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雷笑道:“你若已準備好,那我們便可以行動了。”


    “行動什麽?”奧斯頓似乎未從驚諤中回複過來。


    “當然是去見人。”魔雷道。


    奧斯頓歎道:“難怪、難怪。”


    魔雷道:“難怪什麽?”


    奧斯頓道“難怪議長會割舍不下。”


    魔雷歎道:“你們隻知他的感受,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奧斯頓語氣頓時一窒,不知說什麽好。魔雷一歎,話鋒一轉道:“我們要見的第一個人便是滅地老魔。”


    奧斯頓驚道:“那要我何用?”


    魔雷道:“你可見機行事,若那老魔不願,你不需動手,隻需嚇他一嚇即可。”


    奧斯頓點點頭,低聲自語道:“就算想要動手,我也決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魔雷未答,沉聲道:“不必多想,走吧。”


    二人走出閣來,轉身走入一間客房之中,裏麵茶桌對麵,坐著一個金色亂發老人,一身淡金色長袍,雙手攏於袖中,一隻鷹勾鼻子之上,一雙藍眼凶兆四射,仿佛在擇人而噬。


    魔雷走了進來,老人眼中凶光更甚,冷聲道:“雷神不遠萬裏將我請來,卻如此冷落我,讓我等了這麽久,可知我冰原之中有諸多的人要殺?”


    魔雷淡淡一笑,坐在了他的對麵,道:“我知道魔老忙著製造毒人,如果等不及,現在自然可以走了。”


    滅地一怔,笑了:“你費了那麽多的功夫請我來,不會就這樣讓我走了吧。”


    魔雷道:“魔山之上,誰人不知魔老的本領,你若要走,我想魔山之上,還沒有什麽人敢留下你這雙腿。”


    這句話似拒還留,端是說得厲害。滅地眼珠一轉,笑道:“這我倒是有點好奇了,雷神不妨說下原因,我再走不遲。”


    魔雷笑道:“魔老說笑了,請你的人隻是我血魔城的執事,還不一定是我魔雷的意思,況且請的不隻是你一人,這件事有一人足矣,隻是你好製毒屍,不妨告訴你,眼下這血魔城之外,可造之材遠勝你冰原之上。所以,魔老要走,隨時可以,魔雷不會留,也不好留。”


    “哦?!”滅地定了定,道:“那我自然就不著急了,有這麽多好材料,我自然有了興趣。”


    魔雷卻揮了揮手,道:“可惜,我卻沒了興趣,這殺人的事,你若不幹,我也沒興趣說了,請來的另一人我敢肯定會比你更有興趣,而且早已答應在先,魔老可先行一步了。”


    滅地怒道:“哼,誰說我滅地不幹,隻是不知是一樁什麽買賣。況且我滅地不做的買賣,這魔山之上,別人誰還敢做。”


    魔雷淡淡一笑道:“隻這魔山之上,就有人敢接這樁事情,不妨給魔老說出來,你覺得毀天如何?那魔居之主魔雨如何?人狼一族的第一高手米拉索如何?”魔雷說出這一大串名字,每說一名,滅地的神色便是一變。的確,這幾個人沒有一人會懼怕他毀天。


    他遲疑道:“他們居然也會來。”


    魔雷道:“他們此刻已在我血魔城之中。”


    滅地眼神疾轉,忽道:“這樣的話,我倒也對此有了興趣,雷神不必再賣關子,到底是什麽事情,請說出來。”


    魔雷正色道:“不可能,此事事關重大,若你不答應,我怎可說與你聽,一旦事情敗露,便會前功盡棄。”


    滅地斜眼道:“難道以我滅地之名,你也信不過?”


    魔雷道:“請魔老諒解,此事太過艱險,原諒我不告之罪。”


    “好吧。”滅地沉聲道:“我答應了。”


    魔雷淡淡一笑,“這個我信不過,如果魔老以一世魔功起誓,我才能信得過您老。”


    滅地神色劇變,他一方麵怒其不信,另一方麵卻驚其知道自己的魔功之秘。原來毀天滅地所修魔功最怕起誓,一旦起誓,便會在魔功中烙下印跡,如果毀諾,便會將三分之一的功力封閉,極難再打開。此事原本十分隱秘,除了自己之外,也隻有魔主知曉,不想這魔雷竟也知道這個秘辛。


    滅地咬牙道:“你居然知道,但卻要如此逼我,難道你不怕我與你血魔城為敵!”


    魔雷笑了,輕聲道:“你不會。因為我從來沒有逼你,若你要走,自可離去,就當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一般,又何來結仇一說。”


    “請!”


    滅地點指道:“你!”雙足一頓,便要離去。突然,魔雷身後的藍袍中年人大踏步走了上前,每走一步,腳下青石俱是碎裂,額頭上現出魔紋,竟是一個彎曲的梵文‘密’字。


    滅地臉色再變,失聲道:“密黨議員!你是雙峰手下!”


    魔雷神色不變,起身便要送客,滅地伸手攔下,咬牙道:“想不到你竟然與密黨聯手,罷了,這件事我就答應了,在此以我魔功立誓,不再反悔。”他說罷,右手從袖中探出,食指一滴精血點上額頭,化做黑氣沒入不見。


    魔雷這才燦爛一笑,道:“放心,我血魔城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滅地在魔雷的笑容中也是一癡,歎道:“毀天癡心於你上百年,隻求你傾心一笑而不得,想不到我卻捷足先登,也算值了。不過,這一次你總要告訴我做什麽買賣才是。血魔城傾其所有請我前來,想必這件事情不易辦。”


    魔雷笑容一斂,淡然道:“其實也不難。”


    “說。”滅地道。


    魔雷道:“你既然見到奧斯頓,當然明白議長也在血魔城。”


    滅地道:“果然是為了他,說來也是,若不是他這樣的人物惹出事來,也用不著請我來。”


    魔雷點點頭,道:“你當然也知道歐洲新起的力量天一會。”


    “有所耳聞,也算是一個不好惹的角色。”滅地道。


    魔雷再道:“那你當然也聽說過天一六煞,和其手下的倭人勢力。現在不僅是魔風要議長的命,便是天一會的傭兵、倭人和六煞也要他的命,我隻需要你殺掉這些人,阻止他們攻入血魔城即可。”


    滅地聽著魔雷所言,神色一變再變,良久,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道:“謝雷神看得起我,請我前來,滅地告辭。”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此事我不想插手,就此離去,你給我的東西,我分文不收,一並還給你雷神,就當此事從未發生過。”


    “你難道不怕自己的魔功受損?”


    滅地的眼中忽然射出一道攝人的鋒芒,道:“怕,但我更怕沒有命在。”


    魔雷道:“你功力不足,就是回到冰原,又豈有命在。況且......”


    滅地道:“況且什麽?”


    魔雷道:“況且這裏你若真得不幹,倒真是有人去幹。”


    “誰?”


    “毀天。他已答應!”


    滅地怔了一怔,頓了一頓,神色再變了一變,最終右腳又跺了一跺,歎道:“好吧,難怪我在血魔城中感受到了他的氣息,我知你不是騙我,既然這個老小子也插了一手,我又有何所懼,除了那個傳言中的孤狼,另外的人,我還沒有把他們放在眼中。”


    魔雷的眼神立刻變得溫柔如水,道:“魔老所言極是,便是那孤狼,也隻是傳說,向來傳說之事,不可盡信。”


    滅地忽道:“你雷神一向與議長勢同水火,恨不得親手取其性命,怎麽會全力幫他。”


    魔雷大笑一聲,道:“我不是說過麽?世上傳說之事,又怎可盡信。”說罷,她笑容如水,眼光如春風般溫暖,看向一眼木然的奧斯頓。


    滅地臉上現出一絲似笑非笑、欲說還休的表情,突然狂笑一聲道:“我明白了,我們都是笨蛋,那毀天老兒更是笨蛋中的戰鬥機,空有一腔癡心妄想。”說罷,徑直走出了客房。


    魔雷向著他離去的方向躬身一揖,道:“有勞魔老了。”


    滅地的聲音中有一絲失落的意味,啞聲道:“我雖一生製毒為屍,從不皺眉頭,但也不會用我三分之一的魔功來送人,我起了誓,就一定會兌現。”


    魔雷看著滅地離去,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這個老魔終於應付了過去,這件事總算是多了一成把握。”


    奧斯頓看著魔雷略顯輕鬆的表情,愧道:“我也沒有幫上什麽忙。”


    魔雷正色道:“你錯了,若沒有你突出其來的一嚇,這老魔怎麽會心神一亂,而在這一亂間脫口應了下來,你不但幫了忙,而且在最關鍵的時候幫了一個大忙,此事除你,再無人可辦。”


    奧斯頓苦笑著搖搖頭,隨即問道:“那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魔雷淡淡一笑道:“下一個,還是老樣子,再碰碰運氣如何?”她聲音提起,高聲道:“來人,請毀天魔老進來。”


    廳外一女聲應了,立刻去通傳。


    奧斯頓的眉頭依然緊鎖,似是有心事。魔雷知他與議長的關係,便已知他的想法,淡然問道:“奧斯頓,你有心事,既然是關於我的,不妨說出來。”


    奧斯頓期期艾艾地道:“其實……也沒什麽,隻是……覺得,雷神這樣似不太好,我們難道非得請這兩人不可嗎?”


    魔雷道:“你的意思是……”


    奧斯頓輕聲道:“這二魔前來,不但要犧牲你的色相,更無異於是與虎謀皮,怎麽想也不會踏實。”


    魔雷眉鋒一立,嗔道:“若是議長此刻在這裏,即便是心中不舒服,但也決不會這樣想我。”說罷她又歎了口氣道:“我倒也不會怪你,畢竟你不是他,要知道,我拉雅這一生從未負過這個負心人,過去百年沒有,現在更不會有,但你要清楚,對於一個女人而言,美色是一件天然利器,在生死關頭,若還留著那一點所謂的虛榮,而舍強逐弱,這才是最不智的選擇。二魔雖是惡虎,但天下之人沒有任何一個沒有弱點,隻要有弱點,虎便是貓,所以我並不害怕與虎謀皮。”


    魔雷語鋒一轉,接著道:“要對付天一會和那叛徒那麽多的高手,顯然我們目前的力量不夠,尤其是天一六煞已到,雖然孤狼隻是傳聞,但你要知道,異族中的傳說都是打出來的,決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對付這種謎一般的絕世高手,則必須依仗這兩個老魔,如果這兩人再被天一會和魔風所收攬,那我們就算是想從血魔城逃出,恐怕都不會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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