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繼續說下去。”


    我繞到父親的另一邊指著整幅畫說:“這幅畫的畫風是典型的北方山水畫派的風格,氣、韻、景、思、筆、墨都達到了天花板界別的高度,可洪仝熙這個人我卻沒有聽過。”


    “我看過不少北方山水畫派的畫工,乍一看,這幅畫的畫工,像是一個人所作,可再仔細分析,卻發現這幅畫並非一人所做,而是由三個人,幾乎在同一時期共同創作的。”


    “再結合印章上的字來看,我覺得這三個人應該是,北方山水畫派開山鼻祖洪穀子荊浩,享有關家山水之名的關仝,以及師承這二人,並留下多幅傳世之作的李鹹熙,李成,他的晴巒蕭寺圖,展與美堪薩斯納爾遜美術館,寒林平野圖,展與台北故宮博物館。”


    “荊浩最為年長,大了關仝、李成二將近六十多歲,而且到澄心堂紙出現的時候,荊浩應該要九十多歲了。”


    “那個時候的他,還能提筆作畫,著實讓人欽佩。”


    “這幅畫意境深遠,好似在講述一個並不是很美好的故事,正如印章旁邊的題字:秋意濃深,山淒涼,寒鍾悠然,掛南川,不道山中無鬼神,一絕傾城葬此山。”


    “所以這幅畫是畫,也是一幅風水墓葬的演示圖。”


    “這三個人聯手作畫,怕是所葬之人不簡單啊。”


    “對了,那一絕傾城四字,讓我聯想到的是一個美女!”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忽然愣了一下。


    父親問我怎麽了。


    我道:“我剛才有一處說錯了,這幅畫雖然是三人連手所做,可並非同一時間。”


    “荊浩、關仝下筆早,而李成下筆稍晚了幾年。”


    “不對,這早先的畫工,有荊浩、關仝二人,而這後期的畫工是荊浩和李成兩人。


    “我之前看到前後期都有荊浩,便誤以為是三人同一時間所做,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這幅最早是荊浩聯合師承自己的關仝聯合所畫,後來大概是因為關仝死了,他才轉而和李成聯手。”


    “不過這畫的結尾是荊浩一人所作,若是我猜的沒錯,畫到結尾的時候,李成也死了。”


    “關仝活了五十多歲,李成活了不到五十歲,而荊浩是卻活了一百多歲,是前麵二者的壽命總和。”


    我說到這裏的時候,父親笑了笑說:“你小子分析了半天,總算是說到點子上了,這幅畫先後畫死了兩位名家,也可以說,那兩位名家的死,都和這幅畫有關。”


    正當我要細問的時候,母親在外麵道:“你們父子倆啥時候可以心平氣和談論丹青畫作了,少見的很,飯好了,你們過來邊吃邊談吧。”


    父親道了一聲:“好。”


    就把畫給卷了起來。


    我則是有點著急道:“爸,你先給我說說,這幅畫是什麽情況,這讓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會讓我吃不下飯的。”


    父親道:“邊吃邊說。”


    出了房間的時候,母親已經把蔣蘇亞拉到了餐桌旁邊,並對著我道了一句:“把人姑娘一個人扔在客廳,你去賞畫去了,也太不禮貌了。”


    蔣蘇亞立刻笑道:“不礙事的伯母!”


    我們在餐桌旁邊坐下後,母親又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酒。


    蔣蘇亞道:“伯母,我一會兒還要開車。”


    母親立刻說:“開什麽車,今晚就住這裏,這裏夠住人了。”


    蔣蘇亞看了看我,我便點了點頭。


    蔣蘇亞也就微笑著說了一聲:“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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