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凜尚運送奇珍異寶回京城以後,第一件事情並不是回家,而是直接進了宮見皇上,撲通一聲就跪在了皇上燕興的麵前。


    “微臣沒有辦好皇上的差事,請皇上責罰。”


    燕興銳利深沉的目光落在蘇凜尚的臉上,“說吧,押送那批貨物究竟遇到了什麽問題,讓你一回來就過來請罪了。”


    “微臣的船隻在途中遇到了賊寇襲擊,書籍和字畫佛經沉到了河底,再打撈起來都已經毀掉了。微臣自知沒有辦好事情,辜負了皇上的信任和期待,所以請皇上責罰,微臣絕無怨言。”


    他一臉的愧疚,也有一臉的視死如歸,燕興之前聽到他說字畫和佛經毀掉的時候,心底湧上來的強烈的怒火,在看到蘇凜尚愧疚沉的表情,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罷了,遇到賊寇的事情也不是你能預料到的,你能活著回來就很好了。至於名家字畫那些,後麵再慢慢地搜羅,不急在這一時。阿凜,那你被賊寇襲擊的時候究竟有沒有受傷,有性命危險了嗎?”


    蘇凜尚將頭重重地磕在堅硬的地板上,又是愧疚又是感動,眼眶裏有一層薄薄的霧氣湧了上來。


    “謝主隆恩。微臣遇到賊寇,不過好在隻是受了一層輕微的皮外傷。那些被賊寇搶走的奇珍異寶微臣後麵又帶著人追討回來了。而且盤踞在困虎灘幾座山頭裏的賊寇都被微臣帶著人殺光了,以後過往的船隻應該就不用飽受他們的搶劫之苦了。”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哽咽著說道,“不過微臣覺得消息透露出去得有點詭異,以前那些賊寇都不敢搶劫官家的貨船的,也不知道這些賊寇究竟是怎麽回事,是想鋌而走險幹一票大的,然後金盆洗手,還是別的原因。”


    燕興臉上多了些許的暖意,“將賊寇都殺光,倒是為民除害了。阿凜,你做事情一向穩妥,倒是從來沒有讓朕失望過。這次名家字畫和佛經被毀掉的確可惜,不過你也算替朕解決了一件心頭隱患,也算是功過相抵了,朕不會責罰你。”


    就是想到那些字畫和佛經,他心痛得幾乎在滴血,拿了都是曆代的名家字畫,價值連城,毀掉一件,傳世的就少了一件,太可惜了。


    燕興心口疼得厲害,忽然眼前一陣眩暈發黑,天旋地轉之下,他身體一個不平衡,重重地朝著地上栽倒過去。


    蘇凜尚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皇上,不讓他摔得頭破血流,緊張又關切地問道,“皇上,你怎麽了?快來人啊,叫禦醫來。”


    燕興閉著眼睛躺在椅子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稍微好受一些,“朕這是老毛病的,禦醫說是眩暈症,年紀大了,精力跟不上去,憂心糟心的事情又那麽多,憂思過慮就更加讓身體情況變糟糕。阿凜,嚇壞你了吧?”


    蘇凜尚滿臉擔憂,心更是緊緊地揪在一起,他眼睛通紅,臉上的肌肉很是僵硬,哽咽醞釀了好一會才艱難地說道,“皇上,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很多事情交給底下的大臣去做就好了,不要操心太多。在微臣的心裏,皇上的龍體安康比什麽事情都重要,您一定要好好的。”


    他姐姐和六皇子都還沒能徹底地站穩腳跟,若是皇上在這時候倒下去,他們未必爭得過其他的皇子,哪怕現在明麵上姐姐最受皇上寵愛,六皇子也很受皇上的信任,看起來勢力最大,很多的世家貴族都在被打壓,然而誰知道將來的情況會變成什麽樣呢。


    世家貴族能延續那麽長時間,背後的實力不可小覷,其他幾位皇子看起來權力並不如六皇子大,但也隻是論單槍匹馬作戰而已,若是其中哪兩位皇子,或者是更多的皇子聯手,六皇子燕翎也未必不能被打趴下。


    燕興劇烈地咳嗽了兩聲,喉間有腥甜的血湧了上來,他愈加地感到精神不濟,又不想讓蘇凜尚看出來,不得不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朕不會那麽快死的,不用擔心。不過朕倒是覺得,這些煉丹的藥師越來越沒用了,以前服用的那些丹藥能讓朕神清氣爽,精力充沛,然而現在的丹藥是什麽玩意,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


    蘇凜尚眼前浮現出了一張精致漂亮的麵容來,那是他愛而不得的姑娘,也是讓他魂牽夢繞,恨不得把她捆綁在身邊的最愛的女人。


    “皇上,微臣之前倒是遇到過一位醫術很厲害的姑娘,接連幾次把微臣從鬼門關給救了回來。若是皇上不嫌棄她是個婦人,微臣這就讓人把她從落霞縣給接到京城來替皇上看病調理身子,最好讓皇上的身體變得更加強壯健康起來。”


    燕興難得看到蘇凜尚這麽讚賞一個女性,他不由得提起了興趣,“阿凜的眼光自然是不錯的,既然你說那婦人的醫術很厲害,難不成比宮裏的禦醫還要厲害不成?你這樣欣賞她,朕倒是很想要會一會她了,看她究竟有何種能耐。”


    蘇凜尚心裏有一種甜蜜和痛苦交織著,“真的很厲害,不如讓她給皇上診斷下,若是皇上信得過她的醫術就最好了。不過她已經成親了,是個有丈夫的婦人。”


    燕興捋著胡子,豪邁地說道,“那都不是什麽事,朕看中的是她的醫術,又不是她的人,隻要她能夠替朕煉製出效果很好的丹藥出來,讓朕延年益壽,管她是成婚的婦人,還是未出閣的少女。大不了她在宮外開醫館,朕去她的醫館裏看病就好了。”


    蘇凜尚心裏的緊張和疑慮總算是打消了,忍不住悄悄地鬆了一口氣,“那微臣過幾日就再次去落霞縣,奉了皇上的旨意把她請到京城裏來。”


    皇上深沉的眸子裏湧現出了一抹笑意,“難得看到阿凜情竇初開的樣子,那婦人想必不是池中之物。不過阿凜,蘇貴妃和蘇國公絕對不會允許嫁過人的婦人進你家門的,你最好要愛惜自己的羽毛。”


    蘇凜尚臉上浮現出了狼狽的神色來,眼神閃躲地說道,“皇上,微臣並沒有那樣的想法,單純隻是覺得那婦人或許能夠幫上皇上的忙也說不定。微臣也絕對不會做出讓家族蒙羞的事情來的。”


    “京城漂亮的女人多得是,阿凜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了,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盡管說,朕給你們賜婚。省得蘇貴妃總是在朕的耳邊念叨著,說你冷心冷情,說你眼高於頂,哪家的姑娘都看不上,怕你一輩子不娶妻,不給蘇家留後。”


    皇上拍了拍蘇凜尚的肩膀,側頭看向宮殿門口,爽朗地笑了起來,“好了,禦醫來了,這裏沒你的事情了,你回去吧。等過幾天你稍微休息好了以後,再離京去將那位醫術很厲害的婦人弄到京城來。阿凜,這次的事情可不能再出岔子,別讓朕失望了明白嗎?”


    蘇凜尚對著皇上行禮以後,很快就退了下去。


    從禦書房出去沒多久,蘇貴妃身邊的孟公公在出宮的小路上攔住了他,畢恭畢敬地說道,“蘇大人,娘娘請你到長樂宮去一趟。”


    蘇凜尚心沉了下去,頭疼不已,他就知道進宮一趟,他姐姐絕對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一定要想辦法纏著給他談婚事,逼著他快點成親,最好多娶好幾房小妾,生好多個兒子,將蘇家的家業繼承下去。


    到了長樂宮,明豔嬌俏,氣質優雅脫俗,明明已經三十多歲的女人,卻因為養尊處優,日子過得很舒心,皮膚白皙嬌嫩得幾乎能滴出水來,舉手投足間有著無限的風情。


    不過這次蘇貴妃見到弟弟的時候,波光瀲灩的眸子裏溢滿了擔憂,穿著絳紅色的拽地長裙,急切地朝著他跑了過來。


    “阿凜,爹傳了消息進來說,你運送的貨船被賊寇搶劫了,毀掉了很多的名家字畫和佛經那些對不對?那皇上有沒有因此責罰你?”蘇貴妃最疼愛弟弟,在得知弟弟進宮跟皇上請罪的時候,她的心就一直懸在半空中,害怕她弟弟會被皇上杖責,又或者被貶到荒涼之地去任職。


    蘇凜尚麵對姐姐關切的眼神,立刻搖了搖頭,“阿姐,皇上他宅心仁厚,並沒有責罰我,你不用太過擔心,我沒事,以後還能替爹和阿姐辦事。”


    蘇貴妃捂著心髒的位置,又哭又笑,“你真是嚇死我了,都說南方的賊寇凶猛彪悍,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幸好你沒事,不然你讓我和爹娘怎麽辦。”


    “所以我已經派兵將那群賊寇全部都殺了,算計欺負我的人能有好下場嗎?我可不是那種任人欺負拿捏的慫包,姐你就放心吧。除了字畫孤本和佛經,其他的奇珍異寶都沒丟,皇上理解我的艱苦,並沒有責罰我,這些都是看在阿姐的麵子上,我還是托了姐姐的福呢。”


    蘇凜尚溫和又帶著些俏皮地跟著自己姐姐撒嬌,讓蘇貴妃心底的擔憂害怕都消散了,隻剩下甜蜜和得意。


    不過她能得到皇上的寵愛這麽多年,也不是沒有頭腦和心機的,想到探子從漫城傳回來的消息,她的溫柔疼愛褪去,再次變得認真了起來。


    “阿凜,我怎麽聽說你在漫城的時候對一個女人情根深種,那女人還是有夫之婦,你為了得到她,還算計了人家的丈夫,你來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弟弟究竟是魔怔了,還是那女人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蘇貴妃在知道弟弟愛上已婚的婦人的時候,被刺激得差點昏死過去,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些事情是她清高冷漠,驕傲自大,從來不把女人當回事的弟弟做出來的事情。


    蘇凜尚想到在沈之月那裏碰到的釘子,心裏又氣又急又恨,“姐,你操心得也太多了吧,那些事情根本不重要,你隻管把皇上服侍得妥妥帖帖,將他哄得開開心心的就行了。我的事情我自己會做主的。對了還有六皇子,他的功課和婚事都要督促的,你已經夠辛苦了,就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


    他好不容易愛上一個女人,做夢都想把她娶回家,那女人不把他當成一回事,對他恨之入骨,時時刻刻想逃離開他的身邊也就算了,現在姐姐還要來添亂,真是夠讓他糟心的了。


    蘇貴妃神色變得很是凝重和嚴肅,“那怎麽行,你是爹娘唯一的嫡子,以後整個蘇國公府都是要交到你的手裏的,娶怎樣的女人真的很重要。至少要娶個家世顯赫,政治立場和我們家相同的,能給你的仕途出力的女人吧。”


    “阿凜,你聽姐的話,女人並不是光長得漂亮妖媚,或者是懂些琴棋書畫就夠了,最重要的是要賢良聰慧,能夠替你操持好家裏的事情,讓你在外麵安心地打拚。你可別娶個手段厲害,心術不正的狐狸精回家,將我們家鬧得烏煙瘴氣的,我還想讓蘇家以後更加厲害,成為京城最顯赫的人家呢。”


    蘇貴妃忍不住掐了一把弟弟的胳膊,語氣變得很是嚴厲了起來,“你聽到我說的話了沒有?我之前不是挑選了十幾個適合的京城貴女的姑娘給你嘛,那些貴女不管是容貌才學和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好,很適合做你的妻子,未來的當家主母你可不能讓阿姐失望啊。”


    蘇凜尚無奈又幽怨地看著蘇貴妃,“姐,但是我對那些貴女都沒有感覺,我不想跟一個不愛的女人過一輩子,那樣的日子也太憋屈太沒有樂趣了不是嗎?我絕對不會給蘇國公府蒙羞的,但是我的婚事,我希望能自己做主,姐你就不要管那麽多了。”


    若是沒有遇見深愛入骨的女人也就算了,可現在他遇到了沈之月,他欣賞她的脾氣性格,也欣賞她堅韌頑強的品質,更愛她的純粹。不會為了榮華富貴委屈自己,讓他放棄沈之月,他做不到。


    “阿凜,你可別在終身大事上犯糊塗啊,別為了一個狐媚子的女人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或者是斷送了蘇家的前程。有多少政敵在盯著我們家,你心裏也是清楚的。聽阿姐的話,我是不會害你的。”


    蘇貴妃恨不得將這個固執的弟弟暴打一頓,京城裏那麽多的貴女他想娶誰不少,怎麽眼神那麽不好,偏偏看中已經嫁過人的女人,這審美品味也是很奇特了。


    “我替皇上運送貨物回京差點就丟掉了性命,累得很,也擔驚受怕得很,阿姐你就不要教訓我了,難道你都不心疼我的嗎?我真是太傷心難過了。”蘇凜尚流露出難過的情緒來。


    蘇貴妃勸說的那些話到了唇邊又咽進了肚子裏,“總之啊,在終身大事上,你絕對不能犯糊塗,我可不想看到來曆不明的女人毀掉了你的一聲。阿凜,你把腦子給我放清醒一點,記住了沒?你若是執迷不悟,那我可要想辦法對那個女人痛下殺手了啊,到時候你可別怪阿姐心狠手辣。”


    蘇凜尚唇角勾起一絲自嘲又苦澀的笑容來,“你不用對她動手,她根本就看不上我,是我一廂情願而已。阿姐你就放心好了,你的心願我想辦法替你達成,也絕對不會給蘇家帶來災禍,至於娶妻生子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蘇國公府嫡子少,但是庶子多啊,總會有很多的孫輩的。我累得很,就先回去休息了。”


    蘇貴妃美豔無雙的臉上流露出強烈的不可置信,“阿凜你說得也太荒謬了吧,從來就隻有你去挑剔別人的份,哪裏有別人來嫌棄你呢?肯定是那個女人欲擒故縱的把戲,明明心裏對你喜歡得要死,卻故意裝作不在意,吊著你,這種女人心機太深沉了。”


    蘇凜尚心裏湧上來無力的感覺,他覺得跟自家姐姐根本就聊不下去,“她要真的是欲擒故縱就好了,偏偏人家對我沒有半點心思,哪怕我把最珍貴的寶物送到她的麵前去,人家也不願意多看一眼。人家就是對我沒有半點心思。阿姐,我不會做蠢死的,你也別插手我的私事,不然我跟你急,我可是會翻臉的。”


    對著寵愛的弟弟,蘇貴妃哪裏敢硬來,隻能妥協地說道,“好好,我不會對那個女人動手,這樣你滿意了沒有?趕緊回家去吧,你這一趟出去了那麽久,爹娘對你可擔心了。”


    蘇凜尚告別了蘇貴妃回家了。


    國公爺蘇竹鶴帶著妻子於氏已經守在大門口等了很久了,在看到疼愛的兒子回來的時候,立刻迎了上去,“阿凜,你終於回來了,爹娘可太想你了。”


    蘇凜尚的眸子裏多了一抹暖意,“爹,娘,我沒事了,這不是回來了嘛,不用擔心我。”


    一家人高興地朝著家裏麵走去。


    一路上,蘇國公夫人不停地咳嗽,拿著帕子捂著嘴,時不時眉頭緊鎖,看起來很是痛苦難受的模樣,而且沒走多久,她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來,身邊的丫鬟還如臨大敵般地扶著她。


    “娘,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身體變得這麽虛弱?”蘇凜尚很快就察覺到了母親的不對勁,忍不住擔憂地問道。


    “就是前段時間感染了風寒,也請了宮裏的禦醫來看過了,開了幾副藥喝下去,卻一直不見好,咳嗽得更厲害的,每天晚上都會做惡夢,醒來的時候就覺得很累。”於氏勉強流露出笑容來,說了幾句話又氣喘籲籲了。


    蘇竹鶴歎了一口氣,“你娘她是擔心你,憂思過慮,心結一直解不開,病才一直不好的。阿凜,這次你在漫城遇到敵人的追殺,差點丟掉了一條命,我們都知道了。不然以後還是別再出京城辦差事了,都推給別人吧,爹娘希望你做個文官,不需要你立多大功,你沒有必要那麽辛苦。”


    蘇凜尚想都不想就回絕了,“那我和京城裏的那些靠祖蔭庇佑的紈絝不是一樣了嘛,爹,替皇上辦差事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再說了,阿姐那裏也需要我。”


    於氏看到兒子一口就回絕了,心口怒海翻滾著,一口老血再次湧了上來,她著急得都哭出來,“你這孩子怎麽那麽固執呢,在京城裏也是給皇上辦事啊,為什麽非要跑到外麵去,風餐露宿不說,處處都危險,你想讓爹娘擔心死啊。”


    她急得都哭了,帕子底下的鮮血怎麽都止不住,把蘇凜尚也嚇到了,立刻扶著她,“娘你怎麽吐了那麽多血,你們還愣著做什麽,趕快去找太醫來啊,娘你別嚇我。”


    於氏緩了一會,身體的力氣總算回來一些了,她拽住了兒子的手,艱難地說道,“阿凜,你聽娘的話,不然娘每天都擔驚受怕。”


    蘇凜尚陷入了為難的境地,他真的很不喜歡一直在京城待著,還想去找沈之月,然而看到娘的擔憂和害怕,他又心軟了,“娘那我答應你,除非是很重要的事情,我要離開京城,剩下的時間我都不會離開,讓娘你每天都能看到我,這樣行嗎?”


    一直不讓他離開京城那也絕對不可能。


    蘇竹鶴對著妻子遞了個眼神,兩人同時說道,“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們先回去,廚房裏做了很多你愛吃的飯菜,你這段時間累壞了吧。”


    蘇凜尚憂心母親的身體,搖了搖頭,“先讓禦醫來給娘看病,吃飯又沒有早遲,並不是那麽重要的事情。”


    “藥在廚房裏熱著呢,等會讓丫鬟端上來就好了,倒是你,瘦了一大圈,著實讓我們心疼。”蘇竹鶴看著這個容貌俊美,做事情又認真,腦子也很聰明的兒子,心裏有著說不出的驕傲。


    他的兒子真的很厲害,隻可惜妻子就生了這麽個嫡子,要是多生兩個這麽厲害的兒子,他們蘇家絕對是最顯赫的貴族世家。


    到了餐廳,丫鬟們將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端到了桌子上,每一道菜都是蘇凜尚愛吃的。


    清貴俊逸的男人卻還是不放心地看著於氏,“娘,你真的沒事嗎?你的身體能堅持得住嗎?”


    於氏心情舒暢了很多,尤其看到兒子這麽在乎她,她更是覺得欣慰,“娘這是感染了風寒,再加上憂思過重才會一直不康複,現在看到你回來了,所有擔心的事情都放下了,肯定能堅持得住啊。”


    蘇凜尚想到他答應皇上的事情,今天在餐桌上根本就開不了口,默默地吃飯。


    同一時間,京城另外一處顯赫又富貴的人家,有探子將消息傳到了趙明珞這裏。


    “公子,蘇凜尚他已經到了京城,雖然字畫和佛經被毀,不過皇上還是信任他,並沒有責罰他半分。”


    趙明珞周身有寒冷的氣息散發了出來,整個人都有些陰森恐怖,“沒關係,沉船不過是開始而已,皇上不會一直信任他的,懷疑的種子種下去以後,他們蘇家現在滔天的榮耀就像是烈火烹油,遲早有被燃燒成為灰燼的時候。”


    “熙光,讓皇宮裏的探子開始動手,我要送給蘇凜尚和蘇貴妃一份大禮,他們肯定會很喜歡的。”趙明珞想到蘇貴妃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再加上蘇凜尚對沈之月的欺負,他所有的怒氣急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


    “是,公子。”熙光很快就退了下去。


    趙明珞想到遠在曼城的沈之月,心裏升起一絲柔軟的感覺來,“紫悅,曾經欺負過你,傷害過你的人,我絕對不會讓他們有好下場。等到明年春天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在京城裏住下來,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


    時間流逝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晚上。


    靜心殿裏,燕興批閱完了所有的奏折已經是半夜了,連日的勞累讓他精神不濟,疲憊地躺在床上,沒過片刻就睡著了過去。


    床頭案幾上的香爐裏,有一直修長的手扔了一顆像黃豆那麽大的香料進去,味道清香,沁人心脾,熏香的煙霧嫋嫋,整個宮殿就像是仙境一般。


    皇上睡得很是香甜,做起了美夢,還時不時發出陣陣豪邁的笑聲。


    伺候在旁邊的張公公和李公公對視了一眼,靠在一起壓低聲音說道,“皇上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麽沉了,今晚上看來皇上心情不錯。”


    之前服用了太多的丹藥以後,皇上每天睡眠都很短,每隔一個多時辰就醒過來,然後再入睡,又再醒過來。


    今晚上已經睡了兩個時辰還多一點了,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臉色紅潤,還時不時地笑著。


    然而兩個公公對話還沒完,燕興的美夢就轉變成了惡夢。


    在夢裏,他最寵愛的蘇貴妃,最信任最倚重的六皇子燕翎,帶著千軍萬馬闖進了他的宮殿裏,宛若來自地獄的修羅一般,鋒利的長劍對準了他的心髒。


    那個嬌嬌柔柔,最懂得哄騙他開心的蘇貴妃,眼睛裏有著對權勢和欲望的貪婪,聲音寒冷嗜血,“皇上,既然你身體已經不好了,那那就別再霸占皇位了,寫個退位詔書,把皇位讓出來給燕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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