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彎彎不理她,又拿棍子戳了戳荷花爹。


    “你閨女賣了多少錢你不能不知道吧?”


    荷花爹悻悻的瞟了寧彎彎一眼,往邊上軟泥少的地方蹲了蹲。


    “真不知道啊?”寧彎彎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去!你就是賣根蘿卜都得問人家給啥價吧?”


    何況還是那麽大個人!


    “那哪是賣!那是聘金!誰家娶媳婦不收聘金的?”


    荷花爹惱羞成怒。


    “哦!”寧彎彎恍然:“聘金呀?那你閨女的聘金有多少啊?”


    荷花爹又不理寧彎彎了。


    “自己閨女的聘金都不知道有多少,這爹當得,嘖嘖……”


    寧彎彎身後負責看守這幾個人的媳婦咋舌不已。


    寧彎彎又拿棍戳荷花爹。


    “你說你蹲的離我那老遠幹嘛?怪臭的,我又不會吃了你,我就是好奇,這人活著的時候都活不好,死了就能風光了?你這不惜搭上閨女一輩子,你是死過幾回呀?怪有經驗的!”


    寧彎彎身後的幾個媳婦都被逗笑了。


    荷花爹繼續梗著脖子不說話。


    寧彎彎也繼續戳:“哎~你死那幾回是升了天了還是下地獄了呀?那黃泉路是咋走的?你跟我說說唄,我也攢攢經驗,回頭等我死了也不迷路!”


    荷花爹這下終於開口了。


    “我才沒死過!”


    “切!”寧彎彎埋怨。


    “你早說呀,我還當這世上還真有人知道人死了是個啥樣呢?”


    她都死過三回了,都是前一秒咽氣後一秒就投胎了,她都不知道!


    寧彎彎又好奇:“那你不知道,你這日子過成這樣有啥意思?用實實在在活著的生活,換虛無縹緲的死後那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東西,還搭上閨女的一輩子,哦,是不是荷花還說是她奶害的她娘不能生了的?”


    “是的呢,姑娘,說是生荷花的時候做下了病,後來懷了個男娃也掉了,要我說這婆子心腸八成是個黑的!死了都得下地獄的,她也不怕晚上做噩夢,那掉了的小子來找她!”


    寧彎彎繼續對荷花爹道:“還得一輩子在害得自己斷子絕孫的人跟前討生活,我都想撬開你天靈蓋看看是不是她生你的時候故意把你的腦子留在了她肚子裏!”


    荷花爹讓寧彎彎給奚落的臊眉耷眼抬不起頭。


    他也開始覺得自己這日子過的太不像日子了。


    不禁就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


    荷花奶奶一聽寧彎彎這麽說可是就不願意了。


    “誰害的他斷子絕孫了?你說啥呢?我是他親娘,他是打我肚子裏爬出來的,我能害他?”


    寧彎彎眉毛一立。


    “我讓你說話了嗎?你們那莊頭都沒教過你們規矩的嗎?沒讓你開口的時候就把那嘴給我閉嚴實了,不然我可就讓人往你那嘴裏塞豬糞了!”


    荷花奶奶哪能這麽聽話,還一瞪眼要跟寧彎彎厲害。


    “嘿!”後麵一個媳婦就站了過來,一把就抄起旁邊豬食桶裏的破勺子就鏟了一勺子的軟泥。


    豬是喜歡在泥裏的,豬圈裏一大半都是這種黑泥,那豬吃喝拉撒都在這裏,臭的很。


    那媳婦還罵:“我們姑娘的話你都過耳不過心是吧?還敢呲牙!”


    荷花娘看看那和著豬糞的泥,悻悻的就閉了嘴,也不敢瞪眼了。


    還嘀咕了一句:“這家的姑娘好生的厲害。”


    寧彎彎就冷笑一聲也沒有理她。


    卻是跟一邊自己家的莊戶媳婦聊了起來。


    “這會天也不早了,一會你們幾個都留在我家吃飯,夜裏還得辛苦大家夥值夜呢,旁人也不打緊,明兒他們莊頭來了領走就成了,這個老的卻是個緊要的,人家荷花可說了,要去縣衙裏告她逼婚呢!等晚上寫了狀紙,明兒就把她送縣衙裏去。”


    “我逼婚?她是我孫女……”


    荷花奶奶話才說一半,見寧彎彎扭頭看她就連忙住了嘴。


    寧彎彎就笑笑道:“你說吧,這回讓你說。”


    “她是我孫女!我讓她嫁誰就得嫁誰?什麽就是逼婚了!你別拿謊話誆我!”


    “哦!”寧彎彎恍然大悟:“你也知道那是你孫女呢?”


    荷花奶奶一臉的狐疑,不明白寧彎彎的意思。


    就聽寧彎彎又道:“自古,婚姻講究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個當奶奶的輪得到你嗎?你就私自收了聘金把人給許出去了!我告訴你,你這是違法的,去縣衙裏一告就是一個準,你那是要挨板子的,就你這把老骨頭,嘖嘖,趁今晚你兒子就在你跟前呢,趕緊交代一下後事吧?要啥樣的棺材,啥樣的壽衣,可都交代清楚了,你們家的人都能耐,死後要是不體麵說不準就又氣的活過來了!到時候在嚇著誰!不是又造孽了!”


    “我……我……”結巴了一會,荷花奶奶指著自己兒子道:“怎麽沒有父母之命了!她爹可是樂意的!”


    荷花爹看看自己娘,他哪裏樂意了?他不過就是沒反對。


    不對,是反對了,隻是自己娘一瞪眼就把話又憋回去了。


    “那我可管不著!”寧彎彎聳肩:“到了公堂上你們跟縣太爺爭辯去,就看你兒子是選自己閨女呢還是自己老娘!不過我瞧著你壓根也不用擔心,他指定是選你的嘛,就是這棺材你們家還得備上,荷花現在可還一心尋死呢,要這樣肯定得一頭碰死在大堂上!”


    荷花爹猛的看向寧彎彎,眼裏全是動容。


    到底是自己閨女,哪裏能一點不心疼的。


    半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低下頭去不知道想什麽去了。


    “就是我還怪好奇的,你們家的人都那麽能耐,你就不怕你孫女半夜從地底下爬上來找你啊?”


    寧彎彎說著又做恍然大悟狀:“哦~你定是不怕的,荷花那死她娘肚子裏的弟弟指定是來找過你不知道多少回了,你早就都鍛煉出來了才是!不好意思哦,我們這的人都沒你們家那死了還啥都知道的本事,我也是沒經驗,你看看,瞎操心了不是!”


    “你別瞎說!那婆娘自己沒本事,連個娃都保不住,跟我有什麽幹係!他就是來了,那我也是不怕他的!”


    荷花奶奶猶自嘴硬著。


    就是聽著那聲音已經有些外強中幹了。


    寧彎彎也不跟她躲掰扯這事。


    又道:“你們還打傷了我舅舅,我舅舅那手可是傷了筋骨了,以後啥重活都幹不了,不光是荷花要告你們,我爹也在寫狀紙呢,我們家也要告你們,你們擎等著賠錢吧,不把你們家告的傾家蕩產,我們家那是不會罷休的!”


    “你這丫頭嘴裏怎麽竟胡說八道呢!”


    荷花奶奶急眼了。


    “他那手那是他自己弄的,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那要不是你把自己孫女逼的要尋死,我舅舅怎麽會受傷,你說跟你們沒關係,那這天底下你走到那都沒有這樣的道理!我還就不信縣太爺就能判你們一點罪都沒有,我舅舅那可是家裏的頂梁柱,一家子人老的老,小的小都靠他養著呢,他的手廢了,他們一家的日子就沒法過了,我們不光要告的你們傾家蕩產,以後我舅舅一家都得住到你們家去,你們可等著吧,每天都得把他們一家伺候的妥妥帖帖,要有一點那不是的地方,那我們家都不能願意你們的!哼!”


    寧彎彎說完小腦袋一扭就走了。


    留下荷花奶奶自己氣的要死。


    她也是個忍不住脾氣的,一會就開始揪著荷花爹罵。


    絕戶頭,不中用,窩囊廢,還罵荷花勾搭男人,惹出這麽一攤事,不要臉,小騷貨,什麽難聽罵什麽,罵的荷花爹的腦袋都恨不能垂到褲襠裏。


    用那幾個看守的媳婦的話說,就是這兒子如果是親生的,她就把自己腦袋割下來給寧彎彎當球踢!


    實在是不能想象有親娘的會這樣罵自己兒子的。


    第二天一早,金家莊的莊頭就帶著兩個人來了。


    對此寧懷運還挺詫異,聽大壯進來通報隻來了三個人還有些不可置信。


    “就帶了倆人?”


    “是倆人!”大壯回答:“還有一個是個婦人,說是荷花姑娘的娘!”


    “爹,你愚了吧!”寧彎彎道:“他敢多帶人嗎?帶的人多了那咱指定就以為他是來幹架的,那還得了!在一進村就打起來,是他來咱家地盤,他能討了便宜?!”


    寧懷運琢磨了下,是這麽個理,點了點頭忙讓大壯請人進來。


    金家莊的莊頭叫金大山,年紀瞧著都小五十的人了,不知道的看裝扮還以為是個財主呢。


    穿了一身灰色的長袍,外麵套著件暗青色帶花紋緞子的外罩,頭上還帶了一頂暗色的土財主專用帽。


    估計是熱得很,手上拿著把折扇,不停的扇。


    一見麵就忙收了折扇笑著向寧懷運拱手作揖。


    “哎呦,親家老爺,這是咋說的,大水衝了龍王廟,這一家人都不認一家人了!”


    金蓁和寧子婉前幾天剛成了親,金大山這樣稱呼寧懷運那是一點都不錯的。


    不過這金大山也是出了這事後才打聽出來寧懷運身份的,金家莊也不在白沙鎮,他以前根本就不知道。


    他那臉雖然笑的跟朵菊花似得,那話卻是聽著怎麽都不是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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