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一言不發,認真聽著廉明宇意有所指的說話內容。


    “可能,現階段有些人不理解,或許有這樣那樣的想法。等到若幹年後,他們一定認為,自己當初的想法是錯誤的,是幼稚的,是想當然。”


    “回想清楚,會覺得,當初那個決定該有多麽的偉大,多麽的長遠。翻開曆史看一看,曆朝曆代的偉大人物,他在任上沒誰發現有多偉大。”


    “是經過多少年的驗證實踐,多少代的反思醒悟,才明白他的偉大之處。”


    “古人尚需這樣,何必現代人了。”


    “元朗,我今天約你來,就是和你說一說心裏話。我們是相同的,也有各自不同。”


    “說真的,我這人朋友很少,可以說很孤獨。沒人能和我交心,因為這裏麵總是摻雜這樣那樣的私心,往往我要聽到一句真話,基本上不可能。”


    “我唯一傾訴的人,隻有你,別人都不行。這就是我們之間為什麽有一個不成文的約定,每年春節都要見上一麵,而且還是我主動約你。”


    “說白了,我就是想向你吐露一些真心話,一些心裏想法。元朗,為了我們的友誼,我們再幹一杯。”


    兩支酒盅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聲音。


    和廉明宇的這次見麵,厲元朗聽明白兩件事。


    一個是,嶽父的時代早就落幕,要徹底退出曆史舞台。


    另一個間接提到,於勁峰的理論或者做法,嶽父是不認可的,是不同意的。


    這也是嶽父生悶氣,導致突發心梗的真實原因。


    至於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仍舊不知道。


    仿佛在這片區域,誰都知道,唯獨瞞著他厲元朗一個人似的。


    厲元朗和廉明宇交往,從來都抱有高度的警惕性。


    正如廉明宇自己說的那樣,他是一個孤獨的人,沒有朋友,沒有理解他的人。


    周圍聽到的竟是讚美詞和違心話,沒人願意也不想,與他開誠布公,敞開心扉。


    相比這一點,厲元朗就比他好很多。


    至少在藍橋市,高明化,包括剛調來的龍成信,都是可以說真話的人。


    這頓飯,二人全都喝了一壺酒,每個人差不多有半斤。


    再多,誰也不喝,變成喝茶了。


    喝酒就能看出一個人的秉性。


    能喝不喝醉的人,說明有強大的自控力。


    相反,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掌握不住自控力,基本上一事無成。


    酒品即人品,對待酒的放飛自我,對待生活就會態度隨意,任性,缺少追求。


    一下午,厲元朗和廉明宇聊到人生、聊到生活、家庭,聊了很多題外話。


    想來,廉明宇此次依然是帶著任務而來。


    有些話,長輩間不能說或者不方便說,需要通過他們之口相互傳遞。


    一直聊到四點多鍾,廉明宇意猶未盡。


    要不是有人通知他臨時有事,指不定談到多久。


    厲元朗照舊坐著電瓶車返回,隻不過不是廉明宇送回來的。


    他喝了酒,不能開車,哪怕電瓶車都不行,安全第一。


    白晴坐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睡著,厲元朗見狀,拿了一件毛巾被蓋上。


    白晴卻突然的醒了,厲元朗便問:“你一直在等我?”


    “等你等睡著了。”白晴動了動身體,問道:“談得怎樣?”


    厲元朗歎息一聲,“說了很多,很有意義。”


    白晴噗嗤一聲笑了,這是最近以來,她難得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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