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書雙眸睜大,聲音都在顫抖。


    該死的,怎麽是督公府的人送少夫人回來的!


    她不是一直抵觸跟著一個閹人嗎?


    怎麽還和這些閹人為伍?


    柳煙柔微笑著,明知故問,“昕書姑姑這是要拿下誰啊?”


    “奴婢、奴婢……”


    昕書聲音卡在喉間,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啊!”


    柳煙柔似是忽然想到什麽一般,忽然捂嘴驚呼,語調裏滿是傷心的道:


    “不會是要拿下我吧,我犯了什麽錯,竟是勞煩昕書姑姑特意在這等著抓我?”


    雲忠眸子眯起,冷冷看向昕書,“以奴欺主!好大的膽子!”


    昕書腿一軟直接就跪了下來,“恕罪,阿忠公公恕罪,少夫人恕罪,奴婢沒有!”


    督公府的人,沒有一個不是心狠手辣之輩,昕書害怕的冷汗涔涔。


    “沒有?若不是咱家正好送柳姑娘回來,都不知侯府竟然這般待她。”


    雲忠冷冷說完,又恭恭敬敬的朝柳煙柔行了一禮,說道:


    “柳姑娘,這般惡奴,就該送去慎刑司讓她長長教訓,知道一下什麽是尊卑。”


    “不、不、不,饒命,阿忠公公饒命……”


    昕書臉色慘白,瑟瑟發抖。


    慎刑司,那可是魔窟!


    小侯爺進去都能丟了半條命,更何況她一個小小奴婢。


    隻要去了,怕是就徹底交代在裏麵了。


    她哭著膝行到柳煙柔麵前,抓著她的衣擺,不住的哭求。


    “少夫人饒命,少夫人,奴婢是奉夫人命令來請少夫人過去的,是夫人找少夫人有事,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雲忠冷笑,“永昌侯府都是這般請人的?那咱家也請你們夫人去慎刑司坐坐。”


    昕書更害怕了,不住的搖頭。


    “不,不是夫人,是奴婢,奴婢說錯了話,求少夫人饒命,阿忠公公饒命……”


    柳煙柔冷冷看著昕書,半響才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扭頭看向雲忠,求情道:


    “忠叔,昕書姑姑雖犯了錯,但畢竟是婆母身邊的人,還請忠叔高抬貴手。”


    她當然知道雲忠這會兒是替她撐腰出氣,但慎刑司也不可能隨隨便便一個理由抓人。


    就像上次抓簡紹,督公也是搜羅了一籮筐的證據才抓人的。


    若真讓雲忠抓人,反而是讓他下不來台。


    雲忠心道,不愧是督公瞧上的姑娘,就是聰慧。


    他原本還想著,若柳煙柔不接茬的話,他就將人抓回督公府教訓幾天。


    至於抓去慎刑司,當然是不可能的。


    一個小小奴婢,還沒資格進慎刑司。


    “既然柳姑娘求情了,那咱家也便給柳姑娘這個麵子。”


    雲忠說著,神色又是一肅,道: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給咱家掌嘴!”


    說完就看向柳煙柔,故意板起臉來道:


    “柳姑娘,咱家已經給了你麵子,隻是掌嘴而已,你不會再讓咱家為難了吧。”


    柳煙柔感激的看了眼雲忠,朝他福了一禮。


    “忠叔請便。”


    雲忠一揮手,身後兩個小太監立馬上前,一個按住昕書,一個從袖中拿出一個竹板就開始往昕書臉上招呼。


    “啊——”


    慘叫一聲接著一聲,跟著昕書過來的全都嚇得瑟瑟發抖。


    有機靈的小丫鬟早在發現雲忠也來了後,就悄悄跑去稟報湯氏了,離得老遠就是一個滑跪,氣喘籲籲道: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昕書姑姑被打了……”


    “什麽?!”


    湯氏臉一下子就黑了,一把拍在桌子上,吼道:


    “反了她了,連我的人都敢打!”


    說著起身就陰沉著臉往外走。


    昕月也陰沉著臉招呼了院子裏的粗使婆子和護衛跟上。


    小丫鬟一路跑的氣喘籲籲,原本是準備喘勻一口氣再繼續說的。


    可還沒等氣喘勻,湯氏就直接帶人走了。


    她著急的連忙去追,“夫人,夫人……督公府的人……”


    可湯氏氣勢洶洶走的飛快,她又一路跑的氣喘籲籲,這會兒氣都沒喘勻,根本追不上。


    “無法無天!看我怎麽收拾她!”


    湯氏一路氣勢洶洶,離得遠遠的就聽到昕書的慘叫聲,怒火更是蹭蹭上漲,人還沒到就氣的大吼。


    “柳煙柔,我看你是反了天了!來人,給我拿下……”


    後麵的話全都卡在了喉間。


    雙目圓瞪的看著站在側門處的雲忠,聲音都在顫抖。


    “阿忠公公?”


    雲忠冷冷的看向湯氏,神色淡淡,“侯夫人!”


    湯氏深吸了一口氣,狠狠瞪了眼柳煙柔,這才又笑著看向雲忠,小心翼翼的問道:


    “阿忠公公,我這丫鬟……”


    雲忠冷哼,“以奴欺主,無法無天!咱家既然碰上了,就不能坐視不管。”


    “怎麽?侯夫人要替她求情?”


    雲忠冷冷睨了湯氏一眼,眼底的不屑絲毫不加掩飾。


    湯氏怎麽敢,連忙搖頭道:


    “不不不,阿忠公公盡管教訓就是。”


    湯氏這話,柳煙柔絲毫不意外,她掩去眼底的嘲諷,誇張的大聲道:


    “婆母!昕書姑姑可是您的陪嫁丫鬟,您怎麽能不管她!您怎麽能這般冷血無情!您看昕書姑姑的臉都被打腫了,您快救救昕書姑姑啊……”


    “……”


    湯氏狠狠瞪了眼柳煙柔,心裏暗恨。


    該死的小賤人,竟然故意挑撥她和昕書的關係。


    這可是東廠的人,是她求情就可以的嗎?


    真是個蠢貨!


    昕書自小跟著她,定是能明白她的苦心的,絕不會被她的三言兩語挑撥。


    雲忠淡淡瞥了湯氏一眼,冷笑道:


    “侯夫人不求情就好,不然咱家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原本咱家是要將這以奴欺主的惡奴帶去慎刑司的,是柳姑娘苦苦求情,咱家才隻讓人掌了她的嘴。


    若侯夫人再求情,那咱家今兒個還真就罰不了這惡奴了,畢竟,侯夫人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言下之意,湯氏若求情,他也會給她幾分薄麵饒過昕書。


    隻可惜,她沒有。


    湯氏怎麽可能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氣的腳下踉蹌,心下苦澀的看向了地上的昕書。


    隻希望她能明白,這是東廠的死太監和柳煙柔在故意挑撥。


    柳煙柔卻不讓她如意,又給添了一把火。


    “婆母,昕書姑姑是您的貼身丫鬟,自小跟著您,您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刑。”


    說著,就一臉悲切的看向雲忠,祈求道:


    “忠叔,您能不能饒過昕書姑姑,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說話間,卻是朝雲忠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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