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7-ep4:布拉吉尼(11)


    兩名提心吊膽的食屍鬼從接待人員那裏得到了讓他們相當失望的答複:揚內斯庫目前不想接見任何人。這樣的結果早在預料之中,或許它隻是揚內斯庫用來自我保護的手段而已。奉命前來的食屍鬼們沒有輕易地退縮,他們打算再等一等,看看能否等到對方回心轉意。畢竟,他們一路上冒著這麽大的風險才終於平安無事地抵達了醫院,下次他們可不見得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這家靠近布加勒斯特市中心的區域和許多外國醫療機構、企業存在合作關係,而其中最重要的合作夥伴便是gfg。因此,來自gfg的島田真司成為了在負責治療食屍鬼病的醫療項目中扮演主要角色的首席專家,這也得益於gfg在食屍鬼研究領域上的統治地位。由於醫療項目負責團隊提出了許多特殊的需求,在羅馬尼亞別處隨時可能因為rc細胞係數超標而被當場擊斃的人們把這裏當做了一個最後的避難所,無論是食屍鬼病患者還是食屍鬼都一樣。不過,擅自選擇前去以患者身份就醫的食屍鬼終究隻是個例。


    被範坦內斯庫丟在醫院裏的兩個食屍鬼成功地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不是什麽事情都能靠臨時委托外行來辦成的,他們甚至沒機會見揚內斯庫一麵。其中一名食屍鬼突然提出了一個新奇的念頭:既然他們見不到揚內斯庫,或許可以考慮去見一下住在醫院中的其他患者(和食屍鬼),也許能有意外收獲。


    “尤其是頭一個選擇了跑來這裏接受保護的帕哈尼庫。”他向自己的同伴強調著。


    另一名食屍鬼認為同伴說得對,欣然采納了對方的建議。他們很巧合地在走廊裏遇見了從病房裏走出來散步的帕哈尼庫,然而帕哈尼庫根本不認識他們——首個為了保住性命而選擇【投敵】的食屍鬼如今在布加勒斯特的食屍鬼社會中成了家喻戶曉的反麵案例,當事人估計做夢都不敢想象自己能夠出名。


    被同類攔住的帕哈尼庫疑惑地停下了腳步,數月以來的治療讓他的氣色好轉了不少,唯有那一筆於他而言無異於天文數字的醫療費還在刺激著他的神經。前不久剛剛有幸品嚐到【真正的食物】滋味的帕哈尼庫很不耐煩地要求擋在麵前的奇怪來客讓開,但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於是,前食屍鬼扭頭就向著相反方向走,卻又被兩個死活不開口說話的同類快步趕上並攔住了。


    這般單調的動作如此重複了幾遍後,帕哈尼庫終於明白情況不大對勁。他看得出來對方不想害他,又摸不清這兩人的底細,隻好湊近小聲問道:


    “你們是……”


    “【家人】。”其中一名食屍鬼小聲答道,“對,你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麽。”


    真正被同類找上門的時候,帕哈尼庫反而比他預想中要冷靜得多。他平靜地把兩位昔日的同伴帶到了僻靜的角落裏,想要從他們口中了解到食屍鬼社會的近況。


    “麥齊亞先生——”


    “死了。”


    兩名食屍鬼告訴帕哈尼庫,亞曆山德魯·麥齊亞已經在去年12月1日被殺,如今布加勒斯特的食屍鬼由組織的二號人物【所羅門納】來統領。見帕哈尼庫沒有選擇當場報警或是招來其他人對付他們,前來醫院內尋找幫手的兩名食屍鬼放鬆了不少,甚至不介意小小地抱怨一下範坦內斯庫。他們向帕哈尼庫訴苦說,本該來這裏的那家夥現在不知道跑去什麽地方逍遙自在了、隻留下他們兩人負責辦這些棘手的苦差事。


    範坦內斯庫的狀況可一點都稱不上悠閑,他必須拿出渾身解數對付難纏的敵人。食屍鬼和人類之間的戰鬥遵守著一種不擾民的邏輯,誰也不想讓藏在水麵下的故事被外界得知,盡管範坦內斯庫不是很介意這些規矩。然而,他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帶槍也沒有攜帶其他常見的武器,不然他根本進不了醫院。為此,他隻能憑借著自己生來作為食屍鬼而被上天賦予的武器去和這奪走了他生命中重要事物的魔鬼廝殺。


    “喂,你那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我殺了你全家一樣……有必要嗎?”伯頓遊刃有餘地遊走在不同倉庫房之間的空地上,他利用庫因克的特殊功能和自己的近戰本領壓製著範坦內斯庫、不讓對手找到可乘之機。對付那些有著其他多種多樣的rc細胞增生物的食屍鬼,伯頓尚且要忌憚幾分,而他沒必要在對付隻能近戰的敵人時把自己搞得太嚴肅,“自古以來要做大事的女人和男人,有哪一個是把自己的全部生存意義押在另一個或另一群女人和男人身上的?你見過那樣的人嗎?”


    食屍鬼雇傭兵無意反駁對手的嘲諷,他開始猶豫著要什麽時候撤退。戰鬥進行的時間越長,他就越容易被發現、越會被不知何時趕來支援敵人的羅馬尼亞探員們圍攻。上次他能脫險是因為有著德拉貢內斯庫的幫助,可那個穿著燕尾服的老家夥不會每一次都恰好在附近。


    騎士長槍狀的庫因克繼續伸長,擦著範坦內斯庫的右臉刺進了附近的圍牆。範坦內斯庫大吼一聲,借機將觸須攀上長槍、把自己甩向伯頓。他時刻提防著伯頓的鏈鋸、毫不懷疑伯頓隨時會從腰間扔出一把鏈鋸來砍掉輕敵者的腦袋。果然,就在他離伯頓隻有一米的時候,伯頓敏捷地甩出了鏈鋸,那鏈鋸和範坦內斯庫的觸須撞在一起,使得兩人不由自主地同時向後退卻。


    “你懂什麽?”範坦內斯庫落在地上,指著伯頓的鼻子罵開了,“想找個即便知道自己是被人唾棄的怪物卻仍然願意接納自己的人,現在可難啊。瞧你那副模樣……把這一切說得無足輕重。”


    “那是因為你太窮啦。”伯頓哈哈大笑,他的笑容激起了範坦內斯庫更深一層的仇恨,“你問我懂什麽?我懂,而且沒有人比我更懂。你會麵臨這樣的窘境,隻是由於你太弱了、太窮了,以至於沒人願意多花一點成本去挽救你……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不值得去維護。是的,人類和食屍鬼也許有這樣和那樣的各種區別,不過窮人和窮食屍鬼始終都是要不得好死的。”


    範坦內斯庫嚎叫著衝向伯頓,他想要從伯頓的防禦中找出一絲破綻,卻始終不能如願以償。他不了解自己的敵人:彼得·伯頓既有驚人的體力和耐力,也有恰到好處的狡猾和殘忍。數次攻擊未能奏效後,範坦內斯庫的內心逐漸焦躁起來,他咬牙切齒地繼續徒勞地用觸須攻擊伯頓,要不是他的觸須足夠粗壯,早被伯頓砍斷幾次了。


    伯頓自認為勝券在握,他每次出手都衝著把範坦內斯庫的腦袋打碎的目的而行動,嘴上卻沒停下對敵人的嘲笑和侮辱。把這樣一個戰利品抓回去、就像貓留老鼠一條命用於娛樂那樣玩弄,說不定很有趣,這可比揚內斯庫那樣眼睛裏永遠隻有灰燼的半殘廢好多了。他雙手持著兩把兵器,同時根據需要快速轉換手中的庫因克、不讓範坦內斯庫有靠近他的機會。有著金屬光澤的黑色板條狀物包裹著他大半個身體,就算敵人近身,大概也無法奈何他。


    “胡說八道——”


    “是你們自己不願意接受事實罷了。”彼得·伯頓撇了撇嘴,“你們是我們的……美好人生感悟體驗。沒有你們,我們就不會意識到自己的生活原來是這麽豐富多彩而且值得留戀。喂,你覺得為什麽你們這些除了個體戰鬥力之外沒有哪一項能比得上人類的食屍鬼能存活這麽長時間甚至可以在局部地區成為心腹大患呢?真的是因為你們足夠努力?還是說我們這些能上天入地的人類太無能了、連一群在總規模和群體智慧上都遠遠不如我們的怪物都沒法消滅?”


    麵目猙獰的食屍鬼雇傭兵放棄了思考,他不想再聽伯頓的任何嘮叨。然而,事與願違,他就算想要讓伯頓閉上嘴也做不到,拉近同伯頓之間的距離也成了妄想。氣喘籲籲的範坦內斯庫退後了幾步,他從未對付過這麽棘手的敵人。不得不承認,能夠擒獲帕克的大敵遠非常人所能與之相比。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可我知道你們絕對不想讓我們享受到你們整天在媒體報道還有官方聲明裏連篇累牘地陳述的那些什麽全人類都應享有的待遇。”範坦內斯庫感覺嘴裏泛出了血腥味,但他不能就這麽退縮。不然,難道他還要把敵人的追兵帶回自己的據點、讓更多人的真實身份曝光不成?“見鬼,你他*的以為我們想要生成這樣嗎?我有什麽辦法?”


    “二三十歲的人,做事怎麽還講究真理呢?太幼稚了。”伯頓微微一笑,他慶幸自己沒有在去夜店的時候一時興起說類似的話,“人們應當享受那些待遇,是因為剝奪那些權利帶來的問題會更嚴重。至於你們,也有自己特殊的存在價值,隻是並不是作為人的價值罷了。別誤會,你們在充當各類矛盾緩衝區這一點上有著極高的自我管理意識,以至於我願意站在敵人的立場上為你們過去的奉獻和犧牲叫好,那今後也請你們保持著過去的姿態吧。”


    算了算時間,收工的時候快到了。伯頓算好了一切,他趁著範坦內斯庫再一次貿然接近自己時拿出了另一個庫因克,打算把對方直接捕獲。就在他要動手的那一刹那,多年以來的戰鬥生涯培養出的本能讓他選擇了臨時改換武器。他的決定是正確的,從天而降的另一根觸須險些將他刺穿,幸虧有那麵庫因克盾牌阻擋,伯頓才得以毫發無損地向後撤退。


    見到那身黑色燕尾服的一刹那,彼得·伯頓和屋大維·範坦內斯庫都愣住了。


    “德拉貢內斯庫?”伯頓下意識地說出了他第一個想到的名字,“雖然有些意外……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勤快很多,這肯定不是個巧合。沒關係,你們兩個可以一起上,我趕時間。”


    “等等。”範坦內斯庫連忙向德拉貢內斯庫比劃著手勢,他雖然長期和德拉貢內斯庫保持著聯係,卻並不知道對方今天在跟蹤他,“這是我的——”


    範坦內斯庫的勸阻沒有奏效,德拉貢內斯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向伯頓,從背後同時伸出的多根觸須將伯頓的全部撤退方向封鎖。麵對著敵人的瘋狂共識,彼得·伯頓不僅毫無畏懼,反而更加勇猛地迎了上去。他在夜店裏發泄的時候有多瘋狂,到了戰場上就有多拚命:拚命地享受一切能夠刺激感官的事物、不讓人生虛度,或許是他執著的信條之一。一旁的範坦內斯庫眼見阻止無效,他看到一人一食屍鬼打得難解難分,而自己連插手的餘地都沒有,不由得又從心底把伯頓剛才的嘲笑撈了出來。


    這都是他自己的錯:弱者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生存下去的能力。雖然法律規定所有人一律平等,它終究以同等的尊嚴阻止貧民也阻止富豪沿街乞討。


    上次彼得·伯頓在慕尼黑國家歌劇院見到德拉貢內斯庫時,對付這個大食屍鬼的工作是由麥克尼爾負責的。伯頓自知和麥克尼爾之間存在一定的差距,不過他並不認為這差距有多麽離譜,那他應該能夠輕易對付麥克尼爾能應付的敵人。不料,真正和德拉貢內斯庫對峙上之後,伯頓才發現自己的猜想出了一定的偏差。


    準確地說,敵人的下限似乎是他的上限。


    “見鬼。”伯頓暗罵道,“那家夥平時又小看我了……”


    他顧不得思考麥克尼爾和他做訓練時出了幾成的本事,那是他從敵人手下逃生之後才能考慮的事情。憑借著如此先進的裝備,伯頓也隻能勉強抵擋德拉貢內斯庫的攻擊,這還是在他們雙方都沒有機會提前布置陷阱的情況下。若是已經有了準備,他不見得會這麽被動。


    “嘿,看起來你很忙啊。”即便壓力陡增,彼得·伯頓卻還是擺出了一副不正經的神情,他就算死也不能讓敵人從他的臉上看到半點恐慌和失態,“我對你的情報來源和交通方式都很好奇。哦,直覺告訴我,你的同類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活動的,興許這個秘密——”


    顯然,伯頓缺乏一心二用的能力,他隻顧著用語言試探和挑釁對手,卻忘記了大食屍鬼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武器】。當伯頓發覺敵人的衣袖中藏著的手臂變得異常腫大後,他大叫一聲,展開盾牌抵擋。然而,從衣袖中拋射出的rc細胞碎片雖大半被變成盾牌狀的騎士長槍擋下,卻還是有一片不偏不倚地刺進了伯頓的腹部。這點疼痛還不足以讓伯頓喪失戰鬥力,其間接造成的影響卻同樣是致命的。


    範坦內斯庫見伯頓受傷,盡管對德拉貢內斯庫搶了自己的獵物有些不滿,但他還是決定先報仇雪恨再說。他真該三思而後行的,就在他剛剛跳到半空中並準備趁著伯頓後撤時發起致命一擊的關鍵時刻,一股熱流正擊中他的左臂並讓他的半條胳膊當場人間蒸發。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缺了半條手臂的範坦內斯庫跌倒在地,他忍著劇痛向倉庫大門附近眺望,隻見一輛載著某種小口徑火炮的麵包車駛入了廠區內。還沒等他說什麽,一旁的德拉貢內斯庫拎著他的衣服就跑、完全不給伯頓的援軍以追擊的機會。車上的來人看到德拉貢內斯庫飛簷走壁地離開,也並無追擊的打算。


    “快,把他帶走。”島田真司向著車上的手下們招呼道,“救人要緊。”


    全副武裝的保安們一擁而上,將半跪在地上苦苦支撐的伯頓抬走了。戴著一副黑邊方框眼鏡的日本學者又仔細地打量了附近的倉庫幾下,這才返回車上、要求司機把車往醫院開。麥克尼爾大概還留在那裏,這下島田真司沒有拒絕和麥克尼爾見麵的理由了。


    伯頓打了一針止痛劑,以便暫時保持清醒。他喘了幾口氣,半責怪地對島田真司說道:


    “讓你在公司裏等著,你跑出來做什麽?”


    “博尚一直關注著你們的動態,他在發現你沒按時來之後就認為我有必要去接應你……沒想到你確實碰上了一些意外。”島田真司不禁為伯頓的幸運而感歎,“要是我晚來一陣,你可能就要沒命了。”


    “不不不,這是我的……計策。”伯頓齜牙咧嘴地表示自己還沒輸,“我在尋找反擊的機會,僅此而已。誰讓你們輕舉妄動了?”


    “那我現在走?”島田真司的眼鏡片後投射出了冷冽的目光,“你自己下車步行過去吧。”


    “別……”伯頓立即換了一副表情,他溫順得像是被圈養起來的綿羊,“我開玩笑的。先去醫院……去醫院。”


    島田真司給麥克尼爾打了個電話,把伯頓的遭遇告訴了對方。還沒離開醫院的麥克尼爾甚至沒有感到驚奇,他心平氣和地接受了事實並說自己會留守在醫院、將伯頓送去進行緊急搶救後再和島田真司商議一些私事。掛掉電話後,麥克尼爾一個人坐在走廊中的長椅上,心煩意亂地等待著伯頓的到來。


    不管麥克尼爾如何地用更多溢美之詞形容在醫院中救死扶傷的醫生和護士們,他還是不太喜歡醫院。疾病確實不是因為看病才產生的,可人們還是沒有辦法避免自己那種得知患上重病時的痛苦遷怒於醫生。報告壞消息的信使被國王和將軍砍了腦袋的事情在古代也時常發生,人類自古如此。


    如果不是因為伯頓遭遇襲擊的消息擾亂了他的思維,他本該注意到帕哈尼庫和其他兩個食屍鬼正鬼鬼祟祟地從附近路過。作為首個冒充rc細胞異常增殖綜合征患者混入醫院內接受治療的食屍鬼,帕哈尼庫一直是島田真司的重點觀察對象之一,隻不過其利用價值隨著時間推移而遞減,到現在已經沒有人認為這個從一開始就背叛了同類的食屍鬼值得他們多加關注了。


    “……要謹慎行事,最好不要把這裏當出發點。”帕哈尼庫終究不想和那個已經離他遠去的社會再有什麽瓜葛,平安的生活如今勝過一切,“他們又不是為了做慈善才專門提出醫治食屍鬼病患者的。”


    “但……”他的同伴們有些猶豫,“沒有誰比這裏的人更適合為我們做掩護了。我們不想強迫你……總會有其他合適的人選。”


    拉斯卡爾·帕哈尼庫走到窗前,和同伴們一起欣賞著沐浴在陽光下的城市。走出了冬日的布加勒斯特徹底恢複了生機,居住在這裏的人們堅信著這座城市乃至羅馬尼亞能夠擺脫去年的陰霾和糾葛、邁向更加光明的未來。“不,我還是建議你們最好別這麽做。同外國勢力有關聯的機構,不是那麽容易糊弄的。你們可以通過網絡平台去間接地溝通、想辦法讓外地的人辦事,最好不要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


    兩名食屍鬼麵麵相覷,他們又產生了拉攏帕哈尼庫的想法。這麽長時間以來,布加勒斯特的食屍鬼組織沒有嚐試著清算【叛變】的同類,現在他們完全可以把此舉解釋為故意釋放的善意。


    “你看,你還是放心不下我們嘛。”稍高一些的食屍鬼笑了笑,向帕哈尼庫伸出了橄欖枝,“大家都得努力才行,你也可以加入進來,和平的生活離我們不遠了。”


    “我現在不是已經得到它了嗎?”帕哈尼庫的反問讓兩名食屍鬼都愣住了,“不瞞你們說,我隱約覺得如此輕易地獲得的東西……是要我付出些其他代價的。等他們宣布我【痊愈】後,我會選擇留在這裏當護工、繼續觀察他們的進展。”當時被生活逼迫得走投無路以至於不得不選擇以患者身份入院接受治療的食屍鬼的雙眼中凝結著前所未有的嚴肅,“聽著,我知道你們可能認為我搶了別人的機會……但我還是要說,未來一段時間最好不要有人學我。我也不知道他們在這裏研究些別的什麽,反正不是單純地治病。”


    雖然帕哈尼庫這一會宣布要幫忙一會又劃清界限的態度讓同伴捉摸不透,他們還是為帕哈尼庫及時地伸出援手感到由衷地興奮。臨走前,兩名食屍鬼又向帕哈尼庫谘詢了和揚內斯庫相關的問題,但帕哈尼庫也沒有辦法隨便接觸到那個資助了醫療項目的食屍鬼商人。穿著病號服的食屍鬼感慨道,當時他聽說揚內斯庫得了食屍鬼病的時候,差點就以為整個項目要因此而夭折。


    他把兩名同伴送到了安全的樓梯旁,揮手和兩人道別。在他背後,接到了來電提示的麥克尼爾默默地起身,前去迎接負傷的伯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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