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忠心下暗笑,麵上卻是不顯的板著臉看她。


    一直等到小太監二十多個竹板打下去,這才歎了口氣,道:


    “柳姑娘,你這……實在讓咱家難做啊……罷了,看在柳姑娘的麵上,就饒過她這次吧。”


    昕書的臉已經被打的紅腫滲血,小太監一停下,她就軟軟的倒在地上,淒慘的樣子看的人心驚膽顫。


    湯氏嚇得捂嘴後退。


    昕月更是眼都紅了。


    尋常掌嘴最多隻是讓臉頰紅腫,根本不會滲血。


    這明顯是慎刑司的手段,該死的閹人,他就是故意當著她們的麵折磨昕書的!


    心裏也忍不住埋怨起來。


    夫人為什麽不替昕書求情。


    隻要她求情,昕書就能少挨幾下,傷勢肯定就不會這麽嚴重了。


    柳煙柔冷笑的看著,嘴角忍不住上揚,不忘落井下石道:


    “昕書姑姑……這也太慘了,忠叔本就在等著婆母求情,可婆母卻……


    哎……要是婆母能早些開口求情,昕書姑姑也不至於被打成這樣……”


    雲忠淡淡的瞥了湯氏一眼,冷哼,“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柳姑娘一樣,能寬和對待奴仆的,有些人是從不會將奴仆當人看的。”


    說著就看向柳煙柔,笑吟吟道:


    “柳姑娘,督公賞賜的東西已送到,咱家這便回去複命了。”


    “多謝忠叔。”


    柳煙柔福身送雲忠離開。


    雲忠一走,湯氏就連忙讓人將昕書扶了回去,同時讓人去請大夫。


    柳煙柔趁著混亂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湯氏忙活了大半天,再想起柳煙柔的時候,已經是夜裏。


    她疲憊的坐在椅子上,麵目扭曲的問道:


    “柳煙柔那賤人呢!”


    昕月掩去心底對她升起的那點兒埋怨,說道:


    “少夫人早早便回了自己院子。”


    “讓她去祠堂跪著!”湯氏咬牙切齒。


    不管是湯家的事情,還是昕書的事情,都讓她心裏憋著一團火。


    不看著柳煙柔付出代價,難消她心頭怒火。


    昕月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勸道:


    “夫人,少夫人是東廠的人親自送回來的,還又賞了東西,這會兒讓她去祠堂跪著,夫人之前的計劃,豈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昕月話音頓了下,看著依然怒火中燒的湯氏,歎了口氣,道:


    “夫人,湯家的事情已經發生,目前來看,少夫人也的確入了督公的眼,再找她麻煩,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現在想來,昕書今兒個遭此一劫,完全是因為夫人沒看清局勢。


    不管是今兒個去湯家,利用湯正磊設計柳煙柔的事情,還是讓昕書去抓少夫人,都不是明智之舉。


    “夫人,小侯爺的目的是通過少夫人拿捏住督公,目前來看,督公明顯對少夫人很是看重,若夫人再和少夫人起衝突,隻會將少夫人越推越遠,和小侯爺的目的背道而馳。”


    湯氏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心裏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


    她猛地一拍桌子,雙目冒火的道:


    “難不成就放任她?!”


    昕月沒有說話。


    對柳煙柔,她又何嚐不恨?


    讓她從梧桐小巷跑著回來!


    害她被夫人責怪!


    如今更是連和她一起長大的昕書都遭了毒手!


    大夫都說了,昕書那張臉若沒有宮裏的玉肌膏,根本救不回來,就算好了也會在臉上留下血絲。


    可作為旁觀者,她看的清清楚楚,再這樣下去,少夫人和侯府關係越來越遠,非但不能通過她來拿捏督公,甚至可能讓她反過來利用督公拿捏他們。


    那樣的話,距離他們報仇就越來越遠了。


    湯氏一個人生了好一會兒悶氣,麵色一陣陣的扭曲,好半響才無力的道:


    “罷了,就讓她再猖狂一段時間,等到紹兒將事情辦成,大皇子日後成事,咱們再好好對付她。”


    昕月認同的點頭。


    湯氏又生了會兒悶氣,想到什麽,忽然問道:


    “越兒還沒回來?”


    簡越從湯家離開後,就去了青樓,一直未歸。


    昕月搖頭問道:“要讓人去請二公子回來嗎?”


    “算了,他心裏不好受,讓他發泄一下也好。”


    湯氏疲憊的擺手,想到湯家的事情,又一陣怒火,一下又一下的拍在桌子上,怒罵不止。


    “尹秋影那賤人!她怎麽敢的!竟還敢倒打一耙,說我設計她!


    明明是針對柳煙柔的,是她自己下賤非得往裏麵鑽,害的我們計劃失敗,沒有當場休了她就是我這做婆母的大度,她竟還敢跑回娘家!”


    說起這事,昕月心裏也是一陣陣的疑惑,卻不敢多說一句話。


    這事兒是她安排的,夫人從湯家回來,就一直在埋怨她沒將事情安排好才導致事情失敗。


    可她至今想不明白,明明是針對柳煙柔的計劃,她誇的也是柳煙柔,可怎麽就變成了尹秋影?


    就連湯正磊和湯二夫人也說聽到她說的是尹秋影!


    天知道她有多委屈。


    湯氏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到什麽,眼睛猛地瞪大,喃喃道:


    “尹秋影手腕上的那個鐲子,真的是她讓人去照著打的嗎?”


    昕月也想到了這一茬,卻是不可置信的低喃。


    “不能吧。”


    不可能尹秋影手腕上戴的那個鐲子才是真的吧。


    可若是這樣,那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那個鐲子散發的異香,隻有男人才能聞到,起到催情作用。


    若尹秋影手腕上戴的那個是真的,又正好碰上了湯正磊……


    若真的是這樣……


    那少夫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們的計劃,以及鐲子的秘密,所以才將鐲子給了尹秋影。


    還是說她並不知道?


    一切都隻是她們的猜測?


    可若是少夫人真的知道的話……


    昕月忽然驚恐,“夫人,若少夫人已經知道鐲子的事情,那……小侯爺的計劃還能成功嗎?”


    她若知道那個鐲子的秘密……


    真的還能原諒小侯爺和夫人?


    還能心甘情願的被小侯爺和夫人利用?


    光是想想,昕月就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湯氏也想到了這一茬,心下一陣後怕,半響才咬牙道:


    “你帶人去試探一下。”


    昕月立馬去安排了。


    同時。


    聽雪苑。


    雲北霄如約而至。


    看著正在梳洗的柳煙柔,上前接了木梳,溫柔的笑著替她梳發。


    “督公。”


    柳煙柔看著鏡中倒影出雲北霄含笑的眸子,臉頰通紅的低下頭,心髒狂跳。


    督公這般人物,竟然替她梳發!


    散落的發絲被梳順,雲北霄放下木梳,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輕柔。


    “等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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