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


    “是誰做的?”


    “怎麽死的?”


    李詩詩和顧長治同時開口,兩個人齊刷刷的看著管家。....


    管家不慌不忙,先看了看顧安寧,這才沉聲道,“是五小姐院子裏的粗使婆子,黃婆子,似乎是被打死的......”


    “奴才問了五小姐院子裏的人,有下人看見黃婆子夜裏鬼鬼祟祟的進了內院,奴才也在黃婆子的房間裏找到了裝蛇的袋子和硫磺等物。”


    顧安寧聽到這裏連忙說道,“這個人是女兒打死的。”


    顧長治都要氣笑了,“你打死她做什麽?不知道要留活口?”


    顧安寧呐呐道,“女兒見安兒那院子裏一屋子都是蛇,她院子裏伺候的人個個都推脫,女兒一氣之下就把所有人都打了一頓,這個老婆子身子骨不好,剛剛打了十個板子就斷氣了。”


    顧安寧一副你不能怪我的表情。


    李詩詩沉聲道,“寧兒,你怎麽這麽衝動?黃婆子也不是賣給我們的奴才,是簽了活契的,要是她家人找上門來了,我們要如何是好?定要落一個殘暴的名聲了。”


    顧安寧不解的看著李詩詩,“她試圖謀害主子,難道我們還要給她講道理?現在奴才都比主子矜貴了嗎?”


    看著顧安寧那懵懂的臉色,就連顧長治都看了過來了,李詩詩有些訕訕的,“小姨不是這個意思。”


    顧安寧問道,“那姨娘是什麽意思?安兒活該被咬?哎,我就知道我們被拐賣了再回來家裏是沒有我們的位置了,現在我連個奴才都懲罰不了了,我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


    李詩詩驚訝的看著她。


    顧安寧在李詩詩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站起來了,她站起來的時候順手就把李炎也給拉起來了,“相公,我們還是帶著孩子們走吧。”


    說著她又對顧夫人說道,“娘,女兒不孝,以後不能在您跟前盡孝了。”


    顧安寧說完,拉著李炎就離開了座位,顧夫人見顧安寧站起來的時候其實她也跟著站起來了的,可是顧安寧說的話實在是太讓她難以接受了。


    顧夫人囁嚅著嘴唇,“寧兒......”


    她甚至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等顧安寧離開座位的時候她已經眼含熱淚了,“寧兒。”


    她憋了好久,才一把拉住顧安寧的手,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寧兒,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娘不能沒有你啊,寧兒。”


    顧安寧卻搖搖頭,“娘,這個家容不下我們,不是女兒想走。”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一瞬間,李詩詩目瞪口呆的看著顧安寧,一時之間也反應不過來了。


    其實不光是李詩詩反應不過來,顧無憂和顧思源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顧安寧要做什麽,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還是顧長治反應快一點,他一看到顧安寧拉著李炎要走了,當即就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胡鬧,坐下!”


    顧長治發了火,所有的下人都不敢出聲了,也不敢抬頭看在場的人,隻能把自己的腦袋埋的低低的。


    顧安寧拉著李炎站在原地不動,輕聲道,“爹,女兒回來之後才發現,這個家已經容不下女兒了,女兒這就帶著安兒走。”


    顧長治冷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麽?這個家誰容不下你?”


    顧安寧忽然就哭了,“女兒和五妹妹不過是才回來,院子裏就一院子的蛇,有人想要我們姐妹的性命不說,現在連一個奴才女兒都整治不得了......”


    顧安寧哭,顧夫人也跟著哭,顧夫人看著顧安寧哭,隻庫爾德心如刀絞,她撲了過去抱住了顧安寧,“寧兒,這裏就是你的家,你別走,你要做什麽都可以。”


    說著她就衝顧長治吼了起來,“顧長治,你要是容不下寧兒,你幹脆把我給休了算了!”


    一聽說要休妻,顧長治就更加憤怒了,“你胡說八道點什麽?孩子胡鬧你也跟著胡鬧!”


    顧夫人冷笑一聲,“胡鬧?是我胡鬧還是你荒唐?這個家荒唐的事情還少嗎?我女兒三年前丟了,現在連命都要沒有了!”


    李詩詩終於反應過來了,連忙走過去,“寧兒,小姨不是這個意思,小姨不是要趕你走啊。”


    顧安寧眨眨眼睛,把眼淚眨掉,“我方才聽的清清楚楚的,姨娘要我給一個放蛇來咬死我們的叼奴負責!”


    李詩詩忽然就覺得有口難言,“我的意思是你不應該打死她......”


    顧夫人這個時候冷笑一聲,“不該?這種謀害主子的叼奴咬死在宮裏,早就被淩遲處死了,就是在應天府裏,也是個殺頭的罪過,哪裏來的不該?”


    “姐姐我.......”李詩詩忽然就覺得她怎麽說都是錯的,她真是後悔開口了,隻好求救的看著顧長治,“相公,妾身真的沒有要趕走安寧和安好的意思啊,她們兩個出了這種禍事,妾身也是很擔心的。”


    顧長治這一下完全沒有回應她,隻冷冷道,“你要是沒有那個意思就少開口!”


    李詩詩噎了一下,也不敢說自己冤枉了,隻好低下頭應了,“是。”然後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


    顧安寧還在哭著,李炎和顧夫人在安慰她,也是一臉的心疼。


    顧長治氣的臉上的肉都在跳動,見顧安寧還在哭哭啼啼的,不禁心煩,“你還在那邊胡鬧什麽?還不趕緊坐下?是覺得我們長治侯府麻煩事情不夠多,讓別人看盡我們家的笑話你才開心?”


    顧夫人也勸顧安寧,“寧兒,別生氣了,這一屋子的人,沒幾個比你尊貴了去的。”


    說著還親自把顧安寧拉回席位裏。


    顧安寧又坐著抽抽噎噎了一會兒才把哭聲給停住了。


    顧長治見她再次坐下來的時候就對管家說道,“你盡管去查,死了一個婆子,後麵必然還有人,誰要是敢攔你,你盡管來告訴本侯爺,看本侯爺還不要了他的性命!”


    一番話說的血淋淋的,在這裏的人更加不敢出聲了,個個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隻有一個管家例外,他應了顧長治的命令之後又無聲的退下去了。


    這樣一鬧,顧長治也不想留下來了,煩躁的說了一句,“大家都散了吧。”之後就大步走了。


    李詩詩見顧長治一走,連忙也帶著顧無憂和顧思源跟了出去了。


    整個大廳,還剩下顧安寧一家子。


    顧夫人十分傷心,一張臉都是蒼白的。


    顧安寧見顧夫人臉色不好,有些內疚的握著顧夫人的手,“娘,對不起,女兒讓你擔心了。”


    顧夫人這邊安撫了大女兒,心裏也擔心小女兒,搖搖頭對顧安寧說道,“你扶娘去看看安兒。”


    顧安寧點點頭,扶著顧夫人起身出了大廳。


    李炎和顧望遠也跟在後麵慢慢走著。


    兩人一路無話。


    進了顧安寧和顧安好兩人的院子,顧夫人就把顧望遠和李炎都給打發了,一進門,就見顧安好安靜的睡著了,顧夫人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顧安寧見顧夫人哭了,知道她傷心顧安好受罪是一回事,還有一回事是因為她鬧了一場,這才讓顧夫人傷心成現在這個模樣。


    看著顧夫人如此傷心,顧安寧就越發愧疚了,隻好抱住顧夫人的背部道,“娘,對不起,是女兒錯了,你別傷心了,女兒下次不敢了。”


    顧夫人就坐在顧安好的床上,反手抓著顧安寧的手哭道,“寧兒,你和安兒別再離開娘了,你們要是還走,讓娘怎麽活啊?”


    顧夫人說著說著,喘氣的聲音就越發大了,抽抽噎噎的喘不上來氣,顧安寧沒想到這一鬧,會鬧的這麽大,隻好連連點頭保證,同時還給顧夫人順氣。


    可是顧夫人還是傷心過度倒下了,顧安寧隻好把顧夫人安頓好了,然後就去找找顧長治。


    顧長治在書房裏,可是書房裏卻不光隻有顧長治一個人,李詩詩也在顧長治的書房裏。


    顧安寧進來的時候剛好是李詩詩抱著顧長治流淚哭訴的時候,她有些尷尬,收回了想進書房的腳,解釋了一下,“爹,我見書房門沒關,所以我才進來的,您先忙,女兒一會兒再來。”


    顧安寧進來的時候剛好是聽見李詩詩含淚對顧長治說道,“侯爺,妾身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啊,也沒有加害安寧和安好啊,您要相信妾身啊,您別生氣了。”


    這一句話,外加李詩詩有什麽動作,顧安寧都看的聽的一清二楚。


    她一來,顧長治和李詩詩就飛快的分開了。


    李詩詩飛快的抹了抹眼淚,端端正正坐好,還叫了一聲,“寧兒,你進來吧,怎麽了?”


    別人叫她進去,別人都不尷尬,顧安寧自然也是吧覺得尷尬的,於是她那隻收回來的腳就又邁進去了,“爹,是這樣的,娘病倒了,女兒想給娘請個大夫。”


    李詩詩驚訝道,“姐姐又病倒了?怎麽回事?”


    顧安寧輕聲道,“因為安兒的事情傷心過度。”


    李詩詩站了起來,對顧長治道,“侯爺,既然姐姐病倒了,妾身應該去照料才是,妾身先行告退了。”


    她想走,顧長治又把她叫回來,“等等.......”


    李詩詩低眉順眼的轉過來,“侯爺還有什麽吩咐?”


    顧長治淡淡道,“我想了想,安兒和寧兒都回來了,且寧兒還有了姑爺,他們院子裏的事情你管起來也不方便,如今無憂和思源的事婚事你也很忙,要是再管著那麽多事情,難免錯漏了,這樣吧,從今日起,他們院子裏的事情就他們料理了吧,你不必管了。”


    顧安寧挑了挑眉。


    長治侯府是李詩詩在管家不錯,可是她娘的事情和嫁妝都是她自己打理的,李詩詩完全插不上手,顧長治也不讓李詩詩插手。


    如此一來,整個侯府裏就還剩下他們院子,和李詩詩那邊的院子而已。


    如今又少了一個她,顧長治如此說,那麽李詩詩能管著的,就隻有她那一家了。


    不光如此,顧長治還補充了一句,“她們要是要什麽東西,隻管去管家那裏要就是了,你把令牌還給她們。”


    李詩詩的想法和顧安寧的想法難得一個模樣了,她也是想著顧長治那麽說,她手上的權利就少了很多了,連忙說道,“侯爺,你也知道的,安兒和寧兒才回來,許多事情都生疏了,她們在外麵吃了那麽多苦,也要休息一段時間才是,姐姐身體不好,妾身作為小姨,理應照顧她們才是啊。”


    顧安寧立即笑眯眯的道,“姨娘多慮了,雖然我們是在外麵曆練了幾年,可是我的夫家財力卻不錯,我們在外麵沒有吃多少苦,姨娘可以放心。”


    李詩詩幹幹的道,“一個商人哪裏知道我們這些人家的規矩.......”


    顧長治在一邊聽的不耐煩,“人家都說人家可以了,你還囉嗦什麽?”


    李詩詩心頭一跳,撇頭看了顧長治一眼,可是顧長治的臉色卻不容置喙,李詩詩的心就涼了半截兒,隻好道,“令牌在妾身屋裏,寧寧兒,一會兒小姨就把令牌送過去給你。”


    顧安寧搖搖頭,“不用了,反正書房離姨娘的院子也近,我還是陪著姨娘一起回去拿吧,拿了令牌,也好給我娘請個大夫。”


    李詩詩更加說不出別的話來了,隻好當著顧長治的麵兒應了,“好。”


    於是顧安寧就和李詩詩一道兒出了顧長治書房的們,路上李詩詩還有心想打聽一下李炎家是做什麽的,顧安寧要麽就胡亂說了過去,要麽就是用“也沒有什麽,就是一個普通商人而已”來回了過去。


    等顧安寧拿著令牌回來的時候,李炎正在大廳裏等著她,見她回來了便問道,“大夫請了嗎?”


    顧安寧晃晃手裏的令牌,笑道,“正要去請......”說著就打發了肅然去請大夫,隨後就問道,“娘和安好醒了嗎?”


    李炎淡淡道,“娘還沒有醒,安好倒是起來了,這是什麽?”


    顧安寧把令牌翻看了一下才道,“我們院兒裏的令牌,相公,你的法子真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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