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斤八兩呢,不到三斤!”月月回答。


    “馬叔……”寧彎彎吩咐:“那錢,照十倍的扣,就一百文吧!以後不守規矩的也都照這樣罰!”


    馬大富一愣,沒明白寧彎彎的意思,還當是要在大槐媳婦以後的工錢裏扣呢。


    正想答應,就見月月已經招呼淘洗桑椹的幾個媳婦過來了。


    “你們姑娘可說了,要扣下一百文錢,你們還不趕緊的過去幫把手,把那錢要回來!”


    說完還得意的跟寧彎彎對視了一眼。


    寧彎彎也笑:“對,到手的錢再拿出來才最肉疼!疼才長記性!”


    一百文足足是大槐媳婦五天的工錢,一個月月錢的六分之一。


    大槐娘一見這,那是跟護眼珠子一樣的護著那錢,可無奈雙拳難敵四手,嗷嗷的叫著什麽髒話都往外罵,又是躺地上撒潑打滾的,還是被搶了去。


    馬叔數出了一百個銅板才又把錢還給了她,這一鬧她也不敢在停留,生怕是寧彎彎又把剩下的在給她要回去。


    忙一邊往懷裏藏錢一邊小跑著就回家了。


    寧彎彎把那錢另拿了麻繩穿上,把正手足無措的站一邊不知道是該跟婆婆回家,還是該繼續去灶房裏幹活的大槐媳婦拉到了灶房裏。


    “這錢還是你的,但是現在不能給你,我回頭拿給我娘,讓她幫你保管著,以後你那工錢我每個月都扣下一百文給我娘幫你拿著,你也別跟別人說,自己心裏有數就成,你那婆婆問起你就隻管說我克扣你的,她要鬧就讓她來找我,等你以後自己要用錢的時候盡管找我娘要去,一文錢都少不了你的!”


    這錢要到了她手裏拿指定都被她男人婆婆搜刮去,自己一個大子也落不下。


    人活著哪裏有不用錢的,別的不說,你回娘家總不能空手吧?她那婆婆也不像會給她準備的樣子。


    “姑娘……”


    大槐媳婦感動的眼淚嘩嘩的,噗通一聲就給寧彎彎跪下了,哽咽著話也說不出來。


    “就該這樣的!姑娘想的真是周到!”


    這灶房裏除了他們倆就是正揉麵的二蛋媳婦,她也是一臉的讚同。


    見狀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麵把大槐媳婦拉了起來。


    “妹子呀,可別這麽著,你要有心以後幫姑娘幹活就多盡心就行了,姑娘可不圖你這一跪!”


    “正是這樣的。”寧彎彎說。


    “哎哎,我沒有不盡心的!”


    幾個人正聊著,大門口跑進來一個風一樣的少年。


    “妹兒呀,妹兒呀……”


    一聽這稱呼,除了龐坦還有誰。


    寧彎彎忙迎出去:“二表哥?你咋這會子過來了?”


    這天眼瞧著黑透了。


    龐坦咽了下口水,滋潤了一下自己風幹的嗓子。


    “妹兒啊!不得了了,快去叫我舅舅和妗子,你哥……你哥掉水裏了!”


    “啥?!”


    一家子慌慌張張的套了騾車往鎮上趕。


    都已經快到飛起了,寧懷運還直嫌大壯車趕得慢。


    “快點,快點!”


    寧彎彎問龐坦:“咋回事呀?我哥好好的怎麽掉水裏的?”


    她剛才還琢磨呢,天都黑了她哥怎麽還沒回來。


    寧匪月今天去拜訪的那個夫子家裏也是鎮上的。


    路是他走熟了,一貫也都是他自己獨來獨往。


    在怎麽清風霽月也是鄉下的孩子,別看才十三四歲的樣子,這點路那真是稀鬆平常的。


    “誰知道呢!八成是下去撈魚了吧,還是河邊的一個船上的夥計發現把他撈上來的,送到郎中那有看病的認出來是私塾的學生,才叫了我爹去,得虧我跟著,不然還見不著匪月那副落湯雞的狼狽樣!”


    這二貨還挺得意!


    自己哥哥壓根就不會水,怎麽會下去撈魚,話說就算是會水,那也不是他能幹得出來的事呀。


    氣的寧彎彎踹了他一腳。


    龐坦一邊抓著車軫防止自己被顛下去,一邊衝寧彎彎傻樂。


    半晌又道:“聽那把你哥給撈起來的夥計說好像是他跟人拌了兩句嘴,讓人給拽下去的,我覺得是他瞎說的,匪月還會跟人拌嘴呢?他就會擺一張臭臉,企圖能把對方臭死!哈哈哈哈……哎呦!”


    寧彎彎又踹了他一腳。


    心裏也暗自思忖,他哥還真不是一個會跟人拌嘴的,這事太古怪!


    等一家子慌慌張張的到了龐坦說的那家藥鋪寧匪月已經醒了。


    頭發還是濕的,貼在臉上,一臉的蒼白,顯然是嗆了水又被嚇的不輕。


    “匪月呀,你這哪難受……”


    常氏撲過去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遍,等確認了自己兒子沒事,抱著他就開始哭。


    “你這孩子,你可嚇死娘了,咋這麽不小心呢,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娘還活不活了?”


    寧懷運忙去問郎中他的情況。


    那郎中是個胡子花白的長者,擼著胡須開了服藥方就道:“沒什麽大礙,就是嗆了幾口水,索性施救及時,照這方子抓上幾服藥,喝上個三五天就無礙了!”


    寧懷運自是千恩萬謝。


    寧彎彎忙付了診金,又拿了方子去抓藥了。


    這年頭郎中都是在藥鋪裏坐堂,抓藥看病一條龍。


    等她回來就見寧二姑拉著寧懷運要錢呢。


    “那救人的夥計急著走,人家要救命錢,可都是我給的!”


    雖然這會天黑了,但生病可是不挑時辰的,這回藥鋪裏還是有兩三個病人的。


    估摸著之前也是搞清楚了這兩口子和寧匪月的關係,這會子都投來了鄙夷的目光。


    這人才醒過來還沒緩口氣呢,親姑姑就要起錢來了。


    龐秀才那臉黑的跟鍋底一樣了。


    他扯著自己媳婦的衣袖。


    “你給我閉嘴,那匪月才醒呢!你就不能緩一緩在說,你可是他親姑姑,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我怎麽不要臉了?這不是人家要救命錢的時候了?你也知道我是他親姑姑,我又不是他爹娘,這錢該我出的呀?”


    寧彎彎不想這會跟她扯皮,就笑眯眯的道:“二姑你別急,明兒你來我家,這賬我跟你好好清算,保準少不了你一個子!”


    寧二姑沒聽出寧彎彎的畫外音,得了寧彎彎的答複,自己男人又一直拽她,就回了家。


    等寧彎彎一家子把寧匪月給拉回家的時候村子裏都靜悄悄的了。


    大部分人家都睡下了。


    常氏忙著去煎藥,白氏來瞧了一眼,說了兩句不冷不熱的話也去歇著了。


    寧懷運給大兒子換了衣服又去哄小兒子睡覺,留下寧彎彎一個。


    “哥,到底咋回事呀?誰把你給拽下河的?”


    寧匪月蒼白的臉上居然出現了淡淡的紅暈,把頭扭到了一邊,不說話。


    啥情況?


    寧彎彎懵,急眼了。


    “你說話呀,真是誰給你拽下去的呀?這人太可惡了!這不是謀財害命嗎?你告訴我,我明兒非把這家夥找出來揍他個斷胳膊斷腿的!”


    寧匪月被這麽一追問那臉更紅了,一副窘迫之相,仿佛是大姑娘被人給調戲了一樣。


    “別問了!”聲音都有些沙啞。


    這一晚寧彎彎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驚醒。


    她想起來她忘了什麽事情了!


    她之前答應了餘九斤等這一茬的紅薯苗長起來給他送家去的。


    居然給忘的一幹二淨!


    關鍵是炕裏那些紅薯苗又已經拔光了一茬,又得等下一茬了。


    她很鬱悶,想想這人傍晚的時候那表情,完了,完了,生氣了,要怎麽哄?


    輾轉反側了一晚上,寧彎彎終於想到了法子。


    餘九斤拿來的那些桑椹她給雙倍的錢!


    雖然那是五斤摘的,但他們是一家人,肯定都一樣!


    餘九斤和祁千塵拿來的兩袋子桑椹她都留著吃了,畢竟也是一年隻能吃上一回的新鮮東西。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踹著錢上了餘家的門。


    大門口,餘九斤已經套好了驢車,正往上搬耩子。


    耩子是一種播種用的工具,穀物一類的種子小,播種密度高,都是用這種東西播種的。


    整體是木頭的,隻有下麵入地的地方是鐵的。


    上麵有一個鬥一樣的裝種子的地方,牲口或人在翻耕好把土塊都敲碎了的地上走,有人在後麵扶著不停搖晃,種子就會均勻的被撒到土裏。


    這可是個技術活,有經驗的老莊稼把式才幹的了。


    不然種子深了淺了都不行。


    昨夜一場小雨,好多人家已經趁著這場雨可是耩地了。


    現在種的是一年隻能收一茬的山地,那些地勢不高的肥田要等收了麥子在種。


    看見寧彎彎過來,餘九斤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忙著手上的活。


    倒是五斤笑的見眉不見眼的。


    “彎彎,你怎麽這麽早來找我?”


    “呐……”寧彎彎把拿麻繩串起來的銅錢遞給他。


    餘五斤撓頭:“你這啥意思?給我錢幹啥?”


    “昨天桑椹的錢呀?我把給你家留紅薯苗的事給忘了,所以為了賠罪多給你一半!你放心,等下一茬,苗我指定給你家留著。”


    鐺……餘九斤剛拿出的鋤頭掉地上了。


    寧彎彎看看他,嗯,臉好黑,這還不行?


    五斤忙擺手:“沒沒沒,你整岔了吧?我昨兒在家跟我爹一起收拾我家的菜園子呢,順便還把幾圈整了整,就沒下地,我倒是聽說你家收桑椹,想上山摘去來著,可是你也知道,我爹那腿傷筋動骨得一百天,幹活不利落,得我幫把手才成!”


    ------題外話------


    每天對自己默念手機電腦不能離開充電器,要時刻保持百分百電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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