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藍衣女子微微點了點頭，倒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雖然她也意識到了莫長歌之前和現在的差異，那分明就不像是同一個人，可不論是從氣息上還是其他方麵，差異點卻出奇的隻是平靜或蟄伏危險的與否。
“也沒有等多久，來談談正事吧。”少年適時地岔開話題，朝莫長歌點了下頭後，淡聲道：“那老頭讓我們來援助你，說是要找人。”
藍衣女子斜眼幽幽道：“不止吧……”
少年頓時一怔，嗯了一聲：“順便幫你揍人。”
“嘿，別的不敢說，但如果上教訓上麵那位，咱們還是有那點膽子的！”藍衣女子笑容璀璨，言語之中並沒有明言提及是誰，但知道的人，哪怕一個眼神也能心中略有所感。
男子皺眉，淡淡地瞥了身旁開始不安分的某人：“說了是來幫忙，不是讓你來打架！”
“老頭交代的嘛。”藍衣女子撇撇嘴，哼唧著頂了回去。
看她做什麽？！
本來就是糟老頭子交代的！！
莫長歌呆愣了那麽幾秒鍾，隨即，倒也明白了：“替我多謝他。”
“欸，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謝啊，我們和你直接也就差那麽個……額……”藍衣女子還想大氣一番，結果說到半中間直接卡殼了。
完了。
她忘記問了！
莫長歌不在意地笑了笑：“一千年吧。”
“啊對！”藍衣女子咧嘴一笑，完全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我就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吧~？”
莫長歌無奈地點頭。
大致，還算是明白的吧。
“找什麽人？”少年在旁冷不丁的插話。
藍衣女子頓時扭頭瞪著他，少年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去看她。
莫長歌輕咳一聲：“找我……額，我是說，這個時空的我。”
“此外，還有一事我想可能要麻煩三位了。”
男子心中了然，來之前，他們宗門裏的那位就已經和他說了，對於眼前這位的作為，他即是感到可悲，卻也感到可敬！
“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
既然是要找這個時空的長歌，那麽就必須得有她身上的一樣物品做媒介。
而在這裏自然不成問題，莫長歌身上隨便一物都和現在的長歌存在聯係，用作媒介尋找再合適不過。
完成這些後，接下來就交給三人就好。
“請尊駕放心，此事即牽連重大，有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男子肅然秉著公事公辦的口吻。
然而這熟悉之中又有些陌生的稱呼，倒是讓莫長歌恍神了那麽一瞬，輕笑一聲：“如今，我已不是徹天了，諸位也無須再以尊駕相稱。”
“這可什麽單方麵說得算，至少在我們這邊，千年後的徹天尊位上寫的可還是你的大名呢。”藍衣女子笑嗬嗬地道。
然，她說的話卻是讓人不由驚訝。
窺視千年後，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辦到。
但眼前三人確實是人族，要知道，現在的人族在六界之內的印象，可還沒厲害到能出這等人物的時候。
莫長歌皺起眉頭，嘀咕了幾聲也沒讓人聽清，但最後無奈地點頭：“好吧，我知道了。”
好啊。
莫落塵！
果然是翅膀硬了可以飛了！
她說著怎麽答應那麽快，也沒懷疑，畢竟那時他的聲音並不像是作假，或許……連他自己都忘記了吧。
眼見三人離開了。
然而莫長歌才剛轉身，忽然就不禁後退了小半步，一臉懵逼地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緊跟在她身後的某人。
“你作甚？”
莫長歌摸了摸鼻尖，不解地道。
君天翎聞言眸光微微閃爍，卻是不自覺地瞥開：“沒。”
“唉，我說你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了，是想問記憶的事對吧。”莫長歌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發，嘀咕著：“那個大嘴巴子，就知道裝不住！”
開玩笑。
打擊莫長歌可是疏燼離的興趣愛好。
當然不可能放過任何一次機會！
君天翎眼睛稍微睜大了一些，他沒有開口，生怕自己的聲音覆蓋錯過了什麽，但那視線卻是再無法從眼前的人兒身上挪開。
莫長歌好笑地摸著自己的臉：“有東西？”
君天翎搖頭。
“那你盯著幹什麽，就算恢複了記憶，長歌也已經不存在了，活下來的是莫長歌。”她笑著，故意歎了一聲惆悵道：“如此，帝君可是失望了？”
莫長歌從來沒有直呼君天翎帝君過。
開始生疏時是殿下，後來近乎成了習慣，哪怕有時也會感到不妥但脫口而出時都是天翎天翎的喊。
而後來。
第一次稱他帝君時，卻並非莫長歌，而是疏燼離。
為使得君天翎出現那麽一瞬息的恍惚，她可謂是把握得恰到好處。
“長、長歌？！”君天翎慌了。
他能不慌嗎。
此生的驚慌全都折在了一人手上，曆經了那麽多，他從不害怕麵對，但他卻害怕莫長歌因此徹底的疏遠。
君天翎不得不承認。
當他得知莫長歌不記得他時，其實他的內心是慶幸的。
長歌不記得，也許才是最好！
雖然遺失了過去，但那樣的過去，就算失去了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莫長歌這回是貨真價實的歎氣了，她隻是升起了想要逗弄人的心思，可為什麽每次都在君天翎身上失敗告終？
“好了，瞧你這樣，誰信你是一界之主。”莫長歌忙上前，將人手按下，眉目間盡是無奈。
莫長歌抬眼，然而卻愣在了原地。
是了。
當年，就是這樣的一雙眼睛，始終默默的注視著自己。
可她愚鈍，從來不知道這樣的目光意味著什麽，也從來不知道，這樣的目光裏隻存在她一人。
莫長歌輕拍了一下他的頭，佯怒地叉腰道：“看什麽！再看就再也不理你了，每次都是這樣，直勾勾的盯著！”
這個呆子……
君天翎連忙收回了目光，可眸子一眯，不對，他為什麽要收？
頓時又看去。
“長歌？你……”這怎麽樣，都不像是有事的模樣，君天翎心中微定。
遲早一天得被嚇死。
莫長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怎樣？”
“嗬。”君天翎不禁輕笑出聲。
莫長歌盯著他好一會兒，忽然展露笑顏，眸光柔和卻尤為認真：“天翎，也許我不該挑起這樣的話題，但我仍是要說。”
君天翎心中一緊。
“說什麽。”
“咳！呆子，不過……我喜歡。”莫長歌一手握拳抵在唇下，輕咳一聲掩下笑聲：“我欠你一聲謝謝，和一句對不起。”
哪怕莫長歌需要將話題盡可能的變得輕快，然而這樣沉重幾個字，卻沒法輕快。
她不止欠君天翎。
還欠了很多人一句對不起。
也許現在說這個很蒼白，很無力，也很沒用。
但該說的，她必須說！
“夠了，我不喜……”君天翎眼底劃過一絲異色，撇過頭沉聲道。
可還沒說完。
便聽見莫長歌笑道：“這回沒法聽你的，也不是你不喜歡這些我就不可以說，你要明白~現在的莫長歌，可沒有長歌那麽聽話，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指南她絕不朝北。”
“沒聽說嗎？這些年來，我最擅長的就是和人唱反調，惹人不喜我也挺拿手的，就是唯獨學不會順人心意。”
她的那些“豐功偉績”隨隨便便找個精怪，就能給你說個三天三夜還講不完。
當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些精怪能流傳得這麽完整，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連她自己都記不清做了什麽。
君天翎啞然。
他……
沒有打探過。
打探這些做什麽，他隻需要知道眼前的人還是他的長歌就好了，那些從旁人口中說出來的話，半個字也不可信！
莫長歌神色收斂，她要說的可不是這些玩笑話：“聽我說天翎，天道現在有可能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更有可能，已經派人去尋找遺忘之界的下落，我不知道你有什麽打算，但你知道遺忘之界現在的下落嗎？”
“……”君天翎瞳孔輕微一顫。
莫長歌張了張口，到底話沒有接著說下去，她沒有錯過，君天翎眼底並無驚訝但他卻說遲疑了。
嗬，這樣，貌似也挺好的……最後無奈地晃了下手，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但貌似也沒什麽好糾結的。
“別這樣~不說也沒關係，呐，天道手下共有七人，我想你應該知道，但其實，不止是這七人……”莫長歌努力的回想著：“這七人皆是天道的信徒使者，隱於七人之下的暗麵，還有兩人。”
在天道身邊潛伏了這麽多些年，她以最短的時間觸碰到了最深的秘密，不可否認，那時候的天道一定是有試探她的意思。
雖然考驗過去，但天道多疑，要他全然信任一個人，除非交托全心。
可它不會知道。
那時的長歌，一心不要其他，隻要它亡！
再大的誘惑，也不及這一樣得她心意，再大的誘惑，擺在她麵前也枯燥蒼白得無趣。
君天翎眉心微微一蹙。
忽然，聽見莫長歌輕聲道：“嘿，你有在聽嗎？”
君天翎抬頭，眸光自然而然的緩和了些許：“有。”
還真是教科書式標準答案啊，敢多一個字嘛！
“行吧，但願你真的有聽，記著了，那兩人並非六界中人，本領深得天道重視，甚至不惜將他們的地位隱隱拉至平起平坐，當年天道欲要令兩人前往六界進行清洗，但後來，因為一些緣故被迫終止了。”
知道以她的身份，以她的種種過往，要讓君天翎必須相信她，無異於別人讓自己原諒自己的殺父仇人！
還能和平共處在同一刻，同一片天下，她已經很滿足了。
莫長歌想要挽回一些過往流逝的，可直到麵對時，她才恍然明白，事情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麽簡單，有些事情也並不是想挽回就挽回得了。
還記得嗎。
又一次，君天翎昏迷了。
那一次但他再度醒來時，望向自己的目光是何等的森寒冰冷！
莫長歌以為她不會在意，也許是君天翎認錯人了，可事到如今原諒她敏感吧，如果君天翎真的怨她……她，會很高興……
沒有什麽，比看見自己曾傷害得最深的人，依舊柔情相待自己還要內心沉悶。
莫長歌沉默地垂下了眼簾，在經過短暫的思索後，最後眼底閃過一抹堅定！
她應該承擔。
“君天翎。”
“長歌。”
兩人同時抬頭，又同時開口。
莫長歌嘴角一抽：“你先吧。”
“不……咳，你先說。”君天翎愣了一秒，隨即輕笑道。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客氣了。
莫長歌的語氣很平靜，雖然在笑可眼底卻是無比堅定的認真，她道：“再給我半年的時間，半年內，我會盡可能的平複人界的混亂，如果……”
“如果半年時間到，我還是沒能平複，不論結果如何我都隨你離開。”
君天翎震驚的看著莫長歌。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莫長歌話裏的意思時，便見她無可奈何地望著他。
“很抱歉，我那傻師弟犯二也不是頭一回了，但隻要我一日還是仙跡界的徹天，當年承諾老尊主的事便不可作廢，十二尊使為護人界而現世，但唯獨徹天之位的曆代繼承者與其他幾位不同。”
“大家各司其職，而徹天需心係天下，肩抗大任，不可怯步不可生畏，人界混亂，身為徹天我必須出麵即便與當下的宗門規矩相違背，但我無法忘記當年自己對老尊主的承諾。”
莫長歌沒有刻意去看他，以君天翎的脾氣，她能想象幾分鍾是什麽表情但這些話她必須說。
這也是，時隔千年後，她早就想說的話。
“讓我再最後任性一回吧，半年後我會回仙跡界主動辭去，隨你前往遺忘之界。”
“我知道你如今並非真身，待替你揭開封印後，你需提防天道而要想一勞永逸需斬草除根，你若想，我隨你一同，再恢複遺忘之界後，生死由你，莫長歌絕無半句怨言。”
此命，早該還了……
她屠殺了豈止一人。
即便君天翎能原諒，那麽遺忘之界呢？要她頂著身後滿是憎恨的目光繼續和以往那樣逍遙快活，無視過往的錯，那她與表麵風光背地殘虐的天道又有什麽區別？！
莫長歌輕歎：“你也是。”
“身為帝君，脾氣太好了，我極少見你生氣為數不多的幾回你也都克製得很好，但你若是真氣著，也無須憋著，以後記得要提防著身邊人一些，不要傻乎乎的不知道還手。”
雖然她也意識到了莫長歌之前和現在的差異，那分明就不像是同一個人，可不論是從氣息上還是其他方麵，差異點卻出奇的隻是平靜或蟄伏危險的與否。
“也沒有等多久，來談談正事吧。”少年適時地岔開話題，朝莫長歌點了下頭後，淡聲道：“那老頭讓我們來援助你，說是要找人。”
藍衣女子斜眼幽幽道：“不止吧……”
少年頓時一怔，嗯了一聲：“順便幫你揍人。”
“嘿，別的不敢說，但如果上教訓上麵那位，咱們還是有那點膽子的！”藍衣女子笑容璀璨，言語之中並沒有明言提及是誰，但知道的人，哪怕一個眼神也能心中略有所感。
男子皺眉，淡淡地瞥了身旁開始不安分的某人：“說了是來幫忙，不是讓你來打架！”
“老頭交代的嘛。”藍衣女子撇撇嘴，哼唧著頂了回去。
看她做什麽？！
本來就是糟老頭子交代的！！
莫長歌呆愣了那麽幾秒鍾，隨即，倒也明白了：“替我多謝他。”
“欸，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謝啊，我們和你直接也就差那麽個……額……”藍衣女子還想大氣一番，結果說到半中間直接卡殼了。
完了。
她忘記問了！
莫長歌不在意地笑了笑：“一千年吧。”
“啊對！”藍衣女子咧嘴一笑，完全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我就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吧~？”
莫長歌無奈地點頭。
大致，還算是明白的吧。
“找什麽人？”少年在旁冷不丁的插話。
藍衣女子頓時扭頭瞪著他，少年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去看她。
莫長歌輕咳一聲：“找我……額，我是說，這個時空的我。”
“此外，還有一事我想可能要麻煩三位了。”
男子心中了然，來之前，他們宗門裏的那位就已經和他說了，對於眼前這位的作為，他即是感到可悲，卻也感到可敬！
“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
既然是要找這個時空的長歌，那麽就必須得有她身上的一樣物品做媒介。
而在這裏自然不成問題，莫長歌身上隨便一物都和現在的長歌存在聯係，用作媒介尋找再合適不過。
完成這些後，接下來就交給三人就好。
“請尊駕放心，此事即牽連重大，有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男子肅然秉著公事公辦的口吻。
然而這熟悉之中又有些陌生的稱呼，倒是讓莫長歌恍神了那麽一瞬，輕笑一聲：“如今，我已不是徹天了，諸位也無須再以尊駕相稱。”
“這可什麽單方麵說得算，至少在我們這邊，千年後的徹天尊位上寫的可還是你的大名呢。”藍衣女子笑嗬嗬地道。
然，她說的話卻是讓人不由驚訝。
窺視千年後，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辦到。
但眼前三人確實是人族，要知道，現在的人族在六界之內的印象，可還沒厲害到能出這等人物的時候。
莫長歌皺起眉頭，嘀咕了幾聲也沒讓人聽清，但最後無奈地點頭：“好吧，我知道了。”
好啊。
莫落塵！
果然是翅膀硬了可以飛了！
她說著怎麽答應那麽快，也沒懷疑，畢竟那時他的聲音並不像是作假，或許……連他自己都忘記了吧。
眼見三人離開了。
然而莫長歌才剛轉身，忽然就不禁後退了小半步，一臉懵逼地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緊跟在她身後的某人。
“你作甚？”
莫長歌摸了摸鼻尖，不解地道。
君天翎聞言眸光微微閃爍，卻是不自覺地瞥開：“沒。”
“唉，我說你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了，是想問記憶的事對吧。”莫長歌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發，嘀咕著：“那個大嘴巴子，就知道裝不住！”
開玩笑。
打擊莫長歌可是疏燼離的興趣愛好。
當然不可能放過任何一次機會！
君天翎眼睛稍微睜大了一些，他沒有開口，生怕自己的聲音覆蓋錯過了什麽，但那視線卻是再無法從眼前的人兒身上挪開。
莫長歌好笑地摸著自己的臉：“有東西？”
君天翎搖頭。
“那你盯著幹什麽，就算恢複了記憶，長歌也已經不存在了，活下來的是莫長歌。”她笑著，故意歎了一聲惆悵道：“如此，帝君可是失望了？”
莫長歌從來沒有直呼君天翎帝君過。
開始生疏時是殿下，後來近乎成了習慣，哪怕有時也會感到不妥但脫口而出時都是天翎天翎的喊。
而後來。
第一次稱他帝君時，卻並非莫長歌，而是疏燼離。
為使得君天翎出現那麽一瞬息的恍惚，她可謂是把握得恰到好處。
“長、長歌？！”君天翎慌了。
他能不慌嗎。
此生的驚慌全都折在了一人手上，曆經了那麽多，他從不害怕麵對，但他卻害怕莫長歌因此徹底的疏遠。
君天翎不得不承認。
當他得知莫長歌不記得他時，其實他的內心是慶幸的。
長歌不記得，也許才是最好！
雖然遺失了過去，但那樣的過去，就算失去了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莫長歌這回是貨真價實的歎氣了，她隻是升起了想要逗弄人的心思，可為什麽每次都在君天翎身上失敗告終？
“好了，瞧你這樣，誰信你是一界之主。”莫長歌忙上前，將人手按下，眉目間盡是無奈。
莫長歌抬眼，然而卻愣在了原地。
是了。
當年，就是這樣的一雙眼睛，始終默默的注視著自己。
可她愚鈍，從來不知道這樣的目光意味著什麽，也從來不知道，這樣的目光裏隻存在她一人。
莫長歌輕拍了一下他的頭，佯怒地叉腰道：“看什麽！再看就再也不理你了，每次都是這樣，直勾勾的盯著！”
這個呆子……
君天翎連忙收回了目光，可眸子一眯，不對，他為什麽要收？
頓時又看去。
“長歌？你……”這怎麽樣，都不像是有事的模樣，君天翎心中微定。
遲早一天得被嚇死。
莫長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怎樣？”
“嗬。”君天翎不禁輕笑出聲。
莫長歌盯著他好一會兒，忽然展露笑顏，眸光柔和卻尤為認真：“天翎，也許我不該挑起這樣的話題，但我仍是要說。”
君天翎心中一緊。
“說什麽。”
“咳！呆子，不過……我喜歡。”莫長歌一手握拳抵在唇下，輕咳一聲掩下笑聲：“我欠你一聲謝謝，和一句對不起。”
哪怕莫長歌需要將話題盡可能的變得輕快，然而這樣沉重幾個字，卻沒法輕快。
她不止欠君天翎。
還欠了很多人一句對不起。
也許現在說這個很蒼白，很無力，也很沒用。
但該說的，她必須說！
“夠了，我不喜……”君天翎眼底劃過一絲異色，撇過頭沉聲道。
可還沒說完。
便聽見莫長歌笑道：“這回沒法聽你的，也不是你不喜歡這些我就不可以說，你要明白~現在的莫長歌，可沒有長歌那麽聽話，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指南她絕不朝北。”
“沒聽說嗎？這些年來，我最擅長的就是和人唱反調，惹人不喜我也挺拿手的，就是唯獨學不會順人心意。”
她的那些“豐功偉績”隨隨便便找個精怪，就能給你說個三天三夜還講不完。
當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些精怪能流傳得這麽完整，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連她自己都記不清做了什麽。
君天翎啞然。
他……
沒有打探過。
打探這些做什麽，他隻需要知道眼前的人還是他的長歌就好了，那些從旁人口中說出來的話，半個字也不可信！
莫長歌神色收斂，她要說的可不是這些玩笑話：“聽我說天翎，天道現在有可能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更有可能，已經派人去尋找遺忘之界的下落，我不知道你有什麽打算，但你知道遺忘之界現在的下落嗎？”
“……”君天翎瞳孔輕微一顫。
莫長歌張了張口，到底話沒有接著說下去，她沒有錯過，君天翎眼底並無驚訝但他卻說遲疑了。
嗬，這樣，貌似也挺好的……最後無奈地晃了下手，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但貌似也沒什麽好糾結的。
“別這樣~不說也沒關係，呐，天道手下共有七人，我想你應該知道，但其實，不止是這七人……”莫長歌努力的回想著：“這七人皆是天道的信徒使者，隱於七人之下的暗麵，還有兩人。”
在天道身邊潛伏了這麽多些年，她以最短的時間觸碰到了最深的秘密，不可否認，那時候的天道一定是有試探她的意思。
雖然考驗過去，但天道多疑，要他全然信任一個人，除非交托全心。
可它不會知道。
那時的長歌，一心不要其他，隻要它亡！
再大的誘惑，也不及這一樣得她心意，再大的誘惑，擺在她麵前也枯燥蒼白得無趣。
君天翎眉心微微一蹙。
忽然，聽見莫長歌輕聲道：“嘿，你有在聽嗎？”
君天翎抬頭，眸光自然而然的緩和了些許：“有。”
還真是教科書式標準答案啊，敢多一個字嘛！
“行吧，但願你真的有聽，記著了，那兩人並非六界中人，本領深得天道重視，甚至不惜將他們的地位隱隱拉至平起平坐，當年天道欲要令兩人前往六界進行清洗，但後來，因為一些緣故被迫終止了。”
知道以她的身份，以她的種種過往，要讓君天翎必須相信她，無異於別人讓自己原諒自己的殺父仇人！
還能和平共處在同一刻，同一片天下，她已經很滿足了。
莫長歌想要挽回一些過往流逝的，可直到麵對時，她才恍然明白，事情並不是她想象的那麽簡單，有些事情也並不是想挽回就挽回得了。
還記得嗎。
又一次，君天翎昏迷了。
那一次但他再度醒來時，望向自己的目光是何等的森寒冰冷！
莫長歌以為她不會在意，也許是君天翎認錯人了，可事到如今原諒她敏感吧，如果君天翎真的怨她……她，會很高興……
沒有什麽，比看見自己曾傷害得最深的人，依舊柔情相待自己還要內心沉悶。
莫長歌沉默地垂下了眼簾，在經過短暫的思索後，最後眼底閃過一抹堅定！
她應該承擔。
“君天翎。”
“長歌。”
兩人同時抬頭，又同時開口。
莫長歌嘴角一抽：“你先吧。”
“不……咳，你先說。”君天翎愣了一秒，隨即輕笑道。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客氣了。
莫長歌的語氣很平靜，雖然在笑可眼底卻是無比堅定的認真，她道：“再給我半年的時間，半年內，我會盡可能的平複人界的混亂，如果……”
“如果半年時間到，我還是沒能平複，不論結果如何我都隨你離開。”
君天翎震驚的看著莫長歌。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莫長歌話裏的意思時，便見她無可奈何地望著他。
“很抱歉，我那傻師弟犯二也不是頭一回了，但隻要我一日還是仙跡界的徹天，當年承諾老尊主的事便不可作廢，十二尊使為護人界而現世，但唯獨徹天之位的曆代繼承者與其他幾位不同。”
“大家各司其職，而徹天需心係天下，肩抗大任，不可怯步不可生畏，人界混亂，身為徹天我必須出麵即便與當下的宗門規矩相違背，但我無法忘記當年自己對老尊主的承諾。”
莫長歌沒有刻意去看他，以君天翎的脾氣，她能想象幾分鍾是什麽表情但這些話她必須說。
這也是，時隔千年後，她早就想說的話。
“讓我再最後任性一回吧，半年後我會回仙跡界主動辭去，隨你前往遺忘之界。”
“我知道你如今並非真身，待替你揭開封印後，你需提防天道而要想一勞永逸需斬草除根，你若想，我隨你一同，再恢複遺忘之界後，生死由你，莫長歌絕無半句怨言。”
此命，早該還了……
她屠殺了豈止一人。
即便君天翎能原諒，那麽遺忘之界呢？要她頂著身後滿是憎恨的目光繼續和以往那樣逍遙快活，無視過往的錯，那她與表麵風光背地殘虐的天道又有什麽區別？！
莫長歌輕歎：“你也是。”
“身為帝君，脾氣太好了，我極少見你生氣為數不多的幾回你也都克製得很好，但你若是真氣著，也無須憋著，以後記得要提防著身邊人一些，不要傻乎乎的不知道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