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影兒一番長談後,蘇言對於死侍倒是沒有那麽憤慨了,對影兒就更沒有反感了。


    說到底,都是被這萬惡的舊社會給逼的,如果不是連年兵荒馬亂,為求生存,也不會誕生死侍這樣的組織。


    蘇言已經不能光是用對或錯,好與壞去看待死侍,對於生在和平時代的他來說,有些事情是他不能理解的,也不能妄加評判的。


    在去鹽坊院子的路上,蘇言想了許多關於剛才與影兒的交談。


    不知不覺走到了鹽坊猴子與蠻牛住的廂房,推開門進去,一眼就看見猴子與蠻牛呆坐著。


    “少爺,你來了。”


    猴子看到蘇言進來,眼睛斜向一旁的蠻牛,給蘇言打了個眼色。


    蘇言看著雙目無神的蠻牛,走了過去,握住蠻牛粗大的手掌說道:


    “對不起,蠻牛,是我連累了大娘。”


    “少爺,都是那些天殺的黑衣人做的,跟你又無關。”一旁的猴子插嘴道。


    “猴子,先聽我說。”


    蘇言製止了猴子,接著對蠻牛說道:


    “蠻牛,我知你是個孝子,事已至此,我們先把大娘後事辦妥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是誰幹的,為大娘討回一個公道。”


    蘇言在安慰人方麵沒什麽經驗,尤其是失去親人這種痛苦,即便他感同身受,卻也找不到合適的言辭安慰蠻牛。


    這時候,蠻牛卻對著蘇言跪下了。


    “蠻牛,你這是幹什麽,快給我起來!”


    蘇言想把蠻牛拉起來,但是蠻牛壯得跟頭牛一樣,怎麽使勁都拉不起來。


    “少爺,隻要你能替我娘報仇,蠻牛一輩子給你做牛做馬。”


    蠻牛說完,‘咚咚咚’,給蘇言磕了三個響頭,如此聲響,必是用了很大力氣。


    “你起來,我答應你,我發誓,如不能替大娘報仇,慰藉大娘在天之靈,我來世給大娘做牛做馬。”蘇言保證道。


    蘇言並不喜歡暴力解決問題,但是他心裏也明白,有時候,血債還需血來還。


    而且蘇言很肯定,大娘是被自己連累的,自己應負主要責任,報仇也是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


    聽到蘇言發誓替大娘報仇,蠻牛這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站了起來。


    “走吧,我已經讓人布置了靈堂,也讓人去請大師來給大娘做法事了,我們先到前麵大廳去,把大娘的後事先辦好,其它事都容後再說。”蘇言拉著蠻牛的手說道。


    “我聽少爺的。”蠻牛用手擦了擦眼淚。


    蘇言帶著蠻牛與猴子來到前廳靈堂前時。


    小蝶與楚倩倩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已經跪在靈堂前哭成了淚人。


    看到蘇言他們進來,楚倩倩起身撲到了蘇言懷裏,一邊哭一邊說道:


    “蘇言哥哥,要不是……大娘非要蠻牛哥……先救我跟小蝶姐……大娘也不會……”


    楚倩倩斷斷續續地邊哭邊說,泣不成聲,把頭埋在蘇言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蘇言拍拍楚倩倩的背,此情此景,自己也是鼻子酸楚,哽咽得無法言語。


    蠻牛來到了靈堂,反而不哭了,隻是跪在大娘靈前。


    “蠻牛,你想哭就哭吧!”猴子知道蠻牛傷心欲絕,怕他憋著更難受。


    “娘說過,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不能哭!”


    蠻牛不想在送他娘最後一程的時候,讓他娘在天之靈看見自己哭哭啼啼地。


    這時候,蘇言看到林婉清帶著芊芊進來拜祭大娘。


    林婉清在給大娘上過了香,然後安慰了一番蠻牛與小蝶後,給蘇言打了一個眼色,就走出了靈堂。


    蘇言意會,跟在林婉清後麵也出了靈堂。


    “你沒事吧?”林婉清問道。


    “多謝婉清妹妹關心,我沒事,順道也替蠻牛謝謝你前來拜祭大娘。”


    對於林婉清能來拜祭,蘇言還是挺感激的。


    “爺爺聽管家稟報了昨晚的事情經過,天沒亮就去上朝,準備在朝堂上,奏請國主嚴查此事,等爺爺回來我再幫你問問。”


    林婉清道出了給蘇言打眼色,讓他出來的目的。


    “婉清妹妹有心了,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林婉清聽得出來,蘇言的言下之意是讓她別瞎操心了,但這個時候林婉清識大體,也不與蘇言爭論,帶著芊芊告辭而去。


    蘇府這邊給大娘辦著後事,一片哀傷。


    王府的書房裏,趙懷安同樣也很不高興。


    “你這個豬頭,讓你辦點事,辦成這樣,不應該叫你李耗子,叫李豬頭得了。”


    顯然趙懷安被氣得不輕。


    “表哥,哦,不是,殿下,這也不能全怪我,都是那些笨蛋,我讓他們去燒蘇府裏的鹽鋪,誰曉得他們怎會錯燒了女眷的院子。”


    李子軒心裏覺得挺冤枉的,自己跟中間人交代得一清二楚,燒鹽坊,燒鹽坊,燒那老太婆幹嘛?我跟她又無怨無仇。


    “我聽說今天朝會上,吏部尚書上奏父王,請父王嚴查此事,父王已準奏,下令海精衛嚴查此事。”


    “海精衛?殿下,這可如何是好?”


    李子軒聽到海精衛,慌了神。


    “事已至此,還能如何?但願海精衛追查不到你這裏,尾巴都處理幹淨沒?”


    擁有先斬後奏特權的海精衛,負責監察文武百官,皇室宗親,這樣一件民間‘走水’事件,父王讓海精衛負責查辦,這是讓趙懷安沒有想到的。


    “我是通過中間人買通的江湖殺手,他們沒見過我,也不知道是誰雇的他們。”李子軒心慌慌地說道。


    “你這個豬頭,長了豬腦子,中間人呢?處理沒?”


    趙懷安氣炸了,卻不得不耐著性子,就算海精衛追查到李子軒這裏,自己也可以推脫與此事無關,但畢竟是件麻煩事。


    尤其是在自己同父異母的太子,出來‘活動’的節骨眼上,趙懷安更不能讓自己出任何差錯,被太子那幫人捉住了把柄,後果不堪設想。


    一語點醒夢中人,李子軒心中一驚,怎麽把這茬忘了?


    “我這就去,這就去,除掉尾巴。”


    李子軒踉踉蹌蹌地跑出趙懷安的書房,他那個心啊,忐忑不安。


    趙懷安看著李子軒慌慌張張地跑出去,一個頭兩個大,不是看在舅舅的麵子上,真想把李子軒的豬頭擰下來拿去喂狗,養條狗都比他強。


    帶了兩個心腹,李子軒快馬加鞭趕到中間人的家,大白天的就闖了進去,顯然李子軒已經慌得六神無主了。


    如此光明正大地闖進去,即便處理好了尾巴,難免也會留下蛛絲馬跡,李子軒卻來不急考慮這些。


    此刻,李子軒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殺人滅口!


    然而,一腳踹門進去的李子軒,看著空無一人淩亂的房間,顯然剛剛發生過打鬥,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屋裏屋外都仔細查找了一遍,連茅坑的糞坑都沒放過,李子軒徹底死心了,中間人被人‘捷足先登’了。


    “完了!”


    李子軒癱坐了下來,捂著自己的‘豬頭’,不知道這‘豬頭’還能不能保得住?


    “你們是何人?為何在此,哪一個是陳通?”


    抬起‘豬頭’一看,是十幾個威風凜凜的海精衛闖了進來,李子軒的‘豬頭’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頓時眉開眼笑說道:


    “你們才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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