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


    許承乾語氣變得越來越隨意且平淡,即使麵對著許承順這如同要吃了他一樣的眼神,他還是這般淡定自若,像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當年的事情,可是先皇最後拍案給你定的罪。同我又有什麽關係?”


    “是,當年的事情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五年,就算有證據,也已經很難說明什麽了。”許承順像是已經料定了他會這麽說,“但我想為你,在我流放的這十五年裏,大大小小經曆了不下三十幾次的追殺,而這些追殺的人當中,就有你手底下的姚觀!”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


    誰都知道雖然如今朝中劃分黨派的勢頭明顯,但姚觀卻一直沒有明確他到底屬於哪個陣容,算得上是對自己的崗位兢兢業業沒有任何要劃分陣營的中立派。


    結果沒想到他不僅是皇帝這邊的人,而且還在這麽久之前就在替皇帝做事甚至還幹上的謀殺親王的勾當。


    雖然這許承順當年已經被貶為了庶人,但畢竟是剩下的幾個為數不多的王爺,當年的事情如今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已經沒了什麽印象,但如果許承乾真的做了這件事,恐怕就不是簡簡單單就能交待過去的了。


    “姚觀當然是朕手底下的。”許承乾斜眼看著麵前的人,“姚觀,霍宗明,許海晏……他們都是朝廷的人,朕是皇帝,他不是朕的人還是誰的人?”


    “你也就隻會在這般一直狡辯下去罷了。”


    “二哥,你如此血口噴人實在是讓朕心寒。”


    許承乾搖了搖頭,嘴裏輕輕地傳出冷哼聲,抬眼看向已經有些佝僂著背的許承順,眼神中帶著些憐憫,但更多的還是嘲諷與不屑,“當年你可是做了那麽殘忍的人神共憤的事情,父皇那段時間本來身體就不好,因為你這件事險些被氣出病來。”


    “那件事本來就不是我做的。”


    許承順沉聲道,“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一直在我自己的府上待著,根本沒有去那什麽高官的家裏,更不可能奸汙他女兒並且殺人放火。”


    “那二哥怎麽解釋當年作證的他們府上的下人?”


    “這當然就要問你了。”許承順用方才許承乾自己說過的話反駁他,“證據這種東西,就連書信都可以隨意偽造,更別說請人做偽證這種事情了。”


    有意思。


    聽見自己的二哥居然現在已經學會了用自己的話來反駁他,許承乾突然感覺終於有了點意思,“很好,二哥這麽多年總算是有了些長進。”


    拜你所賜。


    許承順沒有把這句話直接說出口,但眼神已經出賣了他。許承乾此刻卻又再次對他提問道:“那朕倒是好奇了。既然這件事不是二哥你做的,為什麽當年父皇懷疑你要治你的罪的時候你不直接站出來同父皇說清楚?”


    “當年我哪有機會見到父皇?!”


    聽見他提起這件事,許承順便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當年他在天牢被關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在牢房裏讓人帶話給父皇,說想見他一麵。但他們好像就是不想讓自己見到父皇似的,一直把他單獨關在裏頭。甚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明明先下來的處決是一月後處斬,後來又突然變成斬立決,再後來又突然變成了貶為庶人並流放。


    在這期間,他甚至一麵都沒有見到自己的父皇,根本沒有任何申辯的機會。


    他敢肯定,當年肯定是有人故意從中作梗步讓自己跟父皇見麵以免露出什麽破綻。


    至於這個人,當時除了許承乾有這個動機,也不會再有別的人了。


    想到這兒,許承順抬眼看向了瀛王的方向,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隻見瀛王搖了搖頭。


    這畢竟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要真想找出些什麽破綻也一定有很大的難度。


    “二哥現在居然還懷疑朕從中作梗,但你不知道的是,為了保下二哥你的姓名,朕在父皇麵前替你說了多少好話。如果不是有朕替你說情,恐怕二哥你十五年前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你倒真會給你自己臉上貼金。”


    對於許承乾這種人的話,他當然是一個字都不會信。如今他想說的話也已經說完,看向周圍的百姓也已經出現了自己想要的反應,明白這個疑點已經在他們心裏紮下了根。自己作為當年事件的苦主,就算手頭沒有直接並且確鑿的證據,說出的話也一定有人相信。


    他們後續隻需要將這些群體不斷擴大便是。


    許承乾似乎已經厭倦了他們這種持續不斷的戲碼,一直這麽說著卻又拿不出什麽直接的證據,隻能這般無力的叫囂:“那二哥倒是讓朕看看,你到底能用什麽證據來證明這件事是朕做的?”


    “說起來,朕當年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罷了,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能耐?你們如今對朕諸多懷疑,不過是因為最後坐上皇位的是朕。”


    “說起來,如今這稍微年長一些的人都知道當時先皇最寵愛的皇子就是朕。北辰選太子向來都不是以長幼為序。父皇就是因為信任朕,才將這位置傳到朕這來。你們因為沒有坐上這個位置,就對朕如此誹謗,各種潑髒水。你們不僅不幫助朕治理天下,身為手足兄弟居然還自相殘殺,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何居心。”


    “朕不想同你們計較,卻沒想到你們這些人倒挺會順著杆往上爬。”


    許承乾冷笑一聲,旋即將將眼神掃到李惟楚身上。


    “朕知道你還想說楚王府的事情,也想說楚王府都是在朕的操控下覆滅的是不是?”


    他突然這般主動提起,反倒讓李惟楚覺得有詐,沒有開口繼續說話,隻靜靜地看著他。


    “世人眼裏,楚王是北辰戰神,是東麗之戰的大功臣,是朝廷最忠實的擁護者。”


    “可是誰又能想到,楚王同東麗的人暗通款曲出賣北辰出賣朝廷,導致我們同東麗的幾次戰役都失利呢?”


    “許承乾——”


    李惟楚沒想到他居然會光天化日之下說出這般汙蔑人的話來,直接咬牙切齒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你少在這兒信口雌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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