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頓望著魔雷那絕世的容顏,眼前這絕美的女人,讓人一眼看去,便再也揮之不去。當年在魔山之上,魔雷拉雅兒幾乎是所有血族男子心目中的女神,就算是奧斯頓當年也在暗地裏不隻一次地為她黯然神傷。但現在近在咫尺,卻忽然有了一種似真似幻的感覺,也許是因為魔雷今日之妙容隻是精心畫出來了,也許在奧斯頓的心中,今日的魔雷讓他更覺得深不可測。


    “稟城主,毀天魔老業已休息,是不是......”一少女疾步而入,低聲道。


    “再請!”魔雷微揚下頷,眼中掠過一絲不耐的神色。她的聲音一落,外麵便響起連綿不絕的“有請魔老”的聲音,傳了出去,仿佛深夜裏怨女那不絕的幽啼之聲。


    奧期頓心中歎了口氣,暗道:“你這又何苦。”他剛想抬頭說點什麽,卻聽身後響起一聲輕咳,有人輕聲道:“雅兒,別來無恙?”


    不但那門內少女掩口失色,便是奧期頓也是吃了一驚。此人身手高絕,入得門來,竟無一絲聲響,連自己也沒有察覺分毫,固然是因為他的神思被魔雷所引,但即便如此,此人掩蹤的功夫也非比尋常。


    隻有魔雷雙目低垂,緊鎖眉心,不為所動。似乎此人如此出現早在她的預料之中。


    奧斯頓轉頭看去,隻見在少女的身後,一位老人正深情地看著魔雷。


    此人一身粗布短衣,衣服雖然極其普通,倒也幹淨得體。一張憨厚的麵孔上,帶著慈祥的表情,再配上一頭花白的頭發,如果不是在這魔山之上所見,幾乎和山下鄉間的農人並無兩樣。


    “你來了。”魔雷微睜雙目。


    “是。”老魔憨厚一笑。


    “你終於來了。”魔雷輕歎一聲,展了展坐椅上的身形,不經意間,一截小腿露了出來,粉嫩如嬰孩兒。


    老魔的眼中似乎一亮,但轉瞬即逝。


    “你知道我一定會來。”老魔低聲道。


    “但你不該來。”魔雷再歎一聲。


    “最不該來的都來了,我為什麽不該來?”


    “我若想你來,便會請你。若不請你,你就不應不請自來。”


    “你請滅地,不請我,是因為你知道,我一定會來。”


    魔雷長歎一聲,不再答話。


    這迷一般的問答恐怕隻有當事人才能明白。


    “因為議長回來了,所以你請我們來。”老魔的眼睛眯起了一道縫。


    “是”。


    “因為議長樹了大敵,強敵壓境,你不敵,所以讓我們哥倆來擋槍。”


    “是”。魔雷竟無半點否認。


    “強敵強到需要我們聯手才可以,是不是那個神秘的六煞?”


    “沒錯!”


    “我明白了。”老魔臉上現出一絲意興闌珊的神情。


    “你是不是非得讓我來求你才可以幫我。”魔雷的身子已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側,纖手已撫上了老魔的臉頰。


    老魔的眼神更見迷離,反手欲攬魔雷,魔雷一滑,脫出老魔的臂彎,但嘴角的笑意則彌漫到了整個臉頰。


    “你若不答應,難道是要走嗎?”


    “誰走誰是孫子。我答應你便是。”老魔雙單掌一圈,竟然拉上魔雷的玉手。


    “哼!”二人身側傳來一聲悶哼。


    老魔臉色一變,他竟然色迷神授下以為身邊那壯漢是魔山侍衛,隻這一聲,便知功力深厚,雖不及他,但卻決不是侍衛的級數。


    “他是誰!”


    “我便是我,你又是誰!”壯漢大喝一聲,雙足頓下,青石裂開,臉上魔紋頓現。


    老魔臉色再變!


    “密黨的高手!”


    魔雷重回座位,幽幽歎道:“奧斯頓,魔老百年前曾經見過。”


    “哼,雙峰手下!你終究還是忘不了議長!”老魔臉色重歸平靜,眼中竟似有了一絲怨毒。


    “嗬嗬,不知雅兒當用怎樣的手段來勸說我那位兄弟,我這方法恐怕是不管用的。”


    魔雷輕笑道:“我要說滅地魔老已然答應了,並且發下魔誓,你會信嗎?”


    老魔先是一怔,繼而狂笑一聲。“哈哈,想不到我們兄弟竟然會同時上你雅兒的當,罷了罷了,我們就替你擋這一難又如何。”


    笑罷,他又衝著奧斯頓淡淡一笑,掉頭而去,竟是頭也不回。


    看再奧斯頓的眼中,這似乎充滿善意的一笑卻讓他不由得從頭涼到腳,似乎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笑中冰凍。他歎了一聲:“不愧是魔山護法,功力遠勝我輩,恐已不在當年魔山雙峰之下了。”


    他轉頭又道:“拉雅,我除了這一聲,其實也幫不上什麽忙。”


    魔雷收起笑意,正色道:“你想錯了,你不但重要,而且無人代替,”


    “怎講?”


    “若隻是擺脫老魔的色爪,我有一百種方法,本不需你。你可知這毀天老魔一生最在意什麽?”


    奧斯頓搖搖頭。


    “他雖是魔頭,殺人無數,但卻一生從不違諾,最恨有諾不踐之人。所以我不能誘他發誓,但要在他答應我的時候,身邊除了他與我二人,還要有一個足夠份量的見證之人,而此人既不能是外人,也不能是他特別熟悉之人,否則他戒心一起,便難讓其輕易承諾,遍數血魔城中,舍你其誰?”


    “明白了。”奧斯頓不得不佩服魔雷心機深沉,但他心中仍有一口悶氣,如梗在喉。


    他這神情,早入了魔雷的法眼,她剛欲開口,突然,血魔城內,警鍾長鳴。


    “有敵攻城!”奧斯頓驚道。


    魔雷眼神一厲,“好大的膽子,真以為我血魔城是來去自如的地方!”


    “來人!”


    “城主!”兩道俏麗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傳令,全力防衛,攻城者殺!”


    “是!”俏影一閃而去,城中立時響起尖銳的哨聲,哨聲飄忽又有節律,此起彼伏,瞬間傳遍血魔城的每個角落。


    大廳側室之中,剛剛蘇醒的魔雨騰地欲起,卻有一隻手按上了他的肩頭,耳中一聲嬌喝:“不許動!”


    大廳中央,鍾聲和哨聲早已驚醒了閉目養傷的眾人,以議長為首,皆挺身站起。


    一個平靜而又森冷的聲音傳來:“議長,不必再躲藏了。我隻要兩樣東西,力量之源和控魔書,隻要交給我,我當保你們一眾人等性命無憂,也可保血魔城不破,可好?”


    聲音不大,但卻清晰可辨,就如同在每個人的耳邊低語。


    奧斯頓驚道:“他已然來了!”


    魔雷歎了一聲,“該來了終究會來,這一戰的確避無可避。”


    大廳地下的兩間密室中,閉目打坐的毀天、滅地二魔緩緩睜開了眼睛。


    魔雨躍起的身形被人強行按下,不由得怒從心中起。他驀然轉頭,卻見身後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孔上,兩道溫柔的目光,直直地射入他的眼中,他心中的怒火竟然瞬間被融化得一絲不剩。


    “墨提斯,你.......”魔雨想不到有一天他麵對一個女人竟然會結巴。


    “閉嘴!你若想迎敵,現在立刻閉目運功療傷,否則你就是去送死!”墨提斯聲音更厲,但眼中的神色更見溫柔和憐惜。此時若是還有魔山任一人在房中,定會驚得目瞪口呆。堂堂魔山雨神,竟然被一個小丫頭喝得啞口無言。


    大廳中,雅拉臉色已白,喃喃道:“他來得好快。”


    米拉索的臉上也現出一絲緊張。


    議長本已恢複一絲血色的臉頰,重新變得慘白。他猛然抬起頭,厲聲喝道:“孤狼的話是否可信,得我一人,便可放過血魔城所有人!”


    聲音既出,大廳內諸人,大廳外的魔雷、魔雨、奧斯頓盡皆色變。


    那森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議長多慮了,我隻要力量之源和控魔書,交出這兩件東西,便是議長本人,也可保性命。孤狼一言,自當說話算話。”


    “孤狼視我等血魔城如無物,是嗎?”大廳外,一道銳利的聲音答道。


    “答話的應是血魔城主吧。”聲音聞之更冷,“血魔城破,生靈塗炭,身為城主,也不會想看到這一幕的發生。力量之源本是狼族聖物,與血族無用,控魔書雖是血族聖物,但上卷已失,隻餘下卷又有什麽用處?以這兩樣無用之物換滿城生命,實在是城主最好的選擇,孤狼所說,實是肺腑之言,還望魔雷城主三思。況且我方還有天一會各部和魔山二神在側,看形勢,怎麽說都與你方不利,二位作為領頭之人當知取舍進退才是。”


    “你說得好聽,可我就算信你,也未見得信得過其餘諸人。”魔雷淡然傳音,竟似語氣緩和了許多。


    大廳之中,議長長歎一聲。他本有舍已救人之心,但魔雷這一接話,他知道魔雷已明白自己的心意,已然決意不再讓他說下去。魔雷心意之堅,百年前他已知道,此刻更無回轉的餘地,他的眼中似已看到即將到來的殺伐戰場。再環顧四周,所有人的眼中已再無懼意,殺意早已彌漫在大廳之中。大勢已成,他隻有歎息了。


    城外的聲音頓了頓,再次響起,“城主若是將東西帶出,驗明後,我們便護送城主撤離魔山如何?以城主的功力,若有不對,難道還毀不掉這兩件東西嗎?”


    魔雷本是緩兵之計,但孤狼這樣一說,反而誠意滿滿,一時間,倒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突然,一道不陰不陽的尖銳笑聲響起,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哈哈哈,城主不要不識抬舉,若再不開城投降,我德川明月定會血洗血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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