉色陰沉,嚴厲地嗬斥道,“沒出息的玩意,看到肉就走不動路了。想吃肉你自己去問那個賤人要啊,我也想看你有沒有那麽大的臉,從那個賤人家裏討來肉給全家吃?”


    她快要氣死了,在沈之月和沈之平那裏碰了那麽硬的釘子,她討不到任何便宜也就罷了,還被村長和那些不明真相的村民罵得狗血淋頭,說她是惡毒的奶奶。


    那些人算什麽玩意,得了沈之月幾斤肉就被收買了,沒骨氣不要臉!


    沈聰明沒有吃到肉,還要被最疼愛他的奶奶痛罵了一圈,哪裏忍受得了這樣的委屈,直接在地上打起滾來,“我就要吃豬肉,月兒姐姐家炒的豬肉最好吃了。都怪你奶奶,誰讓你以前對大伯母和月兒姐姐那麽壞的,人家都恨死你了,當然不分給我們豬肉了。我就要吃肉,就要吃肉。”


    沈大虎和馬婆子頭疼地看著撒潑打滾耍賴的孫子,妥協地說道,“你這是在做什麽?還不快點起來。豬肉沒有,奶奶把家裏養的老母雞殺了,炒了給你吃還不行嗎?你可別再哭喊了,小祖宗,難道還不夠丟臉嗎?”


    沈聰明坐在地上,一邊用袖子抹著眼淚,委屈得抽抽噎噎地說道,“我想要吃雞肉,還想吃豬肉,村裏的二狗子說了,月兒姐姐弄的豬肉可香了,一口咬下去嘴裏都是油,肉又鮮甜又嫩,好吃得讓人恨不得把舌頭給吞了,我也想吃那麽好吃的肉。奶奶你和我娘做菜都不好吃,我想吃那種好吃的肉。”


    馬婆子肺裏的怒氣蹭蹭地上湧著,她大聲地吼了起來,“那你就去她家問豬肉吃啊,看人家給不給你?我是沒有這個本事了,那個賤人但凡把我和你爺爺放在眼裏,也不會隻分給別人豬肉,而不給我們,我做不到。”


    沈聰明想吃肉想得快要瘋了,“那你們不能用錢去買啊,大伯母和月兒姐姐不分給你們,買總可以吧?都怪奶奶你以前對他們太壞了,人家記仇了。”


    馬婆子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殺人,“給她們銀子,做夢去吧。你不吃雞肉就算了,那就都不吃了吧。”


    劉彩萍和沈之月這對賤人,她一定要想辦法除掉,那麽多銀子她都要拿到手,等著瞧!


    “那我就先吃點雞肉吧,但是明天我想吃到豬肉,奶奶你要是不想辦法,我就問爹娘要錢去買,我一定要吃到二狗子說的那些好吃的肉。”


    沈聰明從地上爬了起來,依然不怎麽滿意的,悶悶地說道。


    “老二家的,老三家的,你們還愣在那裏做什麽,快點去燒水啊,今晚上殺兩隻老母雞,讓全家都改善一下,總不能一直看別人家吃肉,我們家就吃點小青菜。”


    兩個兒媳婦趙氏和林氏滿臉為難地說道,“娘,那老母雞還要留著下蛋呢,就這麽殺了吃,以後家裏可是連雞蛋都沒有了,真的要殺嗎?”


    馬婆子不耐煩地說道,“那就殺兩隻大公雞,你們不想吃肉,幾個孩子還想吃呢,別再那麽多廢話了。以後家裏的豬也能殺了吃,總會有肉的。”


    趙氏和林氏不敢不聽從,忙著燒水殺雞去了。


    馬婆子心情糟糕透了,直接把沈大虎拉到房間裏去,咬著後槽牙說道,“老頭子,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一定要將劉彩萍和沈之月那兩個賤人給毀了,尤其是沈之月那個臭丫頭,不然我們休想過好日子。”


    大房的賤人穿著整齊又漂亮的衣裳,每天都能吃肉,不用下地幹活,還能過得那麽好,明明是個村婦,卻跟養尊處優的少奶奶一樣,害死了她的大兒子不說,還要每天扮可憐裝柔弱,哭著跟村裏人告狀,讓村裏人覺得她是個惡婆婆,處處跟她作對,她恨不得將大房的人全部都殺了。


    沈大虎右眼皮跳得很厲害,一股寒意從他的脊背處竄了上來,他直接就打斷了馬婆子的話,“你別再想那些害人的點子了,省得到後麵又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難道你真的想讓村長把我們從族譜上除名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難道你還沒有看清楚嗎?你是鬥不過沈之月的,那丫頭狡猾得跟狐狸一樣。”


    “被臭丫頭抹黑落麵子這麽多次,你心裏不恨?你願意沒出息讓她踩在頭頂上撒野,那是你的事情,我可不想一直被她壓得死死的。我是那個賤人的婆婆,是臭丫頭的奶奶,憑什麽她們不尊敬我,不孝敬我,想到她們給我受到的屈辱,我恨不得殺了那兩個賤人。”馬婆子是個脾氣很壞,也很記仇的人,從來沒有別人欺負她,而且她忍氣吞聲的。


    沈大虎心裏厭煩得很,“那你說想怎麽做?你鬥得過沈之月嗎?我可不想再因為你受屈辱了,村長警告你的話,你難道都忘記了嗎?”


    “當然沒忘,但是我現在心裏已經有了很好的主意,隻要利用得好了,一定能翻身,還能將那個賤人和臭丫頭狠狠地踩在腳底下,讓她們再也翻不出任何的風浪來。”


    馬婆子靠近沈大虎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臉上的表情要多猙獰就有多猙獰。


    沈大虎滿臉凝重,眼底有著激動興奮的光芒,“你有幾成的把握?真的能行嗎?”


    “當然是有九成的把握了,隻要前麵這件事情做好了,後麵對付劉彩萍那個賤人,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不信了,那個臭丫頭真的每次運氣都那麽好,都能讓她預料到所有的事情。”


    馬婆子凝視著沈大虎,幾乎要將他給看穿,“老頭子,難道你不想拿到月兒那丫頭手裏的銀子嗎?那臭丫頭手裏估計都不止十兩銀子了呢,還有幾頭豬和牛,還有那些肥沃的田地,寬敞又明亮的房子,比我們現在的房子,不知道要幹淨寬敞了多少倍。”


    “誰不想呢?老大也真夠迷他婆娘的,又是建造最好的房子,又是開荒田地,舍不得讓那個女人幹一點活。我做夢都想要那些肥沃的田地,那麽多的財產。”沈大虎也想吃香的喝辣的,誰想每天頂著烈日去犁地種田除草,辛苦得很。


    “那不就得了,隻要有了那些田地,再有臭丫頭手裏的銀子,足夠我們過得很好了,兩三年之內就能積攢很多稻穀和米麵,到時候不管是把地賣出去,還是請人家種,都比我們自己辛辛苦苦忙活的強得多。”


    沈大虎被馬婆子蠱惑了,幾乎已經看到了很多的銀子朝著他們飛來,急切地說道,“那你先去買好料,按照你設想的去做。隻要那個賤人身敗名裂,以後沈家村的人再也不會幫他們,我們還怕對付不來一個丫頭片子嗎?”


    “人選我都想好了,就是村長家最引以為傲的大兒子,再把全村人都喊起來,我倒是要看看,沈正那個老頭子到時候會不會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那麽丟臉的事情呢。”馬婆子都已經能夠想象得到劉彩萍身敗名裂,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狼狽模樣了。


    沈大虎小聲地提醒道,“那這件事情一定要做得小心一些,沈之月那個臭丫頭不是好糊弄的。我不希望這次的事情再失敗。”


    馬婆子恨不得拍著胸口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再失手了,你就等著看那個賤人和臭丫頭被村裏人罵得狗血淋頭吧,她們不是會收買人心嗎?我讓她們一次收買個夠。”


    另一邊,沈之月沒有來由的,連著打了三個響亮的噴嚏,右耳也火辣辣的,不舒服極了。


    她揉了揉耳朵,小聲地抱怨道,“一定是奶奶又在背後詛咒我,說不定還在想點子害我呢。”


    幾個孩子如臨大敵般,臉色嚴肅得一句話都不敢說,直勾勾地盯著沈之月。


    “姐,奶奶該不會是看到我們掙錢了,嫉妒心起來了,想給我們下毒藥把我們都毒死吧?奶奶的心肝黑著呢,她真的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說話的是蘭兒,她滿臉恐懼,想到曾經受到的荼毒,控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毒死我們倒是不會,她鬧出人命,縣衙和仵作會揪出來,她也要跟著倒黴遭殃,她又蠢又壞,應該還不敢殺人。不過蘭兒你倒是提醒我了,今天奶奶和二房三房幾個弟弟過來鬧了一場,想要硬搶我們的豬肉,最後卻什麽都討不到,我估計她看到我們的生意那麽紅火,會不會在下次殺豬的時候,在豬肉裏投毒,這還是比較可能的。”


    劉彩萍心再次提了起來,“月兒,那下次殺豬的時候,一定要盯著豬肉,別真的被你奶奶下毒,那樣我們在村裏的名聲可就毀了,生意也別想做了。”


    她的公婆是最狠毒的人,為了銀子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沈之傑也從弟弟妹妹嘴裏聽說了這段時間爺爺奶奶和叔叔嬸嬸做的那些事情,氣得一拳重重地捶在牆上,“我們殺豬的時候,他們再來,我直接拿棍子將人轟出去。我沒有爺爺奶奶,我恨他們。”


    “多留個心眼是對的,明天歇一天,繼續殺豬。肉幹和肉脯肉丸那些,不能停下來,繼續賣。我打算再做些糖醋排骨和鮮花餅,盡量多掙一些錢,早點從沈家村搬出去。”


    “蘭兒,之良,之平,到時候殺豬的時候,多盯著二叔和三叔家的孩子,多長點眼睛,不要讓他們摸到肉,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離開豬肉的旁邊。”


    防患於未然總是好的,她可不想好不容才建立起來的信任和買賣,再被那些狠毒的親人給毀掉。


    沈之傑對未來依然不樂觀,充滿了憂慮,“月兒你有了掙錢的買賣當然是好的,但是我們家也隻有幾頭豬,等到家裏的豬殺完了以後,又怎麽辦呢?和酒樓的買賣還怎麽持續下去?”


    “那我不能從豬肉攤上買肉啊?或者是直接買生豬,我們自己宰殺,隻要有錢,總會有辦法的。”沈之月信心滿滿,“再說了,我又不隻會做美食,等到酒樓不願意要肉幹和肉脯了,我還可以想辦法做胭脂水粉來賣。”


    “哥,現在你回來了,我想著買些兔子回來養,到時候做兔肉類的美食,也是香得讓人流口水,總之,生意絕對不會丟的。”


    隻要嚴防死守,讓那些狠毒貪婪的親人傷害不到他們,她絕對有信心能在以後掙到更多的錢,隻需要一年的時間,就能夠在縣城裏買房子,離開這個貧窮的山村遠遠的。


    “兔子也能做很好吃的美食?那我明天就先去山裏打獵,想辦法獵到幾隻野兔回來,你先弄些給我們吃,我要嚐嚐看,究竟能不能做出好吃的美食來。”沈之傑對妹妹的廚藝依然將信將疑,他不相信她的手藝能到達出神入化的程度。


    沈之月信心滿滿地說道,“好啊,那你明天和之良進山打幾隻野兔回來,讓你嚐一嚐我的手藝。哥,這段時間都沒能好好的休息過吧,洗漱好了就去睡覺吧。”


    沈之傑還有些猶豫,靠近她的身邊,不放心地說道,“月兒,你覺得李四會查到我們家在沈家村嗎,他會不會帶人來找茬報複我們?”


    她被氣得有些無語了,“哥,你想太多了,那李四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地痞無賴,他還沒有那麽大的本事,不然幹嘛還要在碼頭上當監工作威作福。退一萬步來說,他就算找到沈家村來我也不害怕他,我一包毒藥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是多大點事兒啊,你不要害怕,盡管把心放進肚子裏就好了。”


    得到她的保證,沈之傑總算沒有那麽擔心了,這段時間在外麵吃不飽睡不好,他瘦了一大圈,現在卸下了所有的防備,他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過去。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沈之傑和沈之良就幹勁十足地起來了,將弓箭給準備好,還在箭頭上塗抹上了能夠讓動物麻醉的草藥的汁液,吃過早飯就要出門去了。


    沒過多久,砰砰的敲門聲響了起來,她隔著門大聲地問道,“誰啊?”


    沈有富和沈有貴熟悉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裏,“是我們,之月,快開門,有事情跟你說。”


    沈之月的眼睛裏湧起了強烈的厭惡,全身的戒備都豎了起來,她聲音清冷,警惕地開口道,“有什麽事情我們就在門外說就行了,沒有必要開門。再說我也不覺得我們家和你們之間還有什麽話要說的。”


    豺狼虎豹的親人,除了絞盡腦汁地害人,想辦法占盡他們的便宜,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


    “之月,難道你真的要跟我們當仇人,老死不相往來嗎?爺爺奶奶這幾天想了很多,他們知道錯了,以前發生過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你就忘記了,以後還是和睦的一家人。不管怎麽說,你都是爺爺奶奶的孫女,和長輩為敵,你的名聲還能好嗎?以後還怎麽嫁人?”


    沈有富打起了親情牌,半是勸說半是威脅,企圖打動沈之月。


    然而他們如意算盤打得太好了,卻算不到沈之月早就換了個魂兒,她一點都不想嫁人,所以名聲的好壞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根本拿捏不住她。


    “我名聲好不好,嫁不嫁人就不勞煩叔叔們費心了,沒什麽事情你們就回去吧,別再到我家來了。你們還是多去關心自己女兒的終身大事吧。”她才不開門,懶得和這些狠毒的親人糾纏。


    沈有富和沈有貴看她一點麵子都不給,氣得想要踹門進去,恨聲說道,“臭丫頭,別給臉不要臉啊,你爺爺奶奶都要跟你們求和了,你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想要怎樣?有你這樣沒有良心的嗎?”


    沈之月冷笑著說道,“叔叔,我家裏燒了兩鍋滾燙的水,正愁沒地方潑呢,你們要是再不走,那就不要怪我不小心潑到你們身上去了啊。”


    跟爺爺奶奶和好,她是瘋了嗎,真的要重歸舊好,她的娘親,她的弟弟妹妹,恐怕被吞得連骨頭都不剩,就連她好不容易存到的這些銀子,不出兩天就到馬婆子的手裏,她才不會做這麽愚蠢的決定。


    沈有富和沈有貴破口大罵了起來,“臭丫頭別太過分,今天這道門你不開,等會我們就會去請村長,請整個沈家村的人來評評理,看你是怎樣小心眼又記仇的人,連爺爺奶奶都不放在眼裏。”


    沈之月懶得跟他們糾纏,直接搬了一張桌子過來,端了一盆滾燙的開水,從圍牆上朝著門外麵潑過去。


    滾燙的開水從沈有富和沈有貴的腳邊掠過,帶起繚繞的煙霧,也將兩個人的腳背濺得生疼,嚇得兩個大男人驚恐害怕地後退了兩步。


    沈之月從圍牆裏麵探出頭來,冷聲說道,“再不走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滾燙的開水褪豬毛很好用,兩位叔叔,要親自感受一下嗎?”


    沈有富越想越不甘心,“難道你打算跟爺爺奶奶和叔叔嬸嬸當仇人嗎?沈之月你怎麽那麽記仇!就算爺爺奶奶有些事情做得不好,做錯了他們也是你的長輩,你要孝順長輩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那也要長輩有長輩的樣子才行啊。你們走不走,我把開水潑出去了!”


    “你敢!我們要是被燙了,你們也別想有好日子過,威脅人誰不會啊?”沈有貴臉上無光,又不想這麽灰溜溜地離開,隻能硬著頭皮,梗著脖子說道。


    沈之月才不是被威脅的人,她端起木盆,劈頭蓋臉地倒下去。


    一陣驚恐的尖叫聲響了起來,沈有富和沈有貴飛快地後退,開水正好落在他們之前站的位置上。


    “臭丫頭你瘋了,竟然來真的,難道你真的想燙死我們?”沈有富眼睛通紅,氣得跟什麽一樣。


    沈之月露出了詭異的微笑來,慢悠悠地說道,“我還有淬了草藥汁的弓箭,要試試嗎?不會死人,但是能把人變成殘廢,再靠近一些啊。”


    “蘭兒,把弓箭拿過來,我對付外麵的強盜。”她轉頭對妹妹說道。


    沈有富和沈有貴看她真的搭弓瞄準了,知道這個心狠手辣的侄女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不敢再僵持下去,罵罵咧咧地走了。


    馬婆子一直等待著兒子的消息,沒看到劉彩萍和沈之月的身影以後,磨著牙說道,“她們不肯來?”


    “別提了,娘,那個臭丫頭就是個硬骨頭,油鹽不進,還狡猾得跟狐狸一樣,反正我們是沒轍了,你想要做主她的婚事,我覺得很難,她真的太厲害了,就跟鬼上身了一樣。”


    沈有富差點被開水燙豬毛,到現在還後怕呢。


    馬婆子握緊了拳頭,氣得渾身發抖,磨著牙恨聲說道,“那就等到明天殺豬的時候,直接讓人到她家去提親,我就不信了,臭丫頭再厲害,還能決定她的終身大事不成。我是她的奶奶,她爹死了,婚事由爺爺奶奶做主。”


    這個礙眼的臭丫頭總是來壞她的好事,阻止她升官發財,她是說什麽都忍不住了。


    “娘,多要點聘禮,全部扣押下來,讓她什麽都沒有就直接嫁到夫家去,被惡婆婆磋磨,被夫君每天晚上往死裏打,不出半年就要讓她去死。”沈有富想到沈之月嫁人了,手沒有辦法伸那麽長了,心情都變得好了起來。


    “你們去跟劉家村的劉員外通好氣,沈之月和劉員外兒子的婚事一定要成。”馬婆子心裏的恨意沒有地方發泄,別提有多憋屈了,隻要劉彩萍和沈之月日子越過越好,她就咽不下這口氣,連睡覺都不得安寧。


    “他們隨時都能下聘,就等一個人很多的場合了。”沈有貴也跟著仔細地琢磨了起來,絞盡腦汁地想著害人的點子。


    另一邊,劉彩萍充滿擔憂地看著大女兒,總是心神不寧,“月兒,娘總覺得那些人在想著什麽害人的點子,他們是不會輕易地放過我們的,尤其現在我們的日子過得那麽好,你爺爺奶奶嫉妒得都要發瘋了,什麽事情他們都能做得出來。”


    “娘,你越是軟弱好欺負,他們就越是踩到你的頭上去。對我爺爺奶奶那種人,就是要罵得他們狗血淋頭,他們做得不對的,不用讓他們,反擊回去,讓他們知道我們家的人也是不好惹的,明白了嗎?”沈之月很是認真地對劉彩萍說道。


    劉彩萍當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但是她還是感到害怕,她打不過公婆,也打不過身強力壯的兩個小叔子,再加上二房和三房有那麽多男孩,她就算再厲害也雙拳難敵四腳啊。


    沈之月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她就知道娘親被欺負壓迫那麽多年,肯定不會輕易就能轉變過來的,隻好安慰道,“那娘,你沒事不要出門,真的在家裏待得太悶了,我和哥哥帶你去縣城逛逛,散散心,盡量避開他們吧。”


    劉彩萍又想到她早逝的丈夫了,要是她的夫君還活著,她也就不會遭受像現在這樣的欺負了。


    “月兒,娘擔心他們會從你身上下手,你是整個家的頂梁柱,他們把你看成是眼中釘肉中刺,除掉了你,他們就能霸占我們家的財產了。”劉彩萍最擔心的就是大女兒了。


    沈之月無奈地看著柔弱得像小百花一樣的娘親,氣勢十足,不容任何人侵犯,“娘,那你盡管把心放在肚子裏,他們誰也別想傷害到我,不管是怎樣的陰招都沒用,你女兒不是好惹的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劉彩萍沒有再說什麽了,默默地去收拾房間去了。


    沈之月知道娘親依然害怕那些人對付她,笑眯眯地說道,“娘,沒事你就給我在買回來的布料上繡些花樣吧,我也想穿得漂亮一點,不能總是灰撲撲的,省得你胡思亂想。我記得娘的繡活很好的,哪怕是村姑,我也要做最漂亮的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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