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柔瞧了眼,嘴角上揚,笑著道謝。


    隨後就大大方方地如她之前所言,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將所有東西都收了下來。


    莊夫人見她收下,暗暗鬆了口氣,言語間變得更加熱情。


    “過兩日我們還要舉辦個賞菊宴,縣主您賞個臉一起過來熱鬧熱鬧如何?”


    似是生怕柳煙柔會拒絕,她微微一歎,又苦著一張臉道:


    “我那兒媳婦一直在娘家不回來,我們去接了幾次都沒用,還揚言要我們莊家付出代價,讓京城再無人敢和莊家結交。


    哎,我們莊家怕是真的要將慶國公府得罪死了,以往的賞菊宴有慶國公府的人來,大多數人都會來湊個熱鬧,今年的賞菊宴怕是沒幾個人來了。


    若是縣主和蘇夫人能去,也能讓我們這賞菊宴熱鬧熱鬧。”


    莊夫人話說得苦澀,仿佛莊家即將麵臨滅頂之災一般。


    要不是柳煙柔那天讓人跟上去,知道她和慶國公夫人相談甚歡,根本不似她所說的得罪死了慶國公府,可能還真就信了她這番鬼話。


    此刻看著她那滿臉苦澀的樣子,柳煙柔心下冷笑,麵上卻是不顯。


    她微蹙著眉,眼神中透著一絲疑惑,問道:


    “慶國公府竟這般霸道?”


    “何止啊。”


    莊夫人唏噓的歎了口氣,接著道:


    “慶國公府到底是皇後娘家,哪怕大皇子出事,慶國公府底蘊也依然還在,對付起我們這種小家族還不是輕輕鬆鬆。


    若請不到人去,我們莊家往後的賞菊宴怕是都辦不了了,不止如此,給宮裏送花的差事怕是也得換人做了,可惜了那些花匠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名花名草。”


    “哎。”


    莊夫人又是一歎,拿了帕子抹淚。


    “這京城,沒有人和你來往,是待不下去的,慶國公府這般,是要逼死我們啊。”


    模樣兒看上去著實可憐。


    柳煙柔冷眼瞧著,附和道:“的確是這般,實在太過分了。莊夫人難道就沒想過讓能治得了慶國公府的人出麵主持公道?”


    莊夫人神色一僵,怎麽也沒想到柳煙柔會這麽說。


    正常情況下,她這般哭訴一番,柳煙柔不是該立馬應下去參加莊家的賞菊宴的事嗎?


    怎麽會是讓她請人主持公道!


    “這……畢竟是親家。”莊夫人幹笑地說道。


    柳煙柔卻神色驀地嚴肅,一臉認真的勸道:


    “莊夫人此言差矣,慶國公府這分明是以勢壓人,你們娶了慶國公府的小姐回去是做當家主母的,不是娶了個祖宗回去供著的。


    現在倒好,莊少夫人呆在娘家不回,慶國公府還如此打壓莊家,這哪裏還能算是親家,說是仇家也不為過。


    雖說是勸和不勸分,可聽莊夫人所言,這慶國公府著實過分。以前沒有衙門接手這種事也便罷了,如今有了糾察司,辦的就是這種以權壓人的案子,莊夫人何不為莊家拚個出路?


    難道真就要一直被慶國公府這般壓製著,使得其他人都不敢和莊家結交,如莊夫人所說,這般長此以往,莊家還如何在這京城立足?”


    莊夫人徹底懵了。


    心下暗罵這常樂縣主當真不講究。


    人家都是勸和不勸分,到她這倒好,竟是勸她連整個慶國公府都給告了。


    當真是小地方來的,簡直無知至極。


    她壓根就不明白,在京城這樣的地界兒,不是生死大仇,都絕不會鬧到明麵上,更別說是鬧到衙門,鬧得人盡皆知了。


    那不止是得罪慶國公府,還是將自家臉麵揭下來往地上踩。


    簡直是無知莽夫所為!


    可她是衝著示好來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好半響才憋出一句。


    “這……這不合適。”


    柳煙柔微微挑眉,不解的問道:“哪裏不合適?”


    莊夫人:“……”


    哪哪都不合適!


    可這話,她能說?


    隻能壓下心中鬱悶,幹笑地道:


    “這不符合京城處事規矩,若是將慶國公府給告了,日後我們莊家該如何在京城立足。”


    柳煙柔蹙眉,一臉不解。


    “可聽莊夫人剛才所言,在慶國公府的欺壓下,莊家已然是不能在京城立足了啊。”


    蘇母原本就防備著莊夫人,怕她設套給柳煙柔鑽,聽到她說了那麽一大串慶國公府的不好,本就防備著,生怕柳煙柔上套。


    聽到柳煙柔這般回應,再看莊夫人那震驚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心下暗笑不已,也跟著一臉同情地接話道:


    “是啊,對方都這麽過分了,莊夫人這般一味地避讓著,隻會讓對方以為莊家好欺負,繼而得寸進尺啊。


    莊夫人,既已是仇人仇人,再退讓就隻會讓自己陷入更加被動的境地啊。”


    母女二人皆是語重心長。


    莊夫人卻是心下後悔不迭。


    剛才為了讓常樂縣主覺得莊家可憐,是徹底和慶國公府決裂了,從而放心地去莊家參加賞菊宴,故意將慶國公府說的過分了些。


    此刻,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早知這般,還不如直接邀請呢。


    柳煙柔靜靜地看著莊夫人,心下冷笑,麵上卻是一臉的義憤填膺,道:


    “我平生最是見不得慶國公府這般以權勢壓人之輩,既然莊夫人來找我說這事兒,那也定是要個結果的。”


    柳煙柔說著就喚道:“尋巧。”


    莊夫人忽然就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知道這柳煙柔又要幹什麽。


    就聽柳煙柔神色肅然地吩咐道:


    “你去糾察司一趟,替莊夫人報案,糾察司有督公的人,即便是莊夫人不親自前去,定也能看在我和督公的麵子上,受理了莊夫人這莊案子。”


    “莊夫人,我和莊夫人一見如故,這件事,我定向著莊夫人,糾察司問起來,我也定會將莊夫人剛才所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告知,哪怕是到了公堂上,我也不懼,絕不會讓慶國公府再囂張。”


    莊夫人徹底傻眼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柳煙柔。


    她是傻子嗎?


    聽不懂人話嗎?


    她明明都說了不合適,她怎麽還讓人去報官?


    別說沒這回事。


    就是有,也不是報官能解決的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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