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二郎一副才看著寧彎彎兄妹倆的表情,跟常大郎打聽了倆人的身份後得知寧匪月小小年紀已經中了童生又是對他一通的猛誇。


    “呦,這就是大姐家的倆孩子呀,這怎麽見了長輩連個好都不帶問的,難道我那大姐都沒教過這倆孩子禮數不成?”


    常二郎的媳婦就在後麵倚著門框,邊繼續嗑瓜子,瓜子皮吐的到處都是,邊陰陽怪氣的道。


    這個小劉氏寧彎彎聽自己娘說過,這是常劉氏娘家的一個沒出五服的堂哥家的閨女。


    說起這個親事那裏麵的彎彎繞還非常的多。


    都說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自從常有德續弦常氏姐弟倆就過的不好。


    但常有德也不是個沒良心的,隻是媳婦鬧的厲害,人都有避禍的心思,偏著她點圖個清靜,這心裏邊還是明白事的。


    到了常氏該說婆家的時候他一門心思要給閨女找個好婆家,結果天隨人願,吧嗒一下子,寧家這麽個豪門大戶從天上掉下來砸到他閨女頭上。


    他琢磨著就算是門第差距太大,以後難免的讓人瞧不起,但那怎麽著也得比別的人家過得好,就同意了。


    可常劉氏死活不行,最後她提出個要求,她生的倆兒子要比大郎先成親,免得大郎先成親掏空了家底她兒子說不上媳婦。


    常大郎打聽了一下寧懷運為人確實不錯,就同意了。


    等常氏嫁到寧家沒幾年,常劉氏就忙慌慌的張羅了自己娘家這個沒出五服的侄女嫁過來了。


    算盤打的倒是好,以為倆人就能霸占了常家了。


    常有德好歹開了這麽些年的鋪子,那時候還是有些家底子的,要不然也不能才死了媳婦沒多久就能又娶一個黃花大閨女進門。


    可常劉氏沒想到自己這個侄女那也不是個老實人,厲害的緊。


    她是一點支使不動,哪是娶了個媳婦,活脫娶了個祖宗回來!


    後來的日子就是這婆媳倆成天的狗咬狗一嘴的毛。


    常氏每每說起就很解氣。


    但可惜的是常家三郎是個不成器的,好堵,好酒,家裏掙得錢大半都被他搜刮去敗壞了。


    這個樣子也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常三郎成不了親,這些年常大郎更是老大不小了也一直被耽誤到如今。


    寧彎彎一聽小劉氏這話就笑眯眯的道:“呦,這就是我二妗子呀,這怎麽一開口就陰陽怪氣的,難不曾這就是你爹娘教你的禮數?”


    小劉氏真沒想到一個屁大點的孩子居然敢懟她,頓時就氣的不行。


    “你怎麽說話呢?”


    “你怎麽說話呢?人敬我一尺我才當敬人一寸!你一個我娘的後娘生的兒子的媳婦跟我這裝什麽大尾巴狼呢?”


    論吵架,那可是寧彎彎的最愛,她啥時候輸過!


    小劉氏給氣的聲音尖利的指著寧彎彎:“這什麽孩子?小嘴叭叭的這都說的什麽話?”


    寧彎彎聽這樣的話早都聽膩了,也不等她在頂嘴,砰的一聲,常有德又摔了一個杯子。


    “少說一句能死是不?多大的人了,跟個小孩子拌嘴!”


    常劉氏一見又碎了一個杯子,立刻就從地上跳了起來。


    “你個死老頭子,幹嘛又糟蹋東西?這不是銅錢買來的是吧?掙錢的時候不行,糟蹋東西倒是怪能耐!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能不能過了!”


    “窩窩囊囊了一輩子,我一個黃花大閨女嫁了你做續弦,替你養著你前麵那個的倆崽子,一天的好日子都沒過上,老了,老了,你脾氣還上來了!”


    “你就不是個東西,一點的能耐都沒有,給兒子娶個媳婦都娶不上,仨兒子倆都打光棍呢!我呸!你也好意思有脾氣!”


    常劉氏在那跳腳罵。


    瞧著這意思那是常有德一點的脾氣她都忍不下,非得給治的服服帖帖才作罷。


    常大郎更加的窘迫了。


    常二郎一家三口就在門口嗑瓜子,看戲。


    常有德被這樣治了一輩子了,也是無奈,都不用聽,過了一輩子了,一看那表情就知道常劉氏在罵些什麽話。


    要是放在平時,他最多是唉聲歎氣的扭頭裝聽不見。


    可今天寧彎彎兄妹在,他拉不下那張老臉,就吼常劉氏:“不能消停是吧?不能消停就滾回你們老劉家!別回來了!”


    常劉氏見他居然還還嘴了,不光還嘴,還讓她滾!那更是炸了,罵的也就更難聽了。


    “你讓我滾?常有德你個沒良心的,我給你生兒育女,伺候了你一輩子,你讓我滾!這天底下有這個理嗎?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給你生兒子,延續你們老常家香火的時候你怎麽不說讓我滾呐!我呸,你就是個活該死了都沒人摔盆的東西!喪良心呀……”


    她還生怕常有德聽不清一樣,喊的十分響亮。


    常有德聽了也是動了真火,又連聲罵著讓她滾回娘家去。


    心裏其實想的是她能讓一步先出去躲一躲,能消消停停的讓自己跟外孫,外孫女吃上一頓飯。


    可先不說常劉氏能不能懂他的意思,她這被慣了一輩子的脾氣也是忍不了常有德在自己麵前有一點硬氣的,自然也就鬧的更凶。


    這個小院已經容不下她,她去到門口坐地上拍著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哭著罵。


    句句都離不開自己給常家生了兩個兒子立下了大功,自己一個黃花大閨女給他做續弦有多委屈,給他養死了那個婆娘留下的孩子有多艱辛。


    任常大郎怎麽勸都不管用。


    還別說,這年頭,這裏麵哪一件拎出來還真就都是大功一件,大到你想休了她世俗都不容忍的那種。


    自然也就招了一街筒子的人看笑話,徹底的把常有德給治的沒了脾氣,隻能使出殺手鐧,裝聽不見!


    寧彎彎看著這一通的鬧劇破天荒的覺得索然無味。


    她扯了扯常大郎的衣服:“舅舅,她得鬧多長時間才能停呀?我看人撒潑打滾早就看膩了呢!她這表演太沒意思了,那台詞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句,哭的也假,就我們村的那些大娘大嬸們隨便拎出一個來也比她鬧的有花樣,別的不說,就人家那叫罵的話仨時辰都能不帶重樣的!”


    常大郎尷尬的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寧彎彎扯著他繼續道:“你們城裏人真沒見識,就這樣的也能招這麽些人看,這要在我們村,就這段位要還有人瞥一眼,那能被人笑話死,得說瞧這人沒見過世麵!小孩子要糖吃都比這花樣多!能配的上被圍觀的,那就不能光靠那一張的嘴,得動用武力!”


    圍觀的聽見了就有人湊趣的問:“啥子武力啊?打架呀?”


    “打架?”寧彎彎鄙夷:“我就說你們城裏人沒見識吧,你還非上趕著給坐實了!你沒見過打架呀?那有啥可稀罕的!”


    “不是打架,那還怎麽用武力呀?”圍觀的人又問。


    寧彎彎就笑的眉眼彎彎了。


    “這個呀,得大耳刮子往自己臉上呼,你們見過沒?我們村裏的老娘們幹架,都是臉對臉的呼自己耳刮子,就看誰手黑,誰呼的響,你們想想,對自己都能下的去那麽狠的手,那以後街坊四鄰的誰敢招惹,那還不呼死你!還有那更狠的,都是拿鞋底子往自己臉上呼,你們想想那場景,血光四濺,血肉橫飛,精彩不?在看看眼前的,沒勁!”


    說到最後那兩個字她還配合的收起笑容,一副剛看了場爛片的麻木表情。


    寧匪月遠遠的站在一邊,聞言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


    忙握拳在唇邊幹咳了兩聲才把那笑給收了回去。


    冷不防的被人叫了一聲。


    “大外甥呀……”


    他扭頭一看,是常二郎。


    他向來是有禮的就對他點了點頭,叫了一聲:“二舅舅。”


    語氣疏離,表情冷漠。


    常二郎倒是也不介意,他娘鬧成那樣他也不去勸,反而還舔著臉的跟寧匪月笑。


    “大外甥這次中了童生,等秋天就要去考秀才的吧?”


    “正是。”寧匪月依舊疏離。


    “那肯定高中的,我可是聽大姐說過,大外甥的書讀的可不是一般的好。”


    寧匪月沒有自戀的習慣,就沒接話。


    常二郎倒是也沒在問什麽。


    就在一邊瞧著寧匪月笑,眼珠子咕嚕嚕亂轉,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另一邊圍觀的人群讓寧彎彎鼓動的,已經有那好熱鬧的混小子在鼓噪讓常劉氏呼自己耳光。


    常劉氏哪裏肯,就開始罵那鼓噪的人,如此一來讓表演呼自己耳光的呼聲反倒是越來越高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都這麽喊,常劉氏收不了場,隻好悻悻的起身,回去了。


    寧彎彎拉住常大郎:“大舅舅,你咋滴不跟他們分家呢,這日子過的多糟心。”


    她可是明白她娘平時也不是個性子特別軟的人,怎麽不管白氏怎麽罵都不大還嘴的原因了。


    合著是打常劉氏這練出來的。


    常氏最記掛的就是這個弟弟,眼瞅著都小三十的人了,連個媳婦都沒說上,這是要打一輩子光棍的節奏呀。


    常大郎沉默了一會才道:“又不是你姥爺沒了,咋能分家呢,在說我這連個媳婦也沒有的,一個人過著也沒啥意思,就湊合著這麽著吧!”


    寧彎彎琢磨著給舅舅說個媳婦是要緊事,回頭得在莊戶裏打聽打聽誰家的閨女能幹,說給舅舅做媳婦。


    莊戶是賤民,按律雖不能和平民成親,但是可以由東家做保出錢改戶籍。


    自己是改不了的,要是自己有錢就能去脫了籍,那貶為賤籍的意義也就沒了。


    能把閨女嫁到平民家裏從此脫了賤籍,對那些莊戶來說求之不得。


    寧彎彎又交代自己舅舅:“那你可得長點心,要自己藏點私房錢,我瞧著這一大家子都不像會幹活的,全靠著你和我姥爺呢吧?不能這麽慣著他們。”


    常大郎就笑著摸摸寧彎彎的頭。


    “囡囡長大嘍,都把舅舅當小孩子了!”


    他這麽一把年紀了還沒娶上媳婦平時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哪裏不像攢些銀錢。


    可他那後娘看的緊,鋪子裏但凡有個進項都落她手裏,哪是他想攢就能攢下來的。


    等寧彎彎又重新回到了屋裏,常劉氏的脾氣已經消了大半。


    不知道中間又發生了什麽,居然跟自己兒媳婦兩個人在灶房裏做起了飯!


    雖然還是摔摔打打指桑罵槐的一刻也沒消停吧,也總算是妥協了吧。


    常有德也難得的能跟外孫說上一會話了。


    一會問清晨多大了,一會問地開始耕了沒,一會問他們啥時候回去,一會又問寧懷運怎麽沒來。


    寧匪月那是有問必答,但都回答的十分精簡,舍不得多說一個字的樣子。


    也不知道常有德到底想說什麽,還是說單純的年紀大了,思維沒什麽邏輯,反正是想起什麽問什麽,也不大在意答案。


    倒是寧二郎在一邊突然問:“大外甥啊,你們啥時候擺酒啊?到時候二舅肯定得去的呀!”


    中了童生自然是要擺謝師宴的,寧懷運早就安排二狗子和秋生回去報信,順帶安排這事了。


    寧匪月瞥了他一眼,罕見的沒回答。


    常有德也不知道聽見沒聽見,他朝常二郎擺擺手,見後者並沒有會意,就不耐煩的道:“你去打瓶酒,一會咱爺幾個好好喝一盅。”


    “哦,哦!”寧二郎這才喜滋滋的走了。


    八成是跟常劉氏要錢去了,不一會灶房裏就又傳來了她罵罵咧咧的聲音。


    常二郎的閨女常春花在前邊看鋪子呢,常有德看看堂屋裏這些就剩下了自己大兒子還有寧彎彎兄妹倆。


    才摸摸索索的從腰上解下來一個荷包,給了寧匪月。


    “這裏頭有幾塊碎銀子,不多,估摸著也就一兩多點,就當是姥爺給你的賀禮了。”


    寧匪月一愣,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常有德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猶豫,忙道:“拿著,拿著,我早早就預備下的,這些年姥爺也是虧待了你們的,也沒給你們買過什麽。”


    事實上這年頭本就消息閉塞,閨女回娘家也少,他對這個外孫的情況並不了解。


    但是他掐指算著沒幾年這孩子就該成親了,他是預備了他成親的時候給的。


    ------題外話------


    這個女主真的是一點虧也不吃的,厲害的狠,我也管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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