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7-ep4:布拉吉尼(12)


    “你要冷靜,要冷靜啊。”彼得·伯頓癱坐在病床上,滿臉寫著無奈。對他而言,不能自由自在地出去享樂的日子著實難熬。“咱們兩個都清楚,把食屍鬼趕盡殺絕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你們哪,都變成和平主義者了,隻剩下我一個人還在喊打喊殺。”邁克爾·麥克尼爾把手裏的蘋果遞給伯頓,心裏盼望著自己的戰友早些好起來,“也許是我已經跟不上時代的變化了。”


    伯頓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絲狡黠的光,他很好地用那些麥克尼爾從來不怎麽在乎的細微表情掩飾著自己的真實想法。“我不是個和平主義者,邁克。想讓我拚命去幹活,沒問題,前提是前景和報酬看起來都很誘人。至於食屍鬼……讓我說得更清楚一些,那些做決策的人比我們精明多了。他們看得清啊,剿滅食屍鬼從頭到尾都是賠本的。”


    “……我仍然相信有些事情不是要用成本和利益來衡量的,盡管可能有很多人認為這麽做非常地理智。”麥克尼爾隻是開個玩笑,他自己也明白,徹底消滅食屍鬼的想法是不切實際的。不,別說把那些異形怪物全部殲滅,就算是把它們無害化也絕非易事。“見鬼,這場漫長的衝突難道真的要這麽持續下去?不管是和解還是全麵對抗,都比這種所謂的共識好得多。”


    麥克尼爾的話沒被伯頓聽進去,暫時沒法去尋歡作樂的花花公子同樣為自己被鎖在病床上而煩惱著。值得彼得·伯頓在乎的事情很少,他既不關心人類也不關心食屍鬼在衝突中的結局,那都和他無關:誰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利益並讓他的生活變得豐富多彩,他就會選擇同誰合作,盡管他很清楚這樣的合作維持不了多久。


    “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片刻過後,麥克尼爾再一次向伯頓強調了他的想法,“我不是以什麽人類對食屍鬼的仇恨和偏見去說這句話的,而是以一個守法公民的態度去指責那些既聲稱自己要安分守己地做人卻又不守規矩的家夥。得讓他們吃點苦頭才行,讓他們明白他們期待的和平生活從來都不會一勞永逸地解決他們的苦惱。”


    采取激進的暴力行動勢必讓麥克尼爾等人苦心維持的和平對抗局麵付之東流,這是伯頓勸說麥克尼爾停止報複行動的首要原因。局勢變得越來越錯綜複雜,任何魯莽的行為都會影響大局,而麥克尼爾不願被別人定義為攪局的外行人士。


    “哦,確實該收網了。”伯頓意味深長地說道,“把那些適合生存在文明社會的家夥挑選出來,剩下的就算淘汰掉也無所謂。畢竟,我們又不是要滅絕食屍鬼,隻是要他們換一種形式與我們共存罷了。這樣一來,幕後操盤的那些家夥大概也沒有借口橫加幹涉了。”


    “千萬別用我們的思維去考慮他們的立場。”麥克尼爾嚴肅地提醒道,“你知道的,他們很可能隻為了找樂子就毀掉成千上萬人的未來。”


    不管伯頓和麥克尼爾說些什麽,他至少今天還不能下床隨便走動,因此麥克尼爾究竟聽進去了幾分勸告大概隻有上帝才知道了了。再一次鄭重其事地向伯頓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在關鍵時刻為了私仇而破壞大局的麥克尼爾笑著和同伴道別,轉頭就板著臉給博尚打了一通電話並要求對方老老實實地在餐廳裏等著自己。不必說,他又要開會了。


    最近在布加勒斯特混得風生水起的法蘭西廚師迪迪埃·博尚從去年開始就嚐試著擴張他的生意、把別人的注意力從總店上轉移開。他的努力或許沒有取得應有的結果,有的隻是越來越多的食客。麵對著這些紛至遝來的顧客們,把顧客當上帝對待的博尚一向十分熱心,他在每一名顧客麵前認真地扮演著商人和廚師的角色、不讓這些布加勒斯特市民看出半點蹊蹺來。當然,偶爾會有人對老板的缺席和封閉餐廳特定區域感到好奇,但這些小秘密在美食的誘惑麵前不堪一擊。


    唉,世態是多麽奇妙啊——被餐廳和大地束縛著的法蘭西老紳士的靈魂每時每刻都在渴望著藍天,而他卻始終不能如願。他的工作,他的職責,還有他對戰友們的承諾將他牢固地拴在了崗位上,一直也逃不掉。除了在做飯的時候看看別人駕駛飛機的視頻之外,博尚在這個世界上也許再無重回藍天的機會了。


    得知麥克尼爾要來借著開會的機會吃飯後,博尚像往常那樣為麥克尼爾準備了一頓簡單的飯菜。


    “我和你說過了,你大可以去飛行俱樂部而不是在和我見麵的時候抱怨我間接剝奪了你的愛好。”麥克尼爾客氣地從博尚手中接過了對方遞來的蔬菜沙拉,“還有……謝謝。”


    “伯頓是我們的戰友,我當然要幫他了。”博尚挪動著沉重的身軀,他那軀體摔在椅子上時發出的響動無比清晰地令麥克尼爾了解到了他的最新體重記錄,“上次在東盟,那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能怪他。”


    “好。”麥克尼爾嚼著蔬菜沙拉,含混不清地對博尚說道:“是時候啟動【綠色計劃】了,我要給那群異形怪物一些忘不掉的教訓。”


    法蘭西老紳士把油膩的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他不必怎麽用力地向下探就能撫摸到肥碩的腹部,也許每一個廚子都逃不過把自己吃成胖子的宿命。見證著昔日eu大名鼎鼎的王牌飛行員變成胖子似乎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不過麥克尼爾和他的戰友們從未在博尚麵前討論對方的體型。


    “太早了吧。”


    “不早。”麥克尼爾打了個響指,用右手的勺子把肉湯送進嘴裏,“身患可能對社會造成重大危害的疾病卻拒絕接受治療、隱瞞病情,在許多國家都是嚴重的違法犯罪行為。利用好這一點,再加上一點小小的宣傳,我們就可以將那些食屍鬼的死亡偽裝成……熱心市民的無奈之舉。”


    “但常人殺不了食屍鬼。”博尚小聲說道,“你忘了這一點嗎?能殺食屍鬼的人要麽有庫因克、要麽有殺傷力足夠大的其他武器,而日常生活中普通市民能拿到的東西沒有哪個可以傷到食屍鬼。”


    麥克尼爾不以為然地晃了晃左手食指,他對博尚所秘密掌握的媒體網絡的控製力有著很強的信心。“夥計,你看看呀……你的餐廳,已經在法國本地的旅遊欄目中被評選為布加勒斯特值得一去的著名餐飲營業場所了,雖然我並不了解那個榜單是否具有權威性。重要的不是事實,而是公眾了解到的事情……人的才能是有限的,人們不可能同時既要做好本職工作又要去獲取各種第一手消息,那他們也就隻能從已有的媒體中了解情況了。”


    “這不會意味著全麵戰爭嗎?”博尚仍然在試探麥克尼爾的決心,他在這餐廳裏蟄伏了這麽久,始終沒有等來大顯身手的機會。再這樣下去,恐怕他會把自己養成生前最痛恨的那種管不住身材的【辦公室將軍】。“謹慎一點,沒什麽不好的。”


    戴著墨鏡的青年食屍鬼搜查官意猶未盡地舔著嘴唇,他不得不佩服博尚的手藝,更佩服博尚能夠掌握另一門技術的能力,“不會的,我們並不處在對抗的前線。再說,這不是以滅絕食屍鬼這個群體為目的而進行的戰鬥,隻是單純地報複一些不守規矩的人渣。我們在布加勒斯特做了這麽久的準備工作,可不是為了白送給羅馬尼亞人一份功勞的。”


    瞧著麥克尼爾護短的模樣,博尚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想繼續和麥克尼爾就烹飪技巧辯論一番。不過,他終究忍住了衝動,規規矩矩地端著空盤離開了。這座城市即將掀起腥風血雨,那是想要爭取做人資格的食屍鬼們必須付出的代價。不想被人類幾十年如一日地追殺,就要放棄和常人不同的一切;反過來講,如果其中有些食屍鬼到這時還做著能夠保持獨特性的美夢,死在夢裏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到了第二天,城市還像往常那樣運作著,一切如常。分散在城市各個角落中的食屍鬼們也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他們堅信著自己所期待的美好生活離自己不遠了。常人固然要承受著生活帶來的苦難,然而隻需承擔這種苦難對食屍鬼來說卻是一種求之不得的幸運,即便那些有幸過著體麵生活的食屍鬼們也許會有不同看法。


    他們不會注意到身後的視線,更不會意識到有許多目光隔著一層又一層屏幕審視著他們。自知暴力反抗毫無意義的食屍鬼們選擇了以溫和的方式求生,這項策略既讓食屍鬼們取得了許多收獲,也讓他們無形中失去了一部分過去幫助他們在人類的重重圍剿下保命的能力。隻有時間才能證明這樣的取舍會帶來什麽效果,但策劃了這一切的麥克尼爾倒是對現狀十分滿意:不管食屍鬼變得更溫順還是更危險,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在一些至關重要的問題上,埃貢·舒勒撒了謊。他確實暫時造不出檢測範圍更大的食屍鬼雷達,但這並不妨礙他找各種機會把裝置部署到布加勒斯特市區各處。當然,為了避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也為了防止gfg內部的某些不可靠因素製造隱患,舒勒巧妙地避開了一些重要地點,這對他而言是最好的自我保護。有了這些專門用於檢測食屍鬼生命體征的設備,布加勒斯特市區內沒有任何一個食屍鬼——除了那些位高權重的家夥——能夠逃得出他們的掌控之中。


    這場悄無聲息的新戰爭直到整整兩天之後才被食屍鬼們察覺到,準確地說是有同類長時間和他們失去聯絡一事或多或少地讓其他食屍鬼有些不安。更要命的是,中斷聯係的食屍鬼並非個例。沒等帕克做出反應,一些食屍鬼已經決定先自行前去尋找他們的同伴,可他們隻找到了一些屍體。


    布加勒斯特的食屍鬼們頓時緊張起來,其中的頭目們再次齊聚一堂、為了應對新的危機而爭論著。範坦內斯庫不久前不知為何而在打鬥中丟了一條手臂,目前他的新手臂還沒有長好,以至於他隻得以一副儀容不整的模樣參加了會議並引來了競爭對手們的奚落。


    “所有死者身上都沒有傷口。”負責調查工作的一名百夫長首先發言,他先澄清了所謂羅馬尼亞探員們組織秘密殺手團隊鏟除食屍鬼的謠言,而且大家都不認為那些探員們有能力這麽快地找到食屍鬼,“但是,我們沒有辦法分析出死者的真實死因。”


    “那就把他們送去醫院啊。”另一名百夫長一頭霧水地望著同伴們,“現在我們有合法的就醫理由了——【食屍鬼病】患者。既然如此,以前的那些規矩可以稍微改動一下……”


    “問題不在於能否就醫,而是此次的群體性攻擊造成的影響。”坐在首位上的尼克·西摩爾·帕克嚴肅地訓話著,他從麥克尼爾那裏了解到計劃的詳情後答應對方盡可能地進行配合,隻要那不會讓他的真實身份暴露就行。“個別人跑去看病,沒問題;一大堆屍體被送去醫院,到時候警察和【白鴿】都會趕過來。”


    有傷在身的範坦內斯庫不想發言,不然他就得先向帕克解釋他當天為什麽在執行任務的途中溜走——而那是範坦內斯庫根本不願提起的傷痛,各種意義上都是。食屍鬼頭目們爭執了半天也沒討論出結果,他們認為世上不存在殺人於無形的武器,因此最好的防禦辦法就是將同伴們集中起來、共同行動。這樣一來,即便有食屍鬼遭遇了襲擊,其他在場的同類也能發現襲擊者並把消息傳遞給別人。


    食屍鬼們提心吊膽地采用了帕克的策略,他們隻過上了一天平靜的生活。還沒到第三天,又有食屍鬼報告稱自己的同伴死在了住處。被近日神秘的持續性減員嚇得驚慌失措的食屍鬼頭目們想不出什麽對策,他們仍然認為這隻是神出鬼沒的【白鴿】們的新把戲罷了。


    “看來我們得采用新辦法了。”帕克麵色凝重地讓食屍鬼百夫長們從手下中找出有醫學工作經驗的同類來,“對死者做個簡單的屍檢吧。”


    似乎命運暫時站在了食屍鬼一側,因為麥克尼爾的威懾計劃幾乎在同一時間就因為遇上不可抗力而暫停了。3月29日,舒勒向麥克尼爾報告稱,他設立在布加勒斯特市區內的部分食屍鬼雷達遭到了未知敵人的破壞。由於把大量人手布置在那些好不容易才安裝在不容易起疑的地方的設備旁會引來不必要的懷疑,舒勒和島田真司隻安排了一些gfg外勤人員看守現場且並未把真相告訴他們。因此,察覺到設備被破壞後,兩人都無法第一時間找出襲擊者。


    “果然。”麥克尼爾聽到報告後,平靜地接受了現實,“有人不想讓食屍鬼死得太快,這是我們早就該考慮到的。”


    “我早和你說過了,每個國家的強硬派都希望敵國的類似角色有更大的發展機會,這樣他們才好讓公民們相信自己。”神氣十足的伯頓就站在窗前鍛煉身體,他恢複得很快,看上去就像最近從未進過醫院動手術一般,“要是食屍鬼滅絕了,先不說以消滅食屍鬼為生的成千上萬人要失業,利用這個衝突所衍生出的產業獲利的商人也都會破產的。”


    “這麽說來,食屍鬼還是人類的恩人了?”麥克尼爾鼻腔裏擠出一聲懷疑,“它們間接地幫我們養活了這麽多人、提供了數不清的崗位,我們應該把它們當自己的親生父母來對待才行。”


    “不不不,沒那麽誇張。但是呢,連我都不知道食屍鬼滅絕之後該由哪些行業來接收因此而失業的人……這就是現狀嘛。況且,說真的,我從一開始就不讚同把食屍鬼滅絕,隻是當時我辯不過你。”伯頓停下了手頭的動作,他上臂的肌肉在日光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凸出,“不談論那些利益糾葛,你知道把食屍鬼滅絕了會讓多少大人物失去樂子嗎?嘿,食屍鬼的玩法多得很哪——”


    麥克尼爾沒好氣地瞪了伯頓一眼,什麽都沒說。就讓這家夥盡情地闡述他的縱欲美學吧,反正過不了多久伯頓就會意識到刺入腹部的rc細胞碎片對他的某些功能造成了負麵影響。


    彼得·伯頓是幸運的,至少比上一次遇到類似情況的博尚幸運多了。那時,倘若不是麥克尼爾恰好插手,博尚必死無疑。有這麽一層關係在,博尚在伯頓碰到危險時見死不救也沒什麽值得驚奇的,而且考慮到這位法蘭西老紳士一直試圖和麥克尼爾爭奪整個團隊的領導權,一直堅定地支持麥克尼爾的伯頓毫無疑問會成為首要打擊對象。盡管麥克尼爾預先考慮到了這種可能性,他的最壞打算終究沒有成為現實。


    征得麥克尼爾的同意後,博尚和舒勒各自向自己的團隊下令停止行動。其中,舒勒還需要仔細地對已經安裝的設備進行檢查、布置新的人員保護這些至關重要的裝置。按照麥克尼爾的預想,當他們拿出把食屍鬼趕盡殺絕的態度去對付食屍鬼時,唯恐天下不亂的幕後黑手起碼該先確認造成的實際損傷再采取行動。不過,既然食屍鬼的總規模本來就少得可憐,這等熱心地保護瀕危動物的心態也並非不可理喻。


    自覺已經給伯頓出了一口氣的麥克尼爾暫停報複行動的決定給食屍鬼爭取了時間,那些在帕克的嚴令下費盡心思想要從屍體上找出些作案證據的食屍鬼們有了更多的時間去檢查不同的屍骸。到了4月1日這一天,其中一名負責屍檢工作的食屍鬼跑來向範坦內斯庫報告說,他判斷這些死去的食屍鬼在生前可能被人注射了某種劇毒物質。


    “你在開玩笑嗎?”範坦內斯庫勃然大怒,他覺得就算是刻意消遣他人也該有個限度,“那你現在給我演示一遍,讓我看看那些注射器針頭要怎樣刺穿我們的皮膚!”


    臨時屍檢人員發誓說自己沒說謊,還拉著範坦內斯庫去一同檢查。範坦內斯庫捂著鼻子走進了停放屍體的冷庫,他不耐煩地叫屍檢人員給自己指出注射針眼所在位置,卻驚訝地發現其中一具屍體的腿部確實有一個不起眼的黑點。


    食屍鬼雇傭兵頭目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瞪大眼睛,接過手下遞來的局部放大鏡,仔細地觀察著黑點周圍的皮膚。遺憾的是,範坦內斯庫雖然在當雇傭兵的時候學過一些戰地急救技巧,其中顯然不包括怎麽區分注射後留下的凝血點和一般人體色斑。他蹲在屍體旁看了足有十幾分鍾,卻是披著外套的兩名手下先凍得瑟瑟發抖。


    “老大,您看……”


    “你們說的也有道理。”什麽都沒看出來的範坦內斯庫故作深沉地答道,“我會把這事報告給【所羅門納】,但你們最好先拿出證據來。”


    說罷,範坦內斯庫把兩名驗屍官丟在冷庫裏,自己一溜煙地逃走去找帕克了。他不敢隱瞞事實,也不敢添油加醋,隻是把手下報告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轉述給了帕克。私自行動是大忌,不想被帕克猜忌的範坦內斯庫最近隻得夾著尾巴做人了。


    哦,他確實有一條尾巴。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最簡單的結論?”帕克提出了一個令範坦內斯庫大驚失色的猜想,“普通的注射器隻能在黏膜處注射,但既然你所說的注射孔出現在體表……除非注射器的針管本身就是庫因克鋼製作的。”


    “這不可能。”範坦內斯庫立即晃了晃頭,“能這麽鋪張浪費地把庫因克鋼拿來做注射器,還要專門派人跟蹤我們,又要讓人拿著微型注射器擦身而過、製造出意外死亡的假象……他們這麽神通廣大,怎麽不把我們剿滅或是聯合【白鴿】一起對付我們?”


    “這說明……他們不是想單純地消滅我們,而是要和我們談判。”帕克敲定了結論,盡管他很清楚用庫因克鋼造注射器針管的成本和工藝都不值一提,但範坦內斯庫的誤會卻為他提供了絕佳的借口,“和以將我們斬盡殺絕為目的的【白鴿】相比,他們的態度可能會溫和一些,雖然他們同樣采取了類似的手段。你看,他們在向我們炫耀實力,那我們就更不該被他們的威勢嚇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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