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皇後,那時她還未入宮。”魏懷瑾深深地看著花語柔,“你該是知道的,她是秦國公的胞妹,當年秦家得勢後,才入宮為妃,爬到了如今皇後的位置。”


    花語柔捏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在皇上麵前告發她?”


    魏懷瑾搖頭,有些無奈,“畢竟是十七年前的舊事,光憑人證無法定她的罪,若她抵死不認,我們還會落個誣告之罪。秦家如今得勢,若她反咬一口,皇上未必不信。”沒有鐵證,所以他無法徹底扳倒她。


    花語柔驚訝於魏西施的思慮周全,不愧是隻老謀深算的狐狸,“難道就任她逍遙法外嗎?”她不甘心,憑什麽那個賣國求榮的人還能權傾後宮,而花家覆滅的真相卻永遠深埋泥土。


    “木蘭,我自然不會讓她好過,雖手段不太磊落,但我從未打算做什麽清正廉潔的忠臣良將,隻要你能開心,我便給你一個想要的結果。”魏懷瑾這個人,亦正亦邪,他的原則便是花語柔,他的底線也是花語柔。


    花語柔抬手撫上他精致的臉龐,“即使相府傾覆也在所不惜嗎?”


    “無怨無悔。”他的籌劃裏,花語柔的安危永遠是第一位的,即使賭上這些年所有的人脈和部署,也要還她一片清白。這是他欠花家的一個交代,至於他欠花語柔的,便傾盡此生來償還吧。


    魏懷瑾低頭淺吻花語柔的紅唇,便勾住她的腰繼續逃離柔然。“木蘭,柔然王必定會派人截殺你,我會傳信給李璟程,讓他火速撤離。柔然的事你莫要再管,即已經知道了幕後真凶,複仇的事便交給我。”花語柔麵前,他選擇避重就輕,隻要矛頭直指秦皇後,那他想隱瞞的事便可以一直瞞下去。


    “魏西施,我回京都,你就不怕我再去找李奕軒嗎?”花語柔向來唯恐天下不亂,她就是喜歡看魏西施吃醋的樣子。


    魏懷瑾果然擰起了眉,不悅的看著花語柔,勾住她纖腰的手一緊,“你膽敢去找他,我便讓他從此在這世上消失。”這個分身當真該早些消失了。


    “你敢!我不許你動他。”花語柔故作生氣地捶打他,其實她心裏知道,與李奕軒永遠不可能。隻是得不到的永遠會在心裏想念,魏西施像是妖冶的紅玫瑰,她已經得到了,所以他便是蚊帳上的蚊子血。而李奕軒,她從未得到過,所以他永遠是她心裏的白月光。


    啊,她果然是個朝秦暮楚的渣女!


    魏懷瑾咬住花語柔的耳朵,“木蘭,別逼我將事做絕。”


    花語柔的俏臉一紅,這家夥真是越來越撩了,“哼!”


    魏懷瑾在驛站買了兩匹好馬,連夜帶著花語柔趕回京都。一路上也遭遇了追殺,都被魏懷瑾打退了。花語柔覺得這個男人越來越接近她心中完美丈夫的樣子。她以前總覺得這家夥瘦弱無力,無法保護她,如今看來,雖然他有很多事瞞著她,但他確實讓人有安全感。


    她要強慣了,突然覺得很累,很想找個肩膀靠著。原本,她以為李奕軒會是她今生的良人,不曾想會是這個病秧子。花語柔看著魏西施擋在她身前廝殺的背影,突然覺得,異常的胸潮澎湃,可惜走得太急,她的紅纓槍落在了柔然王宮沒有帶出來,此刻她竟然想與魏懷瑾一同禦敵,就像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的那樣,與愛人一起疆場廝殺,縱橫天下。


    花語柔抽出靴子裏的匕首開始與刺客對戰,魏懷瑾見了有些吃驚,沒想過她也會出手幫他,便奪過刺客手中的長刀,扔給了花語柔。花語柔接下刀,奮力砍殺。


    三刻之後,刺客全數被殺,花語柔背靠著魏懷瑾,大口喘著氣,突然她狂放地笑了,“我想過那個與我並肩作戰的人是一個英武的大將軍,卻怎麽也想不到會是你。”曾幾何時,她也同李奕軒一起並肩作戰,場麵相當宏大,那戰場上激動人心的時刻,她至今難忘。


    魏懷瑾沉默著苦笑,緩緩俯下身子,原來他受了傷。花語柔感受到了魏懷瑾的不對勁,轉身查看,發現他渾身是血,敵人的血和他自己的血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誰的血。


    “魏西施。”花語柔驚叫,心狂跳,在這荒野,除了那一堆屍體,便隻有他們兩個,若他死了,她該怎麽辦?


    魏懷瑾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鮮血,他隻受了些皮外傷,隻是連日的擊殺刺客,動了真氣,傷了本元,加之此前重傷初愈,便快馬趕來柔然,身體已經透支,“木蘭,別擔心,我死不了。”隻是不太好。


    花語柔看著魏西施虛弱的模樣,有些心疼,將他扶到了一旁,支起了柴火,替他寬衣處理傷口。魏西施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觸目驚心,如今又添新傷,藍玉說過,魏西施身上的傷全是因為她,卻又不肯細說,讓她一直耿耿於懷。“魏西施,你這些傷疤究竟因何而來?為何藍玉說全是為了我而傷?”


    魏西施虛弱地苦笑,“十年前我初見你時,確實是個病秧子,終日湯藥不斷,更是見不得光。自我愛上你那一刻開始,我便發誓,不惜一切要改變自己的身體,成為能配得上你的人。為了能有資格站在你身邊,這些傷不算什麽?隻要能看你一眼,我便能承受任何痛苦。”


    花語柔撫摸那些舊傷疤,有深有淺,觸目驚心,“這都是藍玉治療的手段?”魏西施是如何在這些傷疤之下活下來的?這得需要多麽強烈的求生欲才能堅持下來啊。


    魏懷瑾點點頭,他臉色蒼白如紙,唇色發紫,體內的蠱蟲肆意遊走,調整他的經脈,替他療傷,他需要一些時間而已,“我是他手中唯一存活下來的毒人。”


    “毒人?”多麽可怕的字眼,她曾看過藍玉的手劄,自然是清楚毒人究竟為何物。那治療的手段何其殘忍凶險,魏西施為了她,竟甘願忍受至此。她以前一直誤會他的愛,如今看來,他竟然愛得這般深刻。想來無論是哪個女子,聽說此事,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動容的。


    這一刻,李奕軒的身影在她腦中越來越模糊,魏西施這張憂鬱而又俊美無雙的臉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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