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哪怕是傻子也能看明白。


    二皇子這完全是‘我不好過,你們誰都別想好過’的瘋狂打法。


    一時間,朝中人人自危,生怕下一把火就燒到自己頭上。


    在朝中為官,哪有幾個能真正做到清正廉潔的。


    更別說他們這些早早選好陣營,各自抱團的人,更是不可能毫無把柄。


    而皇帝則一直作壁上觀,同時也看明白了二皇子的用意。


    對幾個皇子鬥成這樣心中不悅,可對眼下呈現的局勢,卻是頗為滿意的。


    於是,接連數日,朝中各個衙門都忙碌了起來。


    彈劾一個就查辦一個。


    就連流放的隊伍也從以往許久才有一隊,變成了隔三岔五就出發一批。


    就在朝中鬥得不可開交之時,雲北霄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出現在朝堂上了。


    倒也沒有人太過在意。


    雲北霄身為東廠督公,這次鬧得如此厲害,他定然是在忙著調查,不出現在朝堂上也不足為奇。


    沒有人知道,他早已秘密前往南境。


    而朝堂上接連鬧騰了五天後,皇帝才將所有人訓斥了一番,隨後下旨令程老將軍回京述職,雲將軍前往駐南軍暫時接管駐南軍。


    雲家一時風頭無兩。


    而程將軍以及被禁衛軍包圍的程家……


    不到程老將軍回來的那一天,就不可能被放出來。


    這就是一場交易。


    程老將軍若是乖乖地交出兵權回京述職,程家就能安然無恙。


    若不願意,那程家就是勾結北齊的叛國賊子。


    這一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都在等待著程老將軍那邊的消息。


    隨著雲將軍前往南境,喧鬧了好幾天的朝堂終於稍微安靜了一些。


    可三位皇子卻都心力憔悴。


    這一場交鋒,以程將軍被下獄為開端,原以為是能將二皇子踢出局的一場謀算,結果被二皇子這麽一鬧,三方勢力起起伏伏,最終又回到近乎相同的水平作為終點。


    勢力全都被大幅削弱。


    唯一的贏家隻有皇帝,如何能不憔悴。


    各自之間,新仇舊恨,徹底到了一個不可調和的地步。


    而在這幾天裏,皇宮裏也亂成了一鍋粥。


    各個嬪妃絞盡腦汁想要見到皇帝,或是為親人求情,或是趁機煽風點火落井下石。


    皇帝早就料到會如此。


    接連幾日都宿在禦書房,後宮嬪妃愣是一個都沒見。


    直至塵埃落定,才進了後宮,卻沒去任何一位往日得寵的宮妃宮中,而是寵幸了一個入宮好多年卻一直無寵的小答應。


    第二天就隨便找了個借口給這小答應升了位份,同時提拔了這小答應的父兄。


    就在眾人好奇這小答應究竟用那種手段迷住了皇帝,僅僅一夜就得寵了時,皇帝又寵幸了另一個入宮多年一直不受寵的常在。


    同樣在第二天晉升了位份,提拔了其父兄。


    第三天,又是另外一個。


    這下子,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皇帝哪裏是看上了誰,根本就是在告訴所有人,他是皇帝,天下是他的,他想寵幸誰就寵幸誰,想提拔誰就提拔誰。


    同樣的,惹了他不高興,觸動了他的利益,他想把誰關進大牢就把誰關進大牢,想舍棄誰就舍棄誰。


    當然,這話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


    否則,不僅禦史會一遍遍地勸諫,就連史書上也要記他一筆。


    就在前朝後宮風起雲湧之時,蘇家卻是一片安寧。


    雲北霄離開這事兒,蘇父蘇母以及蘇興章等人也都知曉。


    蘇母時不時地過來陪柳煙柔說說話,出去轉轉。


    柳煙柔肚子月份尚小,根本看不出來,再加上她身體還不錯,倒也沒什麽忌諱的。


    隻是這日剛要出門,門房就來報,莊夫人來了。


    尋巧蹙眉,忍不住道:“她怎麽又來了。”


    “請進來吧。”柳煙柔道。


    蘇母心下狐疑,問道:“之前酒樓裏碰上的那位莊夫人?”


    柳煙柔點頭,將之前莊夫人攔路送禮道歉的事情說了一遍。


    蘇母聽的微微點頭,笑道:“那位莊少夫人囂張跋扈,她這婆母倒是挺通情達理的。”


    “那夫人您可想錯了。”尋巧忍不住道。


    “哦?”蘇母更加疑惑。


    尋巧看向柳煙柔,欲言又止,不知這話該不該和蘇母說,又擔心自己說錯了話。


    柳煙柔也沒瞞著,直接道:“她應該是目的不純。”


    說著便將之前讓人跟上去探到的情況說了一遍,嗤笑道:


    “慶國公府和我恩怨不小,慶國公世子現在還沒被放出來,慶國公夫人知道她來給我送謙禮,不但不阻攔還專門在府上等著她回去,這裏頭定有貓膩。”


    “的確,得小心應對著才是。”


    蘇母神色也嚴肅了起來,想到柳煙柔還懷著身孕,不由擔心道:


    “要不就說你不在,我來接待她吧。”


    “無妨,先看看她這次來又葫蘆裏賣著什麽藥再說。”


    莊夫人很快就被請進來了。


    身後跟了四個丫鬟,兩個懷裏抱著匣子,兩個抱著花盆。


    花盆裏藍色的花朵開得正豔,在這已顯蕭瑟的深秋格外奪目。


    莊夫人一進來就朝柳煙柔行了一禮,笑的格外爽朗的道:


    “見過縣主,上回說銀樓裏得了新樣式就給縣主送來,這不,巧了,今兒個剛從南邊送來的新樣式,我一瞧就覺得很是適合縣主,這不直接就給縣主送來了。”


    說話間,身後捧著匣子的兩個丫鬟打開了手裏的匣子。


    裏麵分別放著兩套首飾頭麵,瞧著很是漂亮。


    莊夫人話說完,就看向蘇母,道:“瞧我,顧著說話,還沒來得及和蘇夫人行禮。”


    莊夫人可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夫人,蘇母哪裏能讓她行禮,連忙避了開來。


    “莊夫人客氣了,合該是我給夫人行禮才是。”


    說著便還了一禮。


    莊夫人連忙拉了她起來,就好一通誇讚。


    誇她會教養孩子,教養的孩子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又說她有福氣,兒子是狀元,女兒是縣主。


    蘇母始終淡淡的笑著,心裏頭暗暗防備。


    莊夫人似是察覺到了蘇母的冷淡,又轉頭和柳煙柔搭話。


    指了丫鬟手裏抱來的兩盆花道:“常樂縣主有所不知,我們莊家莊子上有一個花圃,裏麵專門培育各種花草,搭了暖房,冬天也能有好看的花朵。


    宮裏的不少花都是我們莊家送去的,這不,今年剛培育出來的藍色菊花,這兩盆開的最好,特意拿來送給縣主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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