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瀾看著她像隻小兔子一樣落荒而逃,內心深處有甜蜜的味道蔓延開,月兒啊,看來你對我也不是沒有感覺的,你不過是懼怕婚姻,懼怕被婆婆磋磨和壓榨,更懼怕我納好幾房小妾,讓後院鬧得烏煙瘴氣的,所以一直抗拒著嫁人,更抗拒有感情上的牽絆。


    等到你嫁給我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地疼你愛著你,把你當成稀世珍寶,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人,我不信你還會像現在這麽無動於衷,就算是冰塊,我也會將你的心給捂化了。


    他滿臉春風地回家去,臉色都變的明亮了很多,就連腳步都變得輕快了很多。


    容雨晨看他心情愉悅得整個人都快要飛起來,忍不住衝著他擠了擠眼睛,“銀票送出去了,商鋪也送出去了?月兒她是不是感動得快要哭了,就差對你以身相許了?”


    她兒子寵愛媳婦簡直要上天,連她這個做娘親的都有些嫉妒了。


    鄭瀾想到沈之月那害羞的樣子,他揚了揚手裏的香囊,慢悠悠地說道,“我高興是因為這個,月兒她給我做的提神醒腦的香囊,我參加科考的時候帶上考場要用的。”


    “月兒和她娘親才不是那種盯著別人手裏銀子的人,我費了很大的口舌才讓她將房契給收下來的。她身上有很多高貴的品質,這也是我很欣賞她的地方。”


    容雨晨看兒子驕傲的樣子,忍不住點頭附和他的話,“那自然,我兒子的眼眶怎麽會差呢?旁的庸脂俗粉你也看不上啊。你能自己尋覓到一段好姻緣娘也替你感到高興,也希望你們婚後琴瑟和鳴,兩情相悅。”


    鄭瀾滿臉得意和期待,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幸福怎麽都藏不住,他有足夠的信心,一定會讓她愛上他,過上他想要的甜蜜的婚後生活。


    “對了瀾兒,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剛才你爹派人過來傳話了,說後天是他的生辰,讓我們到老宅那邊跟他們吃頓飯,給他慶生。”容雨晨滿臉抗拒和嫌棄,她一點都不想再跟鄭家的人有任何的牽扯了。


    鄭瀾之前愉悅的心情瞬間變得惡劣了起來,他想也不想地說道,“我不想去,看到孫姨娘我害怕自己會控製不住一拳把她給打死了,那口惡氣我還沒出呢。”


    報了案也沒查出來惡意縱火的人究竟是誰,沒有確鑿的證據指向孫姨娘,然而鄭瀾心裏就是認定了絕對是那個狠毒的女人買通人做的,他才不願意再看到那個女人醜陋的嘴臉。


    “你爹專門派管家過來說的,孫姨娘已經被他禁足了,以後不管是什麽宴會她都不會出現。他們很希望你去老宅那邊吃飯,不管怎麽說,你都是你爹的兒子,不去有點說不過去了。”


    容雨晨歎了一口氣,心裏也很懊惱,哪怕她心裏很清楚,瀾兒並不是鄭勇先的親生兒子,然而當中的是非曲折外人又不知道,哪怕她已經跟鄭勇先和離了,在整個縣城的人看來,瀾兒和鄭勇先之間的血脈親情絕對不會斷的,今晚上的生辰宴,不管瀾兒願不願意,都要去。


    鄭瀾掙紮了一會,這才對容雨晨說道,“那娘你陪我去吧,我不想自己去。奶奶上次帶過來的那個姑娘你也看到了吧,絕對的目的不純,就是想要朝著我的身邊安插眼線,我擔心他們會在宴會上動手腳。”


    他可不要被那種貪婪的,眼裏隻有銀子的女人糾纏不休。


    “既然這樣,娘就陪你過去一趟吧,你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到時候我也能看顧著你一點,大婚在即,可不能鬧出不開心的事情來,惹得月兒動怒那就值得了。”


    容雨晨強忍著厭煩和不情願,為了兒子她就忍一忍吧。


    她甚至想著,要不要將鄭瀾的身世告訴他,讓他心裏有個數,然而話到了嘴邊,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還是決定等到鄭瀾科考結果出來以後再決定要不要說吧。


    “娘,你對我真好,你是我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謝謝你願意包容我的一切。”鄭瀾發自內心地對容雨晨說道。


    “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包容你包容誰?娘還指望著老了以後你能陪我說說話,讓我不會過得那麽孤單呢。雖然別人都說你是瘟神,短命鬼,但是娘始終相信,你一定會是有福的人,以後也會有很大的出息的。那你明天就去準備你爹的生辰禮物,後天我們去老宅那邊一趟。”


    容雨晨盡量讓她的心情平複下來,看在兒子的麵子上,她忍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很快就到了鄭勇先的生辰了,傍晚的時候,鄭瀾特意從書院裏回來,將準備好的禮物帶上,跟容雨晨一起坐著馬車去了鄭家老宅那邊,打算送了禮物,吃一頓飯就回來,絕不多留。


    老宅裏,老夫人將周美蘭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跟仙女一樣嬌嫩精致得讓人移不開目光,纖腰不盈一握,皮膚白皙水嫩,嘴唇嫣紅,眼睛還畫了眼妝,波光瀲灩,走路的時候嫋嫋娜娜的,就連女人看了都口幹舌燥,心跳加速,更別提男人了。


    “今晚上是你最好的機會,美蘭你一定要把握好了,能不能嫁給鄭瀾就看你今晚上的動作了。姑奶奶自然是真心實意地想讓你做少奶奶,再生幾個兒子的,你給我爭氣一點,別讓我失望。”


    周美蘭小臉緋紅,心裏有一頭小路在亂撞,眼前浮現出鄭瀾那張俊美的臉來,她緊張得掌心裏滲透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來,“姑奶奶,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和表哥成就好事的。”


    鄭老夫人眼睛裏才流露出了笑意來,“走吧,宴會快要開始了,你瀾表哥應該也要來了,你陪著飛燕和飛蝶姐妹倆坐在一塊,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計劃行事。”


    心懷綺念的少女臉上多了些許的風情,跟在姑奶奶的身邊,朝著前院去了。


    鄭勇先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熟悉的馬車過來了,他眸子裏迸射出了激動又急切的光芒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去,像極了慈愛的父親。


    “瀾兒,你終於來了,爹已經在這裏等你很久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心裏有著盤算的鄭勇先悄悄地鬆了一口氣,隻要鄭瀾來了,接下來老夫人的計劃就很有可能得逞,他心情都比之前雀躍了幾分。


    然而等馬車的簾子掀開,容雨晨率先跳下來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整個人都不好了,“雨晨,怎麽是你啊,瀾兒呢。”


    容雨晨不怎麽客氣地反問道,“不歡迎我來給你祝壽啊?我們雖然和離了,不過之前好歹是二十二年的夫妻,也沒鬧到反目成仇的地步啊,我自然要陪著兒子來賀壽的。鄭員外,我在這裏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啊。”


    鄭瀾這時候才從馬車上下來,笑眯眯地看著絞盡腦汁算計著他的父親,遮掩住了眸子裏的厭煩,“爹,我娘怕我被奶奶數落,所以陪著我來了,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鄭勇先緩了一會兒才平複了心情,不讓自己臉上流露出不滿的情緒來,繼續笑得和藹可親,“瀾兒看你說的什麽話,我怎麽會介意呢?你娘和你都來了,我心裏高興還來不及呢,我們一家人總算又團聚了。廚房的菜都準備好了,放在灶台上熱著呢,都是你們娘倆愛吃的飯菜。”


    容雨晨壓低聲音對前夫說道,“最好隻是純粹地生辰宴會,你要是敢算計我兒子,我絕對會鬧得很難看,鄭勇先,你最好去跟你娘提前說一下,不然我發飆起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鄭勇先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他盡量讓自己不流露出任何的異常來,無奈地看著前妻,“雨晨,在你心裏我做什麽都是有目的的嗎?和離以後這段日子我過得很不好,我反省了很多,之前是我對你和瀾兒太過忽略了,也傷透了你們的心。”


    “生辰宴請你們過來,也是想彌補之前對你們的傷害,你別把我想得那麽壞好不好?我還想把你給娶回來,我們一家人好好地過日子。我現在終於明白,什麽叫做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以前的我太不懂珍惜了,是我對不起你。”


    他說話的時候,嘴唇控製不住地顫抖了起來,滿臉的痛苦和不忍,在他身邊的容雨晨都感到一種壓抑的難過從他的身上蔓延了出來。


    她如鯁在喉,眸子裏湧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哽咽地對她說道,“事到如今,你說這些話又有什麽用?悔恨能解決問題嗎,當初如果不是你娘和你縱容孫嬌嬌那個毒婦,事情也不會走到現在這樣的境地。我是不會再回頭了,你也不用懺悔,破鏡重圓也會有裂痕,不可能像之前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的。”


    這段時日她和兒子單獨在外麵住,她的心情都變得舒暢了很多,更加不想再回到被婆婆壓製著的日子了。


    鄭勇先胡亂地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愧疚地看著前妻,“我是有感而發,並不是想要擾了你的興致的。”


    到了客廳,鄭老夫人和鄭麟,鄭琦,鄭飛燕和鄭飛蝶,還有其他幾個不受寵的庶子庶女,幾個小妾都在那裏等著了,不出鄭瀾意料的是,周美蘭竟然也來參加了生辰宴了。


    鄭瀾看到這位精致打扮,跟千金小姐一樣的遠房表妹,眸子裏立刻覆蓋上了一層冰冷的寒霜,全身的警惕都豎了起來,如果他還不清楚老夫人今晚上會算計他,那這麽多年他就白活了。


    “瀾兒,你終於來了,奶奶等了你很久了,到這邊來,府裏做了你最愛吃的水晶棗泥糕,你過來嚐嚐。”老夫人衝著他招了招手,態度溫和得不得了,好像之前的冷漠和刁難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現在已經不愛吃水晶棗泥糕了,月兒會做很多精致又好吃的糕點,我的胃口已經被養刁了。奶奶你還是留給庶弟和庶妹們吃吧,我一會吃晚飯就好了。”


    鄭瀾才不會客套,連看都不看周美蘭一眼,哪怕那個女人媚眼如絲地拋到他的身上,期盼得到他的回複。


    容雨晨忍不住在旁邊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表小姐,不要對我兒子拋媚眼了,他看不上你的。我未來兒媳婦比你漂亮很多倍,我兒子眼光被拔高成那樣,你還真的指望那些吃慣了山珍海味的跑來吃清粥小菜啊。我兒子是個專情的男人,愛上一個姑娘就不會輕易改變。”


    周美蘭被冷嘲熱諷了一通,要是一個多月之前她肯定難堪得滿臉通紅了,然而這一個多月以來,她回到那個貧窮的山裏過了三天,嚐盡了苦頭以後,她再也不願意回去過農家的生活了,她就想過有錢人的日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順著她的心意過日子,不吃苦不受氣。


    所以在麵對容雨晨的擠兌,她依然笑得溫婉嫻靜又大方,不卑不亢地反擊回去。


    “我不是很認同伯母的說法呢,就像是山穀裏的鮮花,不同的花有不同的美,你怎麽知道瀾表哥喜歡的是那種漂亮的鮮花呢,或者表哥他都愛呢。再說了,據我所知,那位沈姑娘她也是農家村姑,的確她長得很漂亮,也懂得醫術認識一些字,也改變不了她的出身啊,我並不覺得自己比那位沈姑娘差在哪裏。”


    容雨晨沒想到周美蘭竟然變得這麽伶牙俐齒,有理有據地反駁了她,她不由得輕笑了起來,“看來這段時間老夫人請了專門的人來教你了,我承認你說得很有道理。”


    她停頓了一下,更加寒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但是我兒子是個死心眼的,還是個情癡,他滿心滿眼的隻有月兒,連看都不願意看你一眼,你覺得自己還有什麽希望嫁到我家來?更何況我壓根也不想你做我家的兒媳婦,哪怕是小妾通房我都不願意。”


    “我兒子可孝順了,我不點頭答應,他絕對不會忤逆我的意思,所以啊,我奉勸你死了那條心,別被人利用了,省得到最後害人害己,沒有一個好下場。”


    她這個刻薄又貪婪的前婆婆可真厲害,直到現在還妄想著通過婚姻來搶奪財產,癡人說夢去吧。


    周美蘭心裏恨得要死,然而她還是咬著牙硬生生地將怒氣給咽進了肚子裏,笑容愈加的絢爛如花。


    “伯母生了個好兒子,也很有福氣,這是我最羨慕的地方。我承認你說得有道理,不過嘛,我也相信那句話,就是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剛好了,我娘給我算過命,我命裏會嫁個有錢的如意郎君,還會生好幾個兒子呢。”


    容雨晨就沒有見過這麽貪婪這麽厚臉皮的女人,她氣得都不再理會她了,走到鄭瀾的身邊,小聲地提醒道,“等會吃飯的時候給我注意點,別被人算計了讓那個女人爬到你的床上去,做出那等不能挽回的事情來,你給我放警惕點。”


    誰知道她這個前婆婆和她這個前夫想要搶奪財產,會不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她可不想看到兒子好好的一門婚事被人給毀了。


    鄭瀾將她的話都聽進去了,“你就放心好了,被這種女人沾上我恐怕十幾天都惡心得吃不下飯,我會注意的。”


    沒過多久,鄭勇先就笑容滿麵地走了進來,“人都來齊了,那就讓丫鬟們上菜吧,好菜好酒大家慢慢吃,今晚上都要吃得盡興,不醉不歸啊。”


    香氣撲鼻,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端了上來,還有醇香的果子酒,晶瑩的紅色,看得出來鄭勇先真是下了血本了。


    越是這樣,鄭瀾的心裏就越是警惕,也愈加確定今晚上他的奶奶會設計了陷阱等著他跳下去,好達到她的目的。


    所以每道菜,他都是等到鄭麟和鄭琦等人吃進嘴裏以後,他才動筷子,絕對不敢嚐那些沒人吃過的菜。


    美酒倒進杯子裏,他也是親眼看著其他人喝下去以後,才放心一些。


    鄭勇先舉起酒杯對著所有人說道,“來,我們全家人喝一杯,希望以後這樣團員和睦的日子每年都有。雨晨,瀾兒,這裏也永遠都是你們的家,你們什麽時候想通了,要回來住,盡管回來,家裏的大門永遠替你們敞開。”


    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作惡的孫姨娘那個曾經的寵妾,就連老夫人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的傷感來,其樂融融。


    唯有鄭麟時不時將怨恨的目光投在鄭瀾的身上,那架勢像是要將他給千刀萬剮一般,而鄭瀾的回應則是滿臉冷漠,才不管那個害得他娘傷心痛苦了那麽久的女人。


    一頓飯吃完,他沒有感覺酒菜裏被人放了什麽料,也沒有任何的異常,就連那個周美蘭在容雨晨一番敲打之後,眼神也變得老實了很多,沒有總是朝著他的身上瞟過來。


    容雨晨以為這場生辰宴就這麽風平浪靜地過去以後,鄭勇先滿臉不舍至極,眼睛裏寫滿了愛意地攔在了前妻麵前。


    “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不會占用你很長的時間,我們去書房裏討論一下好不好?”鄭勇先帶著祈求地看著她,追悔莫及的樣子。


    “既然都已經和離了,就沒有必要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了吧,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都不太好。更何況,我並不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麽話好說的。”容雨晨不想去猜前夫的心思,反正她是陪著兒子來祝壽的,禮數周全了,讓外人無法詬病,都已經算是她仁至義盡了。


    “雨晨,到底夫妻一場,你不能對我這麽絕情吧?我們和離得也算愉快吧,我有事情想跟你說一下,你都不願意了,我又不會傷害你。”鄭勇先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怎麽多舍不得放開,“頂多就兩柱香的時間,好不好?”


    “你等我一下,我先跟瀾兒說些話,再跟你去書房。”


    她一邊說,一邊走到鄭瀾的麵前,警惕地提醒道,“瀾兒,你跟著溫瞳溫厲在院子裏等著我,娘和你爹說會話很快就回來,離那個周美蘭遠些,那女人一看就是對你圖謀不軌,可不要被她占了便宜。”


    鄭瀾順著她的意思答應下來,“我就在院子裏等著你,哪裏都不去的,再說了還有溫瞳和溫厲陪著我呢。倒是娘,讓丫鬟跟你一塊去吧,我可不想你被爹欺負。”


    容雨晨和鄭勇先去了書房,院子裏就隻剩下鄭瀾和溫瞳溫厲兩個隨從了。


    他倒是覺得意外,按照他奶奶那種自私又貪婪的性子,怎麽可能對他和娘親手裏巨額的財產無動於衷呢,然而鄭瀾想了很久,卻又想不明白那些人究竟想要怎樣算計他。


    鄭瀾的思緒快速地轉動了起來,想到他爹態度的轉變,難不成是想要從娘的身上下手?


    想到這裏,他心裏升起了強烈的擔憂來,再也忍不住朝著書房走去。


    沒過多久,鄭麟和鄭琦手裏拿著足有嬰兒手臂粗的木棍,身邊還跟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將鄭瀾給團團圍住,氣勢洶洶,那架勢像是要興師問罪一般。


    “怎麽,在爹的生辰這一天打架嗎?”鄭瀾滿臉嘲諷地問道,絲毫不將這些庶弟放在眼裏。


    “你害得我娘生不如死,是時候要遭到報應了,都給我衝上去狠狠地打,把他的骨頭打斷給我娘報仇。鄭瀾,你不讓我娘好過,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話音落下,鄭麟和鄭琦卯足了力氣地衝了上來,粗重的木棍劈頭蓋臉地就要朝著他的頭上給砸下去。


    其他的家丁也溫瞳和溫厲扭打在一起,場麵一度變得很是混亂。


    鄭瀾異常狼狽地躲著鄭麟和鄭琦的襲擊,反應迅速地搶過了鄭麟手中的木棍胡亂,滿臉的嚴詞厲色,“你娘她做錯了事情本來就要受到懲罰,她是咎由自取!我警告你們別亂來啊,不然我絕對不會對你們客氣了。”


    “我今天不把你打死也要把你打得半殘,鄭瀾你這混蛋不得好死!”鄭麟眼睛裏流露出強烈的恨意,發瘋似地從家丁的手裏搶了木棍過來,和鄭琦一起追著鄭瀾打。


    眼前忽然有一陣甜膩的香味飄散開,竄進了鄭瀾的鼻子裏,他有些意外,卻來不及多想,隻想著快點解決了兩個庶弟。


    他抬起腿來,動作靈活又矯健地踹向了鄭麟的心口,一腳將他踹得遠遠的。


    鄭琦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一棍子狠狠地砸到了他的頭上去,“混蛋,去死吧,給我娘報仇!既然你娘已經跟爹和離了,你們憑什麽厚顏無恥地帶走絕大部分的財產,你死了一切就結束了。”


    鄭瀾隻覺得頭上裂開了一道口子,有鮮紅的血順著額頭滴答了下來,他心裏的怒氣蹭蹭地上湧著,不再顧念任何的手足之情,發狠地朝著鄭琦的腿上,肩膀上和後背上狠狠地敲擊了幾下。


    院子裏傳來了一陣殺豬般的鬼哭狼嚎聲,鄭琦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鄭麟感受到鄭瀾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這時候臉上終於流露出了一絲怯意來,聲音顫抖地說道,“我們趕緊撤,快回去。”


    “想走,沒那麽容易!”鄭瀾抄起棍子發狠地砸到了鄭麟的頭上去,隻聽見咚的一聲,鄭麟頭上裂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就像是泉水一樣湧了出來,他捂著疼痛的地方,手指都被鮮血給染紅了。


    “你這個畜生,竟然敢打我,我一定要去告訴奶奶,讓她狠狠地懲罰你。鄭瀾你這個心狠手辣的混蛋,你不得好死,你也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們還愣著做什麽,打昏了溫瞳和溫厲,怎麽就不能把鄭瀾這個混蛋給打個半死,一群豬腦袋,飯桶!”


    七八個氣勢洶洶的家丁再次把鄭瀾給圍了起來,發狠地要將鄭瀾給打得半死。


    鄭瀾不得不打起所有的精神,對著那些家丁下狠手,哪怕身上被打了好幾棍,頭上的鮮血滴得越來越多,他強忍著疼痛,朝著那些家丁的頭上砸下去,還不得不拿出了沈之月給他防身的毒藥,撒了一把過去。


    家丁和鄭麟鄭琦兩兄弟聞了那些毒藥以後,五髒六腑都是疼痛的,不停地在地上打滾。


    “鄭瀾你竟然敢對我們用毒,你也太卑鄙無恥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你等著。”鄭麟眼睛通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恨聲罵道。


    “是你們欺人太甚!以後別想著欺負我,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他忍著眩暈和疼痛,看了一眼已經被打得昏迷在地的溫瞳和溫厲,狼狽地準備離開。


    然而就是在這時候,身後有人用木棍在他的脖頸上敲了一下,體力原本就已經透支的鄭瀾沒有任何防備的,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鄭麟衝著老夫人抱怨道,“奶奶,你怎麽這時候才來啊,你看我和鄭琦都被他打成什麽樣了,我們還中毒了,那可怎麽辦啊?為了配合奶奶的算計,他們可算是吃盡了苦頭,可能還要搭上性命呢。”


    鄭老夫人不耐煩地嗬斥道,“不就是讓你們打一場架嘛,看你們那慫樣,那麽多人都打不過一個鄭瀾,真是沒用。放心吧,鄭瀾就算再心狠手辣,他也絕對不敢要你們的性命的。等半個時辰以後我逼著他把解藥交出來,那麽多人看著呢,他怎麽敢殺人,難道是不要命了嗎?”


    “少說廢話了,趕緊先回去休息,別耽誤了我的時間,壞了我的好事。”


    鄭麟和鄭琦帶著滿腔的怨恨,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


    老夫人對著身邊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說道,“把他抬到他的房間裏去,立刻過去,別耽誤太多時間了。”


    容雨晨那個賤人回來可就麻煩了,但願勇兒能拖住容雨晨多點時間。


    周美蘭已經在鄭瀾的房間裏等了他很久了,滿臉嬌羞和緊張,當看到滿頭是血的鄭瀾被抬進來的時候,她著實嚇了一跳,“姑奶奶,瀾表哥怎麽受傷那麽嚴重?他還能不能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呢?”


    鄭老夫人才不在乎鄭瀾的傷勢呢,她的心裏眼裏都充滿了算計,“擔心什麽,他死不了。你還不快點將酒給他喝下去,沒有藥物的催促他會跟你有夫妻之實嗎?別浪費時間,等會他娘來了,你沒有完成,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啊。”


    周美蘭眼睛裏布滿了深刻的愛意,她心情激動澎湃,“那姑奶奶,你去外麵等我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倒了滿滿一大杯酒,捏著鄭瀾的下顎,硬生生地灌了進去,逼著他咽了下去,隨後她還擔心藥效不夠,繼續喂心愛的男人喝了三杯酒。


    老夫人帶著丫鬟婆子退了下去,幫她將房門給關上了。


    周美蘭手指顫抖著解開鄭瀾身上的衣裳,看他熱得滿頭大汗,呼吸急促,她激動的同時,心裏有甜蜜和愛戀在湧動著,她聲音溫柔得跟水一樣,“表哥,你別怪我做事情不擇手段,我是真的很愛你,很想要做你的妻子,想跟著你過好日子,等我有了你的孩子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她用力地掐鄭瀾的人中,讓他醒過來。


    事情果然順著她的預想的走,年輕俊逸的男人被疼痛刺激得醒了,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臉色緋紅,眼神炙熱得足以將人吞噬,汗水夾雜著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滴進了他的衣領裏,看在周美蘭的眼裏,竟然有著驚心動魄的美。


    她聲音甜膩溫柔得幾乎能掐出水來,“表哥,你難受嗎?”


    周美蘭鼓起勇氣靠近深愛的男人,要抱住他,想要將生米煮成熟飯。


    可是她低估了鄭瀾的意誌,哪怕很不舒服,他也絕對不是任人拿捏的主,他不願意做的事情,誰也別想逼著他去做。


    下一刻,那個手指剛碰觸到他衣服的周美蘭,被他毫不客氣地一腳踹到了牆上去,發出砰的響聲來,隨後重重地摔倒在


    周美蘭頭被撞得都快要裂開了,眼淚也飆了出來,尤其是她的腰,她甚至覺得骨頭都要斷了。


    “表哥,你就不懂得什麽叫做憐香惜玉嗎?我疼死了,你為什麽不對我好一點?”她都已經給他灌了三杯加了料的酒,這男人熱得衣服都濕透了,理智也全都沒有了,為什麽還要對她那麽狠?


    鄭瀾血液裏像是有烈火在燃燒一樣,差點將他燃燒殆盡,他眼睛通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然而哪怕到了這種時候,強大的意誌力依然支撐著他,決不允許自己犯下致命的錯誤,毀掉他一生的幸福。


    所以哪怕是承受著極致的痛苦,他依然在僅存的理智下,用抹布堵住了想要害他的周美蘭,將算計他的女人牢牢地綁在椅子上。


    做完這一切以後他打開窗戶,強忍著痛苦不適,從窗戶翻了出去,隨後又直接從圍牆翻到外麵去,跌跌撞撞地朝著家裏的方向跑回去。


    鄭家的書房裏,鄭勇先痛心悔恨,跪在前妻的麵前,一遍又一遍地說道,“雨晨,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回到我的身邊,做我的妻子好不好?我保證,以後府裏的小妾再也不敢來找你的麻煩了,尤其是那個孫姨娘,她會被打發得遠遠的。我真的愛你,也愛鄭瀾,我不能沒有你們啊。”


    容雨晨卻將他的真實目的猜得清清楚楚,她嘲諷地開口,“你不是舍不得我和瀾兒,你是舍不得那些財產?反正我已經生不出孩子了,瀾兒又身中劇毒是個短命鬼,你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呢,隻要我們還是你的妻兒,最後財產還不是落到你的手裏,再給你其他的兒子用?”


    “鄭勇先,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任何話了,你也別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我既然敢踏出和離這一步,就絕對不會再走回頭路。還有,你告訴你娘,別再想著往瀾兒的房裏塞人,布下眼線。瀾兒他跟你不一樣,他不是那種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動路的,他要娶就隻會娶沈之月。”


    被拆穿了真實意圖的鄭勇先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他難堪至極,隻覺得所有的臉麵都被前妻狠狠地踩在地上。


    他痛苦又狼狽地說道,“雨晨,你怎麽能這樣想我呢?不管你信不信,我心裏都是愛著你和瀾兒的,這麽多年的感情,我又不會鐵石心腸的人,怎麽會無動於衷?”


    “如果你找我來就是讓我回來做你的妻子這件事情,那我們沒有必要再談了,我不會後悔自己做過的決定的。瀾兒他還在等著我,我走了。”


    容雨晨心裏一片寒冰,這時候才來懺悔,會不會太遲了?


    鄭勇先掐算著時間,猜測周美蘭那邊應該已經成了,他也不再拖延時間,不過臉上還是有著強烈的不舍,“雨晨,你回去再好好考慮一下,不管怎樣,我妻子的位置都給你留著,除了你,我不會讓別的女人占據著正妻的位置。”


    容雨晨沒有絲毫的動容,朝著門外走去。


    當她回到院子裏,卻沒看到鄭瀾在那裏等著她,心忽然咯噔一跳,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湧上她的心頭,她急匆匆地跑到門外去,對守在門口的車夫問道,“公子他是不是率先回去了?”


    然而她得到的卻是否定的答案。


    容雨晨控製不住地升上來一種很強烈的恐慌,她眼前浮現出周美蘭盛裝打扮的模樣,恨得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她太過輕敵大意,中計了。


    她帶著兩個丫鬟飛快地朝著後院跑去,還沒到鄭瀾以前居住的院子,就被老夫人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兒媳婦給攔住了。


    “雨晨,你這是想要去哪裏?別忘了你跟勇兒已經和離了,這座宅子也已經寫在了勇兒的名下,這裏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你是沒有資格在我家的後院亂跑的。”


    老夫人滿臉的得意和囂張,就差明明白白地寫著,我就是算計鄭瀾了又怎麽樣?你能奈我何?


    容雨晨恨得想要殺人的心都有了,她強忍著怒氣說道,“鄭瀾他在哪裏?你是不是在酒裏下毒算計我兒子了?老夫人,這麽卑鄙無恥的手段你也使得出來,我當真是小看了你。”


    “鄭瀾他就在房間裏,誰讓他喝醉了把周美蘭看成了沈之月,對美蘭熱情如火呢,兩人感情好得啊,我看了都覺得臉紅呢。喝酒誤事呢,不過美蘭也不差,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段有身段,算命的還說她很能生兒子呢,也算是便宜病怏怏的鄭瀾了。”


    老夫人故意刺激容雨晨,就是想要看到前兒媳婦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卑鄙無恥,我兒子他絕對不會順了你的意的,他心裏隻有沈之月一個女人,你使出再多下三濫的手段也沒有用,他們什麽都不會發生。”容雨晨強撐著最後的傲氣說道,哪怕這句話說出口以後,她依然覺得底氣不足。


    老夫人笑得更加囂張得意了,“雨晨啊,事情的發展究竟是怎麽樣的,你說了不算,得看鄭瀾怎麽做了。”


    “美蘭可是好人家的女兒,我願意把美蘭嫁給鄭瀾,你還不分好賴地拒絕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鄭瀾他碰了美蘭,就必須要娶,而且是正妻,不然哪怕事情鬧到縣衙,鬧得鄭瀾身敗名裂,我也在所不惜。”


    容雨晨心痛得像是被針紮一樣,她鼻子酸酸的,整個人都快要哭出來了,卻依然強撐著,“我信我兒子,那些狐媚的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絕不可能。我兒子也絕對不會跟你那侄孫女共處一室的。”


    鄭老夫人輕蔑又鄙夷地瞪了前兒媳婦一眼,“你啊,就是死鴨子嘴硬。好啊,你不相信是吧,那我就帶你親自去看看,也好讓你死心。美蘭做你的兒媳婦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就算你再不滿意,也隻能接受。”


    容雨晨握緊拳頭,鋒利的指甲將掌心都掐破了,她在心底默默地祈禱,“瀾兒,你一定要想辦法脫身,千萬別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啊,不然你這輩子的幸福就徹底地被毀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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