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薑清顏住在月華宮,隻要是宸王的意思,宮人都不敢議論。


    如今倒是讓薑幼薇這個草包都知道了。


    向姑姑猶豫了片刻。


    沈太後的眼睛又眯了起來,“昨日隻有音柔進宮了?”


    向姑姑點了點頭。


    沈太後沒再多說什麽,向姑姑知道,把薑氏兩姐妹留在宮中為奴,也是沈音柔提起的,太後知道宸王想見薑清顏,也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


    隻是這般看起來,這關係錯綜複雜了,就難免會生事。


    沈太後揮了揮手,嘴角笑意鬆快,“都是小孩子間的玩鬧,由得她們去吧,哀家瞧那薑清顏,也不是個輕易能受欺負的人。”


    若是沈音柔尚未婚配蕭傾瀾,便已失了風度,那麽來日蕭傾瀾登基為帝,她也還有的苦頭吃,且讓這個薑清顏,來磨一磨她的性子。


    向姑姑笑的眼角堆起了褶子,“還是太後英明。”


    沈太後仰躺在玉榻上,輕笑了一聲。


    禦書房。


    惠帝一直關注著何嬤嬤被害一案,沈太後在後宮裏懲處了薑貴妃,又罰了薑家兩個女兒,還下令姚氏厚葬何嬤嬤,善待其家人。


    他在朝中,亦不能毫無作為。


    薑懷淵身為肅國公,前有陷害蕭傾瀾一事風波未平,現在又鬧出何嬤嬤被害,他治家不嚴,引起許多言官參奏,參的最狠的,請求惠帝革其世襲爵位,貶為庶人。


    蕭昭衍幾乎是當庭與人吵了起來。


    惠帝責罵了蕭昭衍,讓他也好好回王府反省,奪了他此次外出巡視的嘉獎,還把薑懷淵貶職出京了。


    蕭昭衍沒來得及風光兩日,便痛失一臂,朝上替他和薑懷淵說話的人,也都被人查出貪贓枉法,被一並處置了。


    他遭受重創,讓原本看好他的朝臣,也紛紛退縮。


    走出禦書房,他受了不少的冷眼。


    自他身後出來的蕭傾瀾,卻依舊前呼後擁,更為風光。


    他看著蕭傾瀾高冷淡漠,巴結他的人明明連他一個好眼神都撈不到,卻依舊腆著臉奉承他。


    他們甚至還拿他做比較,在蕭傾瀾麵前拉踩,捧高他。


    蕭昭衍感覺臉上皮肉硬生生被人刮掉了一層,太陽一照,冷風一吹,火辣辣的疼。


    他強忍著羞辱,走到蕭傾瀾麵前,“皇兄。”


    蕭傾瀾身邊圍著的一眾人散開,蕭傾瀾挑眉看了他一眼,“何事?”


    “可否同皇兄一道走?”


    蕭昭衍相邀,蕭傾瀾沒有拒絕的意思,其餘圍著的官員們,也都自覺的告辭,隨後散開了。


    蕭傾瀾要去後宮向太後請安,蕭昭衍也一路隨行,二人並排走在宮道上,蕭傾瀾看似無意說道:“薑貴妃禁足,皇弟入後宮似乎也無法向她請安。”


    蕭昭衍自然知道,他臉色鐵青,隱忍著脾氣,“也該似皇兄一樣,多孝順皇祖母,去向她老人家請安。”


    “皇祖母跟前沒有你想見的人了。”


    蕭傾瀾輕笑了一聲,一抹幽色從蕭昭衍臉上劃過。


    他的神色透露出心思。


    他想見的人不止薑幼薇一個。


    又或者說,見薑幼薇隻是順便。


    蕭昭衍察覺到蕭傾瀾的打量,臉緊繃起來,“皇兄慎言,臣弟隻是關心兩位表妹在宮中受罰,擔心她們年輕未經事,辨識不出有心的行為。


    聽聞兩位表妹居所不同,清顏表妹竟然住進了月華宮,那可是先皇後的居所,也不知哪個宮人的安排,此舉實在冒犯。”


    他眼眸中暗含鋒芒,隱晦試探。


    蕭傾瀾說,“查案期間兩人同住,既可商量,也可串供,皇弟沒有掌管過刑部,薑貴妃也未曾在後宮掌權,這其中門道,想是欠缺了。”


    蕭傾瀾四兩撥千斤就打碎了蕭昭衍的疑惑,還順帶著羞辱了他和薑貴妃的身份。


    蕭昭衍臉色發青,右手忍不住握成拳,“臣弟年幼,終是有些不及皇兄。”


    “皇弟謙遜,你不過小本王兩歲,過兩年也是要及冠的人了。”


    蕭傾瀾語氣平淡,轉身朝後宮走去。


    蕭昭衍被他打擊的徹底,卻不得不跟上。


    他在蕭傾瀾身後,就一直被他的光芒遮住,不得翻身。


    待兩人都在慈寧宮裏請過安,蕭昭衍便被太後給打發走了,他說想去見一見薑清顏和薑幼薇,太後以他是王爺不便去掖庭為由,拒了。


    蕭昭衍臉色發白的走了。


    蕭傾瀾皺了皺眉頭,“薑清顏也一起去了掖庭?”


    沈太後點頭,“是啊,那孩子自己要求的,還特意讓向嬤嬤來請示哀家,哀家瞧她自願吃苦,也就沒攔著。”


    她語氣裏含著揶揄,明顯是針對蕭傾瀾。


    蕭傾瀾冷笑,“有她吃苦的時候。”


    他給她月華宮,她不住,宮女和官犯之女的居所,她搶著去。


    便由著她!


    沈太後還問他,要不要把薑清顏調到她身邊來伺候。


    一來她這慈寧宮清靜,沒什麽活,累不著她。


    他若是興起想要見她,也方便不少。


    蕭傾瀾沒說話,顯然是沒這個打算的。


    沈太後難得見他臉上有如此多的情緒,倒是格外開心,但她也沒忘了關注朝上,“你還有四月便要行冠禮了,也是要受封東宮的時候,該處置的人,可都打算處置了嗎?”


    “孫兒自有盤算,原想著國公府事情鬧不了多大,可細查起來,竟還藏了些私兵,頗為有趣。”


    蕭傾瀾嘴角噙著一絲玩味,帶著天生的王者氣息,泰山崩於前不改色。


    既幽遂,又強勢。


    掖庭。


    薑清顏和薑幼薇被分配過來,交到總管檀嬤嬤手裏,檀嬤嬤生的眉眼刻薄,說話嗓音也尖細,隨手安排了一間十六人睡的房間給她們,便叫她們下午去各宮裏送茶。


    薑幼薇從未住過這麽擁擠的地方,之前在慈寧宮那邊,八人睡一間房,已經讓她極為痛苦折磨,這掖庭比慈寧宮更幽閉狹小,同住的婢女,還個個都膀大腰圓,看著不好欺負。


    薑幼薇生氣的將包袱往通鋪上一甩,“這哪裏是人住的地方!我是國公府的小姐,便是受罰,也不該被這麽羞辱!你,跟我一起去找太後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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