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們家丟了青絲炭憑什麽要去我家找。我看你們是丟了炭想要我們家的。”李根英跳出來再次叫囂。


    韓大夫幽深的目光落在李根英的身上。


    自顧自強詞奪理的人聲音在韓大夫的目光之下越來越弱,越來越弱,直到最後沒有了聲音。


    少了李根英的聒噪之聲,整個後院一瞬間安靜了下來,村長蘇世章瞬間覺得眼前的情況異常尷尬。


    村長的職責是什麽,就是在大家無話可說的時候充分發揮他話語權的作用。輕輕地咳嗽兩聲,將全部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


    “依我看,沒根據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村長這話是對著蘇半夏說的,同一個村子、同一個姓氏,沾親帶故,蘇立勳不好,他難道能好。


    蘇三祥家的兩個孩子太能鬧騰,好端端的鬧出這麽一出,把親爺爺和親奶奶當成賊人捉起來,太不像話了。


    聞言,蘇半夏和蘇實秋姐弟的目光一同瞪圓,什麽鬼話,事實擺在眼前還想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蘇實秋和蘇半夏想反駁,想大聲的告訴村長,就算他是一村之長也不能枉顧他們的意願。


    不同意,絕對不同意。


    他們還沒出生反駁,沒說過幾句話的韓大夫發聲,“世章,有些事情不能重重拿起輕輕放下。”


    村長蘇世章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一點,他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村子裏的安寧,一家人的事情硬是鬧得沸沸揚揚,說出去多丟麵子。


    “韓大夫,兩個小娃娃說出來的話能信嗎?”還是不放棄,說著還不忘瞪蘇半夏和蘇實秋一眼。


    惹事精,前些天在縣城集市的事情他還沒找蘇半夏說道,才兩天又不安分,整出來新的一出。


    那是他們兩人的親爺爺和親奶奶,血脈相連的那種。


    韓大夫可不會被蘇世章帶動,他過來是給兩個小娃娃撐腰的。兩個孝順的小孩子也不容易,蘇立勳和李根英是個什麽樣子的人,蘇世章難道不知道嗎?


    就是因為知道,蘇世章才不想把事情給壓下去,堅定不想帶人去蘇立勳家查看情況。


    萬一查出來點東西,他們整個蘇氏宗族的都得丟臉。


    才會想到通過給蘇半夏和蘇實秋兩人施壓,讓他們不要無理取鬧,該安靜的時候就應該安靜的呆在一旁。


    至於看熱鬧的柳大叔幾人,在韓大夫開口之後紛紛勸說,“村長,還是去看一看吧,大家都省心。”


    “是啊,是啊,現在還隻是蘇三祥一家丟了青絲炭,萬一偷到了別人家的頭上呢。”


    ……


    後麵的話蘇立勳和李根英不愛聽了,白眼掃過去,一一記住對方,卻不敢上前找人麻煩。


    無恥的人,隻敢在窩裏橫,在蘇三祥一家子麵前稱王稱霸。


    先記住沒替他們說話的人,找機會落井下石罷了。


    至於韓大夫,蘇立勳和李根英壓根沒給人一個好臉色,什麽鬼大夫,橫插一腳,怪不得是個孤寡老頭子。


    這話隻敢在心裏說,韓大夫的威信和氣度讓他們不敢正麵說出不好聽的話語。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被韓大夫帶動的人也越來越多,壓下去變得不太可能,蘇世章不得不妥協。


    但是,“跟此事無關的閑雜人等,你們快點離開,不要湊在這裏,沒什麽好看的,就算要處理也是蘇立勳和蘇三祥父子兩的家事。”打發走別人,即便最後是錯的是蘇立勳也不至於徹底鬧大。


    “去去去,快點走,沒什麽好看的。”


    “我們走,去蘇立勳家。”


    趕走圍觀的人,又瞪了蘇半夏和蘇實秋一眼。


    徹底退散是不可能的,前頭蘇世章帶著蘇立勳和李根英,後麵緊跟著蘇半夏、蘇實秋和韓大夫,身後遠遠跟了一個長尾巴。


    趕不走所有的人,卻能將人給關在門外。


    蘇立勳和李根英回到家裏,就像是找到了底氣。


    大門一開,站在門口拒絕韓大夫的進入,理由很簡單,“這是我家,我們不歡迎你。”


    還是第一次被人拒絕上門,韓大夫脾氣好,不以為意,他可以不進去,但蘇半夏和蘇實秋身邊不能每個陪伴的大人。


    神情淡定,“我可以不進去,但必須有人陪著他們。”


    看一眼守在外麵的人,說老實話,無論是誰都不好,哪怕是心中偏向蘇半夏和蘇實秋也沒人敢表現出來。


    因為村長明顯是站在蘇立勳和李根英那邊的,他們站到蘇半夏和蘇實秋那邊就是跟村長作對。


    同情蘇半夏和蘇實秋是一回事,願意站在他們那邊則是另外一回事。


    前方好比魔窟,踏入其中便會粉身碎骨,而他們連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


    蘇半夏和蘇實秋對視一眼,就算前方是魔窟,他們也敢踏進其中,堅信蘇立勳和李根英就是偷走他們家青絲炭的賊人。


    為人父母,不替子女考慮半分,隻想壓榨子女,蘇立勳和李根英獨一份。


    狠毒、偽善,他們就不要想著他們能有良心發現的一天,對他們就是對付敵人,對敵人寬容就是害了自己、害了家人。


    蘇半夏和蘇實秋不傻,可現在的情況確確實實不利於他們,站了理卻沒人願意站在他們這邊,在蘇世章的眼裏,蘇半夏和蘇實秋隻是兩個孩子,沒有話語權。


    一時半會找不到能夠幫他們忙的人,蘇半夏和蘇實秋對視一眼,決定站出來說幾句話,就算他們還是個孩子,他們也是家裏撐起半邊天的存在。


    “我可以陪著。”一道聲音傳來,解決了蘇半夏和蘇實秋的左右為難。


    過於熟悉,以至於兩人扭頭看過去的時候眼裏帶著差異,不敢相信劉桂花會出現在這裏。


    娘不應該是在前往外公外婆家的路上嗎?怎麽會返回家裏?


    劉桂花努力平息氣息,快步走了過來,看到蘇半夏和蘇實秋手上一圈紅痕,眼神狠狠地鎖定在蘇立勳和李根英的身上。


    她的孩子,兩個老不死的憑什麽動。


    平日裏被欺壓的習慣了的人反抗是劇烈的。


    李根英見劉桂花出現,立馬轉變態度,趕忙說道,“看看看看,我看啊,就是你們娘幾個算計好的,趁我們去大兒家裏看看的時候汙蔑我們。”


    “老天爺啊,我怎麽這麽命苦啊,辛辛苦苦生了個兒子拉扯長大,結果被壞女人給帶壞了啊。我的心好痛啊。”


    劉桂花不滿的瞪了李根英一眼,“別嚎叫了,問問這村子裏,誰不知道你李根英是個什麽人。蘇三祥被我帶壞,這話你也說的出口。”


    “以前我家丟了東西,我忍氣吞聲不跟你們計較,你們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


    以前還奢望某些不應該奢望的東西,從不敢對李根英和蘇立勳惡語相向,很多次罵人的話語到了嘴邊,顧及到長輩的身份吞了下去。


    她的一退再退,一忍再忍,造就的是李根英、蘇立勳還有蘇三祥三人的步步逼近,那是想要她死,也想逼死她的兒女。


    這段時間,她想通了,徹徹底底的想通了。


    去他的血脈親情,去他的孝順大帽,她現在隻想好好地護著她的四個兒女,好好地護著她的小家庭。


    蘇立勳和李根英敢撲著翅膀折騰,她就敢剪掉他們的羽毛。


    反正蘇三祥也不在家,就算他在家也不能阻止她。


    劉桂花的出現與反抗並不在蘇世章的預料之中。


    尤其是後者,蘇世章也是第一次見到劉桂花毫不客氣罵人的模樣,有那麽一瞬間相信李根英之前傳出去的,劉桂花要殺死他們的事情。


    看來這蘇三祥娶得妻子是個狠毒之人,生的四個孩子也繼承了劉桂花的凶狠,都是不省心的東西。


    有點想把人給趕出村子。


    “娘。”蘇半夏和蘇實秋兩人小聲且開心的喊了一聲,他們真的沒想到在自己最孤立無援的時刻,娘出現了。


    就像是黑暗之中一束亮眼的光芒,驅走黑暗,帶著他們走向光明。


    劉桂花想說道兩個孩子幾句,但在外人麵前,她忍住了,回頭有空再好好地教訓他們一下,有些事情不能做的。


    想要對付李根英和蘇立勳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卻不能用傷害自己的方式。


    兩個老東西不配。


    蘇半夏和蘇實秋靠在劉桂花的左右,能感受到劉桂花的激動,也能感受到劉桂花內心深處的慌亂。


    偷偷的握住劉桂花的手,脈搏的跳動很強烈。


    劉桂花外表看起來凶狠又強悍,那是因為有一個強大的信念在支撐著她,才能在外麵麵前表現出堅強的一麵。


    內心深處,依然殘留著包子心態,不敢用力的對付回去。


    做到了第一次第二次,以後隻會越來越強悍,越來越堅定,選擇沒有錯,不剛強護不住需要保護的人。


    “吵什麽吵,都跟我進來。”蘇世章在李根英想繼續開罵的時候出聲說道,讓李根英後續罵人的話不得不憋回去。


    蘇半夏和蘇實秋牽著劉桂花的手,跟上村長的腳步,踏入蘇立勳家裏。


    這個家,蘇半夏和蘇實秋就進來過三四次,還是蘇三祥硬拉著他們進來的。


    恐怖的地方因為有娘的陪伴而變得沒有那麽嚇人,英勇的孩子能戰勝一切困難與恐懼。


    “帶我去看看你們放青絲炭的地方。”家庭糾紛讓蘇世章煩得要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解決了一個又來一個,快點弄完好回家。


    李根英和蘇立勳對視一眼,他們家放青絲炭的地方有兩個,帶蘇世章去看的自然是他們自己燒出來的青絲炭。


    看啊,他們才沒有偷兒子家的青絲炭,都是他們家的。


    蘇半夏和蘇實秋冷笑一聲,他們現在倒是自信哈。


    低頭看一眼地上小小的黑色痕跡,那是另外一邊,上頭還蓋著稻草。


    蘇立勳和李根英帶著蘇世章去了那邊,而蘇半夏和蘇實秋則是走向了另外一邊。


    “看,這就是我們家的青絲炭放的地方。”李根英說著,眼睛瞟著劉桂花。


    不對,少了兩個人,兩個搞事情的歹毒孩子去了什麽地方。


    目光瞟到另外一邊,蘇半夏和蘇實秋正站在一堆偽裝好的稻草堆前麵。


    李根英不由得大聲說道,“你們兩個做什麽?”


    那下麵是從蘇三祥家搬回來的青絲炭,可不能讓他們找到。


    蘇半夏和蘇實秋壓根沒理會對方,一同伸手,飛快的將稻草扒開,露出裏麵一筐筐青絲炭。


    “嗬嗬……”冷笑了兩聲。


    來不及阻止,李根英衝過來的時候,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稻草堆被扒開,露出裏麵的青絲炭。


    前一刻還得意洋洋跟人介紹他們家的青絲炭就放在這邊角落,下一刻卻被人扒出一堆藏起來的青絲炭。


    避開李根英的阻攔,飛快將剩下的稻草扒開,露出裏麵的全貌。


    不多不少,正好十四筐。


    蘇世章的臉色瞬間黑了,蘇立勳兩口子也真的是的,藏個東西就不能好好地藏起來嗎?


    蘇三祥家的崽子更是,進了別人家門亂翻東西,沒有教養。


    不管心中如何的吐槽,臉色保持不變,看一眼周圍,隻有自己人在,外人不清楚情況,想怎麽判就怎麽判。


    十四筐青絲炭而已,孝敬爹娘也是應該的,蘇三祥家的不應該那麽計較。


    “十四筐,剛好是我們家被偷走的數量。”蘇半夏看向蘇世章。


    “什麽你家丟掉的,這是我家裏的。”李根英腦子飛快的轉動,找到全新的借口。“蓋上稻草也隻是防止露水打濕,你們犯得著大驚小怪嗎。”


    說的就跟是真的一樣。


    “是嗎,你確定是你們家的嗎?”蘇實秋等著李根英往坑裏跳,“我們家丟的籮筐都是有寫字的,你們家的有嗎?”


    李根英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嘴快,“我家的籮筐也有寫字。”


    “哦,那你說說看你們寫的是什麽字。”坑一個接著一個,掉入了第一個,後麵還有好幾個。


    李根英看向蘇立勳,他們家的籮筐下有寫字標識嗎?


    蘇立勳走過來,“你奶奶記錯了,我們的籮筐沒寫字。”


    “那不巧,我家的籮筐底部寫字了,想知道這些青絲炭是不是我們家的,看看籮筐便知。”隻是沒想到能有用的上的一天。


    聽完蘇實秋的話,蘇立勳便知要遭。


    蘇實秋站出來,伸手碰到其中一個籮筐,一旁的蘇立勳用力抓住一邊,讓其翻轉不了。


    劉桂花飛快的走過,抬頭用力將其中一個籮筐給翻起來,露出籮筐底部的兩個大字,上書:實秋。


    不要臉皮的人肯定不會輕易屈服,他們怎麽證明東西是自己的,籮筐上兩個大字便是最好的證明。


    鐵證如山,看他們還能找出什麽後招。


    “哎呀,我的青絲炭,三百文錢一籮筐,就這麽被你給倒到地上,你這個殺千刀的。”這種時刻,也隻有李根英還能想到青絲炭能賣錢。


    蘇立勳在一旁微微一笑,做的很好。


    在場認字的人中,蘇世章便是其中之一,劉桂花拿著籮筐走到對方麵前,看清楚一點,上麵寫的是什麽。


    大大的實秋兩個字大刺刺的印入蘇世章的眼簾,所有的掙紮都化為虛無。


    證據充足,籮筐就是蘇三祥家的,那裏麵的青絲炭又怎麽可能是蘇立勳和李根英給他們裝的呢。


    “咳咳……”咳嗽幾聲,示意嚷嚷的李根英收斂一點。


    至於現在的場麵,在他看來,沒有任何外人在,三個成年人難道對付不了一個女人和兩個小孩。


    今天的事情,不管劉桂花他們是怎麽想的,絕對不能鬧大,就在他們的小院子裏把此事給處理好。


    蘇半夏和蘇實秋在蘇世章的眼裏不值一提,兩個小崽子有點兒聰明勁也是翻不了天的,還不是他說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為何同意李根英的做法不讓其他人進來,還不就是為了此刻。


    被人忽視並不可怕,不想給他們公正的處理方法也不可怕,他們自己努力想辦法。


    “我來。”蘇半夏拉著蘇實秋的胳膊,小聲跟人說道。


    她的名聲已經壞掉了,實秋的不行。


    花大價錢送實秋去縣裏的學堂不僅僅是為了認識幾個字,對實秋和忍冬寄予厚望,不說舉人,總的考個秀才出來吧。


    要參加科舉之人,不說聲名顯赫,最起碼不能名聲狼藉。


    以蘇立勳和李根英的尿性,詆毀蘇實秋肯定不會嘴軟。


    攤上這麽兩個東西,是他們的不幸。


    “劉桂花,我就把話放在這裏,青絲炭呢,你們可以搬回去,今天這個事情就當沒發生過。”蘇世章嚴肅的跟人說道,不是征求意見,而是他的決定。


    蘇半夏翻了一個白眼,就這麽算了,就這麽揭過去。


    罪魁禍首不會有任何的事情,他們卻要背負誣陷爺爺奶奶的罪名。算盤打得很好,她不會讓他們如意的。


    “我說。”她的聲音不大,沒有引起正在激烈說教的三位大人的注意力。


    “聽我說一句話。”加大音量。


    幾雙眼睛一同看向蘇半夏。


    “村長爺爺,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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