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柔心中嗤笑,彈丸小國哪裏來的自信敢這麽囂張,咬牙切齒道,“說起我那廢物夫君,卻是太後賜婚,實不合我心意。大王子想帶走我,倒是甚好。”


    此話一出,驚呆了眾人,一旁的丞相魏洪成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早知這個兒媳婦兒不是個省油的燈,卻不曾想竟敢公然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來。


    李奕軒聞言,也是捏碎了手中的酒杯,雙眼隱含怒意。


    拓跋衡一挑眉,對花語柔的興趣更濃,不虧是他看中的姑娘,語不驚人死不休,“郡主倒是爽快。”


    花語柔慢條斯理地品了口手中的酒,毫不在意此刻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眾人都在等著她說出下文,“既然想做我的男人,必定要能降得住我。”


    “那好辦,我們打一架,我若贏你,你便跟我走,你若贏我,我便任你處置。”拓跋衡豪飲一口酒,氣勢磅礴,爽朗大方。


    花語柔冷笑,如琉璃般剔透美麗的雙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越過拓跋衡,看向李奕軒,“那是我朝金科武狀元,定遠將軍李奕軒,也是我的手下敗將,你若打贏他,我便跟你走,你若輸了......”花語柔的笑容美得妖冶,拓跋衡一時看癡了。


    “輸了當如何?”


    “我要你一隻眼睛。”花語柔抽出靴子裏的匕首,用力釘在了桌案上。


    皇上和太後皆暗暗鬆了口氣,先前他們還擔心花語柔打不過這魁梧的拓跋衡,但李奕軒若出手,還有取勝的機會。況且,李奕軒於情於理,於公於私,都是會出手的。


    李奕軒也接收到了皇上和太後期許的眼神,有些意會。既然已經得到首肯,今日必定是要給這狂妄之徒一些顏色瞧瞧的。李奕軒暗自捏緊了拳頭,早已將拓跋衡視為眼中釘。


    李奕軒心裏清楚,花語柔這是在報複他,利用他,還在氣他拒絕了她。而今日,他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拓跋衡先是有些吃驚,隨即莞爾一笑,這姑娘當真是有趣得緊,這李奕軒他有所耳聞,能征善戰,是個將才,花語柔竟然這般看得起這少年將軍,他倒也起了些興致。“好。”


    李奕軒掀翻了酒桌,縱身跳躍至拓跋衡麵前,伸手開始攻擊他。拓跋衡也不甘示弱,出手回擊。今日夜宴,兩人誰也沒有帶兵器,便徒手肉搏,打得難分難舍,勝負難分。


    約莫三刻之後,兩人以掌相碰,各自退到一邊。


    “李將軍好身手。”拓跋衡有些欣賞李奕軒,畢竟在柔然,他未逢敵手,是柔然十大勇士之首。加之他身材壯碩,力氣比一般人大些,拳頭自然也更厲害一些。這李奕軒竟然能與他對戰到現在,實數難得。他當然不信這李奕軒是花語柔的手下敗將,隻是佳人既然有雅興想看比武,他自然是不會讓她失望的。


    “天朝的國土寸步不讓,天朝的郡主,你也休想帶走。”李奕軒雙眼似能噴出火來,對拓跋衡的攻擊,招招致命。


    花語柔甚是不明白他在氣什麽,明明就不在乎她,卻肯為她出戰,不知是因民族大義,國之尊嚴,還是有什麽別的私心。她總是相信他對她還是有一絲情意的。她今日就是想看看,李奕軒究竟會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被這柔然王子欺負。她飲盡杯中酒,笑意更深。


    太後遠遠看著花語柔,心中隱隱擔憂,這丫頭今日怕是要玩出火了。


    皇上命樂師奏起了戰歌,為李奕軒助威。大臣們也是翹首以盼,期望著李奕軒能為天朝爭光。


    李奕軒用盡全力與拓跋衡對打,但額頭已經冒出薄薄的汗珠,背上隱隱滲出了血跡。


    花語柔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微微皺眉,李奕軒何時受了傷?最近不曾聽說他出征或者被指派什麽出差的任務,那他這傷從何而來?那位置竟然和魏西施救她時的箭傷位置一模一樣,甚是可疑。


    花語柔搶過一旁奏鼓樂師手中的鼓棒,用力地敲了起來,口中還念叨著,“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李奕軒聞言露出一抹清冷的笑意,全力一擊,將拓跋衡製服在地。


    就在此時,一支金釵從他腰間的玉帶裏掉出,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花語柔和太後見了,都一驚,那支金釵她們兩是最熟悉不過的。


    太後隱隱在擔心,李奕軒的身份,今日怕是要暴露了。


    花語柔則扔掉了鼓棒,衝向李奕軒,眼疾手快地搶過地上的金釵,仔細端詳,“這是魏西施拿走的金釵,怎麽在你這裏?”花語柔雙眼鎖定李奕軒的雙眼,執著地問。她心跳如擂鼓,激動不已,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她想印證這個猜測,又怕這個猜測是真的,到時她將難以自處。


    李奕軒死死地鉗製住拓跋衡不放手,生怕他趁機反撲,反敗為勝,便屈膝將之按在了地上,確保萬無一失。


    他眼神閃躲了一下,皺眉,“郡主,這件事日後再說,先解決眼前的事。”


    花語柔覺得有些道理,今日大庭廣眾之下,不宜驗證此事。若是真的,李奕軒必定事出有因。


    輸了的拓跋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聽不懂這兩人在打什麽啞謎,隻知道今日他美人沒有博到,眼睛怕是也保不住了。


    花語柔將金釵簪在了頭上,半蹲著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拓跋衡,她把玩著手中的匕首,“王子,”她的冰冷的刀刃劃過他的英俊的臉頰,不曾傷他分毫,“你將是日後的柔然王,少了一隻眼睛怕是不好看。”


    臉上冰冷的刀刃讓拓跋衡心驚肉跳,卻仍是強擠出一抹笑意,“你想怎樣?”


    花語柔割下了他一縷頭發,“這眼睛就當是我借給你的,若他日,柔然的兵敢滋擾天朝邊境,我必將親自找你討回這隻眼睛。”花語柔笑得冷血,也看呆了眾人。


    世人皆當花家的郡主從小玩世不恭,壞事做盡,是個不折不扣的女惡霸,竟不知她還有這般大義凜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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