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關穀家的日料店門口的台階上,李哲看著頭頂昏黃的燈光,有些出神。


    今年是他第一次沒有和家人一起過春節。從前父母就算工作再忙,春節的時候也一定會趕回來。


    幸好現在他身邊還有這麽多的朋友,和他心愛的諸葛大力。


    自己已經離開家這麽久了,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回去看看。


    正當他發呆的時候,諸葛大力端著兩個小酒杯,悄悄從李哲身後繞過來。


    “你在想什麽?”


    “想家。”這一次李哲回答得很坦白。


    畢竟想家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每逢佳節倍思親才是人之常情。


    “喏,給你的。”諸葛大力把手裏的一隻小酒杯遞給李哲。


    “可是我今天已經超過酒精最佳攝入量了。”李哲沒有忘記老婆大人的叮囑:出門在外,切莫貪杯。


    “今天是一年裏最重要的日子,可以小小的破例一下。”最佳攝入量什麽的,隻是一種建議,而不是刻板的約束。


    人生中付出的所有努力,學到的所有知識,都應該是為更好的生活服務的。


    如果把知識變成了束縛,那憂鬱的思想者或許還不如一個快樂的傻瓜過得透徹。


    諸葛大力也是在認識李哲之後,心裏才漸漸萌生出了這種想法。


    她低頭抿了一口杯子裏的酒,甜甜的,既不辣也不澀。


    這種甜甜的酒度數應該不會高,諸葛大力仰起頭把杯子裏帶著茶香和青梅味道的酒一飲而盡。


    “你悠著點。喝得這麽急,很容易醉的。”這一次反而是李哲勸誡諸葛大力:“萬一你醉得不省人事,我可不負責把你抱回去。”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李哲永遠都不可能丟下諸葛大力一個人不管。


    顯然諸葛大力也很清楚這一點。


    “我才不會擔心。你怎麽可能不對我負責?”


    說著,她舉起手,向李哲炫耀了一下自己手指上的那顆戒指。


    對於外人而言,那或許隻是一顆碩大的鑽石,甚至是去去除了雜誌,純淨的單質晶體版煤球而已。


    但是對於李哲和諸葛大力而言,這顆“煤球”代表著彼此之間的承諾。


    這是一種約定,也是一種誓言。實在篤定了眼前之人後,覺定用一生去陪伴,不離不棄的決心。


    如果愛情有一種具象化的樣子,那一定就是鑽石的樣子,堅硬又易碎,清澈而又複雜。


    兩個人共同的生活中,點點滴滴的柴米油鹽,喜怒哀樂就像是碳原子一樣,以一種獨特的方式構成晶體。


    隻要這種晶體中沒有混入雜質,那麽它就會變的熠熠生光。兩人積累的“碳原子”越多,這份感情就變得越珍貴。


    可若是這份感情中有太多的雜質,他就隻能是一顆黑漆漆的煤球。


    諸葛大力單手托腮看著身邊的李哲,他忽然發現李哲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亮?”諸葛大力伸手摸向李哲的頭發:“看起來好像一顆星星。”


    “星星?”李哲煞風景地想到了那些所謂的星星坑坑窪窪,幹幹巴巴,麻麻賴賴的星球表麵。


    像星星有什麽好的。


    諸葛大力壓根就沒有在意李哲是怎麽想的,她張開手掌,在李哲的頭頂上晃呀晃:“blingbling~”


    李哲終於意識到了今晚的諸葛大力有點不太對勁。


    “力力,你是不是喝醉了?”


    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勁。諸葛大力才喝了一杯而已,關穀家的佐餐酒幾乎就是拿來漱口用的,論度數還不如啤酒,怎麽可能讓人一杯倒?


    可諸葛大力一直在對他“嘿嘿嘿”傻笑,時不時還捏捏他的鼻子,戳戳他的腰,甚至用小腦袋使勁往李哲懷裏鑽。


    這擺明了就是她喝多的樣子。


    “力力……”


    “別說話!”諸葛大力一聲大喝,把李哲剛到嘴邊的話全都嚇了回。


    諸葛大力頂著李哲的鼻頭,喃喃道:“別說話,親親~”


    “啊嘞?”李哲以為自己聽錯了。


    “啊什麽嘞。”諸葛大力兩隻手糊在李哲的臉上,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


    她雙手捧著李哲的臉,目光順著李哲的鼻尖向下找:“啊!嘴巴在這裏!咦?你的嘴巴長得好奇怪。”


    李哲的臉此時已經快被諸葛大力給擠扁了,諸葛大力能從他的臉上準確識別出嘴巴來,實屬不易。


    不過諸葛大力看起來並不嫌棄李哲奇奇怪怪的嘴巴,她嘟起自己粉嫩嫩的小嘴,湊到李哲麵前。


    “親親~”


    “既藍你誠熏誠意地要求,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李哲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除夕之夜收獲到這樣一份大禮物。


    還真是讓人有點心潮澎湃。


    隻是李哲不客氣,諸葛大力比他還不客氣。在淩晨還沒有準備好接受香吻的時候,諸葛大力已經“吧唧”一口親在李哲的嘴上。


    除了諸葛大力嘴唇軟糯糯的觸感和梅子的清香之外,李哲還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


    “我的天,你到底喝了多少?”李哲敢保證,要是沒有半斤二鍋頭,他香噴噴的力力身上絕對不會有這麽重的酒味。


    “就……”諸葛大力豎起了一根手指。


    “一瓶?”


    諸葛大力笑眯眯地搖搖頭:“回答錯誤,請由對方選手作答。”


    李哲看著諸葛大力笑得像招財貓一樣的小臉,隻能無奈地配合她:“好吧。大力選手,請給出你的正確答案。”


    “正確答案是,半打。”諸葛大力洋洋自得,仿佛她是完成了什麽了不起的壯舉一樣。


    “pardon?”李哲選手要求確認答案。


    “笨!一打是十二瓶,半打就是六瓶,每瓶500毫升,一共三升。這種酒的酒精度是8%vol,所以我一共攝入了240毫升酒精。”


    說著,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一個嗝:“準確的說,是半打零一杯。”


    “……”李哲已經開始懷疑麵前,這個小女生是水桶精變成的假大力。


    正常人的肚子裏怎麽可能裝得下三升的酒……可能嗎?


    “不過你喝了這麽多酒,竟然沒有人攔著你,你的人緣已經混成這樣了嗎?”李哲揉揉鑽進自己懷裏的小腦袋,轉頭看向店裏的朋友們。


    趙海棠難得地好心陪呂子喬玩無聊的飛行棋,曾小賢和張偉抱頭痛哭,爭奪“公寓年度悲催王”稱號。


    關穀神奇捂著眼睛,對關穀健次郎大喊“我不看春晚!”


    陳美嘉和秦羽墨正在討論哪一種護膚品的提拉緊致效果最好,唐悠悠站在櫃台邊為大家傾情獻上一曲“愛情買賣”。


    咖喱醬兩耳不聞身邊事,專心致誌地與盤子裏的壽司廝殺,而胡一菲早就蓋著小毛毯躺在榻榻米上睡著了。


    就是這樣一群吵吵嚷嚷的人,讓整個冬日都變得溫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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