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殺人夜。


    夜已深,風過平原,掠起草葉的沙聲。


    米市城南郊外,有一座孤獨莊園,傳說在中世紀,這裏曾經住過一位有名的伯爵,被稱為菲力爵士,後來這裏就被叫做菲力莊園。如今,這裏是血族的根據地,血族魔黨的一部分人居住在此地,將這個莊園變成了一個私人的領地,再沒有外人可以踏足這個莊園。


    近日來,這裏多了一批客人,是來自傭兵集團的少量戰士和兩名傭兵首領。傭兵在米市有兩個臨時的基地,一個在城東三十裏外的一個隱秘的山穀中,那裏埋伏著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傭兵,隨時可以召喚入城。而這裏,則是傭兵與魔黨合作之後,被邀請到此,參與到血族魔黨的訓練之中。當然更是為了更好地與魔黨之間交流和溝通。


    月光下,菲力莊園之外的天空中,滑過上百道黑影,如同暗夜中的蝙蝠群,劃過莊園外的草地和稀疏的樹影。黑影落於莊園的圍牆之上,一個個黑色的影子,象是牆上凝固的雕塑,一動不動,唯一還在活動的,就是黑巾之上的一雙雙明亮的眼睛。


    看四下並無情況,兩道黑影閃入院子當中,將警衛室中還在打著瞌睡的一名警衛打昏,大門無聲地滑開,一個黑衣老者帶著兩名黑衣人便大搖大搖地走了進來。


    突然,三百米外的別墅內,所有的燈光全部熄滅,與之相反,院內四角的射燈全部點亮,將整個院子照得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黑衣老者似乎早已知道這種狀況,冷冷地一笑,停下了腳步。


    別墅之內,兩名同樣穿著的黑衣人和兩名身著青衣的年輕人並肩走了出來,與他們遙遙相對。


    “密黨的議員不在城裏作威作福,跑到城外私人的領地來幹什麽,難道不知道這裏並不歡迎你們嗎。”一位黑衣人冷冷地說道。


    “我們來拜訪魔黨的領地,隻是想了解一下,是否會有不該出現的人在此地。”黑衣老者淡淡地說道。


    那黑衣人冷道:“真是個好理由,議員如此興師動眾,帶著這麽多的戰士前來拜訪,也算不易。隻是這裏並不是你們的領地,還是請回吧,這裏也沒有不該出現的人,你們不是警察,沒有權力來私人的領地查來查去。”


    黑衣老者並沒有回應他,而是將目光轉向那剛剛一同走出來的那兩個年輕人,道:“你們魔黨什麽時候也同人類合作起來,如果我所猜不差,他們應該就是傭兵的人。”


    “是又怎樣。”一個青衣人喝道。


    “是就來對了。”黑衣老者冷冷道。他單手一揮,圍牆之上飄起一片黑影,有四十餘人從牆上飄落下來,閃身撲向別墅的四人。“拿下這四人,無論死活。”


    魔黨的二人一聲呼嘯,院內的草叢中躍起無數的黑衣人,迎了上去。別墅樓上的每一個窗口都閃出一個傭兵,手中的長短槍支開火,呼嘯的子彈罩向從院牆上落下的血族戰士。首當其衝的一批戰士應聲倒下,但隨之騰身躍起,又撲了上來。血族強悍的恢複能力對這些子彈並不懼怕,除非可以精準地可以射在他們的眉心。


    那兩個青衣人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反手從背後拔出一柄長刀,躍入戰團之中,這兩個人身手詭異,身法迅捷,手中的長刀帶著道道寒芒,帶起一溜血光。這兩個人出手狠辣,長刀所向,均是血族戰士的咽喉,手起刀落,人頭落地。數名血族戰士死在他們二人的刀下。


    黑衣老者冷冷地站在戰圈之外,眼中罩著殺機。


    血族雙方戰做一團,傭兵的殺手怕誤傷自己人,從窗口躍出,手握短刀,加入了戰團,一時間,別墅之前,殺聲四起。


    魔黨之人戰力強悍,與密黨的戰士相比,戰力隻強不弱,再加上傭兵殺手出手無情,密黨的戰士傷亡甚巨。


    黑衣老者怒道:“你們這是找死。”他大手再揮,牆上剩餘的六成黑衣人躍起,竟然如一片大鳥般劃過夜空,來到戰團的上空,空中頓時如烏雲壓頂。再看這些黑衣人,與先前的血族戰士毫不相同。他們的身上隱有黑霧繚繞,手中雙爪之上,一根根鋒利的鋼爪套在十指之上,鋼爪之間,亦有黑色的霧氣凝而不散。


    黑衣老者眼中的殺氣陡盛,雙手在虛空中一壓,黑雲落下,戰團之內立刻有數名傭兵被鋼爪劃破了衣衫,血肉淋漓。慘叫聲從一個傭兵的口中傳出,隻見他的傷口之上,有一道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頭顱爬去,沒入眼眸之中,痛苦神情從傭兵的眼中閃過,黑氣所過之處,猶如強酸般腐蝕著皮肉,眼見著一片片地潰爛著。


    “魔兵!”魔黨的黑衣首領驚駭地叫著,眼睛看著黑衣老者怒道:“你們密黨居然用活人煉製魔兵!”


    黑衣老者冷笑道:“你們不是妄想搶奪控魔術嗎,那就先嚐嚐魔兵的滋味。”


    傭兵這才發現,這一批從天而降的血族魔兵其實與血族戰士並不相同,雖然都是一身黑衣,但他們在黑衣的胸前多了一個血紅的骷髏,他們頭巾包麵,除了一雙眼睛,其餘地方都裹得密不透風,看不到半點麵目。


    他們身上和手上的魔氣劇毒無比,這是密黨控魔術中的高階煉器之法,但他們煉製的不是兵器,而是血族本身的戰士,一旦魔兵煉成,便會喪失神智,隻會聽從控魔人的口令,不知痛苦,不知疼痛,也不知恐懼為何物,隻有斬去頭顱,才會將其殺死。


    魔兵的加入,不再是單純人數上的疊加,而是戰力成倍的增加。血族在此地並無貴族,因而也沒有人可以對抗這高階的控魔術,更無法限製魔兵的動作。道道黑影迎著魔族的雙爪和傭兵的短刀撲了上來,最慘烈的一幕出現在別墅之前的草地上。


    長刀劈在魔兵的肩上,刀鋒入骨,拔出時發出金鐵摩擦在骨縫中吱呀的聲音,但魔兵眼睛也不眨,迎著長刀衝上前去,手間鋼爪也同樣劃上了對手的雙肩。


    短刀在魔兵頸間被擋,隨即下滑,沒入了魔兵的腹中,同時,魔兵手中的鋼爪也同樣沒入了對手的腹中。


    魔黨手中的利爪劃上魔兵張開的兩隻手掌,手掌應爪而斷,鮮血噴上魔黨的衣衫,但隨著鮮血濺在身體之上的同時,還有一道隱約不見的黑色魔氣以血為媒,滲入魔黨戰士的身體之內。眨眼之內,不但傭兵傷亡怠盡,便是那兩個年輕首領也一死一傷,魔黨的戰士從密黨魔兵一出,便已生出懼意,同樣身為血族,他們更加清楚這魔兵的可怕。


    魔黨首領突然口中一聲長嘯,所剩的魔黨戰士一個倒翻,躍出戰團,退入了別墅之中。隻有幾名傭兵還圍著那名受傷的傭兵首領,在拚死頑抗。那受傷的首領大喝一聲,“住手。”幾名傭兵垂下手中的短刃,想要投降。不料魔黨的黑衣老者殘忍地笑了笑,大手一揮,口中吐出一字:“殺!”


    魔兵一撲而上,生生將所有傭兵斬殺在當場。草地之上,盡是斑斑血痕,屍身上流出的鮮血滲入地下,將草地染成墨色。別墅之前,恍如修羅地獄一般。


    一名血族戰士來到老者的麵前,問道:“議員,現在如何?”


    黑衣老者冷冷一笑,道:“狡兔三窟,那魔族之人,早已從地道中逃走,給我放火燒了它。”


    數名黑衣人從懷中摸出一個黑色之物,投入了別墅的窗口,滾滾濃煙從窗口中冒出,轉眼間烈焰騰空,別墅已成一片火海。魔兵無人驅使,靜靜地呆立在當地,其餘黑衣人將地上的屍體投入烈焰之中,清理了戰場。


    黑衣老者目視著眼前烈火,心中忽地一動。有異!他眼睛剛一閃爍,卻見烈焰中冒出一道道火龍,恍如火場之中無數支*****同時噴發一般。無數正在收拾戰場的黑衣人被卷入火光之中,慘叫著燒成焦炭。與此同時,四周的草地之上,數十道隆起的土堆蠕動起來,向著血族站立的地方飛速而來,從地麵之上看去,就好象有無數的巨蟲在地下蟄伏、飛竄。


    “不好!”那老者猛然躍起在半空之中,心念急轉,立時要驅動魔兵。但心神一遲疑,已晚。地下翻滾的土堆轉眼即至,土堆炸開,數十道黑影躍出,均是頭巾包麵的黑衣人,手中如刀似劍的狹長怪刃揮出道道寒光,直取魔兵的頭顱。


    魔兵未被及時驅使,身形未動,刀光罩下,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立時斬殺了數十名魔兵。


    半空中的黑衣老者怒喝一聲,但聲音未落,天際卻有一聲鶴嗚聲響起,他驀然轉頭,卻見天邊的明月方向,十數名黑衣人踏著月光而來,足踏虛空,如同地獄中的戰神臨世,轉眼飄至眼前,當先一人手中怪刃一翻,劃出一道詭異的刀芒,如風似浪,波動著向億湧來。


    黑衣老者大駭,這詭異的一幕令人毛骨悚然。他隻來得及伸手一擋,一截斷臂隨著刀光、血光飛起。


    “撤!”老者再無心思迎戰,身影一閃,越空而去,剩餘的魔兵在他的召喚下,身形躍起,消失在圍牆之外。這一役密黨先是大勝,後則大敗,傷亡人數竟不輸於魔黨和傭兵,可謂得之易,失之更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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