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薑采采無能阻止彘兒,隻能寄希望於這人已經死了,可惜天不遂人願,季鹹查看了一番後,確定這人還妥妥的活著!


    “受了些皮外傷,人還活著就是失血過多,咱們多照顧幾天……”季鹹的聲音從車外飄進來,她剛換了身幹淨衣服,帶子還沒係好人就先炸了,沒好氣的喊道:“所以這裏什麽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薑采采說完,一腳從車裏跨了出去,跳下車走到彘兒身邊,將他手裏拿的烤兔子拿了過來,恨恨咬住,像擼串一般的頭一擺手一拉,撕下一大片肉來,嚼了兩口,含糊不清的說道:“你都說沒什麽事兒,放在外麵不行嗎?”


    彘兒被搶了肉,頓時有些怨念,抬頭看著薑采采那毫不文雅的吃相,不由得想起薑連連吃的什麽都好看的吃相來,一個肉山似的人,立馬像是被抽掉了骨頭,塌泄下來,隻是聽到阿采這句話後,又好像充了氣一般漲了起來,他抓著她的衣襟輕搖,順便又使勁兒搖頭表示不行,隻是他大概也覺得自己說話分量不夠,又看向了季鹹求助。


    “恐怕不行……”季鹹那晃悠悠的聲音飄過來:“放外麵可就死了……”


    薑采采翻了個白眼,還想再發表些不同意見,可是之前餓的厲害又一通折騰,搞得她精疲力竭,渾身濕透不說還餓的要死,此時嘴裏的肉太香,她實在騰不出舌頭能轉動的地方,索性極不讚同的吃著,沒空發表意見。


    季鹹明白她什麽意思,說道:“我這裏有藥,可以給他吃點,麻煩的就是要在車裏休息幾天,所以還要辛苦姑娘在外麵睡了……”


    聽他這樣說,薑采采手裏的肉也不香了,仰著小半張都是油光黑亮的臉問道:“我出去睡?為什麽你們不出去,我可是個大姑娘啊喂……混蛋!!!”


    “就考慮到你是個姑娘,所以不方便和我們三個男人混在一起休息!”


    薑采采覺得這句話哪裏對又哪裏不對,反正不管季鹹怎麽偷換概念,言辭狡辯,她還是讓他們三個滾出去外麵湊合。


    她心滿意足的躺在車裏,擺了一個“大”字,想到未來的幸福生活還需要她繼續奮鬥,想到公子巍還沒拿到手,想到怎麽才能讓自己膚色稍微正常點……想到自己才從獄裏出來,又想到這一路的艱難險阻,愣是讓她又寫了失眠跡象。


    是呀,該怎麽辦?


    她長這麽大從沒到過這麽遠的地方,在這個世界所有都是陌生的,她雖然一開始覺得新奇,但是更多的還是煩躁,從前她就是個不愛外出的,活動範圍也就那麽大點,現在被迫跑到這個世界,又被迫出來東奔西走救弟弟妹妹,著實叫她無所適從,若不是身邊還有個彘兒,她現在恐怕早都沒了現在這份精氣神兒了。


    想著這些壓在身上的事情,薑采采做了一夜亂夢,一會兒是薑連連不見了,一會兒是季鹹變了成壞蛋了,一會兒彘兒又過來打她了,反正過來過去都是她害怕出現的事情,正好在這場覺裏湊了個齊全。


    早晨天一亮,薑采采就在一陣怪叫中醒來,她頭痛欲裂的坐起身,隨即咳嗽了幾聲,一摸額頭,有點發燒跡象,大概是昨天在水裏著了涼,正昏昏沉沉的想有沒有帶發燒的成藥,就又聽見一陣鬼哭狼嚎。


    “這是把狗窩炸了還是把鬼窩捅了?”怎麽這麽吵……


    欲死不死的從車裏爬了出去,就見車外跪了一圈人,一個個麵色激動且痛哭流涕的對著昨天從水裏救回來那人不住磕頭。見到薑采采從車裏出來,這些人用吃人肉的眼光,差點將她嚇退回到車裏,一頭霧水的不知道這些人跟她有殺父奪妻之仇嗎?


    帶著這個問題,薑采采頭暈眼花的將坐在車廂外麵的人碰了下去,一群人瞬間像是雞神上身,嗷嗷亂叫,前麵幾個跪著的人,不敢直接站起來,一個箭身飛蹭過來,墊在了馬車下麵,讓被自己裝下去的那人,妥妥的安全著陸。


    薑采采沒被這陣仗嚇到,隻是著實暈的厲害,自己一個趔趄差點從車上掉下來,不同於掉下去那人,她從馬車上栽下去摔到了草地上,得虧都是軟的,她還天旋地轉的思考究竟哪邊是天哪邊是地的時候,眼前的景物又瞬間搖晃起來,等她眼中的東西都停止飛旋的時候,才明白是被人從地上拎起來到車上了……


    “沒想到呀,你也會生病……”她耳朵像是被灌了水進去,聽人說話朦朦朧朧時遠時近,這還沒感覺出說話人的位置,臉就被人捏住,緊接著嘴裏就被人丟了顆藥丸進去。


    薑采采雖然生病發暈,但是心裏一清二楚,她拒絕吃這個人的任何東西,就昨天那來路不明的藥,苦到讓她幾乎生出死的心來,雖然現在生病,但是也不能任由他隨便給她塞藥吃。


    可是……可是這藥是個怎麽回事,怎麽到嘴裏自己就化了……


    藥到了肚子裏,她還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吐出來,就算嘔也要嘔出來點……


    隻是這病似乎有點重,藥力一到竟然又睡過去了。


    這一覺睡的沉,沉到她醒來幾乎忘了自己是誰,誰是自己,她從哪兒來,到哪兒去……這個人類一直探討的哲學層麵的問題……


    直到,她看到旁邊還靠著一個睡著的季鹹時,總算理出來那麽一點頭緒:自己還是薑采采,並不是前世那個西門薇。


    “你討厭我放走那兩個人,為什麽當時不說?”薑采采無奈問道,她歎了口氣索性也躺下來,頭枕在彘兒胳膊上,躺了個舒服的姿勢:“阿連讓我聽話……她說我不聽話,阿正還會打我……”


    “阿正為什麽打你?”


    “因為我哭……”彘兒說的有些哽咽,他平時不容易傷心,可是一旦有傷心的事,便一定要讓薑連連安慰才能過去,可這一次一件事趕著另一件事,薑連連也沒時間聽他細說,所以他就沒有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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