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晴不定。


    不可一世。


    嗬嗬……


    想起睡沙發的第一天就被凍得發高燒,為保險起見寧可走進衣帽間拿出毛毯蓋在被子上。


    看了眼洗浴室方向,估摸著他該出來了,她又走進衣帽間替他挑選睡衣。


    他喜好黑色,哪怕是睡衣也多是黑色。


    拿著睡衣放在床頭,她坐在沙發那裏等。


    也許是他今天一而再的提森浩然,寧可不知不覺也想起了森浩然。


    她到寧府的時候13歲,森浩然那個時候讀大學,周末回家看到她時很是欣喜,青春洋溢的臉上滿是興奮的說:“好可愛的妹子,你好,我是你大哥寧浩然。”


    寧浩然很寵她,和父親寧禦柏一樣的寵著她,也因為父親、母親、大哥對她的有求必應,她很快就融入寧府而且成為寧府名符其實的公主。哪怕在寧府混的時間比她長的聶子青都望塵莫及……


    電話鈴聲驟然響起,驚醒寧可的神思,是蒙烈的手機來電。


    要不要和他說一聲?


    寧可看著洗浴室方向,猶豫又猶豫後決定算了,如果電話重要的話應該還會繼續打。


    接著,電話又響了第二遍,第三遍……


    看來是個重要電話,如果她不送,他定會惱火說她貽誤戰機。寧可歎息間走到床頭櫃前抓起電話。


    鈴音停了。


    這……


    送還是不送?


    在她出神的盯著手機屏幕之際,一條短信彈了出來:頭兒,我好像看到了哲哲……


    與此同時,蒙烈拉開洗浴室的門,看寧可正拿著他的手機發呆,他一把將擦著頭發的毛巾扔到她腦袋上。


    一抹黑中,寧可一把抓下毛巾回頭瞪著他,怒道:“幹嘛啊你。”


    嘿,他都沒怨她偷看他的手機,她這是發的哪門子的火?


    “寧可,你欠揍。”一邊說,他一邊奪下她手中手機,又說:“敢偷看,找死啊你。”


    “我沒偷看。”


    “你抓著它。”


    “它響了三遍,我想著也許有急事,正想著要不要給你送進去。”


    三遍?


    知道他電話的人不多。響三遍說明事情非常急。蒙烈滑開手機,接著眼睛一頓,定定的看著手機屏幕。


    溫度似乎瞬間驟降……


    憑女人第六感,寧可感覺他的這股陰森寒意應該和短信中的那個‘哲哲’有關。


    接下來,氣氛相當沉悶,寧可給蒙烈吹頭、更衣的過程中,蒙烈始終一言不發。


    估摸著他心事挺沉的,寧可自然也不會往槍口上撞,小心翼翼的將他服侍上了床後,她走到沙發那裏倒下。


    才睡下不過半個小時,寧可感覺到蒙烈突然翻身而起。


    他這是又打算折騰人的節奏?


    和他相處時間越長,她經驗越足。在他不叫喚的情況下,她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裝睡。所以,寧可一動不動的躺著。


    然後,她可以清晰的聽到蒙烈下了床,走進衣帽間,逕自穿了衣服後出門而去。


    待樓下傳來關門聲,寧可這才緩緩起身,走到窗戶邊輕挑窗簾,不一時就看到越野車似脫韁的野馬急馳而去。


    她有感覺蒙烈的離開和哲哲有關。


    都淩晨三點了,他還回不回呢?


    如果他不回,她是不是可以不必孤苦的躺在沙發上?


    真的想滾上那張豪華的床,可是……


    算了,仆人還是睡沙發的好。


    第二天。


    寧可準時起床,懷著美好的心情做了頓豐盛早餐。


    餐桌上,感覺宮一、羽丫頭二人看她的眼光非常奇怪,寧可摸了摸臉,問:“我臉上有東西?”


    “沒。”宮一、羽丫頭齊聲說。


    “那你們老盯著我幹嘛?”


    “可可姐。”


    “嗯?”


    “我感覺你今天特別的高興。”


    當然,不用服侍活閻王的日子當然高興。腹誹著,寧可笑嘻嘻的說:“還有兩天,埃及皇室珍品展項目的事就可以定下來了,想著馬上要回m市,我當然高興。”


    怎麽感覺這話有點言不由衷。羽丫頭試探性說道:“可可姐。”


    “嗯?”


    “頭兒回m市了。”


    啊?


    虧了,虧了,早曉得昨晚應該睡床的。


    寧可暗惱中,說‘哦’。


    “可可姐,你不要多想,頭兒回m市是……是因為有急事。他很快會趕回來的。”


    她沒多想啊,倒是羽丫頭的神情舉止讓她不得不多想。看來,這個哲哲和蒙烈的關係不一般啊。


    好奇中,寧可故意語調平緩的說:“我幹嘛要多想,不就是見哲哲去了。”


    瞪大眼睛,羽丫頭一下子跳起來,說:“可可姐,你曉得哲哲姐?”


    哲哲姐?


    看來哲哲是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和蒙烈的關係不一般的女人。如果再往深處想,保不準有什麽愛恨情仇也說不定。


    哪個女人,膽真肥,居然敢和蒙烈玩愛恨情仇?


    說不好奇是假的,寧可瞬間興奮,可是又不能直接問……


    ‘嗯’一聲點頭,寧可佯裝不在意的說:“曉得啊。”


    “你居然曉得……”接著,羽丫頭怒視著一直沒開口的宮一,“你踢我幹嘛?”


    真是個短路的腦袋。宮一鄙視的看著羽丫頭,說:“食不言、寢不語,忘了嗎?”


    寧可才不信宮一是講究飯桌禮儀的人,宮一此為肯定是刻意阻止羽丫頭說哲哲的事。


    這麽說來其中必有奇巧。


    好奇啊好奇……


    她笑嘻嘻的看著羽丫頭,說:“宮一說得對,食不言,寢不語。吃飯。”


    寧可洗碗的時候,宮一把羽丫頭拉至一旁,叮囑,“不要再說措哲的事。”


    “可可姐都曉得,有什麽不能說的?就你,大驚小怪。”


    “你……”無語的瞪著羽丫頭,半晌,宮一又說:“總而言之,人前莫道人是非。”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


    “記住了。”


    “是,記住了。”


    宮一這才放過羽丫頭,看她蹦蹦跳跳的去了廚房,他偷偷的走到廚房門口聽了聽她們的談話,沒有圍繞著措哲,他放心的走到沙發那裏坐下拿起今天的報紙看。


    m市。


    德馨酒樓是m市比較出名的吃早茶的地方。


    蒙烈進來的時候引得許多吃早茶的人抬頭看,心中同時升起驚歎:好帥氣的男人。


    “頭兒,這裏。”


    一個長相俊朗的男子起身相迎,行至蒙列身前,男子立正敬禮,“頭兒。”


    “小五。”


    五徵領著蒙烈至餐桌邊坐下,說:“頭兒,對不起,跟丟了。”


    “確信是她?”


    “是,肯定是。”


    五徵打開手機,滑了幾滑,最後停留在一張相片上,說:“頭兒,你看。”


    相片很模糊,但看得出來是她。她身後的背影正是這一帶的酒店、酒樓。她拿著一個單反正在攝影,隻不過攝影的人成了別人鏡頭中人。


    “你拍的?”


    五徵的臉紅了紅,說:“是,頭兒。當事時,發現哲哲,我很激動,又懷疑到底是不是她,趁著她攝影的功夫我急忙摁下鏡頭,結果手抖了一下,導致相片很模糊。”


    “後來呢?”


    “我就給你打電話,三通,你沒接,我急忙給你發短信。發了短信後我發現哲哲不見了,我又急忙沿著各個路口尋找。可惜,怎麽找都沒有找到。”


    一邊說,五徵一邊打量著蒙烈的神情,奈何頭兒臉上平靜無波。他隻得又道:“我估摸著哲哲既然出現在這裏,想必應該還在這一帶。現在正是早茶高峰期,我等會去各個酒店找找看。也許碰上了也說不定。”


    “嗯。”一聲,蒙烈起身,走人。


    就這麽走了?


    看著他們頭兒挺直的背影,五徵微翕著唇,他感覺到了‘危險’,為哲哲感覺到了危險。


    隨著蒙烈走出酒樓,酒樓中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上顯現一道修長的身影,外罩一件駝色羊絨大衣,胸口處隱約可見穿著帶鑽打底禮服,穿著黑色的襪子,蹬著齊膝皮靴,勾勒得她的身姿越發的修長、迷人。


    五徵回頭看著她。


    她一笑,帶著獨屬於女人的溫柔、嫵媚,說:“小五,你看,我說過我和他回不去了。”


    “哲哲。”


    “我沒事。”


    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措哲一步步走到五徵身邊,又道:“是你不死心偏要看一看,現在看到了,你該曉得我的心為什麽會這麽平靜了吧。”說著話,措哲抬頭看向酒樓門口方向,嘴角依舊噙著溫柔的笑,說:“我的平靜一如他的平靜啊。”


    “可是,當初……”


    “又如何呢?時間就是最好的安慰劑,可以洗滌一切傷口。如今我傷口複員,心亦已安寧,何必又回到過去再曆恥辱傷痛。過去已經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五徵起身,扶住她的雙肩,問:“真的嗎?”


    依舊笑得溫柔、迷人,措哲說:“真的,不要再試圖撮合我和他。”


    “聽到他結婚的消息,你一點也不心痛嗎?”


    措哲眼中多了絲茫然,半晌才道:“心痛談不上,就是感覺有點突然。但是,這點突然並不說明我對他還有著什麽。他單身很久了,現在有了個伴,挺好的。”


    她就是這麽一個女孩,一個從來隻為他人考慮卻從不考慮自己的女孩,一個善良得讓人心疼的女孩。


    他提醒道:“他們隻是契婚,三年。”


    措哲笑了,說:“三年又如何?哪怕三年後,我和他依舊不合適。”眼見五徵還想再相勸,她又道:“小五,別說了,你再說隻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惦念著人家丈夫的小三。所以,請顧及一下我的自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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