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禦下不嚴,會即刻呈上奏表,送往王都,向皇上請罪。”


    秦潛起身,拉著雍王的手臂,讓他坐下。


    “王叔你與父皇兄弟情深,父皇怎麽可能怪罪於你,萬安也好千安也罷,讓這官員們重新學一遍禮製就好了。”


    雍王本就是假意告罪。


    又被秦潛故意晾著,已經算是被當眾打臉。


    也不想再跟秦潛演什麽好叔侄。


    “太子殿下都寬恕了你的罪過,還不謝恩?”


    那典獄長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


    自然是對秦潛千恩萬謝。


    他剛剛被鬱子曜一通修理。


    腦袋昏沉,直接就按照之前的行禮規矩,向雍王說了萬安。


    實在是一失足之恨。


    皇家規矩等級森嚴。


    再受皇帝信賴的王爺,也隻能被問‘千安’,隻有皇帝一個人才能‘萬安’。


    這天大的過錯,太子殿下不予追究,典獄長也唏噓自己的命夠大。


    雍王不想再多廢話。


    直接問:“今日晌午,你們刑獄中是不是收押了幾個人?”


    典獄長抬頭看了雍王一眼。


    又不敢去看秦潛的臉色,生怕被看出了破綻。


    他低下頭道:“回王爺,確實有幾名犯人被關進了牢獄之中,臣正要提審。”


    雍王又問:“他們所犯何事?”


    “回王爺,這幾名犯人拒不服徭役,還持刀傷人,罪大惡極。”


    秦潛看向典獄長:“可是在江陽碼頭北邊的樹林發生了打鬥?”


    “是,確實是在北部樹林中,幾人潛逃到雍州城南的荒山之中,我們的人本已經跟丟,但沒想到他們自覺到了城門口自首,這才下了獄。”


    “鬱大將軍告訴他,他到底抓了什麽人。”


    鬱子曜開口道:“那持刀與你們打鬥之人,是二皇子殿下,你們意圖謀殺皇子,是重罪。”


    “還有一人,自稱為總管太監的,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貼身大太監蘇博康。”


    “還有一個與我有幾分相似的年輕男子,是本將軍的親弟弟,鎮國公的世子鬱子晉,剩下的還要本將軍一一細說嗎?”


    聞言。


    那典獄長已經抖如篩糠。


    鬱將軍所說之人,沒一個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


    恰恰好,自己還惹了個遍。


    今日實在是天要亡他。


    典獄長一個頭磕下去,再沒有抬起來。


    “殿下恕罪,卑職知錯了,殿下恕罪。”


    秦潛正要說什麽。


    隻聽門外來報。


    “臣有急事,稟告雍王殿下。”


    正堂廳門本就開著。


    雍王一眼就認出是牢獄那邊的人,是副典獄司。


    雍王頓感不妙,立即起身往外走去。


    典獄司低聲在雍王耳邊低語道:“王爺,咱們中午抓的那幾個人跑了?”


    “什麽?”


    “就在典獄長來王府時,他前腳剛走,就有人劫獄,牢頭都受到了襲擊,此刻還沒一人清醒。”


    一時間雍王怒從心頭起。


    “養你們幹什麽吃的,能被人劫獄,混賬東西。”


    廳內的鬱子曜信步而來。


    “王爺,既然人丟了,也該稟告給太子殿下。”


    雍王猛然後頭,眼中壓抑不住的驚訝。


    他突然想起,這鬱子曜可是武狀元,以耳聰目明大力聞名於世。


    自己在這和典獄司的耳語,豈會瞞過他的耳朵。


    雍王狠狠看了鬱子曜一眼。


    這鎮國公家的人,沒一個好相與的。


    在王都時,他就跟鎮國公那個老東西有過節,他的兒子完全秉承了他的毛病。


    鬱子曜年紀輕輕已經是疆黎國第一大將軍。


    還如此魯莽。


    在雍王府行事,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今夜他就要讓這個少年將軍,知道知道,什麽叫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鬱將軍可知,過剛易折的典故?”


    鬱子曜爽朗笑道:“王爺忘了?我是武將,隻懂打仗,識得幾個大字罷了,您說的典故,完全沒聽說過。”


    “不過,我們軍中有句話,王爺可願意一聽。”


    雍王的眼底盡顯冷色。


    “什麽話,還請大將軍賜教。”


    鬱子曜正色道:“剛者,至強也,一力降十會。”


    聞言,雍王眼中的怒色差點就藏不住了。


    秦潛適時開口。


    “鬱子曜不可對雍王叔不理。”


    鬱子曜立刻作揖,“王爺,卑職失禮了。”


    雍王一甩袍袖。


    冷哼一聲,背著雙手走入廳內。


    “王叔莫要與他一般見識,他一介武夫,自然粗莽些。”


    雍王坐回原處。


    拿起茶碗吃了一口的冷茶。


    將茶碗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這是什麽茶水,下人都是怎麽辦事的,管家,立刻將這狗奴才逐出雍州城,今日敢讓本王吃冷茶,明日還不騎上頭來,翻身做了主人!”


    端茶送水的下人,沒想到城門失火,殃及了他這條池魚。


    還沒來得及求饒一句。


    就被堵上嘴巴,扔出了城。


    以後隻能與難民為伍,或者直接被難民打死。


    鬱子曜也聽得出來,雍王這是借著這事發火,實際上罵的是他。


    他也坐回原位,假裝聽不懂。


    秦潛道:“潛剛才聽見鬱大將軍似乎是說人丟了?是什麽人?”


    從鬱子曜泄露出這事,雍王就知道壞菜了。


    “副典獄司進來,向太子殿下闡明此事。”


    副典獄司快步走進廳內,跪在典獄長的身邊。


    “卑職參加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卑職此次來報,是因為牢獄之中,今日所羈押的犯人,被劫獄一事。”


    副典獄司正說著,被典獄長輕輕拉了拉衣袖。


    倆人對視一眼,副典獄司還一臉的懵懂。


    典獄長此刻腦袋拴在褲腰帶上。


    隻能小聲提醒副典獄司,那些犯人的身份。


    副典獄司整個人都愣在原地。


    皇子!


    世子!


    兩人顧不得愣神,立刻埋頭求饒。


    秦潛扭頭看著雍王。


    “王叔,月祈是父皇最鍾愛的皇子,在雍州城內丟了……這可如何是好?”


    雍王一時間語塞。


    這小兔崽子,就這麽把皮球踢過來了?


    “這……二殿下在本王封地失蹤,本王自會負責尋找並查明真相,給皇上一個交代。”


    “既如此就麻煩王叔費心了。”


    秦潛又問典獄長:“你可看到被羈押的幾人中是否有兩個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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