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5-ep3:圍剿(17)


    隻有夜間才是能讓奮戰了一天的戰士們休息的時候——抱歉,這句話大錯特錯了。自由南洋聯軍的遊擊隊不會放過夜間進攻的機會,他們會抓住一切時機頻繁地襲擾東盟軍的補給線和據點,讓疲於奔命的東盟軍被迫分散出更多的兵力;至於受到了侵襲的東盟軍,同樣不介意在夜間用無人機對自由南洋聯軍的藏身之處或是被對手占領的城市、鄉村進行大範圍轟炸,反正東盟研發的無人機有一套特殊的程序用於自動確認目標。


    因此,這裏沒有誰是真正安全的。與其把自己的安全感寄托在虛無縹緲的想象中,不如主動出擊把威脅安全的敵人搶先鏟除。


    “各作戰部隊注意,我們本次的行動計劃是抓獲任務目標,不是殺人。”彼得·伯頓和附近的幾支民兵隊伍保持著聯絡,他對這些民兵的戰鬥力並不放心,盡管麥克尼爾的教學能力有目共睹,這些不合格的學生們恐怕沒有學到其中的精髓,“盡可能地減少和敵人的交火,完畢。”


    他暫時放下手中的通訊器,把目光投向了右側的一道壕溝。被流水侵蝕出的溝壑成為了阻擋在前方的障礙,換成是隻有他和麥克尼爾從這裏經過,兩人都不會在這裏浪費過多的時間;可惜,這些被他們臨時征召來參加戰鬥的民兵也要跟隨他們一同行動,人數優勢反而成為了拖累他們的一大因素。


    “我算是理解指揮奧匈帝國的軍隊有多麽困難了,怪不得這個國家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就不存在了。”麥克尼爾蹲在壕溝旁喘著粗氣,“嘿,我向這些人發布的每一個命令都需要阿南達進行翻譯,倘若軍隊中有8種甚至更多的主要使用語言,指揮過程中浪費的時間將會嚴重拖慢戰鬥速度。”


    “如果你會說東盟所有的語言就好了,就像阿南達那樣。”伯頓估算了壕溝兩側的距離,喝令後方的民兵盡快搭建一道浮橋。有些懂英語的民兵指揮官會臨時充當翻譯,但更多的民兵指揮官隻會說他們的母語,那時就輪到阿南達大顯身手了。他有著多次跟隨麥克尼爾走上戰場的經曆,再加上他此前顛沛流離的三十餘年的人生經驗,一般的戰鬥場麵嚇不倒他。


    雖然麥克尼爾每下達一次命令都會遇到不小的阻礙,他們還是快速縮短了民兵部隊和正在被他們追擊的某一支自由南洋聯軍遊擊隊之間的距離。提前出發的多支民兵特遣部隊按照麥克尼爾先前的指示從四麵八方進行保衛,而執行日常轟炸任務的無人機依舊裝作隨意向遊擊隊藏身之處投擲炸彈、把遊擊隊向著麥克尼爾劃定好的包圍圈附近驅趕。又是一個烏雲密布的夜晚,陰沉的天空下不見絲毫光亮,僅能憑借各種人造光源照明的人們艱難地奔走在中南半島北方的原野和森林附近,為了連他們自己都不一定能理解的理念而互相廝殺。


    剛過午夜,引導著缺乏隱蔽意識並大聲喧嘩著的民兵們離開森林的麥克尼爾接到了友軍傳來的報告。經過阿南達的貼心翻譯,麥克尼爾得知,被他編組為c集團的民兵特遣部隊離目標遊擊隊隻有不到2千米的距離了。


    “再過不到十分鍾,我們就要和敵方發起交戰。”麥克尼爾連續發送了一連串指令,同時讓伯頓找一個通訊信號比較正常的位置以便和無人機指揮中心聯絡,“6分鍾後執行下一次轟炸,一定要把他們從森林裏趕出來。”


    “如果你的情報有誤,我們出動這麽多人手和武器裝備的戰果就是零。”伯頓叼著一根香煙,他需要用這些毒害身體的東西讓他保持清醒,在他看到自己的肺癌診斷書之前,他是斷然不可能像麥克尼爾勸誡的那樣選擇戒煙戒酒的,“那個縣長肯定很願意找個理由控告你。”


    “巴希爾拿到了他私藏危險武器的證據,也許吳蘇拉將軍會在我們的縣長先生起訴我們之前就把他送去接受調查。”麥克尼爾毫不在乎,他在行動之前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我更關心的是,我們的事業……”


    對事態的嚴重程度缺乏警惕性的民兵們很快就付出了代價,當他們被麥克尼爾指揮著逐漸撤出森林時,突兀的槍響和落在他們腳邊炸開花的炮彈把他們提前拖入了戰鬥,此時裏麥克尼爾剛才臨時確定的總攻時間還剩下三分鍾。大敵當前,麥克尼爾顧不上責備這些不中用的民兵,他和一些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民兵來到前線,掩護其他民兵有序後撤,同時讓伯頓想辦法幹擾敵人的攻勢。


    借助坡地和斷崖交錯形成的視覺死角掩護自己,邁克爾·麥克尼爾迅速架設了火力點,向埋伏在附近的遊擊隊開火。天色昏暗,雙方之間隻能看清對麵開火時的閃光,除了裝備各種夜視儀或紅外成像裝置的士兵之外的作戰人員徹底成了瞎子。盡管他們無從判斷另一方的意圖,大規模的無人機轟炸迫使正在和麥克尼爾交戰的自由南洋聯軍遊擊隊專注於殲滅眼前這股來自老穀縣的民兵部隊。


    察覺到了敵人的動向後,麥克尼爾陷入了兩難之中。這對他來說可能是一個機會,把抓獲目標的工作完全交給其他民兵部隊,自己則專注於殲滅這支戰鬥力不俗的遊擊隊,但這樣一來他必須承擔那些民兵部隊戰鬥力低下帶來的風險;另一方麵,若是他堅持親自完成抓獲目標地點工作,戰場就會陷入一片混亂,本來也不怎麽聽從他指揮的民兵部隊更會變得一團散沙。


    “伯頓,我需要在這裏牽製住敵人。如果你能從側麵突破他們的封鎖,就到東北方向和c集團會合後監督他們擊潰逃竄的無武裝遊擊隊組織。”


    “了解——等一等,你確定你要在這地方和敵人打一次毫無準備的陣地戰嗎?”忙著趕路的伯頓有那麽一瞬間動了回頭執行麥克尼爾原定計劃的心思,“……我覺得你剛才的方案很不錯,咱們不如按原樣執行。”


    “事態總是在變的。”麥克尼爾目睹著一架被遊擊隊擊落的無人機在半空中爆炸成了一團耀眼的火球,下一秒他就不得不躲回岩壁後方,免得敵人的子彈削掉他的半個腦袋,“聽我的。”


    他手邊的這些民兵甚至比上一次和遊擊隊血戰的那些民兵的戰鬥素質更加低下。老穀縣的防禦戰結束後,當地組織的民兵團承受了慘重損失。要不是麥克尼爾在戰鬥的最後階段進行的煽動宣傳大幅度地提高了當地居民對遊擊隊的仇恨以及原本近乎不存在的戰鬥熱情,也許根本就不會再有人願意加入民兵組織。確切地說,即便是那些勉為其難加入了民兵團的本地居民,其目的也不過是為了獲得麥克尼爾所承諾的生活補貼。


    為了讓這些新民兵快速適應戰鬥環境,麥克尼爾可謂是煞費苦心。他首先大膽地決定將一些被俘後叛變的遊擊隊員塞進民兵組織中充當指揮官,利用這些人的作戰經驗來把對付遊擊隊的方法傳授給新征募的民兵;與此同時,另一些堅決不投降又缺乏利用價值的遊擊隊員則成為了麥克尼爾選定的祭品。他要讓沒見過血的新民兵完成一次名副其實的蛻變。雖然是迫不得已,眼下他寧可要殺紅了眼的瘋子也不能要聽見槍聲就跑的廢物。


    事實證明,他的一係列訓練措施好像沒什麽效果。


    “麥克尼爾先生,有人正在逃跑。”阿南達見麥克尼爾專注於指揮戰鬥,連忙趕來提醒他,“剛才您向他們下達新的指示時,我聽到了這些人的議論。”


    “……蠢貨,他們以為遊擊隊會因為逃避戰鬥就放過他們嗎?”麥克尼爾自言自語道,“哦,是啊,我差一點忘了,如果是共和護國聯盟那些天真的理想主義者坐鎮附近指揮戰鬥,他們或許確實會提倡不針對參戰的敵軍普通士兵進行報複。可是,這裏隻有一些遊擊隊,每一個遊擊隊員幾乎都有著難以化解的仇恨,他們也會本能地視眼前的一切敵人為非人化的魔鬼。”


    “我不太理解您說的話,但我們不能讓他們就這麽逃跑。”阿南達被嚇得不輕,他適應了戰場環境隻能代表他克服了一些心理障礙,本質上他仍然是沒有戰鬥力的平民,一旦這些民兵部隊戰敗,打掃戰場的遊擊隊定然不會放過他。


    麥克尼爾歎了一口氣,悄悄地對阿南達說了幾句話。緊接著,他快速返回雙方激烈交火的戰線前方,接替一名剛被擊斃的民兵,要求其餘待命的民兵視情況輪換著和敵人交戰。目睹著這些同樣苦命的民兵和遊擊隊員殺得難解難分,麥克尼爾也不知該怪罪誰,或許他隻能把罪責推卸給這個混亂的時代。


    交戰持續了十幾分鍾,遊擊隊始終沒能取得進展。雙方以森林交界處的坡地作為分界線,開始了一場血腥的拉鋸戰。麥克尼爾所指揮的民兵一方人多勢眾,且不必擔心彈藥和補給不足,他甚至做好了在這裏把敵人拖住幾個小時的準備。眼見戰況膠著,急於獲勝的遊擊隊試圖進行強攻。這些在野外長時間和東盟軍及親近同盟的民兵武裝周旋的遊擊隊員們分工合作,很快拚湊出了一支突擊隊,隨後發起了新一輪猛攻。


    麥克尼爾很快發現了敵人的行動,但他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意識到他無法僅憑手頭這些戰鬥能力堪憂的民兵阻擋住敵人的猛攻的。雙方遠距離互相攻擊時,這些民兵尚且還能勉強維持戰線;一旦對方展現出了明確的進攻趨勢,許多民兵的信心也會隨之動搖。他們似乎總是將勝利的希望寄托在消耗戰上。


    “也許我們應該立刻撤退。”其中一名民兵指揮官提出了建議,“我們停留在這裏作戰的目的是幫助友軍牽製敵人的注意力,現在友軍或許已經成功完成了預定目標,咱們也該及時離開了。”


    就在一分鍾之前,不遠處的另一支民兵部隊向空中發射了信號彈,標誌著麥克尼爾此次軍事行動的目標已經被抓獲。為謹慎考慮,麥克尼爾還是和伯頓進行了重新聯絡,得到了相同的答複。於是,他也產生了將民兵部隊撤回的念頭,隻是沒想到遊擊隊似乎不打算把好不容易到此一遊的敵人輕易放走。


    然而,麥克尼爾可沒有和遊擊隊繼續打消耗戰的想法。正巧有一些民兵又偷偷摸摸地從後方返回,驚恐萬狀的他們聲稱遊擊隊放話要把他們全部就地殲滅。麥克尼爾立即決定將這些人部署在前方,用來給其他民兵換取撤退的機會。望著這些臉上還掛著恐懼的民兵,麥克尼爾心中的愧疚隻存在了幾秒。他不需要為這些人承擔什麽責任,他的工作也不在這裏。等到東盟的公民們都能自由地選擇自己能力範圍內所需要的生活而不是被迫走上戰場的時候,類似的悲劇才會徹底消失。


    沒有興亞會的指導,這一切都是空談。


    連蒙帶騙地把剛才還打算逃離戰場的民兵送回了戰線後,麥克尼爾緊急通知伯頓調動一部分民兵從後方襲擊這些正在和他們作戰的遊擊隊。伴隨著下一次大規模轟炸的開始,邁克爾·麥克尼爾指揮著經曆了戰火洗禮的民兵們有條不紊地撤出戰場,沿著另一條路線向安全地帶撤退。他們不需要撤回縣城,隻需要抵達不在遊擊隊控製範圍內的村子,他們就算是安全了。畢竟,遊擊隊不敢也不能把村子屠戮一空。


    半夜三點左右,麥克尼爾終於重新和分別了幾個小時的伯頓相遇了。他們站在一座村莊的外圍小路旁,清點著他們的【戰利品】。


    “抓到了幾個?”麥克尼爾望著伯頓身後的民兵拖拽的麻袋,裏麵還裝著一些不斷地打滾的【貨物】。


    “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伯頓打著哈欠,“為了追上他們並且把他們較為完好地抓獲,好幾個民兵都受傷了。”


    “等我們回到老穀市以後,記得給這些負傷的民兵撥付慰問獎勵。”麥克尼爾終於鬆了一口氣,“咱們還不能停下,這裏不是我們的地盤,而是那些外地移民的。”


    邁克爾·麥克尼爾還不想讓自己有更多的把柄落入潛在敵人手中,他找到了附近的建築工地,把嚇得魂不附體的工地守衛從崗哨站裏揪出來,委婉地表達了租用車輛的意圖。別說是這處工地,附近許多工地的建築項目都是麥克尼爾找來的大人物投資的,稍微知道行業動態的從業人員都不想得罪麥克尼爾。經過麥克尼爾一番勸說,五十多歲的警衛很快同意了麥克尼爾的要求,這才讓麥克尼爾有機會在第二天的工作時間到來之前帶著他的戰利品返回老穀市的臨時俘虜營。


    迎來又送走了一批接一批的遊擊隊員的廢棄建築物今天又變得熱鬧了不少。


    麥克尼爾讓這裏的警衛先把被抓獲的新俘虜招待好,他準備到下午再來進行審問。不久之前,為了控製住老穀縣的事態,他夥同伯頓和阿卜杜拉·巴希爾策劃了一次綁架案,將試圖逃離老穀縣的本地主要官員一網打盡。雖然這些人直到目前都沒有明確地懷疑他們,但儼然掌握了老穀縣民兵力量的麥克尼爾在這件事上的失職卻是無法抵賴的——很可惜,麥克尼爾並不具備任何指揮民兵組織的官方職務,別人想借此追責也是做不到的。


    話雖如此,他還不想在完成他的計劃之前就把自己推到本地官員的對立麵上。想讓這些人放下對他的敵視,他必須讓對方拿到足夠多的利益。


    “在這種法律管不到的地方,幾個主要的家族決定了所有人的命運。”麥克尼爾翻看著阿南達總結出來的本地官員人際關係報告,圈定了幾個名字,並叫上伯頓和他一同行動,“拉攏一部分,再打擊另一部分。最好是讓我們的敵人被認定為勾結叛軍的間諜。”


    一上午的走訪和商談加深了麥克尼爾對本地情況的了解,剛經曆過生死考驗的大人物們終於願意說出一些真心話了。當他們和麥克尼爾討論生意時,這些被時間磨平了棱角的中年人或是老年人的眼神中偶爾會流露出一絲羨慕。


    其中一個今年已經八十歲的老人和麥克尼爾說,他年輕的時候也想到外麵闖蕩,並且認為借助家族的力量謀生是一種恥辱——在他經受過了種種沉重打擊後,他就放棄了全部不切實際的幻想,專心於經營家族的事業。談及對下一代人以及下幾代人的要求時,老人笑著對麥克尼爾說,他不介意讓年輕人接受同樣的考驗,反正所有人最終都要走回同一條道路上。


    “嘿,聽起來真可憐——呸!”左腿邁進地下室的伯頓冷笑著,“老穀縣有那麽多人生活在貧困中,這些生來就不必為生活擔憂的家夥卻在和咱們胡扯什麽失去的夢想。”


    “他們也許覺得自己的一生隻為了財富而奔走,是單調而無聊的。”麥克尼爾拿掉了伯頓手裏還沒來得及點燃的香煙,後者不得不尷尬地把打火機放回了口袋裏,“……但追逐理想的前提是至少能夠生存下去,而許多人連這個基本條件都不滿足。”


    “……唉,說起來,如果我的父母像我這樣有錢的話,我從小就可以去追求我的理想啦!”伯頓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中,“去當考古專家、當運動員、當宇航員……總之,是不必考慮收益,隻管用心去做的事情。”


    “那你後來賺了那麽多錢,為什麽不找個機會去實現你的夢想呢?”麥克尼爾古怪地盯著伯頓,“那不是更好的機會嗎?”


    “不……不一樣了。”


    彼得·伯頓坐在樓梯上,旁邊是滿頭大汗的麥克尼爾。


    “我後來認真地反思過。”伯頓的嗓音有些沙啞,“人總是在年輕的時候更有【不切實際的夢想】,等過了那個年紀,就會被現實壓垮的。你問我賺了錢之後怎麽想?那時我的眼裏隻剩下這些錢了,我希望賺到更多的錢,希望看到我的財富不斷地膨脹,光是這件事似乎就已經成為了我人生的全部,連我參軍時的誓言都快被我拋到腦後了。”他的情緒越來越低沉,“多可怕啊,麥克尼爾,難道不是嗎?我接受這個潛伏任務,是為了換到一種新的人生,可我沒想到被我視為通向新生活的基礎的財富,反而差一點把我控製住。”


    “確實如此。”


    “那你呢?”伯頓反問道。


    “我們家一直很窮,所羅門將軍的生活也十分簡樸。”麥克尼爾正色道,“他有將近三十萬美元的年收入,但他把這些錢都捐出去了。他說,戰爭中的受害者比我們更需要這些錢。”


    “難怪你的思維模式一看就是窮人式的——”


    正當麥克尼爾準備好好地就虛假的富人思維或窮人思維進行辯論時,一名警衛向他報告說,其中一位被抓獲的俘虜要求和麥克尼爾(也就是這座監獄設施)的負責人交談。麥克尼爾馬上收斂了嬉笑的姿態,他鄭重其事地換上了一身看起來更體麵的衣服,步入了關押俘虜的密室。密室中坐著一個被曬黑了皮膚的中等個頭中年東亞男子,那副模樣令麥克尼爾想起了無數發福的中年上班族。


    “沈行健先生,我有確鑿證據能夠證明你秘密地將被綁架到日本後又從日本逃出的外國難民送到叛軍並借此牟利,至於我的情報來源,沒必要對你說明。”麥克尼爾先就對方提出的要求進行了答複,“盡管您似乎對東盟的法律無比了解,但在這裏,本地最有權威的人主宰著一切。”


    “你的情報來源顯然是非法的,而你在用非法的手段對待一個沒犯罪的東盟公民。”沈行健不打算向麥克尼爾屈服。


    “沒關係,我這個人很有耐心。”麥克尼爾拍了拍手,“咱們東盟呢,是一個自由的國家,所以我允許你自由地選擇一種挨打的方式。”


    沈行健似乎有點慌了,他開始嚐試著和麥克尼爾談條件。


    “聽著,我沒必要告訴你任何情報,因為多說一點或者少說一點,對我本人而言沒有區別——假如你這麽喜歡把我送進監獄或是處決的話。”


    “我其實不在乎您的生意對東盟造成的危害,這種危害可以忽略。”麥克尼爾悠閑地晃著他的椅子,“更讓我感興趣的是您的【貨源】,裏麵有一些參加了遊擊隊之後不幸被我們抓獲的案例……值得警惕。”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沈行健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別裝了,你身上帶著蓋革計數器,正常人哪裏用得上隨身攜帶這個?”麥克尼爾搖了搖頭,他在搜索從俘虜身上查獲的個人物品時就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您也不必胡亂猜測我的身份,我們各有各的立場……我給您兩個選擇:第一,您自己來說,我把您放回去;第二,我耗費一點時間讓我的雇傭兵朋友們繼續調查,等他們調查結束之後,您也就沒用了。”


    說罷,麥克尼爾離開了房間,他需要給沈行健一點思考時間。過了半個小時,在其他俘虜那裏一無所獲的他又返回了密室,從警衛那裏他得知了沈行健的合作意向。


    “我可不想被你用西比拉係統送進監獄。”沈行健的態度軟化了,“……把【潛在罪犯】定義為【非國民】或是【不可接觸者】,這在日本是常態,你也清楚吧?那好,我接下來要說的,就是日本人使用不受關注的這一群體包攬了那些危險行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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